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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濯南心焦極了,以至於連蔣柔彤都顧不上了,迅速來到牀邊。愛殩齇玕
向婉只覺得渾身都在痛,尤其腹部和頭部,像是有無數的尖針在她的皮膚上扎來扎去。
她剛剛動了動,溫熱的觸感就覆上了她的額頭,帶着她記憶力熟悉的氣味。
“濯南?”她覺得自己應該已經睜開了眼睛,可是眼前卻一片黑暗。開口的時候,聲音也異常的沙啞。
莫濯南試了試向婉額頭的溫度,沒有發燒,這才稍稍鬆口氣,轉頭對還處於怔忪間的selina使了個顏色,對方立刻會意過來,出去叫醫生了槎。
莫濯南拉住向婉因不安而揮動的手,聲音透露着一絲劫後重生的慶幸:“你終於醒了,苡薇。”
這幾天向婉昏迷,莫濯南雖表面上如常,並未表現出什麼,但心裡的擔憂卻是在一天天的無限擴大。如果她再不醒來的話,莫濯南也許再也維持不了表面上的平靜了。
“濯南..........”向婉朝着聲音來源的方向望過去,原本一雙沁水的雙眸此刻卻毫無焦距:“我怎麼看到你?榮”
“苡薇........”莫濯南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這個事實,話在口中輾轉了幾次,最終還是不忍心。
向婉卻是心思敏感的人,雖然此時她看不見,但是莫濯南欲言又止的語氣給她透露了一些訊息。
“我是不是........看不到了?”
莫濯南沒有說話,向婉也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只是自己那隻被他緊握住的手,愈發的緊窒起來,幾乎要彼此將手嵌入對方的掌心裡。
向婉只用了半分鐘,就消化了這個答案,望着莫濯南的方向,倏然揚起了一抹淺弧:“比我們預想的結果好太多了,不是嗎?”
其實與向婉失明相比,莫濯南更怕的是她想不開。眼下向婉這般說道,莫濯南纔算真正的放下心來。
在她看不到的俊顏上,有着讓人心動的溫柔,連一旁默默站在角落裡的蔣柔彤見了,都好不驚訝,她從未見到過莫濯南對誰有過這樣的眼神和神態,像是對方是捧在他手裡的珍寶一樣。
“想不想.......抱抱女兒?”原本他想說的是,‘想不想見見女兒’,可是一想到向婉如今的狀況,就連忙將話吞了回去。
莫濯南在心裡記下,以後在向婉面前說話一定要小心,這些敏感的詞彙必定不能再她面前提起。
而向婉聽到女兒的是,這纔想起來昏迷前發生的事情。
連忙急着要從牀上起來:“馨予還好嗎?我們的女兒還好嗎?”
莫濯南無奈又耐心的將向婉按回到牀上,仍是小心翼翼的語氣:“我答應你,等醫生爲你看過之後,就把小馨予抱來給你玩,怎麼樣?”
向婉聽聞後,眼底升起一抹柔笑,輕斥道:“怎麼你把女兒說的,跟個小貓小狗似的。”
莫濯南也笑。
蔣柔彤什麼時候離開的,誰都不知道,莫濯南此時也根本沒心思再去顧及其他的人。
醫生爲向婉仔細的檢查了一遍,詢問了她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向婉只是說動過刀子的地方偶爾會一抽一抽的疼,醫生說這都是正常現象。
等醫生走後,莫濯南也遵守諾言將小馨予抱了進來。
當向婉將女兒抱在懷裡的時候,女兒還在睡,小嘴巴巴的,像是吃什麼蜜一樣。
向婉的手指如同撫摸着容易破碎的美夢,指腹輕柔的掠過女兒的五官,小小的,但是輪廓分明。
她笑着擡起頭,對莫濯南說:“女兒很像你。”
莫濯南笑而不語,只是一雙充滿感情的眼神瞬也不瞬的落在向婉的臉上,肆無忌憚的流連。
其實她錯了,女兒像她多一些。
他曾經看到過真正向婉的照片,很清秀的女人,皮膚白白的如同剔透水晶,脣紅齒白,最吸引人的是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組合在一起雖然平淡無奇,但是仔細看看卻覺得眉眼什麼的都是精緻極了的。
莫濯南坐在牀邊,展臂輕攬向婉的將,一大一小的女人此刻都在他的懷中,莫濯南真的沒辦法去用語言來形容這種感覺,比談了上億的大項目還要讓他覺得有成就感,比擁有萬人的矚目和崇拜更讓他覺得滿足。
不過這溫馨的一刻很快就被打破了,向婉懷裡的小馨予沒有睜開眼睛,卻忽然啊啊的哭了起來。果然是個小女生,連哭起來的聲音都柔聲細語,斯文極了。
向婉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如果嚴格意義上來說,她真的是第一次做這麼小的孩子的媽媽。
於是,她茫然四顧,在黑暗中問莫濯南:“馨予怎麼了?”
