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她年少時渴求已久的夢想,在不經事的歲月無福觀賞。可是現在,身後擁着她的人兒,圓了她最浪漫的一個夢。
慕正將下頜輕輕地墊在她的發頂,憐愛地說道,“李照有次偶然聽顧覓柔說起,你想看一場煙花…今天的,不知你滿意嗎?”
葉寒安心裡一暖,眼角不禁流下一滴淚。這麼多年來,從未有人,爲了她的一個願望,如此地大費周章。
異國他鄉,長途跋涉,她終於明白,爲何當初說煙火晚會即將錯過的時候,他會那麼慌張。
她輕柔地點點頭,怕慕正聽出自己情緒地異常,沒有作聲。
慕正以爲她此時正沉浸在巨大燦爛的花火下,無心跟他說話。他抿了抿嘴,蹭蹭她的發頂,小聲說道,“新婚快樂,葉夫人。”
葉寒安心裡一顫,感覺自己的心,在那低沉沙啞的聲音傳來的一瞬間,異常的溫暖。
她沒有作出迴應,也不知該如何去迴應,不如就當作自己沒有聽到吧。
而慕正,則真的就以爲她沒有聽到,留戀地嗅了嗅她的發,擡眼說道,“多美的煙花。”
葉寒安看着面前盛開的璀璨華麗地心形圖案,不禁溫暖地彎起了嘴角。
也許他並不是個好的愛人,不能專心致志的來愛自己,可是至少現在,他是個好伴侶。
煙火晚會結束後,慕正帶着葉寒安,開車來到了提前預定好的度假別墅。
別墅近海,氣候溫和,周圍樹林茂密,鬱鬱蔥蔥,內部庭院設有寬敞的私人泳池小型高爾夫球場等多項娛樂設施。葉寒安不禁再一次感嘆,慕正的奢侈與闊綽。從他們走出家門開始一直到現在,所有的一切皆是最好的。
或許這一次他們的蜜月之行,只能用一個字形容,那就是“闊”。
葉寒安跟在慕正的身後,提着包走進別墅,四周環視一圈。此時是黑夜,大廳所有的燈都已經打開,很明亮。寬敞地後窗則正對着一望無際的大海,海風輕浮臉頰,溼溼熱熱地,竟然別樣舒適。
葉寒安從六點上飛機開始,玩了一晚上,不禁感覺到有些勞累。而且如果按照國內的時間,現在應該是凌晨兩點鐘。一向穩定的生物鐘此刻也不安地敲打起來。
她放下手中的東西,脫下風衣外套,對慕正說道,“我有些累了,先去睡了。”
慕正點點頭,從冰箱裡拿出一瓶水,遞到她手中,詢問道,“早些休息。睡哪間?”
葉寒安粗略掃了一圈周圍的房間,隨手指了一間最靠裡側的說道,“就…那個吧。”
慕正擡眼看了看,似乎思索了幾秒鐘,否決道,“那間正好衝着海面,海風太硬,你身體弱,會着涼的。”
葉寒安不在意地搖搖頭,說道,“沒關係的。你呢,睡哪個?”
慕正聞言,正欲準備喝水的動作突然頓了頓,不解地說道,“當然和你一個啊。”
葉寒安皺了皺眉,完全沒有想到他的回答,她尷尬地說道,“那個…這裡很多房間的。”
慕正索性放下手中的水瓶,
雙手拄着面前的沙發靠背,認真地盯着她說道,“可我們是夫妻。”
葉寒安低下頭,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而慕正,也陪着她一起沉默,一直盯着她低垂下的臉頰。
半晌,葉寒安不安地擡起頭,繞過慕正直直地視線,小聲請求道,“抱歉,請給我些時間。
慕正一早就知道她會是這樣的回答,可是卻依然不死心地仍抱有着期待。如今,聽到她意料之中的答案,終是死心了。
他嘴角一勾,佯裝無所謂地努努嘴,說道,“好夢。再見。”
說着,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其中一間最靠近外側的臥室。
兩個距離最遠的臥室,慕正在無聲地表達着,對葉寒安的尊重與理解。
葉寒安無力地走進臥室,剛一打開門,一股溫熱地風便拂上臉頰,她捋了捋吹亂的長髮,別在耳後。
她放下手提包,款款地走到視野極好的落地窗邊。現在是深夜,可是平靜地海面上卻依然漂浮着幾點亮晶晶地發光體,似是燈光,也似是隱隱地反射的光芒。
她在窗邊坐了半晌,看着窗外的美景,不知不覺竟然走入了夢境…
一夜好眠。清晨醒來的時候,葉寒安伸了個懶腰,不禁扭過頭,看了看窗臺上歡快地唱着歌的鳥兒。
一摸身上被子,才猛然間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何時躺到了牀上。而透明寬敞的落地窗也不知什麼時候被細心地拉上了窗簾。她細細地回想一番,自己昨夜確實好像沒有來到牀上的這個過程,那麼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慕正夜裡來過。
他昨天還在提醒自己不要受風,夜裡便來檢查自己的睡眠狀況。說來,一個大男人,也真的是有心了。
葉寒安換好衣服從臥室走出來的時候,慕正正坐在客廳舒適地長沙發上悠閒地滑着手中的平板電腦。
看見她出來,他緩緩放下手中的東西,說道,“想吃些什麼?”
