曹偌溪心口一驚,手指一鬆,手機應聲摔到地上。轉眸,蝶翼般的眼睫輕輕顫動着,水眸裡盈然都是一片震驚和錯愕。
直到身邊的男人輕輕的眨眸,與她十指緊扣的手指也費力的勾了勾,嘴角費力的勾起一個上揚的弧度。
時隔兩年多,這樣一個邪魅而傲嬌的弧度,像是一抹暖陽倒映在曹偌溪的眼眸中。水眸輕輕的眨了又眨,·她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深怕一用力眼前的一幕就消失了,就又回到了兩天前的那個午後。她以爲他手指動了,卻只是幻覺……
就這樣一瞬不瞬的維持着剛纔的那個姿勢,看着男人。眸光一點一點的掃在他完美的五官上,看着他輕輕顫動的睫毛,她癡癡然的竟有些恍惚。
直到傅野再度用力的勾了勾她的手指,雖然動作幅度並不大,可帶給曹偌溪已然是滿滿的震撼的了。
胸腔被有一抹悸動,宛如煙花般瞬間綻放開來,在天空中綻放出五顏六色的花朵。
很美,很震撼……
傅野看着身邊女人的驚詫反應,邪魅的勾脣,說話還不是那麼利索,只能有些模糊的發出單音節,“不……是……夢……”
曹偌溪去而在下一秒緊緊的偎依在他胸口的位置,就這樣緊緊的抱着他,柔美的臉頰上滿是感動,聲音更是有些顫抖,“什麼都別說,我知道這一切是在很的,我知道傅先生一定會醒來的。我要抱着你,我要擁抱。”
傅野眸光微微的顫動了幾下,費力的想要伸手去摸摸她的髮絲,可惜剛想來的他反應還有些遲鈍。明明大腦已經發出了這樣的指令,可是手臂卻是遲緩的不接受指令。
曹偌溪感覺到了男人的動作,伸手幫着男人擡起手臂,握着男人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喃喃的道,“傅先生,我一點都不意外,我知道你會醒。感覺到我了嗎?我一直在。”
傅野費力的移動着手指,在她光潔柔嫩的肌膚上輕輕的移動,感受着這溫暖的熨帖,他甚至能聞到她身上淡雅的香氣,似乎還是很沁人心扉。
兩個人沉浸在陽光的恩澤和生命的感動中,就這樣緊緊的偎依。彼此傳遞着和彼此的體溫,感受彼此的心跳,就彷彿合二爲一,疊合成了一體。
良久,傅野沙啞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多……久?”
雖然他問的很簡潔,可是曹偌溪仍然很有默契的從他的眼底讀懂了他的疑問,微紅的眼眶溼潤着,微笑如花,眸底的希望已經暈染出一朵鮮花,“不久,只有兩年外加兩個月而已。”真的不久,因爲她已經做好了很久很久的心理準備,他能夠醒來也算是上天給她的恩賜。
傅野看着感動的小女人,眸底也暈染了一圈的感動。他好像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夢裡一直有人在叫他,而他也一直很想要醒來,只是太累太虛弱的醒不來。就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又一個的夢,那些夢境都是破碎的,只是有一個溫柔的聲音一直呼喚着他。睜開眼睛,就發現她在身邊的這種感覺真好。
雖然身體還是很虛弱,可他很享受這一刻的安逸和寧靜,就這樣看着她,似乎也是一種久違的享受。在她的眼眸中他看見了自己的倒映,而他的眸底此刻也應該倒映着她的身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這一刻詮釋的淋漓盡致。
又是良久之後……
敲門後,推門進來的徐護士走上前,有些詫異傅太太今天居然醒完了,邁步的同時看見腳下的地板上躺着的手機,眸光一轉,便看見病牀上緊緊偎依在一起的兩人。而她在看見傅先生顫動的睫毛,還有那深情的眼眸時,手中的鮮花都驚的掉到了地上。單手捂着嘴脣,好幾秒反應不過來。等到反應過來,感動的早已熱淚盈眶,很慶幸自己居然能夠見識到這樣的愛情奇蹟。很慶幸,又很感動,隨即衝了出去。
傅先生醒來的消息,隨着徐護士的喜極而泣的訴說後,就像是桃花一樣躍然枝頭。
護士們都激動的跑去病房門口,可都很感動的沒有進去打擾他們,只是默默的站着門口透過玻璃見證並且感受這樣的感動。
有人通知了傅京東,傅京東正在開車上班的路上,聽到這個消息後,連忙調轉車頭往家趕。
傅家別墅,安清淺正在聽音樂。
家裡的女傭看見傅京東面帶喜色的下車,衝進客廳,然後不由分說的抱起安清淺就往車上去。
安清淺一驚,“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下一秒,她已經從他激動地眼眸中猜到了,連聲音都跟着悸動的顫抖起來,“小野……他醒來了是不是?是嗎?是嗎?”
