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她日夜思念,深深期盼的人兒終於回來以後。她卻莫名地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似乎曾經那塊一直堵在她心口上的大石頭,終於悄無聲息地被搬走了。
“柔柔。”顧覓柔正爲自己的解脫而感到欣慰,突然一個低沉暗啞地聲音輕柔的喚到她的名字。
她頓時被嚇得一得索,剛纔想的太過於專注,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家門口還站着一個男人。
只見傅紅塵斜靠在深紅色的外門旁邊,手中優雅地掐着半截還未吸完的香菸,認真地看着她。
猩紅色的火星明明滅滅,在他的指間不斷地燃燒,隱隱地傳來一種清新淡雅的菸草香味。
傅紅塵就是傅紅塵,優雅如他,就連香菸這種落俗地東西,被他一拿,都是那種讓人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地魅惑和迷人。
時隔多年,那種怦然心動地感覺再一次敲響了她的心門。可是這一顧覓柔卻清了清嗓子,強行地壓住了自己洶涌澎湃的感情。
走廊的照明燈最近不知什麼原因也用不了了。顧覓柔隻身一人去找了物業幾次都沒有得到解決的辦法。所以此刻兩個人站在一片靜謐的黑暗中,只能夠隱隱約約地看清楚對方的輪廓和在黑夜中十分明亮的雙眼。他們彼此凝視,卻久久相顧無言。
半晌,直到傅紅塵被滾燙的菸蒂燙到了指間,才倒吸了一口涼氣,聲音乾澀地說道,“柔柔,你穿起高跟鞋來,倒也十分好看。”
簡簡單單地一句話,卻輕而易舉地顧覓柔內心的種種波動。在剛纔那段沉默相對的時間裡,她甚至想過無數種他有可能第一句說出來的話,比如“好久不見”,比如“我很想你”。她已經準備好所有的對策,讓自己看起來淡定而不慌亂。可是卻在他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顧覓柔好不容易鑄造起來的心理防線,轟然坍塌了。
果真只有他,能夠毫不費力地撩撥起她脆弱的情緒和敏感的內心。
在學生時期,顧覓柔確實是一個經常打扮的花枝招展,穩站在潮流前線,引領整個學校的時尚風向的美少女。可是唯獨有一點,這個放,蕩不羈的女孩子讓大家永遠都猜不透。那就是無論什麼場合,多麼重要的活動,她都從來不穿高跟鞋。
一些平日裡嘰嘰喳喳,十分愛八卦的女生在發現這一點後,便紛紛開始無厘頭的胡亂猜測了起來。
有的說她是因爲腳步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疾病,所以只能春夏秋冬穿着帆布鞋或者一些遮蓋性比較強的鞋子來掩飾。
也有的說是因爲傅紅塵不喜歡女孩子穿高跟鞋,而顧覓柔爲了成功地追到傅紅塵,不惜一切,把所有自己珍藏的高跟鞋全都扔到了垃圾桶裡,只爲能夠成功地糾纏讓傅少年。
更有甚者,竟然十分腦洞大開的開始猜測她不穿高跟鞋其實是因爲家裡的家庭條件不好,買不起好看又昂貴的鞋子,所以終日
才用帆布鞋來掩飾自己的貧窮。
“噗嗤…”葉寒安在聽到這一堆堆莫名其妙的揣測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大笑了出來,她一口剛喝進嘴裡的水悉數噴在了對面的顧覓楊臉上,好笑地說道,“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別人不穿高跟鞋就是因爲家裡貧困嗎?她們也不看看柔柔平日裡穿的那些衣服,哪個不是能夠數得上的大品牌,難不成買得起衣服就買不起鞋子了?”
“誰知道呢,真是搞不懂。”青澀稚嫩的顧覓楊一邊毫無怨言地擦着自己臉頰上的水珠,一邊挑挑眉無奈地接着她的話說道,“要我說啊,這些女人還真是莫名其妙。爲什麼總愛在背後討論別人的事情。別說顧覓柔家庭情況沒有什麼問題,就算是真的困難到家徒四壁。她們又有什麼資格來評論人家?難不成你們女人都這樣?”
“纔不是。”葉寒安紅潤的小嘴一口一口地吃着盤子里美味的佳餚,聞言立刻皺着眉頭反駁道,“你怎麼拿我和別人相比啊。我是那種在背後說人家壞話的人嘛,太過分了啊。”說完,還不忘空出自己握着勺子的那隻手,使勁地在他的發頂來了一記重重地爆慄。
“哎喲…”顧覓楊委屈地揉了揉自己的腦袋,輕聲嘟囔道,“我又說錯了嗎?”
