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安,你個十足的大笨蛋。”顧覓柔看她裝的十分嚴肅正經的模樣,玩味的心思頓時更重,毫不留情的趁機調侃道。
要知道,按照葉寒安那麼溜的嘴皮子,能欺負到她的次數可是少之又少。所以,這樣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顧覓柔是說什麼都不會讓它逃掉的。
葉寒安一口老血咯在了心口,她還一邊佯裝着焦急的表情和一邊不忘記時刻注意着自己的言行,生怕哪句話就說的不對再讓人識破。
“好,那我這就回去。”她匆忙的放下電話,在心裡狠狠的咒罵着顧覓柔那個小兔崽子。忙不迭地對面前安安靜靜的兩個人解釋道,“不好意思,我家裡邊有些事情,所以想先走一會兒。你們聊,有時間再見。”
“好,再見”柏子彥挑了挑眉毛,有些不信,但是依然沒有開口戳破。畢竟現在的這種場合,確實會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覺到尷尬。
葉寒安一走,本來一向善於調節氣氛的柏子彥也不知怎麼的,突然之間安靜了下來。他偷偷的擡起眼睛瞄了一眼對面的何知久,一樣的低着頭,擺弄着自己手邊的東西,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他輕咳了一聲,久別重逢一直深深地牽動着他的心的人兒啊。事隔經年,不知道自己到底該用怎麼樣的心態去面對她,以沉默,以微笑?
“先生,女士。你們的菠蘿飯好了。”正愁着該怎麼打破沉寂,碰巧一邊的服務員推着餐車將菠蘿飯呈了上來。柏子彥眸光一閃,藉機開口道,“你嚐嚐,應該不錯。”
何知久擡頭,不知道該應還是不該應。但是也許是因爲怕柏子彥尷尬地緣故,依然順從的拿起一邊銀質的碗筷,輕輕的放到嘴裡一小口。
她抿了抿,香糯可口,品嚐過這麼多家越南餐廳的招牌飯。說到底卻還是中國本土的這一家口味最好。這可讓那些以此爲特色的國外餐廳怎麼活?
“好吃嗎?”柏子彥瞪着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她,期待的等着她的回答。
“嗯,好吃。”何知久放下手中的餐具,她說的也確實是實話。
“咦——別動——”柏子彥驀地拉長了聲調,認真地盯着面前傻傻的何知久。
“怎麼了…”何知久身子一頓,不知道他是想做些什麼。
只見柏子彥緩緩地擡起了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臂,越過長長的木質餐桌,認真而又嚴肅的伸向了何知久的嘴邊。
她皺了皺眉頭,有些不好的預感,不禁開口詢問道,“你幹嘛…”
柏子彥沒有理會她的話語,依然直直的繼續着他的一系列動作。直到呆呆的何知久害羞的閉上了眼睛,他才“噗”地一下子笑出了聲音,說道,“你嘴角有飯粒。”
“啊?”何知久刷的睜開眼睛,本來因爲羞澀而紅潤的臉頰此刻因爲窘迫而變得彷彿要滴下血來,嬌豔飽滿的臉蛋,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知久,你這
些年都去了哪裡?”誰知道下一秒鐘,柏子彥的話鋒堪堪地一轉,直讓臉色潮紅還沒走褪下的何知久來了個措手不及。
她頓了一下,斂了斂神色,說道,“我一直都在A市。”
“還在那間酒吧嗎?”柏子彥窮追不捨。
“是,一直都在。”
他的疑惑更深,不相信的反問道,“可是剛分手的那段時間裡我明明去那裡找過你很多次,爲什麼他們都統一口吻說你已經辭職了?所以…”他的身體向後一靠,回憶像一條青蛇,混着桌子上菠蘿飯的清香,不安分地在他的腦海中蜿蜒着。
“所以後來怕勾起自己的傷心事,我便再也沒有回去過。”
“是我讓他們那麼說的。”何知久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胸腔裡就好像有一塊大石頭堵在那裡一般,驀地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那你…還和他在一起嗎?”
