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走開了,只剩下樑雋邦和崔立屏。
“媽,我……”樑雋邦濃眉緊蹙,艱難的開口,“我要去見早早!”
“雋邦!”崔立屏拉住兒子,看着他輕搖頭,“你還是要去嗎?不要……我不想看見你變的跟你爸爸一樣啊!”
樑雋邦頓住,嘆道,“媽,我不會跟他一樣!我有話一定要問早早,有了答案之後,我才能知道以後該怎麼做……媽,我答應你,不會永遠這樣下去的。”
說完,轉身往外衝了出去。
“雋邦!”崔立屏出聲小跑兩步,卻沒能阻止他。
樑雋邦追出來,一路跟隨早早。但是雷耀輝一直跟着早早,他找不到機會靠近她。
“喂!你鬼鬼祟祟的幹什麼?”
身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樑雋邦回頭一看是杭寧黛。樑雋邦看到了希望,伸手拉住杭寧黛,“寧黛,你幫幫我,我要見早早……我有話要跟她說!”
“啊?”杭寧黛吃了一驚,“你現在還找早早?那有什麼用啊!你早幹什麼去了?還跟那個舒靜牽扯不清的……我看早早是不會再理你了。”
“寧黛!”
樑雋邦抱拳乞求她,“你幫幫我,早早的把我設成了黑名單,手機聯繫不上……”
焦急中,樑雋邦一把扯開襯衣領口,裡面竟然掛着一模一樣的兩條鉑金項鍊!
其中一條是早早的,那天他當着她的面佯裝扔下池塘,但其實他並沒有……因爲他捨不得!
此刻,樑雋邦一把扯下了其中一條遞給杭寧黛,“給!你把這個給她……就說如果她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讓她來我們當初她落水的那個泳池,我在那兒等着她!多久都等!你告訴她,我想一家團聚!”
“嗯?”
杭寧黛聽的稀裡糊塗的,反問道,“一家團聚?什麼意思啊?”
“你別問這麼多,我現在並不肯定,但是如果她來了……那就證明我想的沒有錯!”樑雋邦凝神看着杭寧黛,把項鍊塞進她手裡,殷切的叮囑,“你是早早的好妹妹,拜託你了!”
“呃……”杭寧黛看着樑雋邦,慢慢握緊了手心,鄭重的點點頭,“嗯,好!”
杭寧黛進到房間裡,早早正在看着雷耀輝吃藥。
“早早。”杭寧黛糾結着該怎麼支開雷耀輝?雷耀輝現在真的太粘人了。
早早擡頭看看她,“什麼事?”
“嗯……”杭寧黛皺了皺眉,支吾道,“耀輝哥哥,我和早早說兩句私房話行嗎?不是什麼大事啊,可是你在這裡我不好意思說的……”
雷耀輝握住早早的手慢慢鬆開,輕笑着點點頭,“好,我出去,讓你們姐妹倆好好說話……”轉身又去看早早,“一會兒我來接你,你身體也不好,不能留的太晚。”
“嗯,好。”
等到雷耀輝一走,杭寧黛便緊張兮兮的把房門給關上了。
“你幹嘛呀?這麼神秘?什麼話要說?是關於大寶哥哥?”早早戲謔道。
“哎呀!”杭寧黛揮揮手,急道,“你還有心思開我的玩笑?”
因爲怕有負所託,杭寧黛一刻都沒有耽擱,從口袋裡把樑雋邦的項鍊掏了出來遞到早早面前,簡潔的把樑雋邦剛纔的話從頭至尾一字不漏的說了一遍。
“……”早早握住項鍊,神情怔忪。
杭寧黛追問到,“他說的一家團圓,是什麼意思啊?”
早早面色凝重,搖了搖頭並不說話。
“對了。”杭寧黛補充到,“這條項鍊,他脖子上還有一條!我想應該告訴你……”
“什麼?”早早渾身一震,“真的?”
“嗯!”杭寧黛肯定的點了點頭。
“……”早早驀地閉上雙眼,跌坐在沙發上,緊握着項鍊抵住心口。那天她親眼看着他扔了……原來並沒有!親眼看到的,也會是假的,只有他的心意是真真切切的。
“早早……”杭寧黛並不清楚內情,疑惑的問着,“你沒事吧?這……你去不去啊?”
早早緊緊攥住項鍊,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當天晚上,回到雷家,早早一直被這件事困擾着,精神一直不太好。
“是不是累着了?”雷耀輝扶住早早,關切的問着,“今天太晚了,早點休息吧!”
早早擠出個笑容,點了點頭。
她轉身往浴室裡去了,卻沒想到出來的時候,雷耀輝還沒走。
“耀輝?你怎麼……還不休息?”早早擦着頭髮,疑惑的問到。
“哼!”雷耀輝的神色和剛纔判若兩人,沒了往日溫和的樣子,卻又是一副冷若冰霜、甚至是帶了點狠戾的色彩。“你現在是在我面前虛與委蛇,卻揹着我暗度陳倉嗎?”
