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敬丹奮盡全力的掙扎,廝打,都沒用。
兩名黑衣保鏢就像是兩尊佛像一樣,任由她廝打掙扎,在她鬧的厲害的時候,禁錮着雙手雙腳,冷冷的盯着她。
她不甘心,不想放棄,哭着說了一籮筐的好話,“阮安郕爺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說話惹你生氣……我應該順着你的脾氣……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也不該高攀你的孫子。但是我的孩子是無辜的……求你了……不管你怎麼對我都沒關係,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再說了……這也是阮家的孩子啊。”她拋棄了所有的尊嚴,只想要保住這個孩子,她無辜的孩子。
可阮老爺子只是用眼角的餘光掃了她一眼,冷哼了一聲,滿臉的不屑一顧。
“求求您了……我自己是孤兒,所以我不想我的孩子還沒有出生就被拋棄,我不想剝奪孩子出世的權利,求求您了,不要那麼殘忍好嗎?每個人的出生都不是自己能選擇的,如果我也像於夢露那樣的出身,您是不是就能接受我了?阮安郕在您的眼裡很優秀,可如果他出身普通家庭,沒有與生俱來的這些優越條件……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我是普通人,您爲什麼這麼容不下我?容不下我的孩子?我保證……只要你讓我生下這個孩子……你的任何條件我都可以答應。哪怕是你讓我一輩子不見阮安郕……我都願意………”她哭的泣不成聲,喃喃的哀求着,言語已經慌亂,內心早已崩潰。
阮老爺子始終正襟危坐,眉頭緊緊的蹙起,凌厲的眸光睨着她,沉沉的道,“我這把老骨頭這一生,從來不做有風險的事情。你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如果生下來,將來只會是後患無窮。我很中意夢露,我不想她傷心,也不想因爲這個孩子弄的我阮家雞犬不寧。你可以怪我無情,怪我冷漠,甚至說我殘冷。但是,我這麼做,是爲了阮家。
“可這是阮家的孩子……孩子是無辜的……”敬丹垂死掙扎。
“從夢露肚子裡面出來的纔是正統,孩子,夢露也可以生!”阮老爺子陰冷的語調,像是從閻羅殿飄來的一樣。
敬丹現在除了嘴巴能說話之外,手腳都失去了自由,她還想苦口婆心的試圖打動老爺子。
可阮老爺子一個眼色使過來,保鏢直接用隱形膠帶封住了她的嘴巴。
最後,她只能搖頭流淚了……
這一路上,敬丹真切的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天堂到地獄之間的差別。前一個小時,她還在家裡幸福的爲阮安郕準備晚餐,這一刻卻已經被強押着去醫院流產了。
絕望……
鋪天蓋地的絕望襲來……
到了醫院,她直接被其中一名保鏢打橫抱起來直奔二樓。
她不習慣別的男人的懷抱,總覺得這個保鏢身上有着刺鼻的菸草味,很是反感。反感的近乎作嘔,無助而又絕望的她只能死死的瞪着保鏢。狠狠的瞪着,保鏢似乎早已麻木了,面對她這樣憤怒又絕望的眼神毫無反應。只是麻木的抱着她,直奔早已聯繫好的手術室。
直到敬丹被丟進一間VIP手術室後,她才絕望的意識到。原來這個世界被有錢人主宰着,在醫院這種救死扶傷的地方,她卻即將被逼着流產。可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保鏢將她丟到手術牀之後,就反鎖上了手術室的門。
敬丹連滾帶爬的從手術牀爬起來,撕開自己嘴上的膠帶,連忙拍打着手術室的門呼救。
可手術室是隔音的,她的呼救全部淹沒在手術室裡面。
她絕望的癱坐在地上,大約十分鐘後,手術室門口有腳步聲傳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敬丹的心就像是提在半空中,隨時會被捏成碎片一樣。
手術室的門被打開了,進來一名醫生和一名護士。
兩人都穿着工作服,醫生穿的是白色的工作服,護士穿的是粉紅色的工作服,兩人都戴着口罩。所以看不見兩人的表情,只能看見她們冷淡的眼眸。
敬丹一把上前抓住起身的白大褂下襬,崩潰的她連站都站不直了,直接噗通一聲跪倒在醫生面前,“拜託,救救我,我不想流掉我的孩子……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吧。你也是女人,你能不能多點同情心……能不能放過我的孩子……我是被逼着流產的,我不想失去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她是無辜的……求求你了……”
女醫生漠然的低頭看着她,眼皮都未曾擡一下,微微俯身把她拽住的兩隻手一根指頭一根指頭的掰開,麻木的道,“抱歉,我只聽阮老爺子的。”
敬丹不想放棄,苦苦的哀求着,“求求你了……老爺子給了你多少錢?我也可以給你……我只有十萬塊,是我全部的積蓄……但是我也可以給你二十萬,我可以找我最好的閨蜜借……只要你放過我好不好?或者比二十萬還要多……我閨蜜嫁入豪門了,她有錢她會借給我的……”
女醫生見她又上前,連忙避之不及的退後了幾步,然後用冷血的聲音命令身邊的護士,“她太吵了,準備麻醉劑。”
女護士點頭。
敬丹整個像是從高空中摔下來一般,摔的五臟六腑都疼,彷彿身子早已不是自己的,她已經失去了感知了。
女護士轉身就去準備麻醉劑注射,只是在轉身之前,深深的看了敬丹一眼。
敬丹整個人無力的癱坐在地上,雙眸方空,像是失去了靈魂一樣,只剩下兩行清淚汩汩的流出來。
女醫生又很麻木的問她,“你是自己躺到手術牀上?還是要我們幫你?”
