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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站在走廊,沉默以對。愛殢殩獍
傅欣宜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那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莫濯南曾經說過她很像傅欣宜,夏苡薇心裡卻不贊同。即便是像,也是那幾年她生病的時候和她很像而已。但是現在,夏苡薇學會了自立自強,學會了不靠任何人生活,而不是抓住身邊每一個人,自己沒有自由,也讓身邊的人沒有自己的生活。
傅欣宜,真的很自私。
“我只是來拿恩恩的東西,不會耽誤很久。”明明是莫濯南的房子,但夏苡薇還是覺得要解釋一下,以免傅欣宜又借題發揮孚。
莫清煬之前的問題沒有再問,似乎是因爲傅欣宜的出現,怕會刺激到她,於是連忙收聲。
傅欣宜這時候苦笑了一下:“我們不是這裡的主人,夏小姐想做什麼,不必過問我們。”
夏苡薇聽聞,沒有任何反應,只是輕點了下頭,身後的桑城立刻走到她曾經住過的房間,幫她整理東西羋。
傅欣宜看着大敞的房門出神,片刻後徐徐的扯出一絲澀然的笑容。
桑城是莫濯南身邊的心腹,跟了莫濯南十幾年之久。如今桑城這樣的表現,無疑證實了夏苡薇在莫濯南心中的地位已經如同女主人。
莫清煬這時走到傅欣宜的身邊,看到她臉上的蕭索也不由得輕嘆,出聲安慰:“你最近身體不好,不要胡思亂想,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傅欣宜垂斂着睫毛,搖了搖頭:“不要再騙我了,清煬。不會好的,不管是我的身體,還是........”
還是莫濯南的心意。
曾經受到莫家兩兄弟的百般呵護,如今身邊卻只剩下了一個莫清煬,傅欣宜的心裡真的是百般滋味。
夏苡薇很快就找到了夏恩恩的成績表,和其他瑣碎的東西。這一次來,也順便帶走了一些證件和首飾,至於衣服,公寓裡有很多,莫濯南也在前不久一次出國的時候帶回來許多給她,所以拿不拿也無所謂。
很快收拾出一個小行李箱,桑城並沒有立刻拉着行李箱離開,而是亦步亦趨的跟着夏苡薇。
兩個人走出別墅的時候,桑城才放下心來,夏苡薇若是在這裡受到委屈,第一個難辭其咎的人就是他。
不過這顆心剛落地不久,身後就傳來莫清煬的聲音:“夏小姐,請等一等。”
夏苡薇停下了腳步,轉過頭看過去,莫清煬大步走了過來,最終站在她的面前。
如果不論兩個人此時的處境,夏苡薇承認,莫清煬是一個足以吸引女孩子的男人,他的氣質乾淨,比莫濯南年輕,所以多了一絲輕狂和傲慢。再加上良好的出身和家世背景,他有了太多讓女人心動的理由。
只可惜,傅欣宜卻看不到他的好,只一味糾纏那些本就不屬於她的東西。
“有事嗎?”面對莫清煬,夏苡薇仍是非常的客氣。
莫清煬對上夏苡薇詢問的視線,脣瓣抿了抿,還是緩緩地開口:“你和我大哥什麼時候結婚的?”
“沒有結婚。”夏苡薇望着莫清煬微微吃驚的眼睛:“只是訂婚而已。”
莫清煬愣了一會兒,隨即一笑:“這麼大的事情,大哥卻選擇對我們沉默。”
夏苡薇很想告訴他,不是莫濯南選擇沉默,而是他們逼的他不得不沉默。
“如果你誠心誠意的支持他所做的一切決定,以他的感受爲第一考慮,那麼濯南一定會希望你能和他一起分享喜悅。”夏苡薇淡淡的口吻說道。
莫清煬聞言擡起頭,深沉的目光對上夏苡薇,不知聽了她的話作何感想。
清風緩緩拂過彼此的頭髮,夏苡薇卻生起了幾分不甘來,莫濯南事事以家人優先,而他們卻沒有給他同等的回報,雖然他嘴上不說,夏苡薇卻明白莫濯南的心在一次次的爭執後變得冰冷起來。
“知道嗎,也許是因爲我自從有記憶以來,就沒有人陪着我關心我的緣故,我一直渴望能有自己的家人。可是莫濯南和我不一樣,他有父有母,有兄弟,還有傲人的財富,和多少男人都在渴望的成功的事業和地位。但是,他卻不快樂。”
莫清煬眼神微動,似乎升起了一絲疑惑和不信任。
夏苡薇輕笑一下:“你不相信我的話?那麼你回想一下,這些年來,他可曾和你們說過任何工作以外讓他值得開心的事?”
