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寐,怎麼了啊?”半晌,眼看着付一寐的情緒趨於穩定,蘇家珂才試探地詢問到。
“家珂,我怕,我害怕…”付一寐的身子抖了抖,涼的出奇。
“不要怕,一寐,無論發生了多麼大的事情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要乖…別哭了啊。”
蘇家珂的下巴寵溺地抵着她的發頂。付一寐已經被範紹齊傷害了太多,她這麼善良的姑娘。只應該被這個世界溫柔以待纔對。憑什麼要去受這麼多的苦楚?
“我…我夢見我身邊的所有人都離開了,家珂…我怕…家珂,你知道嗎,在夢裡你們都走了,就在我的面前,越來越小。無論我怎麼去抓,怎麼都抓不到呢。”付一寐剛剛安撫好的情緒一下子又被傷心事兒勾了回來,越到後面,聲音越加哽咽。直到最後幾乎說不下去。
“一寐,你放心,我一定不會拋棄你不管的。就算全世界都背離你,我也願意爲你放棄全世界。相信我…我做的到。”蘇家珂認真地看着她,真摯無比。
付一寐心裡一揪,十分動容。
她付一寐今生到底何德何能,竟然會遇到這麼好的男人?
A市最豪華的高層住宅樓的最頂層,蘇家珂一身淺灰色的休閒家居服,左手隨意地插着口袋,右手拿着電話,站在自己家各種珍貴植物遍及的空中花園裡,低聲的吩咐道,“阿如,上一次我挑中的鑽戒定製好了嗎?”
“好。”他點點頭,拂了拂被微風吹亂的髮絲,“嗯…我現在就想要,最好立刻就送過來…”
他掛斷電話,嘴角揚起一抹喜悅的微笑。付一寐在好不容易地多次勸說下,才頗爲費勁地躺在蘇家珂平日裡居住的大牀上睡起了覺。
他思索了兩秒鐘,一步一步快速的穿過鮮花遍地的美麗花園,款款地走進了廚房。
都說會做飯的男人是最帥的,可是像蘇家珂這種即使站着都感覺到帥氣逼人的男人。一做起飯來豈不是直接帥的慘絕人寰?
付一寐頭頂着一簇亂蓬蓬的雞窩,穿着一件整整超過自己的身體兩個圈兒的深藍色條紋襯衫站在門口的時候,就恰好看到了蘇家珂一身便裝,在暖黃色的落日餘暉下認真地翻轉着手中的美食的模樣。
簡直美好的不可方物,她都不忍心蘇打擾。
她的心裡一暖,自己心心念念地期盼着的美好生活,豈不就是目前的這個樣子?有那麼一瞬間,她差點就要以爲自己和蘇家珂就要這樣慢慢地變老下去了。
從輕柔黑髮,攜手走到了銀白軟發。
“你醒來了,一寐?”蘇家珂低頭的瞬間,正好瞥見了倚靠在門框上的付一寐一臉溫柔地望着這邊。
“嗯…”付一寐輕嗯,對着他露出了一個甜美的微笑。
他索性放下了手中的飯菜,三兩步走到她的面前,擔憂地望着她,“怎麼睡的這麼短,是環境不適應,還是衣服不舒服?或者是那個牀不夠柔軟?沒關係,還有其他的房間,你自己去挑選…”
“沒有沒有。”付一寐打斷了他的話語,“都很好。家珂,不短了,我都睡了三個小時啦。”
她好笑地看着面前這個像大男孩兒一樣的男人,無奈的搖了搖頭。
蘇家珂的眉毛舒展了一些,輕聲嘟囔着,“我不是怕你沒有睡好嗎,再說了,我這個菜還沒有做好呢。不然你再去睡會兒?”
“不睡了不睡了。”付一寐連忙擺手,“再睡我可就變傻了。那你接着做,我看着。”她說着,就走到了廚房邊緣上的一個餐桌上,拄着腦袋俏皮地盯着他。
“哎呀…”蘇家珂用手指颳了刮她的鼻尖,“你這樣我還怎麼做飯啦,我要是做不下去你一會兒還怎麼吃好吃的。乖哦,睡美人,去再睡兒。起來我們吃好吃的。”
“算了吧。”付一寐癟了癟嘴,“我還是去吹吹風吧,再睡可真就傻了…哎,怎麼有一股糊了的味道?”