敬丹一動不動的癱坐着,毫無反應。
女護士轉身折回來的時候,女醫生吩咐她,“先把她弄到手術牀上,不然一會我們得費勁。”
女護士還是點頭,然後微微的彎腰,扶起敬丹。
敬丹癱坐着,身子麻木了,女護士扶不起來她,女醫生只好俯身幫忙。
敬丹卻趁着這個機會,像是滿血復活一樣脫下自己的鞋子,重重的敲擊在女醫生的頭上。
女醫生瞬間被敲得目眩神暈,捂着腦袋悶痛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鉗制着她的雙手,跟她扭打起來。
扭打的過程中,敬丹真是豁出去了。她如果一動不動的不反抗,孩子只有死路一條。現在拼一拼,說不定能找到機會逃出去。
女醫生連忙喊女護士,喝道,“你還愣着幹嘛?快來幫忙。”
女護士點頭,就在敬丹感覺到恐慌的時候。
女護士卻拿出麻醉針,對着女醫生猛然戳下去。
敬丹愣住了,女醫生也愣住了。
女醫生瞠目結舌的看着女護士,“你……你瘋了?”
麻醉針的劑量很大,女醫生很快就睡了過去。
這時,女護士才摘下口罩。
敬丹看見這張熟悉的面孔,瞬間覺得自己有救了。原來這名女護士是貝思雅冒充的,是阮安郕的表妹貝思雅。她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你……你……謝謝你。”
貝思雅無奈的嘆息了一聲,心疼的看着她,催促道,“現在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快點振作起來快點逃出去。”
敬丹點頭,連忙從地上站起來,“你說的對。”
貝思雅上前把女醫生的工作服脫下來,“你快點換上,等下我配合你逃出去。你逃出去後,就找機會躲起來。記住,千萬要躲起來。我外公這個熱心狠手辣,殘忍更是冷血。你千萬不能被他找到,我表哥可能也不能面面俱到,畢竟外公是他的親爺爺。你先躲起來,不管怎麼樣先把孩子生下來再說。”
敬丹看着這個熱心的女孩,感動的哽咽,“思雅,謝謝你……真的謝謝你。如果有機會,我一定好好感謝你。”
貝思雅無奈的搖頭,一邊麻利的幫敬丹換上工作服,一邊說道,“不用謝我,我是孩子的姑姑。我看的出來,我表哥很喜歡你。所以我無意中撞見這件事後,纔不會坐視不理。你說的很對,孩子是無辜的,我外公太冷血了。外公喜歡於夢露,他覺得家族聯姻,對阮家有益。可一向專制的他,從來沒有顧忌表哥的真實想法,也不在意表哥是不是真的開心。他只在乎表面上的兩全其美,他年紀大了,難免會迂腐。”
轉眼,敬丹已經換上了女醫生的工作服,也戴上了女醫生口罩,這樣一來還真是很難被認出來。
她感動的熱淚盈眶,“思雅,我會一輩子記得你的。”
貝思雅看着她笑,“那倒不用,以後等你嫁給我表哥了,對我好點。沒事就帶我去做做美容啥的,讓我沾沾光。”
敬丹上前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真心的道,“丫頭,真的謝謝你。”
貝思雅輕輕的拍着她的肩膀,“不煽情了,你趕緊走!等下我會開門去跟保鏢說你從窗口跳下去跑,等我支開了他們,你就繞過他們從醫院的員工通道走,我的員工卡先借給你用。”
敬丹把她的而員工卡收起來,放在白大褂口袋裡,點頭,“謝謝。”
貝思雅搖頭,“不客氣,我怎麼感覺好刺激,就像是上演警匪片一樣。外公是黑社會老大,你是無辜的市民,我是高大上的警察。現在在努力保護你。”
敬丹聽着她的玩笑,原本崩潰的心情,似乎得到了一絲安慰。
兩人合力將已經睡着的女醫生藏到了一邊的敷料間。
五分鐘過後,貝思雅猛然拉開手術室的門,指着窗子叫道,“不好了,那個女人瘋了,跳窗逃走了,你們快去追啊!手術還沒做呢!”
一直守在門口的兩名保鏢果然是慌了,衝進來查看了一番。
貝思雅又指着窗口的位置喊道,“快,她往門口的方向逃去了!”
兩名保鏢神色一緊,連忙縱身從二樓跳下,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