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團長,你們沒事吧?”一個後背揹着一個桶罐的士兵看到一身狼狽走來的北冥澈,臉上先是露出一抹驚訝,隨即臉上的肌肉也放鬆下來。
“還好,你們的領隊是誰?”北冥澈現在沒有那個時間跟他閒話家常報平安,他急聲詢問道。
士兵的臉上重新染上疑色,團長難道不知道這次的領隊是誰嗎?
“是莫教官,她不在這個地方,應該是在距離這裡六點鐘的方向,我們知道你們被困住的地方,我們趕到的時候你們已經在戰鬥,所以我們按照莫教官的指示在這裡攔截敵人。”
聽到他家老婆果然到了這裡,北冥澈又喜又擔憂,六點鐘的方向,看來她是將將士們都分散開了,用環形阻擋住了嗎?
“團長,莫教官交代,找到你們立刻掩護撤離,這次任務暫時放棄。”
士兵的話讓北冥澈眉頭一皺,“是嗎?把你的耳麥給我,這個給你,你帶着大家往外走。”說着,他便將自己的耳麥摘下給了他,又伸手將他的快速戴上,迫不及待的打開耳麥,聲音急切的喊道:“老婆,我是北冥澈,聽到回話。”
正在指揮着的莫凌雨聽到這突然傳來的熟悉聲音,那剛剛一直緊繃着的神經稍稍鬆開一毫,她語氣嚴肅的朝着北冥澈問道:“你的人都出來了沒有?”
她知道他們裡面的戰鬥也很激烈,這裡處處都是陷阱,她剛纔一直都在想,萬一她救不出他該怎麼辦?
北冥澈看着已經帶着隊員們衝出來的王隊長,朝着他比劃了一個手勢,心頭也隨之一輕,“全員到齊。”但是看到大部分兄弟身上的傷痕,他的心頭還是緊緊揪起。
“馬上下山,跟着我帶來的人走。”透過耳麥,莫凌雨的聲音傳來,帶着命令的意味。
“好,我知道了。”北冥澈知道自己現在也給不出兄弟們一條安全的道路,所以他只有乖乖聽着隊友的指揮。
軍用卡車上,覆蓋着綠色的車兜兒內,墨哲和軍醫在緊張的給受傷者做着緊急的處理工作,莫凌雨雙手環胸,一臉嚴肅的看着醫生們忙碌的身影。
“小雨,這次都怪我不好,是我沒有查清楚那裡的情況。”暮的臉上滿是愧疚。
“這個也不能怪你,這裡畢竟是別人的地盤,有些事情即便是電子網絡也得不到信息。”莫凌雨只是淡淡的回着。
北冥澈一反常態,老老實實的坐在一邊沒有去打擾莫凌雨,只是雙眼貪婪的看着她,他不上前主動搭話,莫凌雨也不理會他,一時間,這一向甜如蜜的夫妻周圍都被一股奇怪的氣息給包圍住。
墨哲看完最後一個傷員,踱步到暮的身邊,用手肘碰了一下暮,低聲在他耳邊詢問:“這一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想着他硬是被人沒命似的催着趕路,現在骨頭都還是疼的。
“這個說來話長。”暮看了一眼北冥澈那理不直氣不壯的模樣,也低聲回道,這個結果已經比他之前想的好多了。
“廢話,你這不是等於沒說嘛!”墨哲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他們不會一直維持這個樣子的,就是小雨忍受的了,澈也受不了,一會兒可以,時間長了他會瘋的,小雨這是戰術。”暮靠近墨哲耳邊,十分小聲的說着,言語裡帶着些許笑意。
“暮,你這小子果然是在小雨身邊待長了。”
“近朱者赤!”
墨哲嘴角抽搐,一臉沒救的模樣看向他,“你連是非觀都沒有了,明明是近墨者黑。”
暮眉頭一挑,不與反駁,不過話鋒卻是突然一轉,“墨哲哥,你爲什麼會來這裡?你家裡不是還有個小傢伙要照顧嗎?你突然出來她怎麼辦?”
說起來誰也沒想到當年那個小丫頭竟然會一直跟在他身邊,而且墨哲也沒有將她送走的意向,至於她的那位媽媽,只有探望權,而且探望的時間也很短。
這一切都怪不得別人,全是那位母親種下的苦果,說起來,她每次來看女兒都要向女兒訴說自己有多麼多麼的辛苦,想從自己女兒身上淘點好處,這樣的媽媽,讓她見面已經是仁慈了。
突然聽到提及那個小丫頭,墨哲臉上神色一柔,眼底也露出些許擔憂,不過瞬間又被他掩去,“別小看我們家的丫頭,她現在可是什麼都能幹,放心,餓不死的。”
“不過墨哲哥,你都單身這麼多年了,怎麼還不找一個呢?該不會你……”暮的脣角忽的一勾,看着墨哲的眼中帶着一絲詭異。
“你胡說什麼,你這個臭小子,我現在這樣,還不都是被你們家的人給坑害了,一個個說我喜歡男人,現在倒好,你難不成又要說我有戀童情結?你們北冥家的人,就不能正常一點兒嗎?”
