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純很用力的撞着牆壁,額頭上很快就被撞腫了。
傅京芸被嚇傻了,連忙用手去擋着她。
陶純沒辦法撞牆,就用額頭去撞桌角。桌角瞬間就撞破了她的額頭,鮮血直流。
不光是傅京芸被嚇傻了,就連藍子昊也怔住了,大廳裡面的其他人都紛紛看過來。
陶純瘋了一樣瘋狂的自殘着,額頭鮮血淋漓,卻還是瘋狂的撞着。
藍子昊下意識的衝上前,用手臂託着她的額頭,身子抵在桌角,阻止她自殘。
陶純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身子如同樹枝一樣顫抖着。
“純純……純純?”傅京芸緊張的大哭起來。
可陶純彷彿失去了知覺一般,雙眸放空,臉色漸漸的又變得青紫起來。
傅京芸心疼的幫她擦拭額頭上的鮮血,可陶純就像是觸電一樣抓着母親的手,狠狠的咬着。
傅京芸疼的哭了出來,“純純……你怎麼了?你不要嚇媽媽,你到底是怎麼了?”
藍子昊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讓陶純鬆開傅京芸,他意識到她的不對勁,連忙道,“送她去醫院!”
在去醫院的途中,陶純幾次狂躁的對傅京芸又踢又咬,還把母親的臉上抓出幾道血口子來。
傅京芸只知道抱着女兒哭,嚇的魂不守舍……
到醫院後,醫生爲陶純做了一番檢查後,基本上確定陶純是因爲受到過度的刺激,患上了精神性疾病,通俗點來說也就是她瘋了。醫生看着她狂躁的行爲,嘆息,“看樣子,她的情況還是蠻嚴重的,建議先讓她入院治療。至於什麼時候能治好,這種病我們還真不敢承諾。”
藍子昊看着陶純變成這樣,原本平靜的眸子,漸漸的放空,最後機械的跟着醫生去辦公室辦理入院手續。
陶純瘋了,她每天都在病房裡砸東西,不跟任何人說話,傅京芸和陶康來看她的時候,都被她拳腳相對。
她偶爾會哀嚎幾句,嚎完了還喃喃的喊子昊,子昊……
情緒稍微平靜點的時候,她會緊緊的抓着藍子昊的衣服,喃喃的喊,“子昊……子昊……”
她除了藍子昊之外,任何人都不認識了。每天除了藍子昊喂她吃飯,她才肯吃,其他人她都很抗拒,動輒就是拳腳相待,對病房裡的護士都是又啃又咬的。
認識陶純的人都知道陶家遭遇了變故,陶純因此受到刺激瘋了。外人只看見她瘋了的事實,並不瞭解她曾經所做過的事情。可人言可畏,藍子昊並不能見到一個人就跟人家解釋一遍陶純曾經做過的錯事。面對這樣子悽慘的陶純,他也不忍再提她曾經做過的事情。
一時之間,所有熟人都很在關注藍子昊的態度。
人們總是同情弱者的,不管弱者爲何成了弱者,只因爲弱者的悽慘便會忍不住同情。
這個時候藍子昊如果再堅持離婚,也不是沒有辦法的,只要把陶純轉交給她的其他監護人就行。可這種情況下,他若是再提出離婚,肯定會遭人非議戳脊梁骨。
而且,他本人並沒有想要在這個時候再堅持離婚了。
那樣的冷漠無情的事情,他似乎做不出來。
陶康找他談了,他說,“我女兒的情況你已經看見了,她不光是殘疾了,她的心也殘了。陶家遭遇到此變故後,我也開始反省自己。我知道這一切跟我曾經對純純的溺愛有關係,是我們寵壞了她。她雙腿殘疾算是跟你有關係,可我最近也仔細的反省了,這件事跟你也沒有必然的關係。如果純純能不那麼傲氣,不那麼銳利,也許就不會衝出去遇到那場車禍。這一年多來,你一直在彌補,我看在眼裡了。她現在情況成這樣了,拖累我跟她媽就夠了,我不想她再拖累你了。凡事都有因果循環,我放你自由,就當是爲我們陶家積德了。”
藍子昊一邊給陶純餵飯,一邊坦誠道,“我很想跟陶純離婚,但是不是在這種時候。等她清醒過來的那一天,我會再提離婚。”
陶康看着藍子昊,不再說話。良久,眸底閃過一抹動容。或許他的純純真的做錯了很多事情,可這輩子唯一一件最對的事情,就是純純曾經很用心的愛過這個有情有義的男人!