莫清煬迅速回想了一下,答案是有。
但是他卻選擇沉默,因爲那個話題,是圍繞着夏苡薇的,而他不想讓這個女人知道。
看到莫清煬的神情,夏苡薇的眼底閃過一絲瞭然:“看,他的人生其實很枯燥。他爲了這個家,不停地在付出。如果說他真的有過非常快樂自由的時光,那麼也應該是他曾經那段非常叛逆的時光了。而現在,雖然身處娛樂圈,他卻沒有任何‘娛樂’,盛世幾乎佔據了他全部生活,從公司回到家,他的休閒時間還是在充斥着合同、項目之類的東西。”
“在你周遊全世界各地的時候,他在辦公室開會,在你父親和夥伴打高爾夫的時候,他獨自在國外的酒店等待合作方的到來。爲了這個公司,他已經犧牲了自己的私生活和自由,而你們卻覺得非常理所應當,甚至從未關心過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他喜歡什麼。莫濯南只是不喜歡錶達自己,但並不代表他沒有自己的想法和喜好。”
夏苡薇的語氣很輕鬆,甚至沒有一絲一毫責怪的意思,但是莫清煬聽在耳裡,心裡卻覺得沉甸甸的。
“你父親對你母親的眷戀,你對你母親的幻想,全部都寄託在了傅欣宜的身上。傅欣宜喜歡濯南,所以你們就成全她,卻犧牲濯南的人生。請問,你覺得這公平嗎?”
夏苡薇毫不掩飾的將他們與傅欣宜的關係說出來,莫清煬吃了一驚:“你知道我母親?”
夏苡薇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很堅定的告訴他:“濯南愛我,我也愛他,不管怎樣,這份感情都不會改變。如果你真的將我這番話聽進去了,就該知道莫濯南並非是想和你們產生距離,他需要的是你們的祝福和理解。”
桑城這時已經爲她打開車門,夏苡薇該說的也說完了,剩下的只有莫清煬自己想清楚。如果這個男人還是堅持己見,那麼她也不會再費脣舌說相同的話。反正從今以後,莫濯南的生活有她的照顧和愛,她會讓他幸福的。夏苡薇坐着車子離開,莫清煬卻站在原地愣了許久。
類似的話他之前在莫濯南那裡也聽到過。
難道長久以來,真的是他們太自私,太固執?將自己的想法強加給他,而忽視了他真正想要的東西?
“二少爺,傅小姐再找你了。”
聽到用人的話,莫清煬才收回思緒,點點頭,轉身回到別墅。
傅欣宜此時就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身影淡薄,從她的位置恰好能將花園裡的一切盡收眼底。
莫清煬斂眸,視線掃過沙發上的外套,拿了起來,緩步來到傅欣宜的身後。
“天氣現在已經開始轉涼了,怎麼不多穿........”
“夏苡薇和你說了什麼?”
聽聞,莫清煬想爲她披上外套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沒什麼。”輕嘆一聲,還是給她披好。
“她肯定和你說什麼了。”傅欣宜轉過身,肩上的衣服也隨之掉在地上:“清煬,你是站在我這邊的對不對?你也只認我這一個嫂子對不對?”
傅欣宜的不安,莫清煬可以理解,但是曾經那樣堅定的答案,現在卻無法說出口。
“欣宜,我站在誰的一邊,根本沒有用。有用的是大哥喜歡誰,想和誰在一起。他和夏小姐........已經訂婚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傅欣宜臉色一白:“你說什麼,什麼訂婚?!”
莫清煬閉了閉眼睛,忽然覺得很累,終於明白那句話,清官難斷家務事,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外人,莫濯南的事情,他真的沒有資格插手。
“大哥已經決定和夏小姐結婚了,欣宜,接受這個事實好嗎?”
就像大哥說的,愛一個人,不是勉強,而是成全。
既然他的幸福在其他的女人手上,那她何必還要勉強,讓所有人都過得不快樂?
傅欣宜沉默了,沒有莫清煬想象中會有的絕望,也沒有歇斯底里,而是非常的冷靜。
漸漸地,傅欣宜的嘴角彎出了一抹釋然的笑容:“你說得對,清煬。這已經事實了,我除了接受,根本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莫清煬看到傅欣宜想通了,也鬆了口氣,畢竟這場戰役如果再持續下去,受傷的人只有她。
“欣宜,你這樣想就好了。失去愛情並不可怕,你總會找到適合你、愛你的男人,大哥的心不再這裡,再勉強也沒有用。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養好身體。”莫清煬一笑:“還記得你說想要和我周遊世界嗎?等我爲你找到合適的腎源,手術成功後,就帶着你到處玩一玩,好不好?”
