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什麼?”範紹齊的眼神泛着冰冷的眸光。
“沒有爲什麼,就是不願意去堅持了。”付一寐的回答鏗鏘有力,一字一句地敲打在範紹齊的心口上。
他知道自己多年來不過是將她當作一個釋放情緒的牀伴,如果想要換人隨時有的是備用人選。可是在聽到她淡然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依然感覺自己的心臟幾不可聞的疼痛了一下。
或許僅僅是因爲佔有慾吧,獨有慣了的女人,就如同自己特有的一件東西一般,別人碰一下,都會覺得是在搶。
他對自己這種無端的煩悶情緒感覺到莫名其妙,不知如何作答,只好生硬地命令道,“你以爲你想怎麼樣就可以怎麼樣嗎?我告訴你,不要做夢,你覺得你自己有權利,那你便忤逆我試試。看看我們到底誰能贏。”
付一寐蒼白地冷笑了一聲,不客氣地嘲諷道,“你永遠只會這樣強迫別人去做不願意做的事情。從我和你認識到現在,正好十年的時間,你不妨細細回想一下自己不忠的次數,我之前還能選擇隱忍原諒。可是如今我才28歲,在別的女人享受美好年華的歲月裡卻要終日爲一個心不在我這兒的男人苦苦等待,憑什麼?”
“我們不要互相折磨了,放過我吧。”
“我想結婚了,也該結婚了。”
“結婚?”範紹齊猛地瞪大了雙眼,狠狠的握住她的手腕,眯起眼睛問道,“和誰?你在外面找好男人了是嗎?”
付一寐涼薄地抽出自己的手腕,不禁爲他的思想而感覺到心酸。自己執着愛他那麼多年,一要放棄便被當成了找到新歡嗎?那她的愛也是太過不值錢。
她不願意多做解釋,只是瞥過眼神,簡短的說道,“沒有。我不想在你這裡耗着了。”她停頓了幾秒,艱難地說出了那個名字,“你有葉佳音需要去愛,我也要找到自己的愛人好好生活。畢竟已經不小了。”
“你是因爲葉佳音而變成這樣?”範紹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終於找到了今天這麼反常的理由。可是他非但沒有任何解釋的行爲,反而好笑地說道,“付一寐,你想和葉佳音相提並論?你是太高估自己了還是太低估她了?”說到這兒,他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語氣太過於生硬,隨即放緩態度,溫和地說道,“沒有什麼好比較的,一寐,我以後會好好待你的。”
付一寐在聽到他的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情緒確實有些許的動容,她多想在無數個深夜自己孤單迷茫的時候範紹齊能對她說出這句話,可是十年的時間,她從未等到過。
現在聽到這句期待已久的話語,卻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激動。更多地則是覺得好笑,爲了留自己在他的身邊當作一個逆來順受的工具,他竟然開始用甜言蜜語來敷衍自己。
可是很抱歉,範紹齊,我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更不可能在你被葉佳音深深傷害的時候而卑微存在。
我是付一寐,也只
能是付一寐,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一個人。所以,我相信,我會找到一個男人認可我的存在。雖然我很希望,那個男人能夠是你。
她支撐着坐起身,擡起自己被碎玻璃片嵌入的手掌心,玩弄地看了半晌。
範紹齊沒有想到她在剛纔摔倒的時候被玻璃片劃破,竟然一聲不吭地忍耐了這麼久。可是下一秒,付一寐的動作卻更加地驚嚇到了他。
只見她望着自己的掌心一會兒後,突然一使勁兒,沒有用任何的工具甚至沒有塗任何的醫藥用品,而是直接徒手將碎片取了出來。
霎時間,鮮血淋漓,順着狹長的傷口汨汨的流淌,從她輕薄的掌心一路沿着小臂流到了牀榻以及地板上。氤氳出一朵朵異常妖冶的花朵。
範紹齊不禁低聲驚呼,想要下意識地爲她捂住傷口,可是一時間卻找不到任何可用的東西。他看着不斷涌出的鮮血,匆忙的用自己的雙手摁住了深深的傷痕。
知道自己這樣做根本無濟於事,深紅色的血跡依然越流越多,可是他只是本能的作出這個反應。生怕單薄的她一不小心便從自己的面前悄然流走。
可是付一寐卻對嚴重的傷情恍若未聞,她不看也不動,只是任憑範紹齊焦急匆忙的動作,自己卻一動不動地坐在牀上,呆呆的注視着前方。眼神空洞冷漠。
是啊,比起身體上的傷痛,更痛苦的心裡的疼。
那時鑽心蝕骨,千瘡百孔的疼痛,疼得絕望,疼得迷惘。
上午,葉寒安今日破天荒地起了個大早。她纔剛剛吃完慕正精心定製的愛心早餐,顧覓柔便敲門走了進來。
葉寒安正用紙巾漫不經心地擦着嘴角,看見頭一次來的這麼早的柔柔,手裡的動作堪堪地停了下來。
她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牀側的鐘表,確實只有八點鐘。不禁開口問道,“柔柔,你今個兒怎麼來得這麼早?”
