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熬到半夜,蘇嫣纔將宴會的計劃書流程標一行行的列好,她揉了揉疲憊的眼角,抱着本子去了書房,虛掩的門縫裡透出明黃的光線。
東方奕還未睡。
蘇嫣拍了拍臉頰,清醒一下頭腦,這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東方奕睫毛輕顫,沒有擡頭,依舊專注在眼前的文案上,蘇嫣輕輕的放下本子,轉身就走,東方奕的氣壓太低,她可受不住。
蘇嫣小心翼翼的將門帶上,彷彿經歷一場大戰一般,靠在門上喘了口氣,回了自己房間矇頭大睡。
一門之隔,東方奕纖長的指尖翻過蘇嫣的本子,仔細的看着,她的字跡娟秀,卻又棱角分明,如她本人看似柔弱而倔強。
夜,更加深了。
……
次日,天剛亮,蘇嫣就爬起來,明天晚上的宴會,她只有一天半的時間了,光是選材料做衣服就要花上大把時間。
洗漱完之後,蘇嫣打了個電話叫醒了還在睡夢中的藺小玩,約了華陽市的批發貿易市場見,那裡有最大的最全的面料商,許多進口的面料那裡也能找到。
蘇嫣捏着手裡的衣服尺碼,心裡隱約是抗拒的,但是一想到東方奕救了她奶奶,而自己也沒有資本去反抗他的任何要求,蘇嫣心裡嘆了口氣。
一天半的時間,她要趕出兩件禮服,時間還是太緊了。
電話響起,藺小玩已經到了別墅別墅門口。
蘇嫣拎起包就跑了出去。
藺小玩打開車窗,露出濃妝豔抹的一張臉,巴掌大小的臉上架着一副太陽眼鏡,她揮了揮手:“蘇嫣,你去批發市場做什麼?”
“買布啊~我設計了兩件衣服,想做出來。那邊進口面料多,挑起來也方便!”蘇嫣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昨天才說,你這麼快就畫好稿子了?昨天晚上通宵了吧!”藺小玩腳下油門踩的轟響,一邊開車一邊問了一聲。
蘇嫣抿脣輕笑,可不是熬了大半夜,還是替別人熬的。
“好了,你專心開車吧!到了再說!”
“是是是!我的大小姐!”藺小玩歪頭,笑出了聲,黑色的寶馬發出轟隆的油門聲,刺溜一下就越過了前面的車子,朝貿易市場疾馳而過。
蘇嫣設計的兩身衣服,一件是素白,一件似火。
她打算白色那件按照自己的尺碼做,怎麼看都是紅色的那件適合東方奕給她的這個尺碼,身段妖嬈有料,比她這豆芽菜的身材要好看的多。
蘇嫣閉目,腦中開始搜索這需要什麼樣的布料,按照設計圖上來選,白色她決定用錦緞絲綢,凸顯出這件衣服的中國風與時尚撞擊出的美感。
而紅色,只能用紅色的絲綢做底,軟紗縫製,在用不同色的硬紗手工縫製出一朵朵香檳色的紅色的玫瑰點綴腰間與裙襬。
蘇嫣腦中飛快的構思,一會就有了大致的方向。
服裝設計她並不擅長,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不一會,貿易批發市場就到了,藺小玩停好了車,兩人並肩走了進去,國貿商行是一棟八層的市場,應有盡有,不少商家都是在這裡採購。
六樓是面料區,二人直奔而上,藺小玩拿過蘇嫣的手稿仔細的看了兩眼,點點頭:“恩~還不錯!兩件都做出來時間比較趕,我留下來幫你吧!”
蘇嫣欣喜的點頭,雖然藺小玩不是學設計的,但是多一個幫手,她的速度也能快上不少。
兩人一邊挑選針線,面料,一邊逛去,足足花了半天時間才把需要用的材料全部收集好,又跟面料老闆租借了縫紉機之類的東西。
蘇嫣不懂宴會的裝飾,她只是提了建議,粗略的形容了一番全部寫在了流程書上,她知道,以東方奕的性子肯定是交給秘書去聯繫宴會公司的人來操辦,也省了不少麻煩。
而她眼下,就是做好衣服。
兩人麻煩面料老闆將縫紉機擡到車上後,帶着一大堆做衣服的材料去了藺小玩的家,她一人在市區獨住,房子不大,一百多個平方的公寓,佈置的很溫馨。
蘇嫣以前也經常跑來蹭牀,兩人來來回回好幾趟,最終纔在物業的幫助下將縫紉機之類的擡上電梯搬到了公寓裡。
跟物業小哥道了謝,關上門,兩人開始了緊羅密佈的準備工作中。
蘇嫣挽起長髮,把指甲修剪圓潤,以防指甲刮破了紗,勾絲出來。
拿出衣料在模特架上仔細筆畫,測量,記錄好每個尺寸,然後就是剪裁,縫製,藺小玩收起了往日的隨意,在一旁打打下手。
“剪刀!”蘇嫣用筆畫好線條,隨口喊道。
藺小玩立馬拿起剪刀,柄把對着蘇嫣,她頭也不擡專注在手上的白色絲綢上,細軟的質地,薄如輕紗,泛着淡淡的銀光,光是面料就價值不菲。
若不是東方奕給的資金,她也不捨得買這麼貴的絲綢。
咔嚓咔嚓的聲音響起,一整塊布在蘇嫣手下瞬間被剪裁完整,白色裙子有半米多的曳地裙襬,裙襬上是煙青色的花,來不及染色,蘇嫣只能抽了綠紗,親手挽出形態各異的花朵釘在裙襬上。
如魚尾般的裙襬,夢幻而又純真,上半身又類似於旗袍的領,只是後背開出大片,一直延伸到腰際,素淨高雅。
另一件紅色抹胸長裙,妖嬈的如同幽冥的曼珠沙華,通身大紅,卻不鮮,而是帶着幾絲暗紅,裙襬上墜滿了星星點點的水鑽,華麗而又迷人。
輕紗動人,蘇嫣擡手,扯過香檳色的硬紗做了不少花朵,一朵一朵的釘在腰身,斜着綿延而下,整條裙子突然就有了亮點,原本美則美矣,可就是少了一抹靈動,這花一定,整條裙子瞬間就活了過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公寓裡安靜的自由剪刀的咔嚓聲和布料的摩擦聲,偶有藺小玩打過幾個哈欠。
蘇嫣神情專注,指尖被扎破數次也不過是皺皺眉頭過去,沒有坑一聲。
日落西山,黑幕降臨,夜空中繁星點亮,藺小玩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發澀的眼睛,癱軟在沙發上,餓的肚子嘰裡咕嚕的響了起來。
一整天下來,除了中午停下煮了碗麪吃之外,就沒在進食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