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早早趕出來,樑雋邦算是在手下面前現了眼。
不過,中將先生這會兒可沒時間一個個教訓回去。
早早從昨晚開始就沒吃東西,加上身體又不舒服,這會兒食慾不振、感覺不到餓,可別把身子熬出虛火來。
樑雋邦隨手把衣服一披,轉身下了廚房。
他和一般的富家子弟不同,他是什麼苦都吃過的,給早早下廚做飯也不是第一次了。正值得罪了老婆,還不趕緊藉機討好?讓早早嘗一口帝都風味,興許她就高興了,簡直是一舉兩得。
“中將……”
“唔。”
樑雋邦挽着袖子進了廚房,下人們都瞪大了雙眼讓到一邊,滿肚子疑問、卻大氣也不敢出。
樑雋邦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不過一個小時,就把餐盤擺滿了。要不是時間不允許,他還能折騰出兩個小菜來,現在只能將就了。勉強滿意,端着餐盤往樓上去。
果不出意料,早早把門反鎖了。
“中將。”
樑雋邦朝守衛揮揮手,“下去。”
屏退下人,樑雋邦輕鬆將門開開了,對他來說這種鎖根本就是個裝飾。
“咳咳。”早早正支着胳膊要起來,伸手夠着牀頭的水杯。由於視線很模糊,並沒有抓對位置,手腕一抖,將水杯打落在了地上。
‘啪啦’一聲,玻璃發出脆響,樑雋邦聽得心驚,彷彿碎在他心上。
他眉頭一蹙,一言不發的走過去抱住早早,“別動,我來。”
“……”早早眼睛紅紅,這會兒氣已經消了些,但還是不順,“你又來幹什麼?你是怎麼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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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雋邦心虛,重新去茶几上的水壺倒了水,端過來,扶着早早要喂,“來,喝水。”
早早把頭一偏,“我不喝!”
她發燒燒的嘴巴都乾裂了,樑雋邦看在眼裡,一言不發的仰起脖子往嘴裡灌了一口,一把捧住早早的臉頰,低頭對準她的嘴脣、喂進去。
“唔……”早早睜大雙眼,驚愕的擡起手奮力拍打他。
樑雋邦不躲,固執自己的舉動。
早早卻是越打越用力,指甲劃過樑雋邦的臉頰,劃出血口子,樑雋邦皺了皺眉沒吭聲。
一口水喂完,樑雋邦才鬆開早早,她已是氣喘吁吁,“哈啊……”
“還要嗎?”樑雋邦端起杯子,還要再來。
“不要了!”早早忙喝斷他,皺着眉、目光遊離的瞪着他。
樑雋邦默了默,去端餐盤,“那吃點東西。”
“樑雋邦!”早早突然高聲喝道,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連名帶姓的叫過他了。
下一秒,樑雋邦就‘噗通’一聲跪在了她面前。“在!”
“……”早早一愣,不知道說什麼好,擡起手朝他扇過去。‘啪’的一聲,結結實實的一巴掌。
樑雋邦一動不動,甚至連眼睛也沒有眨一下。
“嗚……”早早眼睛溼了,聲音帶着哭腔,“我是你的什麼人?”
“老婆……”樑雋邦哽咽,羞愧的不敢擡頭。
“你是我什麼人?”早早又問。
“丈夫。”樑雋邦擡起手擦了擦眼角。
早早如鯁在喉,忍着不讓眼淚掉下來,“我打你,是要你清醒一點!我們已經是這樣的關係,如果不是在這裡,我們已經登記了!你怎麼能不相信我?我們還有歡歡樂樂啊!”
“我錯了。”
樑雋邦低下頭,撲進早早懷裡。
“我沒想到自己這麼沒用,我是想讓你過好日子的……可是,到現在爲止,我沒有給過你一天安定的生活。反而,弄成現在這個樣子。我想也許,龍騰他……”
樑雋邦說不下去了,哽咽的難受。
早早心口緊了緊,眼淚還是掉下來。
她擡起手緩緩落在樑雋邦腦袋上,一下一下輕輕撫摸着。
“雋邦,對不起。”
埋在她懷裡的樑雋邦,猛地抖了抖。
“我知道你、你受委屈了。是我害的你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如果當初我沒有那麼纏着你……你不會這麼辛苦、不會這麼累。你是不是撐不下去了?”
她慢慢摸索着,捧住樑雋邦的臉頰。
“如果,實在太辛苦……那麼,到這裡也可以。”
“……”樑雋邦愣住,早早在說什麼?什麼叫到這裡?
早早擡手抹眼淚,推開樑雋邦要起來,“既然這麼麻煩,我們乾脆分手吧!這樣,我們就各自都省心了!”
樑雋邦慌了,他承認他長到這麼大,還沒有這麼慌過。看着早早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他不管不顧一把把人抱在懷裡,蹭着她的臉頰,感覺心臟都要爆裂開了。
早早還在掙扎,“放開、放開!分手了就不要碰我!正好,我們也沒有結婚,分手也不會有負擔!反而現在我成了你的負擔!”