說起這個墨哲就來氣,看着暮的一張俊臉,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來。
莫凌雨看着暮臉上越來越濃的笑意,她的嘴角也微微扯動,暮那一貫的冷性子好像好了許多,看來果然讓他回來是對的。
一直沉默不語的北冥澈看到自家老婆的視線一直放在另外一個男人身上,什麼忍功,他當下便將那些不敢跟自家老婆交談的緣故全都拋到了腦後,大踏步就來到了莫凌雨面前。
他將自己身體一橫,擋住了她的視線,嘴脣也不高興的抿起,雙眼醋意滿滿的瞪視着她,臉上滿是控訴的神色,好像當場抓到自己妻子紅杏出牆的男人。
看着面前突然出現的大活物,莫凌雨雙手環胸修眉一揚,打量着這張臉,“你那是什麼眼神?你不是打算不理我了麼,現在這算個什麼意思?”
聽到自家老婆那涼颼颼的語氣,北冥澈神色一驚,趕緊出聲,“我哪裡有不理你,我那不是害怕你生氣嘛。”
說到這裡,他是一臉的委屈,忽的,他瞪大眼睛看向莫凌雨,“不對,明明就是你不理會我,我被圍了那麼久,你都不關心一下我,你知道嗎,我現在肚子都餓死了,身體也很累。”
他像是一個耍賴的小孩般可憐兮兮的看着莫凌雨說道。
“他能再無恥一點兒嗎?”墨哲很是不恥的看着那個示弱討好求可憐的男人,這廝明明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的精神好,還敢睜眼說
瞎話的賣弄那沒有節操的無恥行徑。
“如果可以,我想他是會滿足你的,你最好不要懷疑。”暮嘴角上勾,看着面對莫凌雨全然變了模樣的北冥澈說道。
“果然北冥家的男人,個個無恥,臉皮堪比城牆。”墨哲現在已經徹底被他們整得害怕了,他說這句話幾乎是咬牙切齒。
“北冥澈,你是不是也想去那些擔架上躺一躺?”莫凌雨看了一眼那邊臨時的擔架,冷冷說道。
“我更想回家抱着你躺在咱們家的大牀上。”說着,他臉上是一片嚮往神色。
莫凌雨忽的擡手,就撫上了那雖然經歷了戰爭的洗禮卻依舊光滑如絲的面頰,眼底深處一抹暖流滑過,可她看着北冥澈的眸子,卻依然是冰冷的,“你以爲你還有機會睡牀嗎?”
“老婆,你忍心這樣對我嗎?”儘管心裡知道是自己有錯,可他還是想要做一下最後的掙扎。
“爲什麼不忍心,只准你先斬後奏的私自行動,就不准我成全你那份報國心嗎?以後你就睡在部隊了,那裡有牀,你想睡哪裡就睡哪裡。”
誰知北冥澈卻也不惱,他直接將眼前的人環抱住,“老婆,我決定了,我一切都聽你的安排,去部隊睡,只是我有個小小的要求可以嗎?”
莫凌雨神色一怔,一臉古怪的看着這個傢伙,明明知道這廝肯定是有什麼陷阱在等着自己,可她還是開口應道:“什麼條件?”
“老婆,我想兒子了,你就讓兒子陪我幾天好不好?特別是小念念,我這才見他沒幾天就又分開,雖然是一樣的臉,但我想好好陪陪那個小傢伙。”
北冥澈聲情並茂的將一個慈父的形象演繹的淋漓盡致,這此景此情,如果莫凌雨還拒絕,那可真是無情無義鐵石心腸了。
“卑鄙的傢伙,肚裡裡肯定有什麼壞水,小雨肯定不會上當的。”墨哲牙痛的捂着自己的腮幫,這北冥家的人究竟都是練就了什麼功夫,居然能做到這麼無恥。
“這回你肯定猜錯,小雨肯定會答應。”暮的臉上掛着自信的笑容,小雨對澈的那份心,又怎麼會忍心看他那樣呢!
墨哲看着北冥澈一臉歡喜的抱着莫凌雨,心中不免大失所望,這戲看得一點兒也不過癮。
在北冥澈看不到的臉上,莫凌雨也微微浮現了笑容,臉上那緊繃的神經也鬆下來,在他遇困的那一刻,她的心整個涼了一半,她曾一度以爲這個經常惹她生氣的傢伙會遇到不測。
她將臉深深埋進他的頸窩,盡情吸取着屬於他的氣息,明明剛剛經過了一場戰爭,但她還是在那硝煙的味道下找到了屬於他的獨特味道。
“老婆,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不是故意的。”他抱着她,從她一開始的身體緊繃到現在的防鬆,他的心境也在跟着變化,他的心底滿是愧疚,因爲自己這最後一個任務,因爲想要急切完成,他差點就永遠也見不到她了。
“老婆,我……對不起!”除了這句無力的道歉之外,他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他心底的那份苦楚實在沒有辦法表達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