她激動的拽着男人的衣領,男人叩首,她心跳怦然加速。
傅京東卻沒有跟着坐會駕駛室,而是直接叫來司機開車。
安清淺這才發現這個外表淡漠的男人,此刻激動的竟雙臂有些微微的顫抖,顯然已經不能再開車了。她第一次主動攤開雙臂,偎依在他的懷中,喃喃的道,“太好了,真的餓是太好了……”
醫院。
傅野的病房,儼然熱鬧的快要沸騰了。不過這種熱鬧都是在病房外面,病房裡面還是一片感動和溫馨。
熟悉的醫生和護士紛紛來見證這樣的奇蹟和感動,只是大家都很知趣的站在門口觀望,而不忍打擾裡面琴瑟和鳴的兩人。
病房裡的曹偌溪又怎麼會不知道病房外面已經沸騰了,只是請允許她繼續享受這一刻的失而復得的美好和安逸。她只想靜靜的,緊緊的偎依着他,聽着他明顯有生機的呼吸聲,胸腔裡面像是爆米花一樣轟然炸開,都是暖暖的白色。
其實她應該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所有爲傅野牽掛擔心的人的,可請允許她自私一會好嗎?只一次好嗎?
傅京東跟安清淺兩人趕到的時候,病房門口圍着的人自動散開了些。
兩人上前,卻並沒有急着推門,而是跟門口的護士一樣透過玻璃看着裡面的兩人。當看見兩人緊緊的偎依在一起的畫面後,安清淺放在門把上的手慢慢的鬆開了,隨後就這樣靜靜的看着,感受着他們的感動。
傅京東也只是攬着她的肩膀,靜靜的看着。儘管一路上激動不已,甚至失態到不能開車,可是走到這裡見到這一幕,所有的激動都變成了欣慰和感動。
兩人相視一笑,誰也沒忍心打擾到裡面的美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曹偌溪終於捨得鬆開男人了,她微笑着坐起來,“感動過後,應該做點正事了。”
傅野似乎還沒安逸夠,微微蹙眉。
曹偌溪解釋道,“比如說叫醫生來幫你做個詳細的檢查,確定一下你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在這裡住的久,總會想要換個環境的,世界這麼美好,傅太太還想跟着傅先生並肩一齊去看。所以,傅太太不願意浪費每一分每一秒。再比如,你醒來這麼開心的事情,我總不能自私的一個人佔有着這個好消息,我得通知咱爸媽,還有咱家老佛爺。”
大概是心情超級好了,所以她講話的時候眼角眉梢都沐浴着幸福的波光,一圈又一圈,俏皮又明媚,幸福而深情。
傅野微微揚脣,說話不利索的他,微微的點頭。
曹偌溪剛起牀,病房的門就被推開了。
傅京東和安清淺站在門口,曹偌溪看見他們後微微一怔,隨即有些羞澀的紅了臉,幸福而篤定的揚脣,“爸媽,我說傅先生會醒,他果然沒讓我們大家失望。”
安清淺感動的熱淚盈眶,下一秒就衝了進來。上前激動的拉着兒子的手,“偌溪說你會醒,你真的醒了,太好了。”
傅野看着激動不已的母親,眸底閃過一抹歉意,看着母親明顯蒼老了的容顏,他費力的道,“年……輕……漂……亮。”
安清淺微微一怔,沒反應過來。
曹偌溪在一邊很有默契的翻譯,“媽,你兒子應該是想說兩年多過去了,你不但沒老,反而年輕了,還漂亮了。”
傅野點頭,還動了動大拇指,意思誇她。
曹偌溪又笑,明亮的雙眸堪比天幕上最亮的兩顆星辰。
安清淺也笑了,臉上還掛着淚痕,“一醒來就這麼油嘴滑舌……”
傅京東一直站着,眸底涌動着動容,默默的看着病牀上的兒子。
傅野轉動着眸光看向父親,似乎那個巍峨挺立的父親也蒼老了幾分,他心頭微微的難受,主動叫了一句,“爸……”