曹偌溪知道陶純瘋了之後,也來看她。
確切的說,她是來看藍子昊的。對陶純,她早已麻木的無感了。可藍子昊是個好男人,即使他曾經犯過錯,可他在她的心底依然是好男人。陶純瘋了,藍子昊怕是又要受到拖累了。
她站在病牀前,看着四肢被綁在牀上的陶純,微微的嘆息。
藍子昊轉眸看着她,她的手背上貼着幾個創可貼,可見那天她被傷的不輕,他輕輕的揚脣,眸光微微複雜,“怎麼樣?手沒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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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偌溪輕輕的搖頭,只是眸光復雜無比,良久她看着藍子昊,有些心疼他,“放棄離婚了嗎?”
藍子昊搖頭,“沒有,等她清醒過來就離婚。”
曹偌溪無奈的看着他,“萬一她永遠不醒呢?你這一輩子真的要這麼耗下去嗎?”
藍子昊淡淡道,“一輩子很長吧,我暫時還沒有想那麼遠。我只知道眼下,我不能就這樣拋下她。也許我們之間沒了愛情,可相處的時間長了,總會有感情的。哪怕她只是我的普通朋友,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丟下她。”
曹偌溪微微點頭,表示自己理解,她輕輕的拍着藍子昊的肩膀,誠摯的道,“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便支持你的決定。就像以前一樣,無條件的支持你。現在,我只期盼着陶純能早點清醒過來,這樣才能放你自由。你這一生揹負了太多的責任了,很小的時候就揹負着養活母親的責任,現在又揹負着對陶純的責任。我很心疼你。”
藍子昊勾起脣角,揚起一抹淡然的弧度,“沒事,我是男人。”
曹偌溪揚起一抹淺淺的笑容,“不管怎麼樣,都要儘量讓自己活得輕鬆點。”
藍子昊點頭,“我會的。”
曹偌溪看了看時間,“我先走了,我該回去幫傅野做按摩了。”
她走了兩步,藍子昊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曹曹,請記得一定要努力讓自己幸福起來。”
曹偌溪腳步頓住,點頭,堅定的道,“好。”
藍子昊又坦誠的道,“這輩子我只想做你的大哥,希望看見你幸福。”
曹偌溪心頭有些澀然,再次點頭,“我會的。”
看着她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眼簾中,他微微的嘆息一聲,收回視線。開始幫陶純擦洗身子,動作還是一貫的溫柔細緻。
陶純安靜的時候兩眼便放空,眸底空洞的彷彿一片白茫茫的雪海……
凌雨柔和凌宇航姐弟兩,聽說了曹偌溪和傅野在醫院差點被刺殺後,連忙趕到醫院。
一起來的還有他們的母親王小棠,她來到病房看見明顯瘦了好多的曹偌溪,眼眶頓時有些溼潤了。
曹偌溪正在幫傅野做按摩,她手背上傷口顯然還沒好,本來護士是要幫她纏紗布的,可她說紗布纏在手上,就會影響她幫傅野按摩時候的手感。那樣,傅野會不舒服的。
她是如是跟護士解釋的,本是很普通的解釋,沒想到卻讓護士感動的紅了眼眶。
護士們跟曹偌溪早已熟悉了,看着她日復一日的對傅野的細心照顧,早已被她感動了。
王小棠默默的站在病房門口看着曹偌溪,眸光復雜無比。
凌雨柔上前,激動的道,“偌溪姐,你沒事吧?擔心死我們了。”
凌宇航沒說話,眸光也微微有些複雜。看着曹偌溪瘦成這樣,卻一心繫在傅野身上,他竟有些微微的心疼。
曹偌溪見到他們,微微的揚脣,脣角一抹輕笑浮現,“沒事了,你們怎麼來了?今天不是週末,是不是又影響你們姐弟兩的工作?”
