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想了一想,沈可文又覺得有什麼事情不夠似的,隨即又道:“對了,還有件事情,我覺得我們公司的鄭玉強好像很有問題,你們法律界的可不可以幫忙調查一下。”
這次孫海洋之所以被公司下課,鄭玉強的上位以及自己被下獄,沈可文都已經猜到了所有的這一切都是鄭玉強暗中陷害的。但是一直到現在,他還有好幾點沒有弄清楚:鄭玉強陷害自己自然是要爲他洗白了,但是鄭玉強是什麼時候和崔鶯鶯認識的,他和崔鶯鶯之間到底又是什麼樣的關係?
甚至沈可文在想着,鄭玉強和崔鶯鶯背後的那些勢力集團又有什麼關係?
“哦,這個你就放心好了,我們這次之所以介入你的案件,也完全是因爲你們公司上的事情的。”劉漢勇笑着道。
本來沈可文還感到奇怪,自己並不是什麼大人物,何以賀金龍對自己竟然如此的看重,竟然爲了對付自己而親自出山。這也就罷了,最爲關鍵的是劉漢勇一向都是打企業官司的,怎麼什麼時候收到了孫海洋的囑託,來幫着自己打官司了。
經過對方這麼一說,沈可文可算是明白了。
原來自己在對方的官司環節中只是一個環節,劉漢勇要幫助打的官司不止自己這一環。
而且,通過劉漢勇簡單的介紹,沈可文終於知道了公司內部集團之間的爭鬥是何等的厲害。
一直以來,公司高管集團分成兩大勢力進行相互競爭着,這點沈可文也知道。兩大勢力之間的爭鬥,導致公司生產出大量的同質化產品出現在市場上,而上層領導美其名曰“多生孩子好打架”,但實際上打來打去都是打自己人。
公司股東會的成員雖然知道底下高管之間的爭鬥,但是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畢竟公司目前的產品在市場上的競爭力還算是不錯的。
不過這兩年來形勢急轉直下,整個汽車行業開始走下坡路,公司雖然依舊處於上升趨勢,但是今年推出了兩款SUV車型之後,其他車型都面臨了岌岌可危的狀況,這與股東會多產品聯動出擊,市場佔有率大幅度提升的想法完全是背道而馳。
如此一來,股東會的人便開始關注起來了。
事實上,從今年年初開始,股東會的成員就已經開始關注國內銷售這一塊,而董事長更是掛名直管銷售公司。
所有的這些都是沈可文所知道的,沈可文不知道的是,即便董事長直接管理銷售公司,但是董事會的人還是對銷售公司內部的事情不放心,所以專門通知審計部門重點查訪,又和市司法機關聯動。也正是因爲如此,之前纔會有物流公司和採購公司貪污案爆發的事情。
也正在這個大背景下,沈可文所在的傳播推广部的事情纔會受到上層領導的如此關注。
事實上,沈可文之前所做的發票查詢這塊正是上層領導所樂意見到的,而沈可文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居然是最後的替罪羔羊。
“沈可文,這件事情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幫你查清楚的。”劉漢勇道。
這次表面上看起來只是傳播推广部內部的事情,但實際上卻是內部的黨派之爭,海派成員想要將本土成員全部排擠出去,沈可文作爲本土派成員,能夠繼續留在公司也就奇怪了。
劉漢勇之所以介入了這件事情,是因爲本土派成員查到了海派成員利用裙帶關係,肆意將本公司的零部件供應生意提供給他們熟知的零部件廠商,甚至有的零部件廠家的股東便是這些海派成員自己。他們通過零部件的採購,獲取了大量的利潤。
傳播推广部和那家代理公司之間的合作,實際上只不過是九牛一毛,真正的乾貨還在後面。
“如此說來,你是說楊君那個人有問題了?”對於這些,沈可文本來並不十分知道,聽到劉漢勇如此說,他立馬開始興奮起來。
一直以來,楊君都是囂張的不可一世,總是找傳播推广部的麻煩,沒想到他居然會被人高發了。想到那個傢伙曾總和自己過不去,總是找自己的麻煩,再想到他被高發,沈可文心中的一口氣總算順了下來。
“是的,最起碼別人告發他是有問題的。”劉漢勇道,“楊君便是屬於海派成員之一。”
沈可文這段時間一直以來都覺得孫海洋的寬心看上去有些古怪:這個老傢伙,在公司被下課了居然還能笑的那麼歡實,沈可文本來還以爲他有董事長做背景的緣故,不過現在想想,沈可文想這個傢伙肯定早就知道這些事情,要不然他會這麼的安心?
