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夏。
“什麼?這麼突然?”樂雪薇放下碗筷,很是吃驚的看向雷耀輝。
餐桌上,一家人正圍坐在一起。雷耀輝卻突然提出了要帶早早離開帝都,去父母的莊園休養段時間。
“是,我想暫時離開,帝都太熱鬧了,不適合我的康復。”雷耀輝一邊微笑着解釋,一邊握住了早早的手,“而且,我和早早商量過了,她也同意。是嗎?早早。”
早早不可思議的看着雷耀輝,她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他什麼時候和她商量過這種事了?
可是,此刻他這樣凝望着她問,全家人都在,她還能怎麼說?
“是,爸爸、媽媽,耀輝和我商量過了。”早早艱澀的點點頭,心卻懸了起來。
樂雪薇聽了這話,眸光暗下來,擡頭看看丈夫,很捨不得女兒。
“可是,耀輝,你走了……你們雷家的生意……”
雷耀輝笑着解釋道,“您不用擔心,我家裡已經安排好了。”
“可是……”樂雪薇看着早早,捨不得女兒卻又不知道用什麼理由來留下她,心裡直髮急。
韓承毅在桌子下面握住她的手,“小雪,別這樣……早早長大了,她和耀輝的婚禮只差一步,何況,要不是耀輝,早早也不會安然無恙的坐在這裡,她陪着耀輝、照顧他,是應該的。”
道理樂雪薇都懂,可是情感上並不那麼容易認同。
事情就這麼定下了,樂雪薇開始替早早收拾做準備。因爲是要從雷家出發,怕第二天一早時間上緊張,所以雷家前天就派人來接早早了。
樂雪薇先讓下人把行李搬到外面車上,她挽住女兒慢慢的在後面走,韓家的男人們跟在她們身後。
“早早,媽媽不在你身邊,要好好照顧自己,要是需要媽媽過去,就給家裡打電話,知道嗎?”
“嗯。”早早點點頭。
“哎……”樂雪薇嘆息着,整理着早早的鬢髮,實在是捨不得啊!女兒從小嬌生慣養,這樣長時間的離開父母,怎麼能叫父母不牽掛?
“媽媽。”早早抱住母親,輕聲安慰她,“你別捨不得我,等耀輝好了……我們還是要回來的,婚禮在這邊舉行,以後也還是在帝都定居的。”
樂雪薇壓下心頭的不捨,笑着應了,“嗯,走吧!”
一家人,直把早早送到雷家,交到雷耀輝手上,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早早在房間裡安頓下正準備休息,雷耀輝就進來了。
“早早。”
雷耀輝手裡端着杯牛奶,還有一客蛋撻。
“耀輝。”早早掀開被子,起來走過去。
“你餓了沒有?剛纔我看你晚飯沒吃多少,所以給你送點心來。”雷耀輝將牛奶和蛋糕放下,扶着早早坐下。
早早笑着搖搖頭,“你身體不好,還爲我考慮這麼多?不是應該是我照顧你嗎?”
“快吃吧!”雷耀輝微微笑着,把牛奶和蛋糕遞到早早面前,“給……不然一會兒涼了……”
“好啊!”早早接過,什麼也沒有多想,乖順的低頭小口咬着蛋糕,間或喝一兩口牛奶。不時擡起頭看一看雷耀輝,粉色的脣瓣上覆上一層白色的牛奶漬。
雷耀輝的神色卻越來越慌張,看着早早天真而單純的樣子,他突然站了起來,一把將她手中的牛奶和蛋糕打落在地,低吼道,“別吃了!”
早早嚇了一跳,地板上已是一片狼藉,她身上的裙子也弄髒了。
擡頭茫然的看着雷耀輝,“耀輝,你……怎麼了?”
雷耀輝氣息粗喘,一把拉起早早,低吼道,“跟我走!”
說着,扼住早早的手腕拖拽着她往外狂奔,早早顯然跟不上他的步伐。又不明白髮生了什麼,跟在身後直問着,“耀輝,究竟怎麼了啊?耀輝!你要帶我去哪兒啊!”
“別問了!快上車!晚了就來不及了!”
雷耀輝將早早塞進車裡,來不及跟早早多說什麼就發動了車子。早早坐在一旁,看着他的神色,那麼痛苦、那麼糾結,她預感並不是什麼好事。
突然,她腦子裡一個激靈……難道是剛纔的牛奶和蛋糕?
“不!”
早早被自己的想法嚇着了,驚恐的捂住脣瓣,想了想又覆上小腹,“耀輝!你……你要殺了它?”
雷耀輝緊蹙着眉,聽到這話腳下油門一踩,加快了速度,一言不發急速駛向醫院。
“啊……”早早當真是嚇壞了,她好像不認識眼前的耀輝了!他可以爲了她不要命的保護她,可是現在,他居然想要她孩子的命!這兩個耀輝是同一個人嗎?
車窗外景緻快速倒過,雷耀輝將車速開到最大,匆匆趕到醫院。
“早早,快下來!”
