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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苡薇拼命平息胸臆中不斷上升的怒氣,儘量心平氣和的問道:“你帶恩恩去哪了?”
嚴漠臣也沒有絲毫想要隱瞞的意思,告訴她:“在公園玩。愛殢殩獍”
“告訴我地址,我去接他。”夏苡薇直截了當的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玩一會兒我就要帶恩恩回我媽那裡,你也要過來?”
嚴漠臣明知道她不會出現,卻還是這樣問她。夏苡薇終於沒辦法隱忍怒火:“沒有經過我的允許,你憑什麼帶走恩恩?我可以告你綁架!縊”
“陌生人那叫綁架,我是恩恩的........”嚴漠臣意識到身旁還有夏恩恩,不着痕跡的看過去一眼,立刻瞧到小人兒偷偷地向這邊靠攏,似乎在偷聽他們說話,連忙將‘父親’兩個字咽回去:“我媽想恩恩了,我也答應了他們要帶恩恩回去吃飯。你如果想見恩恩,就直接去我的公寓吧,晚一點我們就會回去。”
“你.......”
夏苡薇還要說什麼,但是電話那頭的嚴漠臣已經掛上電話,迴應她的只有斷線後的嘟嘟聲炳。
夏苡薇內心忐忑,面對嚴漠臣的時候總不能理直氣壯,因爲他是孩子的父親,說到底,她有什麼資格阻止他們見自己的血脈?
將車一路開到了嚴漠臣在市中心獨自居住的公寓,他所在的房間有燈亮着,她知道安嫂這個時候會在家,可是她卻始終留在車裡,不想上樓。
不知道等了多久,才從小區的入口看到嚴漠臣那輛***包的跑車。
一直等到嚴漠臣將車子停在了公寓門前,夏苡薇才同時下了車。
夏恩恩聽到聲音看過來,立刻臉上一喜,就向夏苡薇這邊跑來,夏苡薇也順勢蹲下身子,迎接兒子的擁抱。
“媽咪!你怎麼纔來,今天我在嚴奶奶那裡吃到了很多好吃的!”夏恩恩爲了讓夏苡薇安心,報喜不報憂,可是他又哪裡知道,在夏苡薇聽到這些時,眼神微微的一暗。
嚴漠臣也從駕駛室的方向繞道他們面前,居高臨下的望着,那張俊顏再也沒有往日的真情流露,而是非常的清冷,想從他的臉上發掘什麼情緒,真是難上加難。
夏苡薇抱着兒子從地上站起來,直直的面對他深不見底的眼睛,語調也冷了許多:“謝謝你照顧恩恩,不過我希望,這樣的事情不要有下一次了。”
義正言辭的告訴他,是希望他能意識到她有多認真。
但是嚴漠臣仍是選擇忽視她這句話,在夏苡薇轉身之前,忽然一把攫住她的手臂,讓她無法離開。
“上樓坐一坐?”明着邀請,暗裡卻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夏苡薇有些氣沖沖的和他對視:“謝謝,但是不必了。”
想要甩開他的鉗制,但是因爲懷中抱着兒子而有所忌憚。而嚴漠臣接下來的一句話,也讓她再也無法移動腳步。
“不是想要讓我撤銷告訴嗎?如果這個想法是出自於真心,你應該想辦法說動我不是嗎?”
夏苡薇僵住了身體,半晌,才舉棋不定的回視男人的視線。
終於,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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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嚴漠臣上了樓,夏恩恩似乎也意識到兩個大人之間氣氛很不尋常,於是也不說話。
嚴漠臣按響了門鈴,安嫂前來開門,視線掃過夏苡薇和她手裡牽着的夏恩恩時,顯然一愣,然後立刻請他們進門。
安嫂將準備好的茶水放在夏恩恩面前,坐在對面的嚴漠臣這時候冷靜的開口:“安嫂,你帶恩恩去樓下的小花園玩玩吧。”
夏恩恩聽到自己被點名,立刻看向夏苡薇。
她抿了下脣,隨即對兒子一笑,揉了揉兒子的發頂:“去吧,要聽安奶奶的話知道嗎?”
夏恩恩的教養很好,在外人面前也很聽夏苡薇的話,乖巧的點頭後,就和安嫂一同出了門。
房間內剎那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夏苡薇有些負氣,沒去看嚴漠臣,而是隨意的撥弄着茶杯裡的茶匙,淡黃色飄散着清香的液體隨之緩緩地盪漾出淺淺的波紋。
“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恩恩,我是他的父親?”
