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偌溪交代了看護幫着照顧傅野後,就帶着曹鵬輝和許美珊回傅家了。
一路上,許美珊的情緒激動不已,她甚至激動的有些手足無措。在車裡,她一個勁的追問曹偌溪,“沫沫什麼時候回來的?她怎麼會在傅家?這一年多她去了哪裡?”
曹偌溪清澈的眸中蕩過一抹精光,輕語道,“這些問題你還是當面去問曹以沫,我想她的親口回答,比我這個外人轉述的更讓你放心。”
許美珊激動之餘,都不忘埋怨幾句,“小溪你也真是的,你知道沫沫回來了,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們?害得我跟你爸爸每晚都要念叨沫沫?害怕我們家沫沫在外面過的不好。”
曹鵬輝沒說話,只是臉色有些尷尬。當着親生女兒的面,被提及這樣明顯的偏袒,的確有些尷尬。
曹偌溪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曹鵬輝尷尬的臉色,她只是冷冷的勾脣,心底早已麻木了。
到了傅家,還沒等曹偌溪把車倒進車庫,許美珊就迫不及待的命令她停車,“快點停車!”
曹偌溪乖乖的停車,看着許美珊激動的下車跑了出去,輕輕的滑下車窗,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曹鵬輝還拄着柺杖,所以行動有些不便。不過,他看見曹以沫坐在花園中看書的背影也忍不住眸光動容起來。
曹偌溪看見他的眼神,突然覺得心底一陣陣的淒涼。明明她纔是他的親生女兒,可他一直以來都愛屋及烏的把曹以沫當成了親生女兒。此刻他的激動是真實的,這些年他早已把曹以沫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疼愛了。曹以沫的突然失蹤,他也很傷心難過。
曹鵬輝下車後,曹偌溪也下車了,她跟在後面,看着他有些蹣跚的背影,心底一陣陣麻木的淒涼。
彼時,曹以沫正在花園的涼亭裡面看書。霞光折射在她的背影上,流轉出一片柔和清幽的光芒。她微微的低頭,捧着書,因爲只能看見背影,所以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許美珊簡直是勢如破竹一般的衝上去,欣喜若狂的叫道,“沫沫,我的沫沫!!!”
曹以沫猛然一驚,全身一繃,手中的書本也隨即滑落到地上。只是,她沒有回頭,她就那樣僵着身子。
許美珊近了纔看見女兒是坐在輪椅上的,當即就淚如雨下,衝上去一把抱着她的沫沫,“孩子,我的寶貝女兒你怎麼回來了也不跟爸爸媽媽說?沫沫……這一年多你到底去哪了?你知不知道爸爸媽媽有多擔心你?”
她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而被她抱在懷中的曹以沫,始終是沒有反應的僵硬着。
曹偌溪特地繞到曹以沫面前,不着痕跡的觀察着曹以沫的反應。看着曹以沫眸底的錯愕和慌亂,她微微的眯起眸子……
許美珊哭了許久,她製造出的動靜驚到了傅家的其他傭人,大家都紛紛跑了出來。尤其是負責照顧曹以沫衣食起居的女傭,更是嚇的慌亂不已的跑來出去,看見這一幕後,微微有些愣住了,呆呆的站在原地。
曹鵬輝也在一邊喃喃的叫了一聲,“沫沫……你回來了……”
曹偌溪不動聲色的觀察着他們每一個人的表情,許美珊無疑是最激動的,溼噠噠的眼眶裡瞳仁都微微的顫動着,身子也一顫一顫的,激動的抱着自己失而復得的女兒。她淚水連連的臉頰上,滿是真情流露,這一個她演繹着一個牽掛着女兒的合格母親角色。
曹鵬輝是個男人,當然不會那麼失控,不過他的眸光也是動容的,他開口的嗓音竟有些沙啞,足以說明他的內心也是澎湃的。
女傭急急忙忙的跑過來,眼底是一片驚慌失色。她是負責照顧曹以沫的,聽到動靜她以爲曹以沫出事了,所以纔會慌亂。
曹以沫眸底也是一片慌亂,曹偌溪仔細尋找卻沒有半點的激動,哪怕是一丁點細微的動容都沒有。
曹偌溪再次眯起眸子,斂去眸底的精光。
許美珊哭了許久,纔想到詢問女兒的身體是怎麼回事,她激動的搖晃着女兒的身子,“沫沫,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坐輪椅了?你的臉色怎麼會變得這麼差?人也好像瘦了一圈?怎麼回事啊?”
曹以沫被她搖晃的臉色更蒼白了幾分,她指着自己的脣瓣搖頭。
許美珊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你倒是說話啊?你快跟媽媽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曹偌溪這才緩緩的開口道,“她出了一場很嚴重的車禍,不但是雙腿受傷了,就連聲帶也受傷再也不能說話了。”
許美珊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嚇的有些腿軟,緊張的叫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出這麼嚴重的車禍?”