雷耀輝的手在顫抖,將早早從車上抱下來,直衝向急診室。
“耀輝……”早早臉色蒼白,聲音輕飄飄的,“你要是不想要,你可以說的……可是你、可是你!耀輝,我的孩子是不是會沒了?你告訴我!”
雷耀輝已經後悔了,他滿頭大汗的搖頭否定,“不會的!不會的!一定不會的……醫生!洗胃、洗胃!這裡有人要洗胃!”
聽到他的大聲呼喊,醫生和護士匆忙趕來,將早早推進了洗胃室。
粗長的洗胃管塞進早早的喉嚨,早早眼角沁出眼淚來。
那一刻,她的腦子裡全部都是樑雋邦……她想起了當時在總統府,樑雋邦雖然以爲這個孩子是雷耀輝的,可是他卻因爲她沒有胃口、吃不下東西,親手給她做了蘋果鯽魚湯!
“雋邦……”
胃裡面翻江倒海的噁心涌上來,早早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這世上再沒有人比樑雋邦更加深愛着韓希瑤!
洗了胃,早早從洗胃室出來,人幾乎要虛脫了。
“早早,早早你怎麼樣了?”雷耀輝守在門口,早早一出來,他就衝了上來,握住她的手,滿眼都是擔憂。“早早,對不起,你還好嗎?”
早早虛弱的點點頭,卻擠不出笑容來了。
“你受苦了,別說話,休息去啊!”
雷耀輝陪着早早回了病房,早早一直沒睜開眼,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雷耀輝。在父母的保護下,她沒有見識過人心的醜惡,這樣的雷耀輝已經讓她害怕。
雷耀輝拉開椅子在她牀邊坐着,握着她的手在懺悔。
“對不起,早早……我不知道我爲什麼會這樣。我不是想要殺你的孩子!可是,我只要想到你心裡還想着樑雋邦,我就……我像是瘋了一樣,控制不了!對不起早早,你原諒我這次,我不會了、真的不會了!”
早早指尖冰涼,眼皮輕顫,卻始終不曾睜開眼……
海灘旁,露天燒烤處。
“嘶……”
樑雋邦揉着眼睛,疑惑的咂嘴,“奇怪了,爲什麼眼皮老跳?”
“左眼右眼?”舒靜蹲在地上,正在往烤好的雞翅上塗醬料,“左眼跳財右眼跳災,你哪隻?”
“靠之!右眼!”樑雋邦咒罵一句,“我還能有什麼災難?我感覺我這輩子最倒黴的事情統統都發生過了,還有更糟糕的?可見你是胡說八道!”
舒靜把塗好醬料的雞翅遞到他面前,“行行行,我就長了一張胡說八道的嘴!吃吧!”
樑雋邦手裡拿着罐啤酒懶得動,瞥了她一眼,露出懶怠的神色。舒靜又好笑又好氣的瞪他一眼,撕了塊肉遞到他嘴邊,“你要不要這麼懶?工作你也不做了,成天躲起來,現在連吃東西也……”
她話沒說完,突然頓住了,而且臉頰也開始發燙,因爲……
樑雋邦真的就着她遞過來的肉低下頭張開了嘴,並且不可避免的、他的脣瓣碰觸到了她的手指。舒靜長到這麼大,這是她和男生之間最親密的距離了。
“嗯,烤的不錯,再撕兩塊吃吃。”樑雋邦卻渾然未覺,理所當然的催促到。
“你……”
舒靜瞪着他,突然站了起來。“你欺負人!”
“幹嘛?”樑雋邦一頭霧水,“喂!不是吧?讓你撕兩塊肉就是欺負你啊?哥們,別這麼小氣了!我把你當好兄弟,跟韓希茗那樣的,纔會使喚你,你這麼小氣起來,跟個女的似的,不好……”
“樑雋邦!”
舒靜氣呼呼的鼓着腮幫子,一把揪住樑雋邦的衣領,怒道,“你看清楚了,我就是個女的!你別總兄弟、兄弟的叫我!你信不信我現在強吻你?”
“呃?”
樑雋邦嚇了一跳,打着哈哈,“開玩笑、開玩笑的,別生氣啊!哎呦,發起脾氣來,簡直不男不女啊你!”
“你……”
舒靜真來氣了,環住樑雋邦的脖頸就要親下去。樑雋邦嚇的魂飛魄散,趕緊拿啤酒罐擋在脣邊,結果舒靜的吻還真落在了啤酒罐上……那一刻,他的腦子當機了!這女的瘋了吧?
“舒靜,你有毛病啊!我不跟兄弟接吻!”
樑雋邦騰的一下站起來,將舒靜推開,邁開步子就走。
“樑雋邦你是不是男人?我就在你面前,你都不下手!”舒靜坐在地上朝他大吼。
樑雋邦一頓,微微側過身子,輕笑道,“我不是男人?我五歲的時候,就對女人下手了,只不過……你沒有那個本事讓我衝動!你別亂來,我還當你是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