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在聽到小姨說着那樣的話的時候,沈可文早就怒火攻心,恨不得立刻轉身就走。他之所以還站在這裡,只不過是看在崔母的份上。
鶯鶯並沒有接過話茬,倒是二姨在一旁勸說着:“鶯鶯啊,你小姨說的也沒錯。你個女孩子家又沒個正經工作的,怎麼帶孩子。雖說你離婚之後還能嫁人,但自己沒個家底,孩子在繼父那裡也會受罪的。但是我還是覺得,如果能不離婚的話,就不要離婚。可文那個孩子,我看他人還不錯,不會對你壞的。”
“二姐你到現在說這有用麼?我跟你說,那天見到沈可文趕鶯鶯走的時候,我就想他們倆離婚最好——現在是什麼時代了,每個人都念過書,誰還會像過去人那樣對繼養的孩子就當豬一樣看待呢?鶯鶯和沈可文倆不合適,你難道還想讓他們倆等到佳佳成年了再離婚麼?”
“成年離婚又怎麼了?你也說了現代人和以前不同。等到佳佳成年了,他倆怎麼離婚別人也不會看笑話的。現在離婚的話,佳佳就苦了。”
“鶯鶯,我反正是把話放在這裡。”對於二姨的話,小姨顯然不以爲然,隨即轉而衝鶯鶯說着,“你要離婚可以,但最起碼你得把房子給留住,得給孩子要點撫養費回來,否則以後你們母女倆難道就住大街要飯不成?”
“小姨,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會考慮的。”崔鶯鶯無力地說着,聲音裡顯得格外的疲乏。
然而即便此時,她的聲音再如何疲乏也沒用了。當聽到鶯鶯說她會考慮的那一瞬間,沈可文彷彿被五雷轟了頂,頓時氣得再說不出一句話來了。
而在他僵住在外的時候,崔母急衝衝地將門打開:“亞萍、亞娟,有你們這樣勸孩子的麼?”
聽崔母的聲音,她顯然對自己兩個妹妹給女兒出的主意格外的生氣。這也難怪,她在外面勸說了那麼長時間,好容易讓女婿有了取消離婚的打算了,而屋子裡的這兩位,卻在極力地鼓動自己女兒離婚,教着她如何去爭離婚的財產。
知道崔母很生氣,知道她一心想讓自己和崔鶯鶯不要離婚。然而此時,對於裡面的那幾個人的談話,沈可文再也不想繼續聽下去了。在那羣人還沒反應過來外面原來有人的時候,沈可文立刻急衝衝地跑掉。
飛快地奔跑在那場悠長的樓道里,沒多一會兒便奔入電梯中。沈可文從沒感到,醫院裡的電梯運行速度竟是如此之快,從九樓到一樓中間,電梯竟沒有停過一次。
急衝衝地跑出醫院大門,呼吸着外面新鮮的空氣,沈可文突然間只覺得格外的興奮。此時,他舒展着胳膊,心裡彷彿有種剛從大牢裡放出來的那種舒暢的感覺。現在,他只想盡情地釋放着自己,讓自己身上的那一股股黴味,統統釋放出來!
“要去哪裡啊?”對於醫院門口這個瘋子一樣的沈可文,出租車司機顯然不去多管閒事。在司機的眼中,站在那裡的沈可文只不過是個金錢的符號。
“夢園小區!”沈可文簡簡單單地說着,飛速地跨入車中。從醫院到夢園小區只不過起步價的距離,然而他卻欣然接受司機三十塊錢的天價,渾然忘了自己的車原來還在醫院的停車場裡!
沈可文很開心,那種開心的由來卻是說不清楚的。當見到坐在出租車上的自己離那所醫院越來越遠,一直到那所醫院徹底從自己的眼皮底下消失的時候,他簡直開心得如同撿到了寶貝一樣。
他說,他終於可以釋放了,終於不用和崔鶯鶯繼續糾纏在那些無厘頭的感情上了。
然而回到家中,擡眼見到依舊擺放在餐桌上的飯菜的時候,他心中莫名地燃燒起一股熊熊的大火。
徑直走到餐桌前,端起那盆已經涼透的排骨湯,順手狠狠地砸到地上,一邊笑着:“你說我喜歡喝排骨湯,我喝給你瞧!”
拿起一盤紅燒雞肉丟到地上,沈可文呵呵笑着:“紅燒雞肉,我最愛吃,我吃你個大頭鬼!”
再砸一盤菜,彷彿這一切還不夠解恨,沈可文隨即一把將桌子掀翻。頓時,只聽“哐當”聲響的不停,好好的一桌子菜,頓時全部毀掉。
“崔鶯鶯,你太狠了!”沈可文猶覺不解恨,隨即看了看四周。現在,他只想將和崔鶯鶯掛鉤的一切符號,統統毀去!
四處找尋着,突然間想到了臥室裡還存着很多鶯鶯的東西,他馬上走了進去。很快只聽“哐當”聲響個不停,馬上崔鶯鶯的梳妝鏡、化妝盒以及那些衣服並大衣櫥盡數揮去。望着牀上那套格外喜慶的被子和枕頭,沈可文更覺刺心,隨即毫不猶豫地將那一套盡數丟去。
眼望着四周的一派狼藉,沈可文心中只覺得大爲暢快。望着空蕩蕩的席夢思牀墊,他只覺得這隻光禿禿的牀墊睡起來甚至比崔鶯鶯的那套被子更爲舒坦!
然而躺在那張牀上,當閉着雙眼的時候,沈可文的腦子裡馬上想到了崔鶯鶯和她的那幾個親戚,想到了她們今天的談話。
沈可文聽的非常清楚,崔鶯鶯要離婚,並且要從自己的身上獲得大筆的撫養費。而且,那套房子,她也想要將其佔有!
沈可文越想越覺得生氣:佳佳明明是鶯鶯和那些野男人所生的野種,她居然還好意思向自己要撫養費,還好意思要將自己和她那套共有的房子給奪過去!
這個世界上總會有很多不要臉的女人,然而這個女人簡直就是不要臉的極品!
手一沉,沈可文頓時碰到了擺在牀邊那隻屬於佳佳的布娃娃,沈可文不由得更是惱火。此時,望着那個布娃娃,他馬上想到了佳佳爲了她的母親,撕咬扭打自己的情形,心中頓時將往日對佳佳的那份憐愛徹底拋之腦後!
“賤種!”望着那隻布娃娃,沈可文彷彿見到佳佳以那種仇恨的眼光看着自己的樣子,隨即毫不猶豫地抓起布娃娃,狠命地向對面的牆壁方向丟去。
“崔鶯鶯,你如果真敢對我提出過分要求的話,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的。即便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讓你加倍賠償!”望着窗外的月色,沈可文伸出手,重重地捶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