“誰?”何知久不解,脫口而出的詢問,可是旋即卻又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心下了然。
當然是她當初用來作爲說辭而與柏子彥分手的那個不存在的大款。
她嘴角斜斜地一勾,無所謂的攤了攤手掌,說道,“早就分開了。”
“嗯…”氣氛又一次陷入了莫名地尷尬,
但是柏子彥的心中,卻突然好像有一顆種子,悄然地發芽開花。
“我朋友懷孕正在醫院,我需要去看看她。就先走了…”何知久擡起手腕佯裝看了一眼時間,本來是剛剛從醫院探望周子諾出來,可是現在爲了趕緊離開尷尬的現場。不得不又一次想出了這麼個蹩腳的理由。
“我送你吧。”柏子彥答應的痛快,何知久還沒有起身他便已經率先站了起來,抓起餐桌上的一串鑰匙就要準備離開。
“不用了。”何知久不知所措的拒絕着,她的身子半站起,連忙開口阻止。“我自己過去就可以,你快去忙吧。不要耽誤了你的行程纔好。”
“一路吧。”柏子彥像多年前一樣,絲毫不給她留有任何商量的餘地。每一次只要何知久一開口想要反駁他提出的請求時,他便會毫不猶豫的拒絕着說道,“哪裡來那麼多麻煩不麻煩,我整個人都是你的,還客氣什麼?”
他每一次一這麼說,都會甜的何知久不知所措。所以直接便忘記了自己正和柏子彥爭執着什麼,二話不說的就傻傻地答應了他的要求。百試百靈。
當然,這一次也是如此。柏子彥沒說過多的話語,他只是一把從凳子上拽起了何知久,就好像相識多年的老朋友一般,絲毫沒有肢體親密接觸而感覺到的不適,直接一路無言的拽到了停車場,一把塞到了自己的深紫色的跑車內。
“你這車,還真是拉風。”何知久一臉茫然的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任由柏子彥貼心地爲自己繫着安全帶。她瞟了一眼車子流暢的線條和鮮豔的顏色,不禁開口讚歎道。
紫色一直是她最喜愛的顏色。
柏子彥不動聲色
的貼近了她的身體前方,仔仔細細地檢查着安全措施,不經意地開口說道,“那是自然。那時候知道你喜愛紫色,所以掙了錢以後買的第一輛屬於自己的車子就是紫色的。可是誰知道東西到手了,人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了。”
在覈實確定無誤後,他放心的拍了拍雙手上的浮灰,緩緩地啓動了車子。
何知久被他不經意的一句話弄的有些心酸,看來剛剛分開的那段時間裡,難過的不只是她自己一個人。夜不能寐,輾轉反側,借酒消愁的,也應該同樣還有另一個人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裡無聲的陪伴着。
“你這是有多不放心自己的開車技術?”何知久怕他看出自己的失態,連忙岔開話題試圖掩飾自己失落的情緒。
“哈哈哈…”柏子彥乾笑兩聲,“若是連我的開車技術都要懷疑的話,那這個世界上可就沒有人能駕馭得了它了。”他驀地頓了頓,調侃的語氣一下子輕柔了許多,有些失落的說道,“我記得你暈車,所以怕你會害怕。”
“…”柏子彥的每一句話,都能輕鬆的讓何知久找不到合適的語言去回答。明明是情商很高的一個男子,怎麼如今變得這樣不會聊天。難道不知道和自己的前任談話的大忌就是談論從前的種種嗎?
“你要去哪裡?”柏子彥自覺點擔當了一下午打破尷尬氣氛的角色。沒辦法,誰讓每一次緩和好的氣氛都是被他弄的僵硬的呢,說來也着實讓人感覺到頭疼。
何知久思索了幾秒鐘,現在若是去醫院豈不是漏了陷,索性自認爲的急中生智想出了一個好的辦法除了“正好送我回家吧,我有些累了。明田再去探望她。”
“好。”柏子彥這個老狐狸心中一喜,正擔心着自己在這一次遇到何知久以後還不知道何時呢。沒想到她便傻傻地暴露了自己家庭的住址,這樣一來,便是無論如何以後都會聯繫得到了。
“你搬到哪裡去了?”
“還在原來的小區,只不過換到了隔壁的單元樓。”
柏子彥一怔,明明都並沒有變化多少,可是自己卻爲什麼找了她那麼久都沒有找到她的蹤跡呢。想來也是着實可惜。
“阿久…”他一邊熟練的操控着方向盤防止速度太快讓她產生不適,一邊輕輕的從兩脣之間發出了低低的呢喃,就彷彿這兩個字是他迄今爲止聽過最好聽的音調一般。
“嗯,我在聽。”她應和。
“我剛纔發現這段路近些年在改造,路燈什麼的都已經不能使用。而你那邊的工作需要上夜班,一個女孩子,難免會有些不安全。不如這樣吧,我那邊正好空着一棟房子,你搬過去住。”
柏子彥沒有回頭,依然是無比認真的注視着前方。坑坑窪窪的路段也確實是可以感受得到的不順暢。
“不麻煩了…”
何知久剛想開口拒絕,柏子彥堪堪地打斷她的話語,直截了當的說道,“不麻煩。你若是不去,我放心不下來接你,才叫做麻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