傅京東胸腔深處震盪了一下,點頭說了一句,“醒了就好。”
是以,一家人感動又幸福的彼此凝視着。
曹偌溪去找醫生來幫他做檢查,一系列的檢查後確定傅野腦部的血塊通過這兩年的保守治療,已經奇蹟般的散開了,所以說傅野最多再過一個月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這個好消息自然是讓傅家人感動不已……
阮氏集團。
總裁辦公室。
阮安郕正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眼前的一片高樓大廈。只是那一貫冰寒的眸子裡多了一絲的空洞和蒼茫,良久,他拿出手機從相冊裡面翻出一張照片來。
照片是他跟敬丹的合照,也就是敬丹用來向雜誌社曝光的那張照片,兩年前他趁着她睡着的時候從她手裡發送到自己手機裡的。
照片立馬的丫頭懵懂的像是天生的小女孩,那雙眸子點綴的整張臉都嬌俏明媚了不少。
兩年兩個月了,這個丫頭去哪了?
這個問題,他反覆詢問着,也反覆去尋找答案,可他找不到答案。
他唯一能確定的是,那丫頭不是被爺爺藏起來了。
在那丫頭消失的一個星期後,他的人查到爺爺打進那丫頭賬戶裡面的那筆錢被轉到了一個溫哥華的黑戶上面。等他再去查這筆錢的時候,卻什麼也查不到。
爺爺說敬丹說到底還是個庸俗貪錢的女人,那兩百萬肯定是被她偷偷的轉去花了,大概她應該是躲在溫哥華。
可是他大海撈針一樣的派人在溫哥華找了很久很久,還是沒有那丫頭的消息。
空洞的眸子裡碾壓過一抹痛楚,他猛然將手機鎖屏,不再去看。
起初,他怎麼都不相信那丫頭爲了兩百萬就放棄了肚子裡的寶寶。儘管流產同意書上面是那丫頭的簽字,熟悉的簽名,他仍然覺得那是僞造的。他也不相信那兩百萬她拿去花了,可她究竟去了哪裡?
他甚至想過,就算她爲了兩百萬放棄了寶寶,只要她回來,他都可以不計較。可她一直沒有回來,從來沒有跟他聯繫過,就好像是從這個世界上突然消失了。
這一點,他要怎麼原諒她?
他無法原諒她的杳無音訊,即使爺爺做了傷害她的事情,即使她委屈傷心。可在她傷心委屈的時候,難道不應該回來找他嗎?
這個固執倔強的丫頭,到底有多沒心沒肺?
他的手機響了,是曹偌溪發來的信息,她說傅野醒了。
阮安郕眸底終於有一絲暖意,回覆道,“稍後我去看他。”
發完了短信,手機又有電話進來,一看號碼是於夢露的。他眸光有些複雜,停頓了幾秒後,接通了電話。
於夢露輕柔而又透着一絲風情的聲音傳過來,“親愛的,你忙完了嗎?我在你公司樓下,我們一起去吃晚餐吧。我發現有一家新開的餐廳,菜餚口味很不錯。好嗎?”
阮安郕沉默。
於夢露看着不遠處的狗仔隊,撒嬌,“親愛的,好不好嗎?我們已經兩天沒見面,人家好想你。”
終於,阮安郕開口,“五分鐘。”
於夢露立馬就喜笑顏開,嬌滴滴的點頭,“好,不急,我乖乖等你。”
掛了電話,她的眼角閃爍着勝利者的笑容。
這兩年多來,這個男人對她簡直比以前好多了,甚至可以說是有求必應,除了……
眸光一亮,看見男人俊挺的身影已經從大廈裡面走出來,連忙笑呵呵的招手,“親愛的,這邊。”
阮安郕上了她的車後,側眸看了她一眼,“吃完晚餐,陪我去做一件事。”
於夢露大眼睛裡面閃爍着愛慕的迷戀,胸口一抹悸動在擴散,俯身過來親了他一口,小聲挑逗道,“可以,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