“看來我算是傻瓜級別的人了。”沈可文苦笑着。
想着這個世界可真是不公平,老老實實的人總是容易吃虧,而那些奸詐狡猾的人,卻總是容易爬到權力的最高峰,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樣的世道。
不過話說回來,雖說楊君那羣人被舉報利用裙帶關係進行貪污,但不管怎麼說他們之前的確爲公司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楊君的個人實力還是非常強悍的。估計對於楊君的行爲,公司董事會的那羣人也不是傻瓜,他們對楊君就如鄭玉強對自己一樣,先是故意看着楊君全力地爲公司做貢獻,然後等到楊君身上的殘值被榨的差不多了,他們又馬上實行“狡兔死走狗烹”,然後對楊君開展調查了。
看來,誰在公司裡也不過都是一條狗罷了。
想到這一切,沈可文心中只是苦笑了一番。然而每每想到自己之所以被送入監獄,很大程度上都是崔鶯鶯在中間攙和的時候,他心中馬上就覺得憤憤不平了:自己愛了那麼長時間的女人,居然會這樣的對自己!
目送劉漢勇他們離開之後,沈可文的腦子裡便一直想着這件事情。
雖然現在,他已經被送入了條件還算是不錯的單人看守室,但是不管條件再如何好,這裡都是監獄。閒下心來,沈可文總是忍不住要衝這方面想的。
一天之後,劉漢勇並沒有來,但是楊豔卻過來了,而她過來的原因也完全是爲了沈可文的案子而來的。
“沈先生,事情已經有了新的進展了。”楊豔笑着。
原來上次宋明月回去之後,馬上就將吳從發的死訊以及吳從發之前的住所給警察說了聲。本來宋明月還以爲崔鶯鶯那天是過去將吳從發的住所給破壞,然後將關於她的不利證據給抹掉。不過宋明月怎麼都沒想到的是,崔鶯鶯那天去是去了,但卻什麼都沒做。
根據警方調查的結果,崔鶯鶯過去之後只是挪動了牀鋪之類的東西,其他便什麼都沒動了。
“警方說那個牀鋪上之前應該躺着一個年老的女人,因爲法醫在現場的枕頭上找到了一些老年婦女的頭髮。”楊豔道。
本來沈可文還感到奇怪,不過現在一來,他總算了解了:不用多說,崔鶯鶯之所以回去並不是爲了將證據給毀滅,而是回去將她的母親給接走了,而那些頭髮,恐怕也是她已經成爲植物人的母親身上的。
想到這些,沈可文心中暗暗的感到有些難受。
不過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很清楚了:崔鶯鶯之所以大費周折地將吳從發給引出來,故意是想在他的面前上演一出自殺的好戲,引起吳從發的關注之後,她隨即設了這麼個局,以沒有任何法律代價來弄死吳從發,然後將她的母親給接走。
沈可文可以相信的時候,崔鶯鶯在回去的時候不光接走了她的母親,還將佳佳也給接走了。
這段時間來,崔鶯鶯一直對吳從發都是恨之入骨的,但是考慮到母親和佳佳在對方手中的緣故,她不能不聽命於他。不過估計前幾天崔鶯鶯剛好找到了母親和孩子的下落,然後她爲了將一老一小給弄出來,便設計殺死了吳從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