嚴漠臣突然的問題,讓夏苡薇的手輕輕一顫,從茶杯濺出來幾滴滾燙的茶水在手背上,夏苡薇似乎也毫無知覺。
低着頭,她吶吶的道:“我不知道。”
因爲,連她現在都還沒有接受,嚴漠臣是夏恩恩生父的事實。
嚴漠臣看着她許久,稍稍斂眸:“如果你覺得不好開口,那麼可以我來說。”
夏苡薇聽懂了他的意思——
無論如何,他都不想隱瞞夏恩恩和他之間的關係。
夏苡薇心裡升起小小的波浪,但表面上仍舊強做鎮定。
“迴歸正題吧,你之前話的意思.........”夏苡薇第一次擡起頭來看他:“真的可以撤銷監護權的官司嗎?”
“我只是暫時同意,並不是永遠都不爭取。而且,我有條件。”
夏苡薇不知道該不該稱得上失望,因爲心裡早就明白嚴漠臣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手。
“什麼條件?”
“恩恩這段時間要住在我這裡。”在夏苡薇皺着眉頭想要開口拒絕之前,嚴漠臣擺手截斷她的話,繼續道:“我浪費了幾年的時間,縱使是之前知曉了恩恩的身世,我也沒有冒然將他帶回家。但是我已經等得太久了。夏苡薇,我不會讓夏恩恩接受除了我以外的男人做父親。”
嚴漠臣的語氣堅定不移,猶豫當他將視線下移,掃過她的手時那種眼神。
夏苡薇蜷縮了一下,下意識的用另一隻手蓋住無名指上的戒指。
他該是知道了吧,莫濯南向她求婚的事?
可是嚴漠臣卻不知道,她和莫濯南是否能夠真正在一起還是一個未知數。
“恩恩一直和我住,突然讓他搬過來,他會很不適應的。”夏苡薇儘量冷靜的勸說他改變主意:“更何況,小孩子的心思敏感。我無緣無故將他丟在你這裡,他會怎麼想?”
嚴漠臣有片刻的沉默,在夏苡薇越來越緊張時,才忽然點了點頭:“好。但是今晚,他要和我住。”
夏苡薇知道他已經做了最大的退讓,無奈,只好同意下來。
“我明天會讓律師將案子撤回來。”嚴漠臣告訴她。
夏苡薇悄悄鬆了口氣,苦笑:“如果你永遠不會和我爭恩恩,我會更加感激你。”
“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嚴漠臣的表情沒有半點可以轉寰的餘地:“我可以給你時間緩衝,給你時間做決定。但是結果是不會改變的。我要恩恩........同樣的,我也要你。”
夏苡薇沒有吭聲。
接到嚴漠臣的電話後,安嫂立刻將夏恩恩帶了回來。
夏苡薇已經拿好自己的東西,卻唯獨將夏恩恩的小書包留在了沙發上。
她蹲在兒子面前,仍要維持一貫輕鬆的表情:“恩恩,媽咪今天夜裡要去外地拍戲,你暫時先住在嚴叔叔這裡好不好?”
夏恩恩顯然愣了一下,怯生生的望了嚴漠臣一眼,然後悄悄地攥住夏苡薇的衣角:“我可以去孫柔阿姨那裡嗎?”
儘管夏恩恩對嚴漠臣的印象不錯,但總歸沒有和他住過,難免怕生。
夏苡薇看到兒子的表情就已經心疼起來,但是咬咬牙,搖頭:“恩恩乖,孫柔阿姨也很忙,不能總去麻煩他。你就住在這裡一晚,嚴叔叔會照顧的,好不好?”
夏恩恩也看出來夏苡薇已經有了決定,雖然不願意,但還是點了點頭。
支開夏恩恩,嚴漠臣送夏苡薇離開,按下電梯按鈕後,兩個人等着電梯上來。
夏苡薇因爲心裡有氣,不肯和嚴漠臣再多談一句,電梯門打開後就立刻要鑽進去,但是前一刻,卻被嚴漠臣忽然拉住,一個使力,她整個人就撲進男人的懷抱。
淡淡的菸草味道,混合着淡淡的酒香。
一股隱藏在記憶深處熟悉的氣味,讓夏苡薇恍惚了一下,忘記立刻推開他。
嚴漠臣閉上眼睛,溫香在懷,心裡卻是百般滋味。剛剛看到她倔強難捨的表情,幾度想要妥協,但是長痛不如短痛,他現在的退讓會一輩子失去她,所以只能硬逼着自己狠下心。
但終究,還是不捨得。
過了幾秒種,夏苡薇在他的懷中開始掙扎。
而嚴漠臣沒有過多的爲難,順勢鬆開了他。
彼此目光對視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她眼底涌上來的厭惡和怒火,像是硫酸一樣腐蝕着他的心。
嚴漠臣表面上仍是冷冰冰的,不發一言,深深地看她一眼後轉身回了公寓。
夏苡薇卻站在原地,幾次深呼吸才勉強壓下那種憤憤的心情,也轉身,不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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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苡薇開車回到公寓的時候,莫濯南並不在。
