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一個不要命的啊!快攔住她!小姐,裡面火大,不能進去啊!快水快潑啊!”
“哎呦我的天啊!這可怎麼辦!”
“滅火器來了,滅火器來了!”
“快讓開,讓開!”
這時,一行三人總算找到滅火器衝了過來,幾人紛紛往身上倒了一大盆水,提着滅火器衝了進去。
蘇嫣抹了把臉,衝進去焦急的喊了起來,卻聽不到御景言的迴應,幸虧是在船上,潮氣重,加上發現的及時,火舌還沒燒出去,可卻架不住濃煙滾滾,嗆的喉嚨生疼。
這麼大煙,吸上幾口人就要窒息了。
“咳咳!御景言你在哪啊!咳,御景言!”
蘇嫣捂住口鼻,雙手不住的揮煙,往裡走,灼熱的氣浪捲起,蘇嫣腦門上涌出大片的汗水,沒一會,就聽見臥室裡間傳來微弱的呻吟聲。
“……我,我在這……”
“御景言,你別怕,我現在就來救你!”
蘇嫣一聽,就往裡面鑽,臥室的門燒的都是火花,蘇嫣隨手扯過沒燒完的布撲門上的火,濃烈嗆人的煙燻的她睜不開眼睛,呼啦啦的淚水往外冒。
蘇嫣已經分不清是傷心還是感激,各種情緒統統交纏在一起,難受極了。
“唔唔……御景言,你可別嚇我,你幫我的那些恩情我還沒還掉,你說過會一直做我的後盾,你不可以食言的!”
“御景言,對不起……唔唔,對不起,都是我害的,我就是掃把星,對我好的人都會倒黴,是我害了你!”
蘇嫣泣不成聲,一變撲火一邊喊。
御景言躺在地上,神智已經昏昏沉沉,眼睛張的只剩下一條縫,縫隙裡被蘇嫣焦急的面孔填滿,他開心的扯起脣角,有氣無力的擺擺手。
“咳咳……只要,你沒事就好……”
御景言腦門越來越重,聽不清蘇嫣的哭喊聲,隔壁上傳來火辣辣的灼痛,他卻沒有力氣擡一下胳膊。
“快!這邊,人都在這邊!”
“這位小姐,您先讓一下,我們來!”
三個隨後闖進來的服務生抱着滅火器就在門上一陣噴,整個臥室都已經燒了起來,牀已經燒的烏漆麻黑,衣櫃也都燒的剩下個架子。
很快火勢小去,蘇嫣撲到御景言身邊,看着他滿臉灰塵,手臂上一根燒的火紅的木頭壓在上面,蘇嫣眼睛通紅,直接伸手抓起木頭丟了出去,火辣的灼痛頓時讓她臉色一白,卻比不上心底的十分之一。
御景言的手臂已經燒出一道血紅疤痕,蘇嫣赤紅的雙眼,顫顫巍巍的托起御景言的胳膊往外拖。
“唔唔……對不起,對不起,御景言沒事了,我們沒事了,我們現在就出去……”
蘇嫣一邊拖一邊哭。
這時江家的負責人也趕了過來,有條不紊的指揮着趕來的人滅火,幫着蘇嫣把人送到了醫務室去。
蘇嫣一路跟着,滿臉淚痕,渾身狼狽,一頭銀灰色妖冶的發此刻也被大火燎的有些髮捲,掌心被燒的起了一整片的水泡,火辣辣的灼痛合着血水在手心綻開,而她的晶瑩的目光越來越亮,越來越堅定。
醫務室內,江家的家庭醫生迅速爲御景言吸氧救治,蘇嫣在門外等的焦急,不停的來回踱步着。
約莫十幾分鍾過去,醫生才滿頭大汗的把御景言推到休息去。
“人沒事,休息兩天就好,就是手臂上的傷要留疤了。你先好好照顧着,最近的飲食要注意一些,要忌辛辣海鮮這樣傷口好恢復點。”
蘇嫣看着病牀上脣色蒼白,陷入昏睡的御景言心頭感激而沉痛着,她點點頭,對着醫生道謝幾句。
“謝謝您。”
“沒什麼,你去打點水給他搽搽臉吧,薰的跟熊貓似的臉。”
蘇嫣深吸了一口氣,接過醫生遞來的毛巾和塑料小盆,走到洗浴室接了清水出來,醫生目光一閃,看到蘇嫣掌心的傷,眉頭緊皺。
“這位小姐,你的手也燒傷了,快過來,我給你處理一下上點藥。”
“不用了,麻煩您給我那些生理鹽水我自己沖洗一下,上點消炎藥就行。”蘇嫣搖頭,又走到洗浴室扭開水龍頭直接沖洗了下掌心的灰塵,水流的衝擊讓她掌心的疼痛再次加劇,她咬着牙,眉峰擰成了疙瘩。
醫生有些鬱悶,還有人受傷了不想看的?
“我還是給您處理包紮一下吧。”
“不用了,一點小傷,不礙事。”蘇嫣搖頭,直接越過醫生走到御景言身邊,毛巾溼了水,輕柔而仔細的擦拭着御景言臉上的黑灰。
“……那我給您拿些傷藥。”醫生見蘇嫣執意不肯治療也不勉強,反正不是什麼大病,最多多疼一段時間罷了。
醫生拿了藥就走了。
休息室裡只剩下蘇嫣與御景言,她仔細的擦着他臉上身上的灰塵,看着他包裹着紗布的手臂,刺目的紅意從紗布中滲透出來,眼睛酸脹的難受,蘇嫣摸了一把臉,眼睛已經哭腫成了核桃。
喉嚨乾澀的難受,東方奕冷漠離開的背影再一次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哭着哭着,淚水就幹了,只剩下隱忍的啜泣聲。
那顆曾有天真的以爲擁有愛情的心,在那決然而去的背影中被撕裂的粉碎。
她本來就與他的世界格格不入,卻還要硬闖進去,吃盡苦果,只爲爲了他飄渺的承諾,現在都碎了,都沒了。
可笑她一直以爲,他會站在自己身邊。
面對這一場大火,爲她捨生忘死的人躺在病牀上陷入昏迷,而他的丈夫漠然離去。
心如刀割,情絕斷腸。
蘇嫣癡癡的笑了,酸澀背痛的淚水和着她悲慼的笑意,看上去格外心酸。
“不要了……我什麼都不要了,人不是我的,愛也不是我的。從頭到尾我就是徹頭徹尾的傻子,在你眼中,我依舊只是個玩物,宴會臺上你做出了你的選擇,那麼我也該走我要走的路……”
蘇嫣口中呢喃,低吟的聲音裡滿是絕望。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卻又很重很重。
在她做出選擇的那一刻,她沉重的心沒來由的一鬆,整個人的肩膀都輕了。
她現在才明白,原來她用盡力氣的去愛他,這件事,一直是她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