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知道醒過來會這麼難受,說什麼莫馨予也不會再飛機上睡覺。
一走出機場,雙腳捱到地面,就感覺輕飄飄的,好像整個人都踩在了棉花上面。一下機,她就跑到衛生間吐了一回。
而剛剛在飛機上的那個小插曲,唐君赫也沒再提起過。
此時,莫馨予臉色蒼白,雙眼充滿血絲,連過來接機的香港方面的負責人見了都特別擔心。
剛要開口問,莫馨予卻先出聲:“走吧。”
負責人和一直跟在她身後的唐君赫對視一眼,然後見唐君赫嘆了口氣,說:“先走吧。齏”
因爲剛剛清晨,機場外面還有些冷,更別提沒睡好、又忘記穿外套的莫馨予。
唐君赫從後面看到她打了個寒噤,於是脫下身上的西裝要給她披上。
察覺他的舉動,莫馨予回過頭來禮貌而又疏離的一笑:“不用了,謝謝。”
說完,就徑直上了車。
唐君赫的手僵在半空中,看得一旁的負責人都覺得尷尬起來。
半晌,唐君赫斂眸一笑,瀟灑的講外套甩到肩膀上:“走,上車。”
到了車上,負責人連忙將事情彙報給從國內趕過來的兩位頂頭上司。
原來他們這部戲從香港這邊找了一位大咖擔當男主演,不過這位男主演在圈子裡口碑向來不好,不僅是戲霸,戲外更是無視規章制度,毫無章法。
這一次,剛剛結束的拍戲,他就和朋友去酒吧玩了,後來喝了酒,不顧衆人的勸阻自己開車就走。到了路上果然出了事,他撞到了一位十幾歲的小女孩,酒後肇事。
萬幸的是他出了事後沒有逃離現場,而是先給助理打了通電話,否則,還不知道失態會發展成什麼樣子。
莫馨予和唐君赫馬不停蹄的來到警局探望了一下男主演,見他沒什麼大礙,也沒破相,懸着的一顆心落了一半回來。
不過後來和律師溝通,才知道香港這邊法律嚴格,對於這種已經造成嚴重後果的犯罪行爲是不允許保釋的,於是莫馨予和唐君赫只好毫無辦法的走出警局。
坐在車上,唐君赫注意到她的臉色更差了,見她不斷揉弄自己的太陽穴,他也忍不住開口:“事情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解決的,不如你先回酒店,我再去片場看一下。”
莫馨予搖頭:“我想去醫院看一下那個受傷的小姑娘。”
唐君赫看到她眼神堅定,猶豫了一下,點頭答應。
車子很快又來到手上小女孩所處的醫院,小女孩的家長是她的外公外婆,負責人告訴他們,小女孩的父母三年前在一場飛機事故中逝世了,如今小女孩一直是外公外婆在撫養。
爲了交錢讓小女孩上學,外婆每天都在家裡做手工活,外公也在家附近的菜市場打零工,生活不算太富裕。
莫馨予隔着玻璃看到了受傷的小女孩,因爲術後麻藥的作用,她還在睡,額頭上有點擦傷,也已經上了藥,手臂上了夾板,整體看起來傷勢並不嚴重。
唐君赫就站在她身後,看她沉默,自己也沒出聲。
過了一會兒,莫馨予告訴負責人:“她的醫藥費盛世全部承擔,至於後續的費用,只要不是不合理,盛世也可以報銷。”
“可是,罪還沒有定下來,更何況這事情的罪魁禍首也不是我們.......”
莫馨予打斷負責人的話:“我爹地是出了名的慈善家,他手下的藝人開車撞了人,反倒是要等法官的審判下來才掏腰包負責,那不是笑話嗎?而且,她的身世也很可憐,那二老剛失去女兒女婿,更不能再失去孫女。如果費用超出預期,就讓財務從我的工資里扣。錢不重要,人命才重要,明白嗎?”