“啊?”蘇家珂嗅了嗅鼻子,再回頭看看那口鍋。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哐當”。
沉睡中的葉寒安被一聲關門的聲音驚醒,她皺了皺眉頭,望了一眼外面已經黑透了的夜色。緩緩地爬了起來,一樓的古鐘正好敲打了一下,沉悶而巨大的聲音準時報備着時間。
半夜一點,自從回國以後,慕正幾乎天天都是早出晚歸。每次在她已經熟睡的時候回來,又在第二天清晨她還沒有醒來的時候悄然離開。而且回來的那一小段時間也是一聲不響地走到另一間和她相對着的臥室中,從不會過來哪怕和她說一句話亦或是看她一眼。
這樣一來,她已經,足足有好幾日沒有見到慕正了。
怕是這纔是她嫁給慕正以後該有的生活吧。從前也不是沒有默默地祈禱過,希望他能夠不像其他的公子哥那般無情無義。但是,這一天卻還是到了。
葉寒安輕聲地嘆了口氣,睡意全無。
她坐起身子,隨意地批了一件輕薄的衣服走到了大理石制的窗臺邊。
所觸之處,都是冰涼的寒意。雖然夏天剛剛過去不久,但是眼看着步入秋天的這些日子裡,雖然白天不覺得有什麼變化,但是一到夜裡這急劇的降溫就會明顯地預示着節氣的更替。
她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倚靠在了冰涼的牆壁上。
窗外的夜色深不見底。她所在的臥室正巧對着一樓的那座環境優美的小花園,低頭觀賞間,只見白日裡還鮮豔嬌美的花朵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凋落了下來。
只留有幾朵頑強而又固執地木槿花,孤零零的掛在枝頭。
明明昨個兒還是一番春意盎然的景象,哪成想今個兒這黎明還沒有到來,花朵就已經謝了大半。
植物總能比人,能敏感的察覺到季節的變更。
她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花園中的株株植物,一陣“嘩啦啦”地水聲突然傳進了耳朵中。
慕正應該是在洗澡。
他每天都回來的這樣晚,是一直都在工作嗎?連葉寒安自己都
沒有察覺到,一絲擔憂的神色已經慢慢地浮上了她的眉間。
她復又在地上站了會兒,只覺得自己現在絲毫沒有睏意,十分地清醒。本想着去打開電視看一會兒,可是剛摁下旋鈕坐在沙發上,卻不禁有些意興闌珊。
糾結了好大一會兒,葉寒安感覺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莫名的就有一些淡淡地哀愁蔓延在心裡。明明一切都很好啊,可是做起事情來卻永遠有些心不在焉。
像是有一層薄霧,清清淺淺的籠罩在了她的身上。看什麼都不大明瞭。
她揉了揉自己的頭髮,煩悶地摔回了柔軟的大牀上。將純白色的真絲被褥緊緊地向身上一纏,像一個胖乎乎的可愛大娃娃一般,試圖來填補一下自己內心空虛的安全感。
可是有些事,明明越是強迫自己不去介意。偏偏卻又十分敏感地想去打探清楚。
衛生間的水聲斷斷續續,隔着兩個房門外加一大段的距離,本來應該是十分微小的聲音。可是在這靜謐的黑夜中,落在葉寒安的耳朵裡便被無限的放大了好多倍。
她煩躁地摸了摸牀頭櫃上自己的手機,一伸手,卻發現空蕩蕩的一片。
葉寒安一咕嚕地坐了起來,翻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電話的身影。
屋漏偏逢連夜雨,正想着放在哪裡的時候,一拍腦袋,纔想起自己白天打了電話隨手就放在客廳沒有拿進來。
她立刻穿上拖鞋就想出去取回來,可是手纔剛一碰到門把手,卻逃避似的硬生生的收了回來。
萬一和慕正碰到該怎麼辦?
是說話還是不說話?說話該說些什麼?一連串的疑問一下子涌入了腦海中。葉寒安站在門邊反反覆覆地折騰了好一陣子,還是沒有做下決定。
半晌,她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還是去吧。畢竟早晚都要面對。更何況幾秒鐘的事情,哪有那麼巧就碰到慕正呢?
葉寒安咬咬牙,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浴室的燈光還亮着,但是並沒有任何的動靜。剛纔在臥室裡聽到的流水聲也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只是透過精緻的雕花門下面冒出來的一縷縷熱氣,能夠證明剛纔有人使用過。
她瞥了一眼那邊,有些好奇。隨即立刻地轉過身子,向茶几那邊摸索了過去。
葉寒安有些輕微的近視,別的時候並沒有太過明顯,幾乎是和正常人一般的視力,而她又因爲嫌棄麻煩,所以從來沒有配戴過眼鏡。可是由於這幾天終日呆在家裡對着電腦不知疲倦地尋找着工作,眼鏡難免有些勞累過度。
此刻摸着黑,在一片未知的環境裡摸索着試探着,對她來說着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咚”地一聲,葉寒安的小腿不禁疼得一陣抽搐,一下子就軟了下來,眼前一黑差點趴在了地上。而剛剛恢復過來的那條腿由於太過於虛弱,只能單純的支撐着站立,此刻另一條腿的支撐力量全部轉移到了這一邊,立刻就有點無法承受。直直的向後栽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