凌宇航想要語調輕鬆點,可怎麼也輕鬆不起,最後只悶悶的回道,“沒事,我姐工作自由,我也自由,反正我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曹偌溪笑着給三人倒水,看着王小棠溫和的笑道,“阿姨,快坐下喝點水。”
王小棠心底一緊,連忙收回自己複雜的眸光連連點頭,連忙招呼凌宇航把帶來的大堆營養品往沙發上面放。
凌雨柔看着病牀上的傅野,眸光微微的閃爍了幾下,最終無奈的嘆息,關切的道,“偌溪姐,你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了。”
王小棠一直看着曹偌溪,忍不住接話道,“可不是嘛,看上去就瘦了一大圈,這孩子真是太讓人心疼了。這些營養品你記得吃,自己要保重好自己的身體,纔能有力氣照顧傅少爺。”
曹偌溪感覺王小棠的眼神總是很熱切,很溫暖,可在她想要捕捉到這些溫暖的時候,她又總是躲閃着眸光。這讓她這個心思敏銳的人,隱隱的覺得哪裡不對勁,可又說不出到底哪裡不對勁。她只是沉靜的笑,“好,希望阿姨,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王小棠看着她蒼白的臉色,又忍不住問道,“偌溪,你喜歡喝什麼湯?你告訴我,我每天在家閒着也沒事,不如煲湯給你補補身子。”
凌雨柔都有些羨慕了,“媽,你還真是很疼愛偌溪姐啊。不過,我跟宇航不會吃醋的。偌溪這段時間太瘦了,應該好好補補。”
曹偌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不用麻煩了,一直麻煩阿姨我會不好意思的。”
王小棠很熱情的道,“沒關係,沒關係,你要是不怎麼挑食的話,我就按照營養食譜自己給你搭配。”
曹偌溪有些盛情難卻,“那好吧,謝謝阿姨。”
三天又在病房裡面聊了會,臨離開的時候,王小棠叮囑道,“偌溪,我的號碼你記下了嗎?你想吃什麼就給我打電話,別客氣。”
曹偌溪點頭,“好。”
凌雨柔只是叮囑道,“偌溪姐,你要是覺得累了,就給我打電話,我來幫你。千萬別跟我客氣,我一直拿你當我的親姐姐一樣看待,我總覺得你身上有一種親近感。”
曹偌溪微笑,“好,如果有需要我不會跟你們客氣的。”
凌宇航只說,“以後我媽給你煲湯,我負責給你送來。你負責把自己養胖點,這樣纔有力氣照顧牀上那位。”
曹偌溪很喜歡這個直爽的“大男孩”,很溫暖的感覺,她笑道,“那麼,辛苦你了。”
在回去的路上,凌雨柔坐在後座,單手撐着下巴抵在車窗上,突然幽幽的來了一句,“宇航,不如你勸偌溪姐離婚吧?離婚你來追偌溪姐,現在她這樣子實在是太辛苦了。”
從醫院出來的王小棠聽到這話,突然嚴厲的喝道,“閉嘴,說的什麼話?簡直是胡說八道!!!”
凌雨柔和凌宇航同時回過來看着王小棠,王小棠一貫很溫柔賢淑,很少會這麼激動。
凌雨柔喃喃的問道,“媽,我只是隨便說說,你這麼激動幹嘛?”
王小棠這才收斂了幾分,然後嘆了一口氣,道,“這種話能隨便說嘛?偌溪現在多不容易?你應該多鼓勵她,怎麼能勸她離婚?簡直不懂事,我平時就這麼教育你的?”
凌雨柔被罵的不吭聲了,默默的噘嘴。
凌宇航向來會討好母親,忙笑道,“媽,別生氣。我不會理我姐的,她就是胡說八道!別生氣,等下我陪你去超市買食材,回家給偌溪姐做好吃的。”
王小棠這才露出一絲笑容,“好。”
凌雨柔不說話……
敬丹是幾天以後,才知道曹偌溪在醫院病房裡還發生了危險。她抓着曹偌溪受傷的手背,怒罵道,“陶純她簡直就是個瘋子,太可惡了!這種人怎麼腦瓜子死不開竅?人家不喜歡她就是不喜歡她,打擊報復有個毛毛蟲用?”
曹偌溪連忙安撫道,“行了,姑娘她媽,你能不激動嗎?這事都已經過去了,你得爲肚子裡的孩子想。這麼激動不好。”
敬丹這才深呼吸,稍稍收斂了幾分,“氣死我了,真是個瘋子。”
曹偌溪吃着她買來的紅豆派,淡淡的道,“她的確是瘋了,現在還在神經科治療。”
敬丹嘆息一聲,在她身邊坐下,“你怎麼能這麼淡定?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曹偌溪水潤的眸子看着她,輕笑道,“我不淡定怎麼辦?跟陶純一樣發瘋啊?我可不喜歡你去監獄裡面探視啊。”
敬丹點頭,“說的也對,我們不能跟瘋子一般見識。”
“不是不讓你來醫院嗎?怎麼又來了?最近怎麼樣?跟阮安鋮相處的好嗎?同居的開心嗎?”曹偌溪輕輕擦拭一下脣角,笑着問。
一聽到阮安鋮,敬丹瞬間就開啓了眉飛色舞的模式,“開心,相處的很好!我都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她說完後,看見傅野還躺着,於是連忙捂着嘴巴,一臉的歉意,“曹曹,我這麼秀幸福你會不會心裡感傷啊?對不起,我沒顧忌到你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