負責人也愣了,沒想到年紀輕輕的莫馨予能說出這一番長篇大論來,而且他一句話都反駁不出。
的確,這件事也有他們一部分責任,等到審判下來再去做事,就太被動了一些。
而且這小女孩的確也是可憐。
負責人點點頭:“莫小姐,這件事我馬上就去辦。”
看負責人去同醫院裡的人交涉,莫馨予才鬆垮下一直緊繃着的神經,她呼口氣,掐了掐發疼的太陽穴。
自始至終,唐君赫站在距離她一米之外的地方沉默的看着她。
心裡有些意外她會做那樣的決定,可是又不是十分出乎意料。
摒棄了對她曾經的那些誤會和偏見,纔看清她其實是一個最把錢放在眼裡的人。
在她眼中,什麼親情、愛情;親人。朋友,纔是最重要的,遠遠比錢重要一百倍。
所以那個時候,爲了她的養母,她可以那樣去付出,承擔了恐怕很多親生子女都無法承擔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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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和律師還有事情要談,莫馨予對這方面一竅不通,就先回酒店了。
等唐君赫回去的時候,也已經接近晚上。
一天一夜沒睡,他自然也是滿心疲憊,走到自己酒店房間的時候,腳步忽然就停了下來。
一整天,沒有聽到她的消息,或者接到她的電話了,不知道她現在還好嗎?
唐君赫猶豫着,想看看她,又怕打擾到她的休息,躊躇了許久後,反倒是站在門前,對自己這番破天荒的猶豫不前感到可笑。
最終,他還是沒有去打擾她。
用房卡打開了酒店的房門,唐君赫先脫掉身上的西裝和領帶,順便解開了襯衣上的扣子。
來到臥室,剛準備從衣櫥裡拿出浴袍去洗澡,忽然聽到細微的聲音,類似於呼吸的聲音。
他出差辦公,合作對象或者下屬私自爲他送來女人已經不是頭一次了,但是今天他的確沒有心情。
一想到有陌生的女人躺在自己的牀上,唐君赫皺眉,從心底升起了一抹不快和噁心。
大步走了過去,換做平時的他,只要不爽,直接掀開被子哄女人出門也不是沒可能的事。他累巴巴的還要應付麻煩,自然不可能憐香惜玉。
不過當他一隻手拉住杯子,要掀開的那一剎那,卻猛然間冷了下來。
莫馨予躺在牀上,似乎睡得很熟,就連他出現都沒有發覺。
纖眉緊緊地蹙着,可見睡覺的時候都好似被什麼困擾着,脣瓣透着病態的白皙,小臉也沒什麼血色,睡得並不安穩。
唐君赫的動作一下子就停了下來,看了一眼她放在牀頭的房卡,又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房卡套,房間號是一致的!
難道負責人忙中出錯,將一間房的兩張房卡分別交給了他們兩個人?
他沒有再掀開被子,反而還小心翼翼的爲她掖了掖背後外翻的被角,生怕她凍到。
先去調整了一下空調的溫度,再回來時,見她還是之前的那個姿勢。
以前她睡覺的時候就很老實,偶爾做夢的時候會囈語兩聲,然後不自覺的攀着他。再後來,兩人關係、地位都有所轉變,他常常是半夜就離開公寓,留她一個人。她睡着或者失眠,他都不知道了,只是知道那段時間,她越來越瘦。
伴隨着她細微的呼吸聲,唐君赫坐在牀邊出神,他發覺自己應該是瘋了,最近不僅經常會想起兩人相處時候的事,而且每次面對她,都覺得注意力好像再也沒辦法從她身上移開一樣。
唐君赫對於自己這種變化很疑惑,因爲思考太入神了,所以她醒來了都沒有發現。
莫馨予睜開眼睛,視線落在藏在暗影處的男人,一開始被嚇了一跳,不過後來察覺到那五官異常熟悉後,才鬆口氣。
不過,這個時間,他怎麼會在自己房裡?
而且,他在她的牀邊坐了有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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