“誰知道呢?”她睏倦地揉了揉自己酸澀的眼眶,不情願地嘟囔道,“慕正也不知道抽了什麼瘋兒,大早上的就派人去通知我今天早些來看你。真是有病,老孃睡得正想,真是恨不得去踢他兩腳。”
葉寒安了然地點點頭,看來慕正真的是有意讓楊梓來跟她和顧覓柔見面。
非常湊巧的是,今天她竟然也冥冥之中起了個大早,看來一場宮斗大戲即將就要開演了。
有顧覓柔在此,她有何懼?葉寒安露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傻樂什麼呢?”顧覓柔無奈地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在醫院呆傻了這是?”
“怎麼會呢,這不是因爲能早點看見你而高興呢嘛。“葉寒安機智地解釋道,還不能和顧覓柔說這件事情,時機還不夠成熟。她話題一轉,岔開道,“柔柔,話說慕正安排你住了哪裡?沒有虧待你吧。”
顧覓柔一聽這個話題,本來正疲倦地耷拉着的眼皮一下子支撐了起來,興奮地誇獎道,“我跟你說
哦,慕正不愧是個金主,這一切切的行爲都離不開一個字…”
“什麼字?”顧覓柔竟然賣起了官司,樂此不疲地吊着葉寒安的胃口。
“豪唄。我跟你說啊,安安,慕正給我安排了一個超級豪華的度假大別墅,每天山珍海味美景好物,一切應有盡有。你看到沒,我這些天都胖了呢。如果要是沒有隨時溜達在別墅外面的那幾個戴着墨鏡的黑衣人,恐怕就更完美了呢。”顧覓柔非常稱讚地對她描述道,眼裡盡是欣賞之意。
葉寒安不禁順着顧覓柔誇張的動作看了看她的臉頰,確實圓潤了許多。按照她向來有什麼說什麼的性子,想必一定是沒有受過什麼委屈,那她便放心了。欣慰地調侃道,“嘖嘖嘖,柔柔大美妞兒這是瞧上慕正了吧,您這些天提他的頻率可不小呢。”
顧覓柔聞言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冷哼道,“誰能看上你們家的那個冷酷男,整日吊着一張臉,也不知是誰欠他多少錢似的呢。我纔不過提了幾次啊,怎麼啦?安安吃醋啦?”
顧覓柔不禁湊過身子,直直地瞧着葉寒安羞澀地低下的臉蛋。
雖然看不大真切她的表情,可是確實是實實在在的從耳朵根兒紅到了脖子下面。
看着葉寒安一臉幸福的表情,顧覓柔也是真真切切地打心眼裡爲她而感到高興。
畢竟安安這些年來只談過一場戀愛,還由於顧覓楊也就是他哥哥的幼稚而被無情地傷害到了內心,以至於久久地不能走出來。所以,作爲狠心渣男的妹妹,她一直心有愧疚。如今看到葉寒安成功地尋覓到了對她還不錯的良人。她懸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兩個人正你一言我一語調皮地嬉鬧着,一陣溫和的敲門聲傳了進來。
顧覓柔立刻露出一副瞭然地表情,出言調侃道,“這個慕正,自己想要來看你偏偏還要這麼早讓我過來,這不是壞了你的好事兒嘛。”
葉寒安聞言無奈地瞟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說了一句“請進。”
來者確實是慕正,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身邊還站着身穿黑色連衣短裙神色緊張的楊梓。
顧覓柔剛想出聲氣氣慕,可是一看見他的身邊還有一位外人。頓時噤了聲。慕正這是怎麼回事,公然帶女人來葉寒安的病房?她有些不敢相信地想到。
慕正微笑地看了一眼坐在牀上嬉鬧的衣衫不整葉寒安和顧覓柔,說道,“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楊梓。”
葉寒安點點頭,嘴角一勾,辨不出表情地接應道,“我知道。”
故意而又無意的一句話,直接挑起了楊梓暗暗隱忍在內心的怒火,以爲她是因爲慕正在而算準了自己不敢太過暴露才這麼囂張。而慕正只以爲是葉寒安和楊梓因爲相熟太久,關係太過熟念而隨口開的一個玩笑,並沒有當回事兒。自然更是沒有留意到兩個人相視而望時眼睛裡碰撞出來的小火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