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凌雨看着那人腳步奔向門口但腳下卻有些踉蹌,似乎還很慌張,最後駐足在門口,臉上帶着苦楚,眼睛一直在向遠方眺望。
她慢慢停下腳步,直至輕輕靠近那人,方纔輕聲呼喊,“二嬸,你怎麼還沒睡覺,晚上外面挺涼的,我們回去吧?”
看着舒珍身上還穿着來不及換下的睡衣,莫凌雨眉頭一皺,這究竟是出了什麼事,纔會讓一向注重禮節的舒珍這麼毫不顧忌的就衝了出來。
莫凌雨擡眼向遠處望了一眼,循着舒珍的視線看向那逐漸消失的汽車尾燈,心裡“咯噔”一下,那應該是北冥建的汽車。
看着漸行漸遠的汽車,舒珍眼中那壓抑已久的淚珠再也忍不住,順着眼角滑落下來。此時身後突然響起熟悉的喊聲,這讓她的身子突然一僵。
慌忙整理好自己臉上的表情,她胡亂擡手將自己臉頰上留有的淚跡擦乾。
莫凌雨並未再上前一步,就站在與她一米開外的地方,靜靜的等待着她將自己的情緒調整好。
從後背她能看出她現在在做什麼,既然她不想被別人知道,那她就順着她的想法先不過去,這樣省的讓舒珍難堪。
“小雨啊,你怎麼也下來了,你二叔突然接到一個電話,說來了個重要客戶,他走的匆忙,我擔心,所以就下來看看。”
舒珍臉上努力的掛上笑容,此刻臉上已然乾淨無比,平靜的臉色沒有帶出更多情緒。
“那個,我,我出來透透氣,然後就到了那顆大樹下,晚上在那裡看看星星似乎很不錯。”
莫凌雨臉上也掛上一抹淡淡的笑意,就像是她什麼都沒有發現一般。
儘管舒珍現在在努力的剋制着自己,但是她講話的強調,還是能明顯的讓人感覺出來,那是哭過後的聲音。
顯然,北冥建出去是真,但究竟是不是去見什麼重要客戶,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說那裡啊,嗯,確實是個好地方,走吧,我們趕緊回去吧,澈那孩子等下該出來找你了。”
舒珍看了那顆大樹一眼,又看了看莫凌雨那正對着大樹還亮着燈光的工作室,心下以爲她是因爲工作時發現了這顆大樹,也就沒再多想什麼,臉上恢復往日的神情,掛着溫柔的笑向着莫凌雨走近。
莫凌雨雖回以同樣的笑,但身側握着手電的手卻在慢慢收緊,那樣看上去一臉正經嚴謹的北冥建難道也會出,軌麼?
“我告訴他了,他知道我在哪裡,不會來找我的,二嬸放心。”她的心莫名震動一下,倘若北冥建都會出軌,那北冥澈又有幾分該去相信呢?
現在他看不到自己會找,如果以後看煩了呢?
婚姻就是這樣,需要兩者一起維持,若有一方倦了,累了,那麼隨之而來的,便是放棄,那麼,即便有那一張紙,又有什麼用呢?
莫凌雨怔怔的望着向自己走來的舒珍,心下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呵呵,咳咳咳……今天晚上的風還真有些涼,我可能要感冒了。”舒珍或許是感受到了自己嚴重的鼻音,趕忙緊接着咳嗽兩聲來給自己找到一個恰當的理由。
對於舒珍和北冥建的事情,莫凌雨根本不是很清楚,所以她也知道自己提不出任何意見,況且舒珍也不是她,即便她提出什麼,也不能保證舒珍就是這樣想的,反倒會給她平添壓力。
“嗯,我穿着長袖都還是覺得冷呢,畢竟現在也夏末了,晝夜溫差大,二嬸你可能真的感冒了,走,回去吃點藥,不要讓它更嚴重。”
莫凌雨順着舒珍的話講道,突然,她好似想到什麼,衝着舒珍就俏皮的眨起了眼睛,“不是還有中藥麼,二嬸也試試啊,這
樣剛好能我和同甘共苦,沒理由我一個人苦的。”
“呵呵,你這孩子,感情還惦記着今天讓你喝中藥的事,這來報仇了?那藥能亂吃麼,看來要讓你失望了,二嬸我可不體寒。”
舒珍成功被莫凌雨逗笑,剛纔的陰霾也被驅散了不少,看着眼前這張年輕美麗的臉龐,舒珍感嘆這孩子真是給北冥家帶來了不少歡笑。
“可不是那樣說的二嬸,我那藥中不是還有補身子的藥麼,那個你可以喝,哪個女人不愛美,雖然做飯很有樂趣,但是包裝自己也是一個不錯的活動,況且二嬸還這麼年輕,根本就不像是生出小清那麼大孩子的人,你跟小清出去的時候,有沒有人會說你們是姐弟啊?”