“不!”樑雋邦抱住早早不放,“分什麼手?我不分手!我們怎麼能分手,我們其實已經結婚了,我們還有兩個孩子!早早,你別嚇我,嗯?你不是負擔,你怎麼會是我負擔?是我上趕着要你的,跪着求你的!”
早早一嘟嘴,象徵性的扭了扭身子,“放開,我不聽!你都敢把我放在客房了!我就要分手!”
“……”
樑雋邦一愣,回味過來早早這話裡賭氣的成分。手迅速一收,將人攔腰抱起,放到了牀上,自己隨之壓上去。
“啊……”早早大叫着躲閃,“樑雋邦,你要幹什麼?”
樑雋邦不說話,只用行動回答着他要幹什麼。
早早一直躺着,本來就穿的單薄,哪裡經得住樑雋邦撕扯?還在病中的身子露在微涼的空氣裡,立即打了個冷噤。樑雋邦紅了眼,並不肯停下。
“樑雋邦、樑雋邦!”
早早嚇的直推他,她是最瞭解他的,他真要起來她現在的狀況可承受不住。
“別動。”樑雋邦呼吸已經變味了,隔着襯衣也能感受到蘊藏在他身體裡的爆發力。
“雋邦、雋邦……”早早要哭了,聲音軟了下來,摟着他的脖子,蹭着撒嬌,求他,“我病了,不舒服啊!”
樑雋邦深邃的淡藍色眼眸一暗,看着懷裡嬌軟的老婆,卻不能吃?這種痛苦簡直跟凌遲一樣!早知道他剛纔就不該嚇唬她,人是給他嚇唬住了,現在誰來給他下火?
頸間喉結滾了滾,樑雋邦粗聲粗氣的吼道,“還分手嗎?”
“幹嘛不分?”早早雙眼迷濛,嘴巴倔的很,“說出去的話,還可以收回嗎?”
樑雋邦一低頭,又咬住她的脖頸。
“不、不分了!”早早嚇的趕緊改口。
樑雋邦滿意了,但並不情願鬆開她,伸手將人抱起來,放在自己身上。經過剛纔這麼一鬧,彆扭了兩天的氣氛總算是和緩了下來。
其實,一路走過來的兩人都再清楚不過,他們是根本分不開的。
若是因爲辛苦就分開,那麼他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這世上有太多的人因爲這樣那樣的阻礙而選擇分開,所以,纔會有那麼多無奈而將就的姻緣。
幸而,他們沒有……無論多辛苦,都沒有。
一時間,房間裡很靜謐。
早早安靜的靠在樑雋邦胸前,樑雋邦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嚇唬我,好玩嗎?”
早早吸吸鼻子,“那你嘞?”
樑雋邦一愣,仰起脖子朗聲笑起來,“哈哈……我投降,我哪裡是你的對手!”
“肚子餓不餓?”樑雋邦想起飯菜,只怕要涼了。
“嗯。”早早點點頭,“你餵我,雖然好一點了,可還是看不太清楚。”
樑雋邦點點頭,端過餐盤喂她。想起在鳳城看到的龍騰喂她吃東西的畫面,這才知道自己一併連早早都誤會了。但龍騰……他是不會再向以前一樣信任他了。
“嗯。”早早吃了一口,眼睛都睜大了,“咦,你做的?”
“喲!”樑雋邦笑道,“樑太太好刁的嘴啊!”
早早笑着點點頭,“這邊的東西和帝都差太遠了,還是家裡的味道最好。”
樑雋邦伸手擦擦她的嘴角,“好吃多吃點,以後天天給你做。”
“你很閒嗎?”早早歪着腦袋,高興是高興的,“樑中將看起來很忙的樣子。”
突然間,她臉色一沉,嘴巴噘起,“說,你昨晚幹什麼去了?”
樑雋邦眼珠子一轉,故意支吾道,“昨晚、昨晚,咳……昨晚啊!我有些事。”
“有些事是什麼事?”早早眉頭緊鎖,脊背都挺直了。
她這樣緊張,看的樑雋邦是心花怒放。
“咳咳,有些事,推不掉。”樑雋邦含含糊糊的說着,拼命忍着笑。
“樑雋邦!”早早腦袋瓜裡早就胡思亂想了一晚上,哪裡受得了這刺激,直接擡起腳踢向樑雋邦,“你不要臉!你少跟我打馬虎眼!你要是對不起我、對不起孩子,乘早老實交代!分分鐘休了你!”
“哎喲。”
樑雋邦沒用什麼力抵抗,被早早一腳輕鬆踢翻在地,看看早早張牙舞爪的樣子,樂開了花。知道她看不清,索性裝起來,“哎喲!啊……”
“……”
早早眼前一片模糊,聽他喊的這麼慘,以爲真的把他踢壞了,可是又不確定,“你,你騙我的吧?我那點力氣,能把你踢傷嗎?”
“早早。”樑雋邦‘氣若游絲’、‘痛苦不堪’,“你踢到……小雋邦了,完了,我怕是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