葉寒安思索了幾秒鐘,不在意地答道,“都可以,早餐隨意些就好。”
慕正聞言沒憋住嘴角的笑容,調侃地問她,“早餐?現在是下午一點。”
葉寒安正喝着杯中的溫水,一聽他的話,口中的水立馬盡數噴了出來。她尷尬地擦擦嘴角,不好意思地說道,“你一直在等我?”
慕正肯定地點點頭,隨即又補充道,“不完全是,順便工作。”
說着,他站起身,三兩步走到衣架旁,一邊拿起自己的外套一邊說道,“走吧,出去吃。據說開了家新餐廳。”
慕正雖然聽說這裡前不久剛剛開了家新餐廳,但是由於剛來不久,也不能摸清道路。
兩個人在路上大概兜兜轉轉接近半個小時,葉寒安突然眼尖發現了樹林隱蔽下的餐廳一角。
兩個人相視一笑,不禁有些小小的興奮。兩個餓了將近12個小時的人,終於嗅到了久違地飯菜香氣。
葉寒安尷尬地摸了摸咕咕直叫地肚子,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菜單,說道,“一份水果沙拉,一份意大利麪。”說着,將菜單推到了慕
正面前。
慕正按住手下的菜單,思索了幾秒鐘,直接對服務員說道,“一份牛排,三分熟。”
葉寒安瞟了他一眼,幽幽地開口,“生的?不健康哎。”
慕正嘴角一勾,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怎麼一直在吃素,好像很少見你開葷。”
“有點陰影。先開始只是生肉恐懼症,後來想着多吃肉也沒什麼好處,索性也忌了。”她一邊擦着面前的玻璃杯一邊雲淡風輕地說道。
慕正挑了挑眉,打了個響指,對服務員說道,“來瓶紅酒。”
他盯着眼前動作流暢地女人,好奇地想要發問,可是卻又怕有些唐突,最後只得小心翼翼地旁敲側擊道,“這種恐懼症不常見啊…”
葉寒安似乎看破了他的企圖,直截了當地回答道,“小時候養過一隻小狗,被葉佳音他們當場活生生剝了皮,血肉模糊,從此只要看到血淋淋的肉,眼前都會浮現出那隻狗死前痛苦的望着我得表情。若不是跟着我,它長在一個普通人家,恐怕會一直幸福到老去吧。”
慕正心裡一陣唏噓,又是葉佳音。似乎葉家,和葉家的每一個人,帶給葉寒安的,都是痛苦的回憶。可是葉寒安卻始終從不推卸對葉家的責任。一看她受到的種種傷害,他就開始後悔自己不應該攔着慕父去滅了葉家的門。
如果可以,他真想穿越回二十幾年前葉寒安出生的那天,毫不猶豫地帶走她,讓她一直幸福快樂的成長。
可是既然已經沒有了那個機會,那便只有現在去好好的彌補她。
慕正沒作聲,葉寒安也索性一直沉默。恰逢這時餐準備好了,兩人便默契地不再講話,直到用餐結束,一直無言。
臨走的時候,慕正去前臺結賬,剛要轉身去找正站在門口等他的葉寒安,卻被一個匆匆而來的女人堪堪撞入了懷裡。
刺鼻地香水味一時間讓他有些抗拒,剛想向後退,卻發現懷裡的女人依然靠在他的身上沒有站起來。
慕正不禁有些憤怒,皺了皺眉,正在考慮是否要推開她的時候,她卻搶先一步站了起來。
只見眼前的女人一身鮮紅色地性感連衣裙,及腰地栗色長卷發閒散地落在身後,她看了看慕正,非常抱歉地笑着說道,“不好意思了,先生。剛剛有些匆忙。那個…您沒事兒吧?”
慕正看看眼前這個雖然身材妖嬈卻面容清純的女子,一時間有些莫名地熟悉感。他細細地打量了幾眼,又轉過身,看了看站在不遠處地葉寒安。才猛然間發現,原來她竟然和葉寒安有些莫名地相似。
鼻子,眼睛亦或是嘴巴,說不出來是哪裡。又或者都不是。卻是隱隱約約地對她嫌棄不起來。
那女子看慕正沒作聲,以爲他生氣了,很不好意思地道歉道,“先生?您…是生氣了嗎?我真的很抱歉。這樣…”說着,她從包包裡拿出一隻筆和一張輕薄小巧的紙片,唰唰兩筆,也不問他要不要,便強行地塞入了她的手中,說道,“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和名字。我叫楊梓。我今天沒有帶現金,您可以給我打電話,我會賠償您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