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無表情的在他對面坐下,陸庭修立刻給我夾菜:“試試這個,我花了一個多小時才做出來的。”
我一頓,注意到他大拇指上裹着創口貼,他訕訕的往後縮了一下:“不小心弄到手了,沒事,一點小傷。”
我欲言又止,最後那些叮囑他不要碰生水的話到底還是沒出口,低頭默默吃飯。
吃完飯,陸庭修殷勤的跑去洗碗,我則在客廳看電視。
時間是個神奇又莫測的東西,剛開始我進門的時候,默默給陸庭修當了這麼久的保姆,每次吃完飯他都翹着二郎腿在客廳看電視,我則要把廚房收拾乾淨了纔出來,現在輪到他來收拾碗筷廚房,我坐在這裡看電視,我不知道他會怎麼想,總之我心裡沒想象中那麼舒爽。
陸庭修洗了碗出來,自然而然的往我身邊一坐,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逼着自己把注意力放在電視上,沒搭理他。
看了一會兒電視,陸庭修還是沒有要說話的意思,我忍不住問:“你今天不去醫院嗎?”
他愣了一下,一時間搞不清楚我是在諷刺他還是真的希望他去醫院:“不去……明天才是動手術的日子。”
“那手術前不用做什麼準備嗎?”我追問道:“不是說手術風險很大嗎?你不用去醫院安撫一下莫微瀾?”
陸庭修看着我的眼神越發懷疑:“你好像很希望我去看莫微瀾。”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表現太明顯,讓他起疑了。
想到這裡,我立刻冷笑一聲:“反正橫豎都是無法阻止你陪她,那我幹嘛還要給自己找不痛快,甚至當你眼裡的惡人?你去陪她吧,我還盼着她安然無恙的度過這次手術,康復了親口跟我道歉。”
陸庭修猶豫了一下,搖搖頭:“不用了,我去不去都改變不了什麼,今天在家陪着你好了。”
我有點急了:“我不用你陪。”
陸庭修眯起眼睛。
我立刻加了一句:“現在看到你就心煩。”
陸庭修哼道:“那是你的事,反正我想陪着你。”
他怎麼都不肯走,我只好作罷,反正他就算走了也會找羅義和葉蓁過來看着我,到時候來兩個人比他一個人難對付得多,還不如不走。
可是要我就這麼給他下藥,我真的沒那膽子。
在客廳裡看了一下午電視,時間過得拖拖拉拉,到了六點鐘,我開始不斷的看牆上的時鐘,數着十點鐘的到來。
吃晚飯時陸庭修看出我的異樣,皺眉道:“你今天怎麼這麼奇怪?”
我立刻反駁:“哪裡奇怪?”
“哪裡都奇怪!”他給我夾了一筷子黑乎乎的炒雞蛋:“我警告你,最好還是別給我耍花樣,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類似的威脅這陣子聽多了,我都快有免疫力了,對陸庭修翻了個白眼,我低頭認真吃飯。
吃過飯,我主動要求洗碗。
陸庭修推脫道:“不用,你出去歇着,我來就行了。”
“你的手不能碰水。”
陸庭修遲疑了一下,突然笑嘻嘻的湊過來摟我:“嘴上說着討厭我,心裡還不是擔心我,這點小傷你不提醒我我都忘了。”
他低頭作勢要親我,我煩躁的推開他:“碗要不要我洗?”
陸庭修連忙說:“要要要,那我出去看球賽了。”
確定他出了廚房,我才鬆了口氣,開始收拾碗筷。
洗了碗,我倒了一杯果汁一杯可樂,顫着手把那兩顆藥丸磨成粉,攪進可樂裡。
可樂本來就是褐色的,藥粉一進去就立刻化了,我把可樂端起來聞了聞,確定沒有味道後才放下心,端了出去。
把可樂放在陸庭修跟前,我端着自己那杯果汁假裝認真看電視。
陸庭修的注意力全放在精彩的球賽上,我一坐下他就湊過來摟住我,把我往他懷裡帶。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抗拒,窩在他懷裡陪他看球賽。
球賽結束,時間到了八點鐘,我心跳快得跟打鼓一樣,見陸庭修端起可樂要喝,我立刻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陸庭修注意到我的表情,到嘴邊的可樂又放下了,笑着問我:“你想喝?”
我立刻搖頭:“我喝果汁。”
“那你幹嘛這麼看着我?”
我磕巴了一下:“不給看嗎?”
“給,你想看多久都行。”陸庭修放下可樂,突然湊過來,翻身就把我壓在沙發上。
我手裡的果汁差點灑了,他順手接過放在茶几上,低頭吻住我。
我想掙扎,想反抗,但是一想到激怒他的後果,我又忍住了。
陸庭修今晚格外動情,漫長的前戲過後,他的動作溫柔得不得了,我咬着後槽牙忍住不讓自己陷入意亂情迷的漩渦,在心裡不斷提醒自己,要忍耐,過了今晚,我就可以徹底脫離這裡了。
一次結束過後,我累得癱倒在沙發上,陸庭修抱着我去洗澡,我一覺察他的意圖,立刻推開他:“不用,我自己來。”
陸庭修雖然不樂意,但也不想勉強我,只好讓我自己去。
等我洗完澡出來,陸庭修坐在沙發上眯着眼睛,而他跟前的杯子已經空了。
我緊走幾步過去,不動聲色的看着他。
陸庭修聽見動靜,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睛:“洗完了?”
“嗯,你困了嗎?”
“有點。”陸庭修伸了個懶腰:“我去洗澡。”
我心裡一急,怕他洗個澡又精神了,連忙把他按回沙發上:“急什麼,困了就睡會兒,等下再洗。”
陸庭修眯起眼睛看我,我心虛得頭皮都緊繃起來了。
他突然意味深長的笑了:“好,聽你的,我要是睡着了你得叫醒我,別讓我在沙發上過夜。”
“……好。”
陸庭修靠在沙發上,一隻手還無意識的抱着我,很快就睡着了。
我瞟了一眼牆上的時間,距離十點鐘還有二十分鐘。
我心跳如擂鼓。
沈疏影和白朝辭能順利進來嗎?大門已經上鎖了,他們要怎麼打開?砸門的話會吵到鄰居,到時候驚動保安,我們還怎麼走?
而且,陸庭修會不會中途醒過來?
太多太多不定性的因素困擾着我,我爲自己的前途憂慮起來。
十點鐘一到,外面突然響起極輕的敲門聲。
我一頓,意識到是白朝辭和沈疏影來了,立刻小心翼翼的掰開陸庭修抓着我的手,躡手躡腳的跑到門口,門被鎖住了,我沒鑰匙打不開,只好輕輕敲門迴應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