傅欣宜點點頭。
莫清煬上前,攬住傅欣宜的肩膀,低沉道:“相信我,不管怎樣,我一定要讓你恢復健康,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傅欣宜沒有回答,窩在莫清煬的懷中,雙眸之中卻透着另一層讓人無法揣測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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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苡薇拿完需要的東西,就徑直回了家。桑城送她回去後,也開車回了公司,中途接到了莫濯南詢問的電話,連忙將自己的去向向男人說明。
知道夏苡薇回了別墅,莫濯南有些擔心,桑城一走出電梯,就被秘書直接帶到了辦公室。
桑城將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莫濯南,當然,也包括夏苡薇和莫清煬說的那一番話。
當時夏苡薇的注意力全部在莫清煬的身上,所以並未注意到桑城就在她的身後,將這些話原封不動的旁聽進去。
桑城說完後,莫濯南許久沒有說話,臉上也讓人瞧不出什麼情緒。
片刻後,莫濯南起身,拿上自己的西裝外套:“交代下去,今天未完的合同明天一早我再來看。”
“那您現在?”
“回家。”
莫濯南開着他的那輛黑色路虎回了家,一進門,就看到一身清爽的夏苡薇。
她的長髮還未乾,似乎剛剛洗完澡。
夏恩恩坐在餐桌前一隻手拿着叉子,似乎在等着吃什麼美味。他看到莫濯南有些驚喜,因爲現在還不到他下班的時候。
莫濯南豎起食指抵在薄脣邊,小人兒立刻會意過來,做出一個噓的動作,然後指向廚房。
開放式的廚房內,女人纖細綽綽的身影若隱若現,手中拿着一個做冰淇淋球的勺子,另一隻手扶着大桶的冰淇淋。
也許是因爲凍的時間太長,女人的力道也不重,半天沒有什麼成果,反而氣喘吁吁。
莫濯南莞爾,又有些無奈,尤其看到她逞強一般和冰淇淋較勁,似乎非要完美的挖出來一球才罷休。
終於還是上前一步,握住她有些泛紅的手。夏苡薇被突然侵過來的身體嚇了一跳,但是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又讓她立刻踏實下來。
莫濯南在她的身後環住她,掌控她的雙手,挖出漂亮的形狀。
夏苡薇卻已經無心和冰淇淋作戰,反而有些奇怪的偏過頭,盯着男人的臉:“今天怎麼這麼早?桑城不是說你很忙?”
“是很忙。”男人淋上巧克力醬後,看着透明玻璃杯裡的成果,滿意的勾脣,低下頭,薄脣掃過她的鼻尖,然後趁勢吻上她的脣,礙於孩子還等在餐廳,男人剋制住蠢蠢欲動的火熱,告訴她:“但是我想你了,所以就回來了。”
夏苡薇顯然不相信他的這番說辭,但是又止不住的臉紅,用手肘搗了他胸口以下,靈巧的從他的懷中鑽了出來,端着冰淇淋走出廚房。
然後,就看到夏恩恩捂着眼睛,聽到腳步聲後,立刻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嚷嚷道:“我什麼都沒看到!”
緊跟而來的莫濯南聞言低低的笑了,夏苡薇臉部的溫度騰地一下,上升到破錶。不過今天的莫濯南的確非常反常,吃完飯後就拉着夏苡薇回到臥室,不管是在浴室裡洗澡,還是她在看劇本的時候,只要一有機會就纏着她做。夏苡薇哪裡是他的對手,每每義正言辭的拒絕他之後,馬上就被他撩撥的雙手投降,最後只好配合的迎上去,應付這個索求無度的男人。
深夜,莫濯南的臂彎中,睡着滿身疲憊的夏苡薇。
臉上還有些汗粘着長髮,羽睫也掛着零星的水珠一樣,因爲疲憊而睡的格外的沉,只是眉宇間的褶皺說明了身體上的不適。
莫濯南看着她臉上每個細微的地方,皺眉的表情,微翹的脣角,似乎都帶着讓他無法抗拒的引誘。
這個女人,對他來說,就已經是一種劫難。
他甘心承受的劫難。
從桑城的口中得知那些話,充斥胸臆間的只有滿滿的感動。在那一瞬間,他已經不在乎父親或者清煬強加給他的一切,不在乎肩膀上壓得他喘不過氣的重擔。這個世界上他唯一在乎的,只有懷裡的這個女人。
男人輕輕一笑,俯身輕輕地吻上她的臉頰。
忽然這時,牀頭的手機傳來輕微的震動,被迫停止了他對夏苡薇的***擾。怕驚擾到她的睡夢,莫濯南連忙拿過手機,按下通話鍵。
“大哥,是我,你趕快來醫院。”莫清煬焦急的嗓音透過話筒傳來:“欣宜她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