莫凌雨用自己的肩膀輕輕觸碰了下舒珍,一臉的嬉笑表情。
“你這孩子嘴巴是不是抹了蜜了,淨撿些好聽的話說,我哪裡有你說的那樣年輕。”
舒珍被哄得咯咯直笑,心中卻記住了莫凌雨的那句話,不管她是無意還是有意,她都感激這孩子,或許她真的是該好好注意保養一下自己的皮膚了。
“我說的可是大實話,現在社會上講實話的人可不多了,您必須相信我,不信你去問問北冥澈看他怎麼說,二嬸確實不顯年紀的,只不過您總是不大出門,倘若出去啊,我保證追着你的人一大堆。”
儘管莫凌雨是稍稍誇大了一點兒,但是舒珍的確是個美麗的女人,再加上自身的優雅,更顯得韻味十足。她一點兒也不認爲她會輸給外面的小年輕們。
舒珍笑呵呵的拍了拍這個丫頭,臉上卻映出了一抹紅暈,都一大把年紀了,哪裡還能有人追,不過心中卻是甜滋滋的。“好了好了,趕緊回去吧,早點休息,明天你還有跟澈那孩子上班呢。”
“我不跟他去了,二嬸,不如明天我們兩個去逛街吧!”
莫凌雨說着,嘴角也已經勾起,她覺得自己該幫幫這位二嬸了,看她的樣子就是很愛很愛北冥建的,雖然現在不清楚北冥建是怎麼回事,但是她要幫舒珍做好一切有可能應對小三兒的措施。
況且,再過兩天,也就到了楚斐羽的生日宴會,禮物雖說早已準備好,但她覺得即便做,就要做全套,所以也該去好好武裝自己一番纔是。
“逛街?我們?”舒珍神色一怔,似乎有點反應不過來,她要買衣服都是直接定做好送到家裡的,說來她真的已經很久沒有去那種大型商場逛了,心中反倒隱隱有些期待。
“是啊,莫不是二嬸嫌棄我?”
莫凌雨故意換上一副遭到嫌棄後苦難的神情。
舒珍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明明知道她這樣是裝的,但她還是沒忍住安慰道;“你這孩子,說風就是雨,我哪裡有嫌棄你,我們小雨這麼乖巧漂亮,二嬸喜歡還來不及呢。”
“那就這麼說定了,明天咱們倆單獨行動。”莫凌雨嘴上如此說,但心下對於剛纔說的乖巧倒是心存疑惑,乖巧?那是說的她麼?
“可是,明天的飯怎麼辦?我怕公公會吃不習慣傭人……”舒珍有點犯難,可還未等她擔心完,便被莫凌雨毫不客氣的吼了回去。
“二嬸,你又不是傭人,難道傭人們只拿工資不幹活麼?如果覺得味道不好,那誰要吃,就讓他們自己做去,沒聽過麼?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二嬸,人都是慣出來的,尤其是男人!是絕對不能慣得!”
