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宇挑了挑眉毛,有些頑皮的對着藥房的那邊眨了眨眼睛。見她有些猶豫,不禁繼續玩味地開口,“哎呀——去吧,是老慕的藥,別人去我不放心。你拿着這個單子,說是我開的單子就好。”
“好吧。”紀凌微擔憂的透過手術室敞開的縫隙向裡面眺望了幾眼,有些留戀的轉過了身子,乖乖的起身去取藥。
幾個人看着紀凌微慢慢離開的背影,思緒各異。吳宇剛纔還故意僞裝出來的談笑風生的表情,一下子透露出了些許的落寞神色,似乎在暗示着什麼訊息。慕正眼尖的發現了他情緒的變化,呼吸一滯,不好的感覺涌上了心頭。
他猶豫了幾秒鐘,沒能忍住自己的衝動,開口問道,“吳醫生,有什麼話,您直說吧。”
吳宇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旁邊的葉寒安。欲言又止地動了動嘴脣。
慕正瞭然,連忙介紹道,“吳醫生,這位是我的妻子,葉寒安。您但說無妨,不必擔心。”
“好。”吳宇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神色立馬變得嚴肅起來,“正好我需要找個機會和你說一下,這樣倒也省去麻煩了。阿正,我希望你能夠做好心理準備。”
“什麼心裡準備?”慕正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一般這種話都是在人之將至的時候醫生對患者家屬的勸慰,這個時候說出來…
不可能!慕正不敢相信的搖着腦袋。
吳宇也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說的話太嚴肅,眼神一轉,解釋道,“阿正,我說的嚴重了些。情況沒有那麼嚇人。但是也不是很好。老慕他現在將近五十歲的年紀,有些病是很正常的。只不過這一次可能有一些不一樣。之前由於年輕地時候太過於勞累,老慕的身體狀態並不好。再加上這次情緒激動,本來那些潛在的隱患全都在一瞬間被激發了出來…”
“吳先生,你直說。”慕正直接打斷他的話,他不想聽這些官方正經的術語,只想知道最後的結果。
“很有可能是植物人。”
吳宇所以你也不在隱瞞,說出了這個殘酷的事實。
“什麼?”葉寒安和慕正異口同聲的驚呼出聲,唯恐是自己的聽力出現了錯覺。這樣嚴重得情況確實是他們沒有想到的。
“噓…”吳宇焦急的看了一眼紀凌微走過去的方向,趕忙做出了噤聲的動作。“你媽媽還不知道這件事情,我怕她一時間承受不了。所以你們最好做好保密工作,能拖下去一天就是一天。明白嗎?”
“明白。”慕正眼神呆滯,緩緩地點了點頭。在沉默了幾秒鐘以後,纔再一次不相信的質問道,“這是真的嗎?吳先生,這個玩笑不好玩。”
“哎——”吳宇深深的嘆了口氣,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阿正,接受事實吧。你現在最要緊的是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然後扛起這個家。而不是頹廢的一蹶不振,明白嗎?”
“好了。”還沒等
慕正回答,他便率先說道,“你母親就要回來了,記住要調節好自己的情緒。那個…葉小姐,麻煩你照顧好阿正和凌微。”
“好的。”葉寒安點點頭,心疼的瞧了瞧身側的慕正,不禁在心中暗暗地嘆了口氣。
昨天的這個時候還是風風光光,幸福美好的一個家庭。爲什麼在頃刻之間便變成了這般慘淡的模樣?
先是妻子隨一美帶着孩子不懷好意的出現。後是慕氏公司面臨着即將崩盤的厄運,再後來便是慕海清病倒。這一切的一切,無疑把所有的重擔都壓在了慕正一個人身上。她現在真的十分害怕他會熬不過來。
“咦,怎麼就你們兩個在這裡,吳醫生呢?”紀凌微好奇的拿着手裡的醫藥單子,不住得向周圍張望着。
“媽,你回來了。”葉寒安見慕正還沒有調整好情緒,趕緊搶先一步回答道,“是這樣,吳醫生他還有一些事情,所以先去忙了。不過他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有交代過我們,爸他…一會兒就會被醫護人員送到病房,”
紀凌微一看吳宇竟然先走了,頓時有些不悅的撅撅嘴,“這個吳宇,真是越來越猖狂了。不僅理直氣壯的支使我去幹活,現在到好,什麼都沒有交代我就直接離開了。等老慕好一些的,我一定讓他好好的調理調理吳宇。”
慕正的心一揪,悶悶的疼痛蔓延在自己的心間。她一看到紀凌微提及慕海清時候那幸福的不可抑制的眼神,頓時感覺整個人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媽…”
“咦——正兒你這是怎麼了,眼睛爲什麼這麼紅?怎麼了嗎?”慕正還沒有開口說話,紀凌微便眼尖的發現了他的異常,搶先詢問道。
“媽,阿正他…有些眯眼睛。剛纔拿東西的時候不小心落入了眼睛裡。”葉寒安怕事情敗露,靈機一動想出了一個蹩腳的理由。
“真的嗎,阿正?”紀凌微的視線有些懷疑的在兩個人之間來回徘徊,最後還是落到了慕正的身上,“她說的是真的嗎?”
