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夏,書房。
韓承毅夫婦、雙生子,以及崔立屏都在,他們還是在爲了樑雋邦的事情發愁。
“現在還沒有消息嗎?”發問的是樂雪薇。
崔立屏和韓希茗對視了一眼,搖搖頭。
“不過,那邊也還在找雋邦的消息,所以我想,雋邦現在至少還沒有已經……”崔立屏說到這裡,便說不下去了。
“哎……”
韓希茗在一旁嘆息,補充到,“還有一件事,爸、大哥,我們韓家恐怕要和樑家劃清界限才行。”
聽到這話,韓承毅和韓希朗都是能理解的,只是,樂雪薇卻還不太明白,看向丈夫,“爲什麼?在這個時候嗎?這樣合適嗎?雋邦是早早的……不,要是被早早知道了,她,孩子會撐不住的!”
韓承毅握住妻子的手,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好,“小雪……這正是爲了雋邦好。”
“什麼?”
樂雪薇不能理解,只有又去看崔立屏,“崔上將,你說話啊!你也贊成他們這麼做嗎?要早早和雋邦分開?要韓家和樑家劃清界限?”
崔立屏秀眉緊蹙,無奈的搖頭,“我……我不是還對早早有成見,只是現在、眼下,只能這樣,是爲了雋邦好,至少,現在必須這麼做……”
“啊?”
樂雪薇心頭一空,還沒有詳細問。
書房門被推開了,杭寧黛扶着早早走了進來。
衆人一見她,都緊張的站了起來。樂雪薇忙起來走了過去,扶住女兒,“早早啊,怎麼來了呢?不在房間裡休息,感覺還好嗎?”
“媽。”
早早搭住母親的胳膊,在沙發上坐下,環視了一圈衆人,極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你們……剛纔是在說雋邦嗎?我聽見你們說,韓家要和樑家劃清界限?”
衆人同時陷入了沉默,沒有人有勇氣向她解釋。
最後還是崔立屏拉住了早早,她是雋邦的生母,她的懇求或許最管用。
“早早,我可以這麼叫你嗎?”崔立屏忍着心頭的酸澀,看着早早,再看看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着實不忍心。
早早點頭答應,“當然,阿姨,你是雋邦的母親,就是我的母親。”
“好。”崔立屏拍拍早早的手,“好孩子,雋邦是因爲‘火狼’的身份陷入困境,而韓家和杭家,你知道嗎?你是總統的外孫女,如果雋邦一旦和你結婚了,他就是c國總統的外孫女婿,你明白意味着什麼嗎?”
“……”
早早茫然的看着崔立屏,好半天都緩不過神來。她,不是不明白的。
沉默了片刻,早早點點頭,輕聲嘆道,“噢,這樣啊!”
她太過平靜了,反而讓人更加憂心忡忡。
“早早?”衆人都一齊看向她,生怕她再有個意外。
早早抿着嘴搖搖頭,扶着杭寧黛站了起來,一言不發的往外走。樂雪薇看着擔心的不行,“早早啊,你不要把話憋在心裡,有什麼要說出來。”
“嗯。”
早早點點頭,臉上的神色是悲慼的,“我知道,媽,我有點辛苦,我想休息一下。”
“那……”
崔立屏很着急,她畢竟還是更爲擔心兒子的情況。
“崔上將……”樂雪薇一把將她拉住,祈求的朝她搖搖頭,崔立屏只好把想說的話都吞進了肚子裡。
這邊,杭寧黛扶着早早回房,也是一臉的擔憂,早早好平靜啊,她會不會像上次一樣,把所有悲傷都藏在心底?那樣子,會不會憋壞了?
回到房裡,扶着早早坐下,杭寧黛很不放心。
“早早,你跟我說說話。”
早早抿嘴輕笑,看着杭寧黛,“我沒事,你不要擔心……我只是,只是在想事情。”
“……”杭寧黛不太相信,“真的嗎?”
“嗯。”
早早點點頭,嘆道,“最終,我還是害了雋邦。崔上將說的沒錯,是我的出現、我的身份害了雋邦。如果不是我,雋邦不會陷入今天這樣的危險境地。”
“早早。”杭寧黛握住早早的手,“你不要這麼想,雋邦哥哥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我知道。”早早臉上露出點天真的笑意,是幸福的,“他……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做到了,他把他整個都給了我。寧黛,你說生命和相守,哪個更重要?”