莫凌雨最後一句話講得非常嚴肅,她不就是個最好的例子麼?一再的順着自己愛的人,到頭來自己卻什麼都不是。
舒珍神色一怔,隨即笑着盯住莫凌雨,“你這孩子哪裡來的大道理,好好,都聽你的,趕緊上去吧,你看看,剛纔還說他
不會找你呢。”
看着身着一身家居服依在樓梯口的北冥澈,舒珍擡手指了一下說道。
莫凌雨順着她的指尖看去,只見那個傢伙竟然一臉媚,笑的看着自己,那樣的風,情萬種。這不禁讓她的喉頭都蠕動一下。
莫凌雨清咳一聲,直接將那男人的眼神無視掉,然後轉身附在舒珍的耳邊說了幾句後方才向着北冥澈的方向走去。
舒珍愣愣的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這個孩子,她竟然真的知道自己心中在爲什麼事情憂慮傷身,她剛纔並沒有給她什麼安慰,只是給她講了一個小故事。
而那故事的意寓再明顯不過,那就是,有人垂涎你的男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去對付那個女人,反而向着自己的男人開槍!她提醒她別做什麼不可挽回的傻事來。
莫凌雨很快走至北冥澈眼前,回頭看了一眼仍站在原地的舒珍,笑着出聲,“二嬸,您確定還要穿着這身在那裡繼續站下去?”
舒珍回過神來,低頭看着自己身上的真絲睡衣,儘管不漏,但……
“啊”的一聲,她驚呼一聲便朝着自己的房間跑去,心底驚呼,那個孩子,站了那麼久也不早些提醒自己。
莫凌雨低低的輕笑起來,“呵呵,大家閨秀傷不起啊。”
一旁的北冥澈黑眸一沉,將這個小女人一把拽進懷裡,雙手緊緊攬住她的腰枝,“明知道二嬸禮數觀念很重,你還逗她,真是調皮。”
玉臂纏上他的頸脖,踮起腳尖輕而易舉的將嘴脣咬上他的耳垂,輕輕喃道,“二嬸也很活潑的啊,是不是妖孽?”
北冥澈的身子微微一抖,眼神已變得幽深混沌,他很喜歡這個女人叫的那一聲妖孽,呼吸聲漸漸粗重起來,他的脣也附在她的耳邊輕輕吐氣,“我只是你一個人的妖孽。”
“是麼?那你可要記住今天說的話哦,否則……”莫凌雨的眸中閃過一抹戾色,張嘴突然狠狠的咬住了他的耳珠。
“嘶”,突然的疼痛讓北冥澈倒吸一口涼氣,雙臂緊緊的擁着懷裡的女人,今夜的她,好似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你還知道疼麼?子彈打進肉裡是好玩的?你倒是英勇,槍口都對着你了,你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
莫凌雨鬆開嘴,怒目瞪着眼前的俊顏,不知怎麼,當那把槍對着北冥澈時,看他絲毫沒有躲避的樣子,她就來氣。
儘管她不會開槍,但若是真的呢,她氣他的捨身取義,她想他能好好保護和珍惜自己的生命!
莫凌雨腦中突然一閃,爲何她竟會在不知不覺間有了這樣的想法?她竟然將他化爲了自己的身邊人?
看着臉色嚴肅,語氣冷凝的莫凌雨,北冥澈恍然明白剛纔她爲何會生氣了,她的言下之意是在關心他吧,他此刻真的很開心,“老婆,我知道錯了,以後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小命,不讓你勞心傷神。”
北冥澈嬉笑着舉起了自己的右手發誓,心裡想着這下這個小女人該誇誇他了吧,卻不想誇獎沒等來,卻被莫凌雨扔出的一個悶雷給擊中,將他劈了個外焦裡嫩。
“今天晚上,我要在上,面!”莫凌雨擡手玩着他的耳垂輕聲說道,嘴角勾起了一抹壞笑。
“咚”的一聲,走廊處突然傳來重重的撞擊聲,北冥清狼狽的從地上爬起,立馬就鑽進了他大哥的書房,“砰”的又是一聲,書房的門被重重關上。
聽到那兩聲聲響,北冥澈的眼底滑過一絲銳利的神色,但還是溫柔的迴應懷裡的小女人,“好,隨你!”心底卻在讚歎,他家這個小女,人還真能破壞氣氛,剛剛他還想繼續感動下呢。那可是難得的互訴情長的時候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