曹以沫連忙抓着她的手臂,示意女傭把她的筆記本拿過來。
女傭連忙遞上筆記本後,曹以沫手指有些顫抖的在紙上寫道,“媽,我們先回房間再說。”
女傭推着曹以沫,許美珊連忙上前,哽咽道,“我來推……”
回到別墅後,安清淺在樓上的臥室休息,老太太最近精神狀態也不太好,也在休息。
曹以沫示意許美珊推她到自己的臥室,然後抱歉的看着曹鵬輝,在紙上寫道,“我想先跟媽媽聊聊……我好想她。”
曹鵬輝點頭,“好。”
就這樣,曹偌溪和曹鵬輝被隔離在臥室之外。
這是曹鵬輝第一次來傅家,他四下打量着,眸光復雜的看了一眼曹偌溪。
曹偌溪疏離的看着他,“坐吧,我給你倒水。”
曹鵬輝捧着水杯,眸光更加複雜,“小溪……”
曹偌溪不想聽他說什麼,所以打斷道,“等着吧,等一下等阿姨出來,我送你們回家。”
是以,曹鵬輝也不會再多說什麼,那些好不容易憋到喉嚨口的話就這樣被壓了下去。
曹以沫和許美珊在臥室裡大概聊了有三個小時,三小時後,臥室的門纔打開。
曹偌溪注意到,許美珊的情緒似乎平穩了些,臉上的淚痕也幹了。
曹以沫眸底的慌亂似乎也平穩了些……
許美珊出來後,看着曹以沫,說道,“那你好好休息,媽媽改天再來看你。”
曹以沫輕輕的點頭。
許美珊轉身看着曹偌溪,蹙眉冷聲道,“還有,拜託你以後對我們家以沫好點,好好照顧她,不管怎麼樣你們終歸是姐妹一場。”
曹偌溪也不惱,只點頭,難得的溫順道,“知道了,那我現在送你們回家吧。”
曹鵬輝點頭,許美珊又看了曹以沫一眼才轉身離去。
回去的車裡,曹偌溪一直從後視鏡裡面不動聲色的觀察着許美珊的臉色。
許美珊自從跟曹以沫聊完了之後,她的情緒真的平靜了許多,沒有了之前的崩潰和歇斯底里了。回去的路上,她連話都沒有多說一句。看上去好像是有點低低的失落,但是偶爾眸底也有流露出一絲欣喜。
這是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緒,可居然會同時在她眸底流露,曹偌溪不得不深思了。按理說,她見到了寶貝女兒曹以沫應該不會再失落,最多在見到女兒受傷後表示出心疼和無奈,可她居然是失落和欣喜的?當然,她相信許美珊在最初見到曹以沫的那一瞬間是欣喜的,可看着女兒傷成那樣,她還能再欣喜的起來嗎?
可憐天下父母心,許美珊對曹以沫的疼愛已經能算得上是溺愛的級別了。平時在家,曹以沫就算是割傷了手指,她也心疼的不得了。而這一次,曹以沫傷成這樣,許美珊居然還能這麼平靜?這太匪夷所思了!
車裡沒人說話,氣氛就更加壓抑了。
曹鵬輝微微嘆息了一口氣,隨心的說道,“這次我們家以沫回來,像是變了一點,是不是這孩子承受的打擊太大了?”
曹偌溪聽到這個話題,有興趣的接話,“是有點,好像她的性格不再那麼明朗了。”當着許美珊的面,她也不好意思直接說張揚,只能委婉點。
哪知道,他們說完後,許美珊沒好氣的諷刺道,“能不變嗎?沫沫遭遇了那麼多,承受了那麼多,還能像以前一樣笑的出來嗎?再說了,這孩子現在又不能說話了,性子自然會悶沉點。”
被她這一說,曹鵬輝自然是不敢說話了,曹偌溪只是淡淡的勾了勾脣,心底已經打定了主意。
她將車停到曹家小區樓下,主動下車,“爸,阿姨,你們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以沫的。”
曹鵬輝微微點頭,許美珊直接不屑於搭理她,不過看她這麼溫順的樣子,也發不出火來。
在許美珊轉身的時候,曹偌溪伸手幫她輕輕的拍了拍肩頭,淡淡的道,“車閒置了一個星期沒開,座椅有些沾灰,幫你拍拍。”
許美珊也在在意,手裡捧着手機,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後就離開了。
曹鵬輝衝她點頭,“我們先走了,你開車慢點。”
曹偌溪點頭,等到兩人消失在眼簾後,她垂在身側的手掌慢慢的攤開,指尖纏繞着一根髮絲。
那是剛纔她從許美珊肩頭抓到的脫髮,許多的謎團,只要指着這根髮絲來揭秘了。
一個星期後,親子鑑定的結果出來了。
當曹偌溪拿到這份親子鑑定的結果後,眸光狠狠的顫了顫,她思量再三,決定去找公公傅京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