“是這樣,媽。”慕正快速的收拾了一下自己悲傷的情緒,強行裝出一副確實如此的表情,“我剛纔幫吳醫生搬了一下子醫用器材,估摸着是因爲時間太長沒有使用的緣故,上面已經落了厚厚的一層灰呢。我們應該等爸情況好一點,商量着他趕緊給醫院撥些資金支援吳醫生。怎麼說他也爲我們家工作了幾十年,總不能是這樣的待遇吧。”
“說來也是。”紀凌微的注意力順勢被他的話題吸引了過去。“你爸爸之前總說要撥點錢給醫院這邊,但是這段日子一直忙於工作,也沒有落實。不去這件事情就你去辦吧。”
“好啊,我一定多給吳先生多划過來一些錢。”慕正勉強撐出一個苦澀的微笑,看似頑皮得說道。
“你真的決定好了?”
柏氏集團幾百層高的辦公大樓裡,位於採光最好的那間豪華辦公室中,柏子彥懶散的靠在身後的柔軟座椅上,有些納悶
的詢問着眼前的女人。
“決定好了。”葉寒安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這…葉寒安,你這纔剛剛來了幾天,怎麼就突然要辭職呢?”柏子彥有些不解地盯着她的一舉一動生怕錯過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我家裡出了一些事情。所以暫且想先以家庭爲重。”
葉寒安抿了抿嘴脣,藉口是在她進來辦公室以前反覆在腦海中演練好的,也不知道憑藉柏子彥超高的智商,能不能輕而易舉的識破她這個蹩腳的藉口。
“家裡有事情?”柏子彥瞭然的眯了眯眼睛,隨後不以爲意地說道,“那我給你假期就好咯,多少天都可以,什麼時候辦完什麼時候回來。不至於辭職的。”
“喏。”他將打印整齊的信封重新推回了葉寒安的面前,“拿回去,以後有什麼事情直接和我說就可以,不需要再這麼大費周章。別的公司可能對待假期的事情比較苛刻,但是我不會。至少對你不會。”
“額…”他的意思太過於直接,以至於葉寒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柏子彥對她的寬容他都清楚,她也實在是不願意無情的負了人家的好心。可是慕家現在的情況,她實在沒有辦法坐視不管。
畢竟只要她和慕正還有一天沒離婚,她就永遠是慕家的人。
“怎麼,還有什麼問題,你說?”
柏子彥放下剛剛纔拿起來的文件夾,雙手拄着自己的下巴,一臉認真的盯着葉寒安。
“我沒有什麼問題了。”葉寒安的喉嚨滑動了幾下,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自己的想法。
“那就回去工作咯。你放心,我說到做到,你想要多少天的假期都可以。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帶薪休假。還有,無論發生什麼事情…”
柏子彥的話還沒有說完,葉寒安終於鼓起勇氣打斷道,“柏先生,我想辭職。”
“爲…什麼?”柏子彥後知後覺的察覺到了一些異常。“葉寒安,你有什麼想法,可以直接說。”
“柏先生,是這樣。我的家裡確實出了很大的事情。所以我請假不僅僅只是一段時間的問題,很有可能以後都再也不能來了。所以,爲了不耽誤你的工作和公司的事情,還請你另找他人。”
葉寒安一口氣連貫的說完這段話,生怕有一丁點的停頓自己都會沒有勇氣再對柏子彥的眼睛撒謊。
“哈哈…”柏子彥看着她一臉拘謹的模樣,突然乾笑了兩聲,不禁讓葉寒安的頓時有些發毛,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
他頓了頓,而後看着他,猜測地說,“葉寒安,是你的朋友慕正不讓你在我這裡工作了吧?”
“不是的,不是的。”葉寒安連忙擺手,兩個集團的關係本來就十分僵硬。他不希望因爲她的原因而變得更加惡劣。“慕正從來沒有說過不讓我過來工作,真的是我家裡有事請。所以,柏先生,還請您准許。這些日子給你們帶來的麻煩我感覺到很抱歉,謝謝你的照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