“剛剛護士把她抱來的時候說過,大概是餓了。”莫濯南就要起身:“我去叫月嫂沏奶。”
剛站起來,衣角就傳來一陣輕微的拉力,莫濯南低下頭,就見到向婉耳根都飄着可疑的紅暈,小聲問他:“我........能喂嗎?”
selina這時候走進來,恰好聽到這句話。再擡頭看看莫濯南,一個大男人就跟個木樁子似的杵在牀邊,一臉的霧水。
selina忍住笑意,走到跟前,說:“醫生說了,給你用的藥都是仔仔細細的檢查過的。給孩子餵母乳的話根本沒有影響。”
莫濯南這時才恍然大悟,然後一個活了三十幾年遇到什麼事都淡定到不行的莫大少,此時也漲紅了臉。
selina忍俊不禁,可是因爲顧全莫濯南的面子,才體貼的沒有笑出聲來。
向婉沒有看到這兩人的神態,只覺得懷裡抱着小馨予,連得知自己看不見後的失落感都瞬間消失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和幸福感,慢慢的充斥在胸臆間。
雖然腹部捱了一刀,可是這幾天的昏迷當中不斷換藥,也算好的差不多了,所以做起來短時間餵奶也不成問題。
莫濯南有心幫忙,可是selina又怕他大男人的粗手粗腳的傷到向婉,於是揮揮手,把這個孩子爹給揮到了後面,selina站在牀邊,小心翼翼的幫向婉解開病號服上的繫繩,然後露出胸口大片春光。
莫濯南在遠處愣愣的看着,半晌,才極其緩慢的移開了目光,臉頰的紅潤一直未曾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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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幸運的是,向婉雖瘦但是奶水充足,小馨予吃飽喝足後,還滿意的打了個飽嗝。
selina將小馨予抱回病房裡的嬰兒牀上,再看看莫濯南和向婉,體貼的將門帶上,給兩人騰出空間來,也順便打電話給莫昶,告知他這個好消息。
莫昶這些日子,每天來醫院來的勤,看望一下向婉後,就連忙去育嬰室抱他孫女去,多少天了,樂此不疲的。
人都說隔輩兒親,這話果然不假。
向婉因爲看不到,所以穿好衣服後,就拎着病號服上的兩根繩子爲難。莫濯南見了,這才走過去,大手伸了過去,嗓子帶着一抹異常動人的沙啞:“我來。”
向婉點點頭,也不逞強,鬆開了手。
莫濯南的腦海中還浮現着剛剛向婉給孩子餵奶的畫面,微微的震撼,直到現在心還盪漾不已。此刻給向婉繫好病號服,更是多加了一分小心,可是無意間,手背還是碰到了向婉沒穿胸衣的堅挺,兩個人均是一顫。
莫濯南看到向婉有些嬌羞的咬着下脣,始終低垂着頭,睫毛在那一瞬間的觸碰時輕輕地顫了顫,如同受驚了的小兔子。
男人當然也是心神激盪,只是活了這麼多久還是比尋常人多了一份定力。等幫向婉打理好,莫濯南才終於隱忍不住,低下頭吻了吻向婉乾燥的脣瓣。
因爲長時間昏迷,她的脣瓣沒有原先那麼柔軟,莫濯南伸出舌頭溫柔的舔舐,一隻手扣着向婉的後腦,舌尖在她的脣瓣上畫圓,似乎每個細微的地方都要被他充分的潤澤過才甘心。
向婉也沒有反抗,兩隻小手貼在他的胸口,掌心下是他跳動異常紊亂的心臟。知道他並不如表面上表現得那麼平靜,向婉才覺得有點平衡。
一吻下來,向婉氣喘吁吁,下巴墊在男人的肩頭。
莫濯南大掌溫柔的撫順她的長髮,因爲手術創面不大,所以向婉即便做了頭部手術,卻也沒將這一頭長髮剪去,只是在頭頂左側的地方留下了一個大約一釐米左右的疤痕。
向婉等呼吸稍稍規律後,纔出聲問他:“一直沒機會問你,嚴漠臣怎麼樣了?”