早早一驚,手上的浴巾掉到了地上。雷耀輝這個樣子,似乎又陷入了魔怔,這讓她感到害怕。
“耀輝,你怎麼了?你別這樣……我們不是說好了,好好生活嗎?”
“好好生活?”雷耀輝揚聲反問,譏誚道,“對,我是這麼說的!可是,你卻是騙我的!”他揚起手將什麼東西狠狠扔向早早。
半空中閃過一道銀色的弧線,朝着早早迎面而來,最後落在她腳邊。早早認出來那是樑雋邦的項鍊,忙蹲下身子去撿,卻被雷耀輝喝止住了,“不許撿!”
“……”早早不聽,她本能的蹲下,將項鍊攥進手心裡。
“韓希瑤!”雷耀輝疾步走上前來,一把扼住她的手腕,想要扣開她的掌心,“鬆開!不許你拿着它!你人在我身邊,卻攥着刻着他名字的項鍊,你竟然如此羞辱我?”
早早的手被他扣的生疼,雷耀輝像是瘋了一樣,根本不顧及早早的感受,手上越來越用力。
“耀輝!”早早吃痛,痛苦的看着雷耀輝,“你別這樣!你鬆手啊!弄疼我了,我沒有想要怎麼樣!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雋邦,耀輝我求求你,不要這樣!我已經很痛苦了!”
聽到早早哭了,雷耀輝似乎是回過神來,猛的頓住,身子一軟跪在了早早面前,無力的將她抱住。
“對不起、早早,我……我不知道我怎麼會變成這樣!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雷耀輝痛苦的擡起手用力敲着自己的腦袋,“我不想傷害你的,我只是害怕……我什麼都不如樑雋邦,就連你心裡也沒有我!你是不是要走?你要去找他?你們是一家人,我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耀輝……”
早早同樣跪下來,將顫抖着慌亂不已的雷耀輝抱住,“對不起,我不該想過要和他走……你不要害怕,我不走、不走了,我不去見他,你不要這樣折磨自己!你這樣,我很難受。”
“早早……”雷耀輝撲進早早懷裡,戾氣褪盡,蒼白的臉上透着虛弱和無助。
那一刻,早早狠下了決心,終究是要對不起一個!雷耀輝太脆弱了,他比雋邦更需要她。至於樑雋邦,他是個那麼堅強的男人,就算沒有她,他也會過得很好的。
在心裡,早早默默對樑雋邦說着……對不起,雋邦,對不起……
一連好幾天,樑雋邦都在西郊那棟別墅等着早早。
可是,最終等來的人,卻是杭寧黛。
“早早!”
聽到腳步聲,樑雋邦從裡面衝出來,臉上的笑容卻在見到杭寧黛之後迅速枯萎。
“是……你?”
杭寧黛艱澀的扯扯嘴角,訕訕的點點頭。
許久,樑雋邦緩緩轉過了身,整個人瞬間變得了無生氣。
“喂!你怎麼不問問我啊!”杭寧黛急忙叫住他。
“哼……”樑雋邦背對着她冷笑,“還問什麼?她沒有來,我已經清楚了。”
杭寧黛聽不懂他什麼意思,只說到,“我不懂你們怎麼了,早早讓我帶話給你,她說……不是……”
“不是?”樑雋邦喃喃重複,眼底眸光倏地失去了所有光彩,嘆道,“好,我知道了……原來並不是,是我想多了……謝謝你,你可以走了。”
他慢吞吞的往裡走,高大的身形看起來隨時會倒下。
杭寧黛不太放心,“你……沒事吧?”
樑雋邦沒說話,只擡起手朝她揮了揮,他是一個字也不想說了。
“那……我走了。”杭寧黛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最後一眼看到大門被‘嘭’的一聲關上,心底突然憂傷起來。
夜色如潑墨般濃重,子夜時分,樑雋邦再次來了樑斯文這裡。
“這麼晚了?”樑斯文披着睡衣,看着自己的兒子,“看來,是有決定了?”
樑雋邦點點頭,面無表情的說到,“對,我跟你回去。”
“嗯,很好。”樑斯文滿意的勾勾脣,問道,“你決定的挺快啊!這一點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哼!”樑雋邦瞥了眼樑斯文,冷哼道,“你別誤會了,我不是要認你。我只不過是想得到應該屬於我的東西!從現在開始,所有屬於我的東西,任何人別想從我手上搶走!我就是不夠強大,纔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樑斯文一怔,“你……有心事?”
樑雋邦淡掃眉眼,“不關你的事……你們等着看,所有屬於我的,最終都會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