因爲莫昶的到來,莫濯南也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解決。因爲前一晚不歡而散,一整天沒有接到莫昶的電話,反而是莫清煬的電話,接到了無數個。
最終,莫濯南還是開車去了醫院。
病房裡,四個人都在,此時再加上一個莫濯南,原本偌大的病房忽然顯得狹小起來。
傅欣宜見到莫濯南,眼圈立刻一紅,倔強的將頭扭到另一側,似乎不太想見他。
莫濯南見此,原本客套的問話也省了,直接走向自己的父親:“爸,昨晚你和阿姨沒有好好休息,今天和我一起回酒店吧。”
莫昶這時才徐徐的擡頭看向自己的大兒子,須臾,開了口:“我和你蔣阿姨不住酒店。”
莫濯南不着痕跡的蹙眉,莫清煬的視線在這兩人的身上掃來掃去,眼見氣氛又變得尷尬緊繃起來,連忙說:“那不如爸爸搬到大哥的別墅裡去吧,那裡寬敞些,也有傭人可以照顧你們一日三餐。”
莫昶自然知道莫濯南在這裡置辦了房產,也沒有猶豫,說:“那也好。不過,欣宜也要出院了,你蔣阿姨也要就近照顧,所以欣宜一起搬進去吧。”
莫濯南沒有說可以不可以,這時就聽到傅欣宜虛弱委屈的聲音傳了過來:“莫叔叔,不要爲難aaron了,我在那裡已經打擾了許久了,恐怕在住下去,不止是aaron,連夏小姐都要嫌棄我這個半死不活的病人了。”
莫昶聞言皺眉,拍了下桌子:“她敢!她嫌棄你半死不活?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就說這個女人不是吃素的,竟然連你都不肯接受!那我看她也不配進我們莫家的門!”
傅欣宜那句話不知道是無心,還是有意讓莫昶曲解,總之她也沒有解釋。
莫濯南臉上始終維持着波瀾不驚的表情,而莫清煬卻微微的變了變臉色,望着傅欣宜的神情也多了一抹沉思。
“好了,就這麼決定了。欣宜現在沒有大礙,待會兒就搬回濯南的別墅,還有清煬,你是醫生,也能照顧一下欣宜的身體。”
莫清煬似乎纔回過神:“.........哦,好。”
莫濯南沒有異議,立刻撥電話給桑城,調來了公司接送明星的保姆車,然後給傅欣宜辦理了出院手續。
莫濯南在前方開車黑色路虎,桑城拉着前老闆和傅欣宜母女兩個,朝着郊外的別墅開去。
莫清煬坐在副駕駛,幾次看向莫濯南欲言又止。而莫濯南因爲之前撥了通電話給夏苡薇沒有打通,心情也不太好,察覺到莫清煬的舉動,就不輕不重的說了句:“有事就說。”
“大哥,其實我打算等欣宜出院後就帶她去外面住的,總是鳩佔鵲巢,也挺不好的。”
莫濯南聞言扭過頭,掃了一眼莫清煬,然後又將視線轉回前方的路礦上:“沒事,反正我和苡薇也有地方住。”
莫清煬沉吟了片刻,目光落在莫濯南的無名指上:“你和夏小姐的婚事,和爸商量過了沒有?”
“他不會同意的。”言下之意,就是沒有。
莫清煬抿了下脣,他們父親有多執拗,他是見識過的。
兩兄弟沒在交談,一路沉默的開到目的地。莫清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總覺得大哥對自己已經不如曾經那般親切,而是生疏了許多。
蔣柔彤攙扶着傅欣宜走到客廳的沙發上休息,蔣柔彤環視了一眼房子,對莫濯南笑着說:“裝修的挺漂亮的,一看就是欣宜喜歡的風格,你們以後在這裡長住的話,也沒問題。”
蔣柔彤該是知道傅欣宜自殺就是因爲莫濯南和她女兒沒有可能,說這一番話,明擺着多了一絲逼莫濯南就範的意思。
傅欣宜這時也悄悄地掀開眼簾,偷瞧莫濯南的反應,只是她看到的,卻是莫濯南冷冷朝她望過來的眼神——寒冷如冰。
傅欣宜立刻一怔,似乎有些心虛的垂下了眼睛。
看一切安排妥當,莫濯南拿着車鑰匙轉身。
莫昶餘光掃到他的舉動,立刻質問:“你去哪?”
莫濯南的腳步微微一停,微偏過頭,四平八穩的說了兩個字:“回家。”
莫昶聽了這句話,立刻暴跳如雷:“放肆!你的爸爸弟弟,未婚妻都在這裡!究竟哪裡是你的家?!”
莫濯南的背脊挺直,終於徐徐的轉過身,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我的未婚妻不在這裡,她還在家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