提到嚴漠臣,莫濯南的身體似乎僵硬了一下:“他還在昏迷,不過昨天已經從重症監護室轉入了普通病房。”
向婉閉上眼睛,似乎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是聽到嚴漠臣還在昏迷中的消息,還是忍不住心口揪得難受。
她從他懷裡仰起頭,雖然看不見,目光當中也沒有焦點,但漆黑的瞳孔仍是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睛:“我想去看看他。”
莫濯南猶豫了一下,視線掃過她堅定地眼神,沉了沉,說:“好,你等我一下,我現在出去安排。”
向婉微笑着嗯了一聲。
莫濯南離開後,向婉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消弭,雙手攤開緩緩放在自己的眼前,可是她卻看不到自己的任何一根手指。
揮了揮手,仍是一點影子都看不到。
終於,她放棄了,苦澀的笑意在脣邊盪漾開來。雖然說不介意,可是人終究還是貪心的。她又不是神仙,沒有什麼大徹大悟看破紅塵的領會。她只是知道自己再也看不到了,看不到小馨予的模樣,看不到莫濯南溫文爾雅的臉龐,看不到恩恩調皮的笑容,看不到........
蒼白的脣中逸出一聲輕嘆,向婉將頭埋進膝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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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莫濯南就安排好了一切。
護士借給他一輛輪椅,向婉被莫濯南抱着坐上了車子,點滴已經掛完了,過了起初的三天,也就沒有那麼多藥要輸了。
嚴漠臣的病房在樓上,和向婉的病房是相同的位置。
一推開門,就能看到躺在病牀上一動也不動的男人,胡茬已經長出來一些,更醒目的是他身上插着的各式各樣的管子。
而向婉失去視力後,嗅覺則是更靈敏,這個房間的藥味比她的那間還要濃重許多,甚至她能感覺到嚴漠臣微弱的呼吸聲。
一想到嚴漠臣爲她做到如此,最後的話和最後的眼神,向婉忍不住還是有些淚意。
值得嗎?這句話她不必再問,就像當初她爲了他不顧一切一樣,人總會有那麼幾次可以爲了愛而奮不顧身。
也是這一次,她不再懷疑嚴漠臣的感情,只是錯過了的感情怎麼能在重來一次呢?
向婉坐在輪椅上,似乎是能看見一般,望着牀上的男人出神。
莫濯南則是遠遠地看着,他太信任苡薇,心裡知道即便向婉爲了這個男人哭,即便她在爲難時刻叫了一聲‘阿臣’,她也不會再回頭。
他不是對自己太過於自信,而是相信向婉的感情,從來,都是專心一意的。
自從向婉那天醒來後,莫濯南則是恢復了兩點一線的生活,他不在整日整夜的留在醫院,而是漸漸地將重心調整爲向婉和工作持平,因爲這些日子照顧向婉,盛世留下來一大堆的工作。
向婉也極其體貼,莫濯南的手機只要一響,就立刻轟男人回公司。莫濯南雖無奈,卻也不能任由公司無人坐鎮。
而莫濯南不在的時間,向婉除了喂莫馨予,抱抱女兒之外,大部分時間都留在嚴漠臣的病房裡。
嚴漠臣的傷情說不嚴重但也不算輕,說嚴重吧,但現在也已經過了危險期。只是他現在元氣大傷,加上手術麻醉什麼的,想要清醒總要等幾天。
向婉的眼睛不太方便,於是莫濯南給她聘請了一個二十四小時看管的護工,和兩個月嫂。
這天中午,莫濯南刻意很晚才走,向婉給小馨予餵了奶,喝光selina早上帶來的湯。剛休息一會兒,就出聲叫來護工。
護工一見到向婉的舉動,就知道她這是要做什麼,連忙搬來輪椅,扶着向婉上車。
電梯上了一層,輪椅停在了一間病房外。
護工沒有進去,向婉則是自己划着輪椅走了進去。
其實向婉也不知道眼盲的自己如今還能幫上什麼忙,只是總覺得虧欠嚴漠臣太多。爲了怕嚴家二老擔心,嚴漠臣受傷的事情瞞了下來,出了陳邵陽和莫濯南,嚴漠臣的病房極少有人來看望。
如果她再不來,就真的太清淨了。
向婉記起以前自己也是這樣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病房裡,特別羨慕隔壁一家老小整天熱熱鬧鬧的。於是設身處地的一想,就更不想讓嚴漠臣也體驗一把那樣的滋味。
向婉想着想着,就記起了以前的很多事,大多是都是和嚴漠臣有關。那段婚姻、那端單戀的婚姻。
所以,她並沒有察覺到病牀上的人此刻輕微的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