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六一兒童節。
此時距離蘇若維出國還有一個月時間,見他最近學習緊繃到連大氣都不敢喘,兒童節那天我特意請了一天假,和陸庭修帶着年年蘇若維一起出去野餐。
野餐地點在江城一個森林公園,公園裡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湖泊,水清澈見底,一到節假日就有很多遊人跑到這裡來釣魚划船。
那天我們帶着便當到達森林公園時,公園的人已經很多了。
我們找了個人少的地方鋪下餐布,把帶來的東西一一擺出來,年年剛待了一會兒就坐不住了,鬧着要去划船。
蘇若維自告奮勇帶着他去划船,我沒阻止,看着他們倆去湖邊租了船,一人一邊興致勃勃的上船開始劃。
陸庭修躺在餐布上,雙手墊在後腦勺,眯着眼睛看天空,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他最近忙得夠嗆,又頻繁出差,我估摸着他已經很長時間沒這麼放鬆了,也在他旁邊躺下,漫不經心的問:“今天請假,你明天該不會又要加班加點把今天該做的事補上吧?”
“那倒不用。”陸庭修笑着說:“要真是這樣,我跟普通的小兵有什麼區別?”
“有些事不是隻有你這個職位才能做的嗎?”
“那也得看我想不想做。”
我笑話他:“你要是真能這麼自由,也就不至於整天累得跟狗一樣。”
陸庭修手摸過來,抓住我的手和我十指緊扣:“趁年輕,多做點事準沒錯,我現在這個階段,人脈和經驗都得靠積累,以後才能做大事。”
他突然這麼正經,我反倒有些不習慣:“你想做什麼大事?”
陸庭修偏頭看了我一眼,笑了笑:“現在還沒開始做,就不跟你誇海口了,免得到時候做不到被你笑話,你放心,我要是真的打算做大事,一定會跟你說的。”
他的故作輕鬆我都看在眼裡,我總覺得,這段時間他的忙碌和淡定都是表象,其實他在預謀着一件超乎我想象的事。
森林公園裡空氣清新,參天大樹把六月的炎熱都隔開了,周圍遊人的嘈雜聲慢慢成了催眠音樂,我漸漸有些昏昏欲睡了。
但是還沒等我睡着,不遠處的湖面上突然傳來“噗通”一聲重物落水聲,緊接着是此起彼伏的遊人尖叫聲,我立刻清醒過來,旁邊的陸庭修已經起身往湖邊跑去。
我立刻爬起來跟上。
到了湖邊,我定睛一看,湖上飄着七八艘小船,其中一艘上只坐着一個女孩,此時正手足無措的看着水面,和她一艘船上的人顯然落了水,而旁邊的一艘小船上,年年一臉茫然的坐在上面,和他同一艘船上的蘇若維卻不見了蹤影。
我心裡一緊,立刻大喊:“年年,哥哥呢?”
年年這才反應過來,“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哥哥跳下去救人了……”
陸庭修聞言連鞋子都沒來得及脫,立刻縱身跳了下去。
我揪着心,看陸庭修幾個矯健的動作潛入水裡,摸索了一遍,很快又浮上來換了口氣,然後再次潛下去,就這麼來來回回好幾次,卻依然沒找到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船上的年年受到驚嚇,放聲大哭。
我急得想自己跳下去找人,可我根本不會游泳。
三十多秒後,陸庭修再次浮上來,這回他手裡拽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蘇若維,另外一個是年紀和蘇若維差不多大的女孩子,那女孩兒已經陷入昏迷。
我立刻跑到淺水區接應,在遊客的幫助下把幾人都拉了上來。
一把人拖上岸,蘇若維立刻把那女孩放平在地上,捏住她的鼻子俯身爲她做人工呼吸和心肺復甦。
旁邊圍着的遊客都屏住呼吸,緊張的看着蘇若維的動作。
蘇若維應該學過急救,一整套動作很標準,但是持續了一分多鐘的高強度急救後,那女孩依然臉色慘白,沒有任何起色。
蘇若維累得氣喘吁吁,但他沒放棄。
就在蘇若維忙着搶救女孩的時候,一箇中年婦女突然撥開人羣闖了進來,在看到蘇若維的動作後,她立刻發出一聲尖叫,緊接着粗暴的撥開蘇若維,一巴掌扇在他臉上:“流氓,你對我女兒做什麼!”
同一時間,那女孩猛地嗆出一口水,迷迷瞪瞪醒了過來。
蘇若維捂着臉跌坐在地上,卻沒有開口解釋。
中年女人把女孩扶坐起來,不停的拍着她的背:“思夏,思夏你沒事吧?”
我見狀立刻上前查看蘇若維的傷勢,那女人一巴掌不可謂不重,蘇若維白皙的臉上浮起了五道指印,半邊臉都腫了。
我低聲安慰了他幾句,見女孩已經恢復神智,並且伏在女人懷裡低聲哭泣,顯然是沒有大礙了,這纔開口:“這位女士,你女兒落水,我家孩子救了她,並且給她做急救,可你不僅沒感謝他,還不分青紅皁白打了他,這不好吧。”
女人注意力這才轉移到蘇若維身上,看看我又看看陸庭修,她很快反應過來自己剛纔誤會了,周圍遊客不少,而且全都盯着她看,顯然在等着她開口道歉,她遲疑了一瞬間,立刻說:“是我誤會這位小哥了,這樣吧,我給你們留個號碼,要多少賠償你們儘管開口。”
她這話一出口,我火氣頓時上來了:“我們不需要賠償,我只要你鄭重的給我家孩子道謝再道歉。”
那女人顯然來頭不小,一身衣服和首飾加起來能在江城郊區買半棟小洋樓,聽我這麼一說,她眯起眼睛:“我現在沒時間,賠償你愛要不要,不要拉倒。”
說完她扶着女孩就準備走。
我攔住她:“想走?今天你要是不道歉,別想離開這兒。”
“喲,好大的口氣。”女人鄙夷的看着我:“誰規定我一定得向他道歉道謝?他是救了我女兒沒錯,但誰求他救了?而且誰知道他是不是想趁機佔我女兒的便宜?我沒找他算賬算不錯的了,識相點就給我滾,否則鬧大了你佔不了好!”
我冷笑,剛想說話,旁邊的蘇若維就輕輕拽了一下我的袖子,低聲說:“沈阿姨,算了吧,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撥開他的手,話是說給他聽也是說給那對母女聽:“不能就這麼算了,要是沒有你,這姑娘早沒命了,救人沒落到一聲好就算了,還捱打,這算什麼?今天要是不追究到底,還真讓某些人以爲,你救人是衝着錢,覬覦人姑娘美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