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麼?”何晴峰一臉認真思考的模樣朝着她眨眨眼,忽的,他臉上咧開一抹微笑,“那也可能只是在小雨兒面前才這樣吧!”
他說這話時,雖然是笑着,但聲音卻好似輕飄的很遠。他這一瞬間的語氣和臉色讓莫凌雨產生了一種飄渺的感覺。
微微一愣,她忽然覺得,明明是離自己這麼近的人,爲何會覺得這個人有種抓不住的感覺,心底突地一緊,將何晴峰的手抓緊了幾分,“舅舅,你會一直在我身邊,是不是?”
莫名的,她會覺得害怕,這樣來之不易的愛情,這樣來之不易的親情,這樣全心全意爲着自己的人,她不想再失去。
來到這裡三天了,雖然她還沒有將這何家的人看全,但在這座城堡中,她能夠感覺的到的,是除了舅舅外公外婆以外,其他的人對她並不是那麼熱絡。
不過她也不會放在心裡,她天生不是那種喜歡去粘着人家冷屁股的人,她也不會委屈自己去給別人好臉色看!
莫凌雨那緊張的語氣讓何晴峰身體僵了下,隨即臉上露出了一抹寵溺的笑容,擡手習慣的揉着她的髮絲,“傻瓜,我可是舅舅,怎麼可能會丟棄你,當然會一直陪着小雨兒,看着小雨兒幸福的生活,走吧!我帶你去見外甥女婿!”
他看着她的寵溺笑容在她向着拐角處轉身之際淡淡散去,他會陪着她,看着她快樂的樣子,一直到……一直到他不能再看見爲止。
看着消失在走廊裡的兩人,打掃的女僕們紛紛擡頭。
“少爺好像笑的越來越多了!”
在對望談到何晴峰的時候,僕人們都很驚詫,她們在這裡工作這麼長時間了,雖然這位年紀最小的少爺他也會笑,但是偶爾的一次笑容卻並不是快樂的,而是冰冷的很。
但是現在,她們不但每天能看見他的笑容,而且他臉上的神情好似都變得溫暖鮮活,不再是生氣的模樣。
這一切的一切,只怕都是和那位小姐有關吧!
當何晴峰拉着莫凌雨來到大廳的時候,這個宛如歐式國王宴請的餐桌上,已經圍坐滿了人,看到他們,衆人神色各異的向他們投去目光。
莫凌雨不止一次讚歎這個家族的強大,很顯然今天的人比前幾天的要齊全的多。心下暗歎,別怪何家住的是城堡,這個家族還真就像是一個王室。
就算是王室,也不一定有這樣龐大的人口,面對無數道投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她選擇是直接無視,目光直鎖住端坐在正位上的兩位老人,聲音甜膩的喊了一聲,“外公,外婆,早安!'
“小雨兒,快過來,靠着外婆坐!”
一個氣質典雅的老太太,臉上掛着慈祥寵愛的淺笑,向着莫凌雨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邊,“大家都等着你們兩個開席呢!”
“外婆,我要跟舅舅出去,就不在這裡吃飯了!”
隨即,她的視線又看向一旁臉上出現憤憤情緒的老頭兒,笑着抿脣,“外公,我晚上回來再陪你下棋!”
她這位外公的棋藝可稱得上是上乘,這跟北冥家那位完全是一個天,一個地,到這裡的這幾天,她很喜歡跟這位老人家下棋,在他的棋局中,總能看到他這一生的歷程,更加能讓她學到不少東西。
他給自己的感覺,猶如父親般,諄諄教導,卻又慈愛有加。
這裡除了外公和外婆舅舅知道外,沒有人知道北冥澈在戒毒的事情,更加沒有人知道她的丈夫也同她一起到了這裡。即便是要介紹,也要等到北冥澈的身體好了才行!
其實不用舅舅
跟她解釋,她完全看的出來,這裡是比北冥家不知道要複雜上幾倍,甚至是幾十倍的家族!可她不在意這些,她在乎的只有自己關心的人!
聽到莫凌雨的話,餐桌上很快就出現了不和諧的聲音,在老人深沉的厲眸下,場面瞬間又安靜了下來。
老人的視線看向莫凌雨,臉上掛滿慈祥的笑靨,“去吧,小寶啊,路過早餐店的時候,別忘了給小雨兒買點吃的,這早上不吃飯可不行,你也不早點說,我好讓人先給你們準備好吃的!”
老人的口氣全然是一副縱容的味道,也全然忘記了何家慣有的嚴格進餐制度,他心下知道他們是要往哪裡去,他也想早點見見,讓自己那個眼睛一向都長在後腦上的兒子,嘴裡讚不絕口的外孫女婿!
餐桌上不管是本家,還是旁系的人,對於這老爺子寵愛何晴峰早已經是見怪不怪了,雖然心裡嫉妒,但是在老爺子面前也不敢造次,除非,你是不想在這座城堡再混下去了!
“好了老爹,你就不要操,心了,這些我早就安排好了!”
何晴峰看了一眼在他身旁隱忍着笑意的外甥女,看着自家老爹的臉上一僵,“老爹,我不是跟你說過,要叫我大名!叫大名!我都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了,還小寶小寶的叫!”
這個名字,簡直就是他這一輩子的魔咒!
“啊?瞧瞧我,我又給忘記了,這人上了年紀就是這樣,下次,下次老爹一定好好記得,好不好啊小寶,這次就原諒老爹一次!”
老人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很是抱歉的看了自家兒子一眼,語氣裡滿是歉意。
他這一說完,他的妻子便擡頭優雅的掩住自己的脣角,眼底溢出溫柔的笑意,看向自己那臉色早已經更加黑沉的兒子。
“老爹!”