“對了。”他突然話鋒一轉,“說來也是,安安,我記得之前柔柔就有穿過高跟鞋啊,而且還是瘋狂地熱愛那一種,怎麼遇見傅紅塵以後就再也沒有穿過…”
“哎…”葉寒安頓了頓,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叉子,正襟危坐,“這件事說來話長啊。柔柔遇見紅塵的第一眼就看上了這個少年,依着她的性格,想要的東西是一定要得到的啊。可是卻沒想到傅紅塵不但和那些低俗的男孩子不一樣,甚至十分地難追。可是她卻實在對他執念太深,任他再高冷自己都無法放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去調查了傅紅塵家裡的具體資料。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知道了傅紅塵家庭條件並不好,父母離異,跟隨母親長大。而母親只是一位普通地皮鞋廠員工,還在一次工作事故中受了重傷,這麼多年一直臥病在牀。”
“什麼事故竟然這麼嚴重?“顧覓楊驚訝地睜大了眼睛,認真的詢問道。
“當時有一位女老闆,因爲手中握着皮鞋廠的一些股權,所以理所應當地成爲了董事會的一員。但是她的審美觀念和原先公司最大的一位股東發生了十分嚴重地衝突,她希望可以降低皮鞋的成本,採用廉價的原料來製作。”
她頓了頓,瞄了一眼周圍川流不息的人羣,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那個時候其實工廠裡的很多人都不贊成她這種欺騙消費者的方法,畢竟這麼大的廠子能夠做起來靠的就是誠信。可是無奈她太過於偏執,和公司的高層一直因爲這件事情而爭執不下。最後爲了快點賺到更多的錢財,直接沒經過別的管理人員的同意,直接安排她們這些工作在一線的員工按照她的想法來做。而傅紅塵的
母親,當時就是管理整個線下工廠工作人員的負責人。她死活不依照她的說法,依然像以前一樣採用上好的原材料。直到有一天,那個女人終於發現了這件事情,她手裡拿着剛剛生產出來的一雙尖細高跟鞋的樣品,找到了傅紅塵的母親。”
葉寒安拿起水杯喝了後桌子上的溫水,“在多次說服無果後,她直接舉着那隻高跟鞋,狠狠的砸向了傅紅塵母親的腦袋,說來也巧,那一個動作,恰好觸在了她的小腦,損壞了運動中樞,從那以後傅紅塵的母親就再也沒有下過牀。所以,爲了不讓傅紅塵看到高跟鞋而勾起傷心事,柔柔便再也沒有穿過高跟鞋。”
“呵!”顧覓楊不禁聽的目睜口呆,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那個粗枝大葉的妹妹竟然可以這麼癡情,發自內心地感嘆道,“就因爲這個柔柔就放棄了自己最愛的高跟鞋?哎,傅紅塵這小子豔福不淺啊,看來柔柔這次是對他動真心了。”
“誰說不是呢?我和顧覓柔認識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爲了一個男人而犧牲這麼多呢。你說這傅紅塵也真是不開竅,竟然這麼久才答應我們柔柔。不過也好,總算是在一起了,也不晚。”葉寒安和顧覓楊一時間聊的太入迷,全然忘記了自己一會兒還有好幾節課的這件事情。直到餐廳內所有的人都走的差不到了,顧覓楊纔不確定地說道,“你確定我們下午沒有課了嗎?”
“怎麼可能,我們院是出了名的嚴格啊。下午四節課呢。”葉寒安依然沒有意識到這個嚴肅的問題,一邊十分享受地喝着酸奶,一邊還不忘記拋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自己這個男朋友,真是越來越傻了。自從跟自己在一起後,不僅記憶力變弱,身材變差,現在就連智商都不在線了。
“可是…現在已經過了上課時間了啊。”顧覓楊擡起自己的手腕,重複看了好幾遍時間後,纔沒有底氣地重複道。
“你說什麼呢?什麼時間不時間的…等會兒,你再說一遍!”葉寒安剛想吐槽他。卻像是突然想起來一些什麼事情似的,緊張的說道。
“現在已經過了上課時間了,安安…”
“啪”地一聲,酸奶盒子落在地面上的聲音。葉寒安頓了幾秒,然後一下子拎起了自己放在座位上的書包,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
夏老師的課,公然逃課可就是掛科的命運啊。
身後的顧覓楊還沒有反應給我來發生了什麼,他只知道前一秒鐘還坐在自己對面談笑風生的那個姑娘,飛似的兩秒鐘就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裡。
若不是那個掉落在地面上未喝完的酸奶盒子,他真的就要以爲葉寒安根本沒有來過了。
“不是,我說安安啊…你等等我啊…”顧覓楊終於記起了今天下午是整個學院裡最嚴格的夏老師的課程,重複着葉寒安剛纔的全部動作,又一次一溜煙兒似的竄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