“早早,你……什麼意思?”杭寧黛突然覺得,現在的早早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巨大的打擊下,她不像以往一樣只會把自己封閉起來,而且眼淚也少了。
早早接着說,“我覺得,是生命。”
“早早。”杭寧黛隱約明白了,早早的決定,只是她沒有想到,早早會決定的這麼快。
“如果身在兩個國度,此生不能再見面,但是,還可以聽到他過的好好的,我想……我纔會安心。”早早微微笑着,眼眶已經漲的通紅。
杭寧黛怔住,說不清此刻內心的感受。
“寧黛,我想躺一會兒,你幫我去告訴他們,我……同意了。”早早掀開被子緩緩躺下,“我現在有點累,放心,沒有不舒服,你幫我去說一聲……這就是我的決定。”
杭寧黛哽咽着,替早早幫被子蓋好,“好。”
早早閉着眼躺在牀上,聽到杭寧黛出去的腳步聲,以及門鎖落下的聲音。慢慢的,用嘴巴咬住了被子,眼淚從眼角滲出來。輕聲呢喃,“雋邦,對不起啊!你要是聽到了,千萬不要怪我……我,比起和你在一起,更希望你平平安安。”
書房裡,杭寧黛把早早的決定告訴了大家。
這讓衆人頗爲吃驚,樂雪薇心疼的無疑形容,靠在丈夫懷裡。韓承毅拍拍妻子的肩膀,“別難過,早早長大了,知道怎麼做決定了,她……越來越像你了。”
樂雪薇哽住,如果可以,她並不希望女兒像自己。很多時候,堅強,是因爲沒有可以依靠。
崔立屏感激不盡,“謝謝、謝謝你們!”
第二天,韓家便對外公佈了消息……取消和樑家的婚事,並且澄清和樑家之間的一切關係。甚至動用了一些媒體,將當初兩家不和的成年往事都翻了出來。
這樣做,將韓家完全擺在了一個落井下石者的位子上。
早早躺在牀上,看着平板裡的網頁上的新聞,面上無波、很安靜。
“早早,你沒事吧?”杭寧黛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本來是不想讓早早看這些新聞的,可是早早一定要看,說是看了才能放心。
早早點點頭,當真是舒了口氣,“嗯,沒事。有了這些新聞,雋邦的處境是不是就會好一些?還會相信他是c國派過去的間諜嗎?”
杭寧黛搖搖頭,“應該會好一些,小寶哥哥那邊,也已經把他的記錄消除了!”
“好。”早早疲倦的閉上眼,把平板放到桌上,扶着寧黛起來,“寧黛,陪我去院子裡走走,我要多走動,到時候生孩子纔不會太辛苦,這是醫生囑咐的。”
“好。”杭寧黛扶着早早下來,往花園裡去散步。
經過餐廳時,早早又吩咐下人,“給我準備下午茶,我散步回來要吃的。”
看她如此平靜,又顧惜身體,杭寧黛真的覺得早早不一樣了。她不像是在封閉自己,而是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早早一手扶着杭寧黛,另一手扶着小腹,她要好好的,只要她還好,希望就會一直在。
東海大峽谷。
樑雋邦和舒靜已經在這裡被困了很多天,就快要堅持不下去了。對於外界的消息一概不知,而毫無希望的困境,正在消磨着他的意志力。
如今,支撐着他繼續下去的,就是早早還在等着他。
叢林裡,一陣悉悉索索的響動。精神高度緊張的樑雋邦和舒靜,頓時進入了警戒狀態,“誰?”
對方沒有回答,而是還在不斷的前行。樑雋邦單臂伸直,另一手握着槍,快速往地上一伏,身子便鑽入了灌木叢裡,將裡面的人拉了出來。
“別,別開槍!”
對方連連求饒,很痛苦的樣子。
樑雋邦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助手,“是你?”
“是!”助理身上已經受了傷,“少爺……沒、沒想到,屬下真的找到你了!”
樑雋邦看他受的傷不輕,忙扶着他在石頭上坐下,“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在寨子裡守着嗎?”
“哎……”助理直搖頭,“屬下怎麼守的住?聽到您的消息,屬下就匆忙帶人出來尋找了,一行八個人,都失散了,屬下的腿還受了傷,不過看到少爺還好好的,總算是值得。”
樑雋邦苦笑,“你這有什麼值得的?就剩下你一個,我們還是出不去,我們在這裡面,已經被困了很久。”
“不會的。”助理堅持着搖搖頭,“先生已經帶着人來,東海大峽谷雖然大,可是先生帶着人,總會一直找到少爺爲止,屬下都能撞上少爺,不是嗎?”
“哎……”樑雋邦嘆息,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你知道我爸帶人過來了,那你還知道什麼?在上面有沒有聽到帝都韓家的消息?”
他期待的看着助理,婚期已經過了,早早那邊不知道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