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景遇的嗓音低沉,尾音格外的性感,眼眸狹長銳利,語氣散漫閒適,彷彿只是在談論天氣。
單是這一句話,就已經是地震級別的程度。
半個蘭納……這可不是一個島能換的過來的!
更何況,蘭納目前在上升期,後續的產值更是無窮無盡。
如果真的贏了,林氏集團立刻就可以躍到薄氏的頭上,成爲雲城的龍頭霸主!
這個誘惑,實在是讓人難以拒絕。
可是代價也是深重的,稍有不測,可能林老爺子就會和他斷絕關係。
那一刻,他咬着牙,垂首不語。
“林少,考慮好了嗎,再考慮下去,比賽要結束了。”
周圍的人看熱鬧的不怕事大,忍不住的起鬨:“林少,別不敢啊!”
“半個蘭納呢,你也得相信蔣雨不是?”
“林家能不能超過薄家,就在此一舉了啊!”
聽着人羣的起鬨,林朗的心不停的搖擺,擡頭對上薄景遇那雙淡漠的眼眸時,他的心狠狠一顫。
整個雲城,沒有哪個男人不崇拜薄景遇的。
白手起家,靠自己建立了蘭納這個商業帝國,直接壟斷了所有的行業市場,成爲頂端;在自家企業受困時,又擡了薄家一把,讓蘭納和薄家相輔相成,長久不衰的矗立於頂峰,就可以看得出來,這個男人不簡單。
現在,薄景遇幾乎是將蘭納拱手相讓,讓他成爲下一個薄景遇,讓所有的男人羨慕和憧憬。
這麼大的誘惑,林朗實在是把握不住。
他擡頭,看了一下遠處的兩匹馬,注意到蔣雨依舊是遙遙領先的姿態,忽然放鬆了。
搞笑,他擔憂個屁?
林朗本來就是在馬場認識的蔣雨,自然也就清楚蔣雨馴馬的實力,她選的那一匹馬也是這次進口過來的最好的一匹賽馬。
再加上現在這個境況,顧辭兮根本就沒有在認真比賽,慢吞吞的在後面跟着,已經落後了一大截,根本不可能會贏過蔣雨。
看來,是自己杞人憂天了。
想清楚這些,林朗貪婪的咂了咂嘴:“那既然薄少執意邀請,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一句話,算是答應下了剛纔的賭注。
幾個其他家族的富家子弟此刻也是無比的興奮,他們也沒想到,只是一次馬場的放鬆,竟然就能看到這麼精彩的賭注。
不過現在看來,薄景遇是輸定了。
“薄少是不是瘋了?這怎麼看都是對他不利啊……”
“不知道,可能這就是千金買自家夫人一笑吧,但是這代價……”
“不說別的,現在薄夫人還不知道有這個賭注,等比完賽,估計心理壓力不小,絕對笑不出來了。”
噓聲一片,顯然沒有任何人看好顧辭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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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大家的你一言我一語,薄景遇沒出聲,只是盯着那個熟悉的側影,眼光幽深。
他忽然想起幾年前,好像顧辭兮也是一樣的處境。
顧知行去世後,顧氏集團直接跟着崩潰倒塌,各種壓力紛至杳來,顧辭兮一個人扛着,那個時候沒有一個人看好她,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話。
可是,她依舊挺下來了。
想想,也算是艱辛。
“你又沒有站到過顧辭兮的角度上,回頭看看她的曾經,看看她到底是怎麼走過來的?”
幾乎是同一瞬間,腦海裡一下子無端的閃過這一句話。
她那麼驕傲,那麼自信的一個女人,當時低下頭來找自己尋求幫助,如果當時自己能夠熱心真誠的伸出援手,或許他們之間,早該是幸福結局。
只怪當時,自己被恨意衝昏了頭腦。
這一刻,薄景遇被愧疚佔據了心頭。
當然,不遠處的顧辭兮根本不知道這羣男人的賭注,只是專注於控制馬兒的速度。
她從一開始,就以一種平淡隨和的態度進行這場比賽,爲的就是放鬆對方的警惕。
而事實上,她從未想過輕視這場比賽。
從一開始,蔣雨就保持着遙遙領先,外人看來,這是一件好事;但是顧辭兮在比賽之前,就注意到了一個很大的問題。
蔣雨的那一匹馬,是一匹野馬,從瞳孔的直徑,和馬兒踱步的方面看來,不像是經受過訓練的。
簡單來說,就是還爲馴服成功的馬,還沒經過系統的人工馴養,就被抓到了馬場,作爲專業馬。
這樣的馬,雖然野性大,但是危險係數也高。
按照她的判斷,那匹馬不會聽蔣雨的話太久,也因爲年紀小的原因,會輕視對手。
果不其然,在這樣的比賽差距保持了有三四分鐘後,蔣雨的馬兒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了,馬蹄開始飛起來,不再和之前一樣穩健。
注意到這一點,顧辭兮微微勾脣,脣角自然上揚。
蔣雨,你還是太輕敵了。
顧辭兮自己雖然恐高,但是對馬術也向來有研究。
看到前方有所不對勁,顧辭兮卯足了勁,雙眸縮緊了幾分,雙腿狠狠的夾了一下馬肚子,繮繩後拉。
身下的短腿馬立刻會意,原本信步的奔跑,一下子變了狀態,開始加速。
這是一匹老馬,按照顧辭兮對它的猜測,應該是之前參加過不少女子賽馬,所以很老練。
老馬識途,從來不是一句諺語。
在這匹馬無視自己,低頭吃草的時候,顧辭兮就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這馬,靠譜。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顧辭兮就超過了蔣雨,衝在了她的前面;而蔣雨的馬因爲不服她,而開始肆意在馬場裡奔跑,東搖西擺,不按照馬場的軌道來,大大的拖累了進度。
這樣戲劇化的變化,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原來輸局已定的顧辭兮,會突然進入狀態,而一直被人看好的蔣雨,卻忽然發揮失常,甚至直接跑離了軌道?
最震驚的,莫過於林朗。
他的額角都開始冒出冷汗,後背也一陣冰冷,幾乎要打溼了後背的襯衣。
眼睜睜看着賽場轉變,他腿都快站不穩了。
要知道,剛纔的賭注,可是將近林家三分之二的資產……
“薄少,剛纔我們只是說笑吧,這畢竟只是兩個女人之間的玩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