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庭修臉色一下子繃緊了,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機看。
電話那頭的莫微瀾顯然愣了一下,聲音軟軟的,完全沒有和宋延卿說話時那股得意勁兒:“是你嗎沈小姐?庭修呢?”
我看了一眼陸庭修,他訕訕的別開臉:“他在旁邊,你找他有事?”
莫微瀾頓了頓,說:“能讓他聽一下電話嗎?”
“他可能沒空呢。”
“呃……”
“莫小姐,你沒事還是少給他打電話吧,他畢竟是軍人,要是因爲你擔個婚內出軌的惡名,對他的仕途有影響,作爲他的好朋友,你也不想這樣吧?”
莫微瀾呼吸頓時急促起來:“我沒有,我們只是朋友……”
“朋友之間也要保持距離,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我扭頭看陸庭修,他正用眼角的餘光偷偷往這邊看,撞上我的眼神又立刻心虛的別開臉,我伸手在他大腿上重重擰了一下,痛得他臉色都扭曲了,卻愣是不敢吭聲。
莫微瀾沉默了一會兒,說:“沈小姐,你多慮了,庭修是跟我一起長大的朋友,我們……”
“不用跟我說你們過去的事,我不感興趣,你只要知道他現在是我的就行了,對於別人的東西,你再喜歡再想要也不能偷不能搶,這是做人最基本的道德,懂嗎?”
莫微瀾哽咽了一下:“沈小姐,你真的誤會……”
我立刻把電話給掛了。
陸庭修抱着大腿,一臉慘兮兮的看着我:“發泄夠了?”
我把手機扔到一旁,陸庭修的伏低做小確實讓我心理平衡了一點,但這不代表我能原諒他。
我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坐在沙發上的陸庭修,一字一句警告道:“以後別讓我發現你跟莫微瀾接觸,發現就離婚,如果你不肯離,那我不介意出軌,爲自己製造過錯來離。”
陸庭修臉色微微一變,我轉身就走。
我勢單力薄做不了別的,但是留在陸庭修和莫微瀾中間膈應折磨他們倒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來啊,互相傷害啊,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們讓我這麼狼狽,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們好過。
而且,如果無止境的“胡鬧”和“善妒”能讓陸庭修對我厭倦,從而達到離婚的目的,那我不介意成爲他眼中的潑婦。
被我警告了一番,陸庭修果然沒敢去醫院,過後的好幾天時間他都踩着點下班回家,不敢在外面多逗留一刻,免得引起我懷疑。
我除了在莫微瀾這件事上限制他以外,其他的事則跟以前一樣,該幹嘛幹嘛,絕對不多加干涉,只是沒了工作,我完全成了全職煮婦,在家數着時間過,盤算着離婚以後要做點什麼好。
現在的我可以說是一無所有,母親沒了,家沒了,工作沒了,一旦和陸庭修離婚,我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是,可和之前依賴着陸庭修時的一無所有不同,我不再恐懼離開他,不再害怕生活重新掉進泥潭裡,甚至於,我迫不及待的想逃離這裡,開始新生。
只有離開這裡忘掉一切我才能重新開始,否則那場車禍和時時刻刻都在眼前晃悠的陸庭修會提醒我,過去的我有多失敗。
這天晚上,吃過晚飯我和陸庭修像平時一樣在客廳看電視,沒多久門鈴響了,我和陸庭修對視了一眼,這個時間誰回來?
我沒什麼朋友,陸庭修的朋友基本上不會來這裡。
陸庭修起身去開門,很快就領着宋延卿和蘇陌漪進來了。
宋延卿腿上的石膏剛拆,他走路還一瘸一拐的,蘇陌漪扶着他進來,看見我,他心虛的對我笑了笑:“嫂子。”
我虛僞的回以笑容:“好久不見。”
招待宋延卿在客廳坐下,我和蘇陌漪到廚房切水果。
蘇陌漪拿了個蘋果邊啃邊打量家裡:“這地方不錯啊,適合兩口子住,看來你在這裡過得挺舒心的。”
我苦澀一笑,浮於表面的安樂富足能看到,可心裡沉澱的苦楚卻連說都沒法說,我轉移話題,壓低聲音問:“你怎麼還跟宋延卿在一起?”
蘇陌漪呵呵一聲:“難得有人願意當冤大頭,我幹嘛要急着分手?那傻逼出錢給我開了個跆拳道館,我把孤兒院那幾個沒上學的孩子都叫過來幫忙,也算暫時有個落腳點了。”
我皺眉:“他這樣做無非是爲了討好你,等哪天他對你不感興趣了,想收回跆拳道館怎麼辦?”
“這個你可以放心,宋延卿雖然傻了點,但對女人不吝嗇,他前女友分手的時候送了一輛車,前前女友要了一套房子,區區一座跆拳道館,對他來說算不了什麼。”
我嘆氣:“可這樣終歸不是長久之計,宋延卿不是省油的燈,你還是早點斷了跟他的牽扯吧。”
蘇陌漪把啃完的蘋果核丟進垃圾桶,拍拍手說:“我有分寸,你不用擔心。”
和蘇陌漪端着水果盤走出去的時候,陸庭修和宋延卿正端坐在沙發上,表情一個比一個正經嚴肅,可仔細一看,兩人眼裡都透出幾分忌憚和心虛。
我一看他們這幅樣子就知道他們剛纔在討論和莫微瀾有關的事,我也不拆穿,在他們對面坐下,笑着說:“宋少腿剛好,怎麼就有空來家裡玩?應該好好休息纔是,整天亂跑不利於恢復。”
宋延卿咳嗽了一聲:“一點小傷,算不得什麼。”
蘇陌漪接話:“對啊,整天往醫院跑也沒看他落個什麼終身殘疾。”
宋延卿窘迫道:“我到醫院是真的有事,又不是去玩。”
“對,你去哪裡都是有事,一天天的就沒見你閒過。”
“我陪你的時間還不夠多嗎?每天一半的時間都是跟你在一起。”
“人是在我這兒,心在哪裡我就不知道了。”
“你……”
看着兩人你來我往的擡槓,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蘇陌漪不只是嘴上在酸宋延卿,而是真的介意他沒有時間陪她。
幾人聊了一會兒,宋延卿起身說要回去,我和陸庭修送他們到門口,換了鞋,宋延卿忍不住回頭,話是對陸庭修說的,眼神卻偷偷瞟向我:“庭修,莫微瀾在醫院等你呢,你什麼時候去看看她?怎麼說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就這麼把她丟在醫院,不好吧?”
陸庭修的臉色一下子有些緊張,他下意識的看了我一眼,剛想說話,我搶先道:“是缺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