何晴峰幾近咬牙,他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手臂都被扯動的顫抖,這顫抖的來源正是再也掩藏不住笑意的莫凌雨,她笑的差點就出聲了。
“丫頭,你還笑!”
“怎麼?連笑不讓啦,小寶舅舅,你如果連這個都給我剝奪了,那我的人生還有什麼樂趣?”
她眨着美麗的黑眸,一臉無辜的看着頭頂已經冒出縷縷白煙的人,低聲說道。
“真是,舅舅的乳名是你叫的嗎?舅舅不打孕婦,等你這個肚子裡的落地,咱們再一起算,你現在就給我攢着吧!”
何晴峰揚了揚手,也不知道該往哪裡放,落在哪裡他都心疼啊,最後只能無奈的放下,改爲威脅。
“我好怕啊,小寶舅舅,咱們該走了吧!”莫凌雨佯裝出一副害怕的模樣,眼底幾乎能沁出笑來。
看着如此親密相處的兩人,正位上的老人和妻子臉上滿是笑容,就連他們也沒有想到,他們這個遺落在外的外孫女竟然會被找到,他們心中感嘆。
這個孩子找回來的還是晚了,他們還從來沒有見到小寶如此開心過,有了小寶,小雨兒以後也算是有了依靠,其他的孩子和旁系的子孫們,他們根本不敢將這個孩子託付給他們。
雖然有這個心,但終究不能放心!
這樣一面的何晴峰早讓餐桌上的人們跌掉了下巴,臉上除了震驚還是震驚,他竟然也能像正常人一樣的交談打鬧,他們更加驚駭於莫凌雨敢這麼肆無忌憚的跟他沒大沒小。
說句不好聽的話,在這個家裡,何晴峰就是這城堡裡的一霸,因爲老爺子的關係,根本沒有人敢挑戰他,即便是他的親哥哥們!
“呵呵,小雨兒,你們快去吧,別忘了早點回來陪外公
下棋!”老人朝着他們揮揮手,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直線。
“好,忘不了!”
莫凌雨說着,回眸給了老人一個明媚的笑容,這回眸的笑意迷炫了衆人的眼神。
“晴嵐!”
一個看似四五十歲的男人,雙眼失神的看着莫凌雨已經走遠的身影,喃喃出口呼喊,在那身影消失的時候,他赫然起身,身下的椅子因爲大力的活動在地上劃出了刺耳的聲音。
想要擡腳邁步,卻被正座上的老人一聲喚住。
“那不是晴嵐,那是她的女兒,小雨兒!”
看着神色迷茫的兒子,老人心底狠狠一揪,“這個孩子比晴嵐有福氣,有個健康的好身體,以後你們要好好照顧她,她是你們的親外甥女!”
老人的這些話是跟自己的幾個親生兒子說的,雖然不敢強託,但說上一句也是應該的,不然他們會以爲小雨兒在何家沒有位置。
“小雨兒,就是那個孩子?怪不得,怪不得這麼像!”
剛纔那一笑,何晴祥都以爲那是小妹回來了,他慢慢坐下,眼底滑過一抹痛楚,是悲,被哀,是愧疚,是懊悔!
“爸,你把我們都叫回來,就是爲了這個孩子嗎?”良久,他再次看向自己的父親,他最近也聽說家裡來了一位客人,原來竟是找了那麼多年的孩子,可是父親直到現在才告訴他們!
“大哥,你這話說的就見外了,要照顧自然是咱們何家人都要照顧。”一個稍微比老人年輕些的長者忽的出聲說道。
“對,大哥,那孩子既然是晴嵐的孩子,理應咱們都有份照顧,你只叮囑小的,豈不是與我們生分了!”
老人擡頭看着周圍的衆人,這個時候他們纔來說照顧,不覺得太晚了麼?
當初他們一個個的都自告奮勇說要去幫自己找這個外孫女,可是最後的最後,竟然是小兒子長大了才幫自己找尋到。
讓他把小雨兒交給他們照顧,還是算了吧!他們想要的,他心裡都清楚!
“好,你們肯照顧自然是好事,那孩子知道了也會高興的。”一句場面話,說說也無妨,他會留給小雨兒足夠的財產,即便是孤身一人,她也會無憂的活着,晴嵐,你的孩子父親會好好幫你照顧的,你放心吧!
老人擡首,想到女兒寄給自己的那最後一封信,佈滿滄桑的心再一次忍不住顫抖。
餐桌上衆人的臉上又紛紛露出了笑容,只是,這笑容底下,又有幾分是真?
“北冥澈,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醫院的特殊病房中,莫凌雨看着一臉平和靜靜躺在牀上的男人,輕聲呼喚道,她的手撫在他的面容上,眼裡盡是溫柔,脣角微微勾着,喃喃低語,“他臉上的光澤比前兩天好多了!”
“當然,舅舅這裡可都是頂尖的醫學高手,怎麼可能會不好,放心吧小雨兒,他只是因爲昨夜的治療太累了,所以纔會體力不支,深睡了而已!”何晴峰看着牀上靜靜無聲的北冥澈說道。
“舅舅,你這裡究竟是在進行什麼研究,比起醫院,這裡更加像是一個研究機構?”
她看着四周的設備,疑惑皺眉,怎麼說呢,這裡的情形還不是一般的研究所,更像是,像是極其隱秘的那種。
這裡不光醫生都頂尖的,就連設備都是極爲上乘,位置也深藏在醫院的機構裡,確切的說,是密室來的更恰當。
爲什麼一家醫院會有這樣的地方?這裡更加像是爲了某個人而專門建立的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