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斯文看着兒子,追問道,“怎麼樣?這樣並不你在總統府差,相反的,你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也不用屈居人下。”
“……”
樑雋邦微蹙了眉,卻並不是因爲煩惱該如何抉擇,而是此刻他的胃有點不舒服。
“嘖!嘶……”樑雋邦輕哼着,擡手輕撫了撫胃部。自從上次胃出血,後來他又飲食不定、情緒不佳,喝酒更是常有的事,這胃就一直沒有調養好。
“怎麼了?”樑雋邦看出兒子的異常,關切的問道,“胃不舒服?”
“不關你的事!”樑雋邦生硬的頂回去,“你沒有其他廢話要說了吧?沒有的話,我要走了。”
說完,轉身就往門外走。
可是,樑斯文怎麼可能這樣就放兒子走?他疾步走過來,一把拽住樑雋邦。樑雋邦本能的反應就是要反抗,可是他剛擡起手,就被樑斯文喝止住了。
“你別費那個工夫了!”
樑斯文脣邊帶着一抹譏誚的笑意,“你的一身本事,不就是你媽教的嗎?你可能不知道,那我來告訴你,就算是你媽,也不是我的對手,所以你這隻小狼崽子還能把我怎麼樣?”
乍一聽到父親提起母親,這種感覺太奇怪了。樑雋邦突然就呆住了,擡起的手也慢慢放下。
父子倆都意識到了這一點,氣氛頓時尷尬起來。
“咳,我……走了。”
樑雋邦輕咳了兩聲,轉身往外走,這次樑雋邦沒有攔住他,而是在他身後說道,“回去好好考慮考慮,其實由不得你選擇……你是我唯一的孩子,我將來的一切都是要你繼承的。”
從樑斯文這裡離開,樑雋邦沒有再回舒靜家,在那裡躲兩天還可以,一直待着可不行,舒靜畢竟是個女孩。他也沒有去總統府,而是徑直回了自己的住處。
樑雋邦前腳剛到家,還沒躺下,門鈴就被摁響了。走過去一看,竟然是個不認識的人。
“你找誰?”
顯示器裡,是個陌生男子,“樑少爺,我是奉樑總之命來給你看診的。”
看診?樑雋邦挑挑眉,掌心不由又覆上了胃部,給男子開了門。
“樑少爺你好,我叫stephen,是樑總的私人醫生,聽說你胃不太舒服?”
樑雋邦點點頭,請stephen坐下。stephen給樑雋邦看過診,“我對少爺說的,少爺想必做不到,這樣……食補不行,我就多準備點藥,沒什麼傷害,平時也可以吃。”
樑雋邦無所謂的點點頭,送stephen出門。
“少爺不用送,藥配好了,我會給少爺送來,告辭。”
樑雋邦並不知道,這個stephen就是那天裝作清潔工,潛入雷耀輝的病房、並且對他施針的人。樑雋邦更不知道,stephen的行蹤,已經被韓家人給盯上了。
長夏,書房,裡面只有韓希朗、韓希茗兄弟倆。
“什麼?樑雋邦?”
“是。”韓希朗朝韓希茗點點頭,“不相信嗎?我也不相信,可是這個stephen的確和樑雋邦過往甚密。stephen可是頻繁出入樑雋邦家。”
韓希茗怔住,“這小子消失了好幾天,回家了?”
“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讓這個stephen故意造成雷耀輝昏迷……”
書房門外,突然傳來‘嘭’的一聲響。韓希朗、韓希茗同時站了起來,拉開門走了出去。
只見書房門口,早早蹲在地上,面前是打翻的碗碟和餐盤,早早正在慌亂的收拾着。
“早早?”
韓希朗和韓希茗對視一眼,心中都暗道不妙。
“呵呵。”早早乾笑兩聲,“那個我……我看大哥、小哥說了很久,管家要上來送吃的,我就說我來。可是,我總是笨手笨腳的,什麼都做不好。”
“早早。”
韓希茗蹲下身子,將早早拉起來。“小心別傷着手。”
韓希朗已經去招呼下人,“來人,快把這裡收拾一下。”
“我沒事,我……我困了,先回房了。”早早把手抽回來,神色恍惚,“大哥、小哥,我不耽誤你們商量正事了。”
說着沒有多做停留,疾步回了房。在她身後,韓希朗、韓希茗卻同時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回到房裡的早早,不安的徘徊着。
剛纔哥哥們的對話,她都聽見了!是雋邦,竟然是雋邦想讓耀輝醒不過來!監護室裡那麼嚴密,他竟然都能對耀輝下手。早早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是她把事情弄成了今天這種狀況。
她把手機掏出來,猶豫了良久,終於撥通了樑雋邦的號碼。
看到手機屏幕上閃爍着的‘早早’兩個字,樑雋邦幾乎要以爲自己看錯了,可同時又興奮的難以自持。他壓抑着狂跳的心臟,接了,“喂,早早。”
“雋邦。”
早早的聲音傳來,樑雋邦沒出息的幾乎要掉眼淚,見不到早早,就算是聽到她的聲音也是好的。“嗯,你說,我聽着,你要我做什麼?我答應你的,不管是什麼事,我都會做到。”
“雋邦。”早早猶猶豫豫的,一開口,卻和樑雋邦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你……你不要再對耀輝做什麼了,對不起你的人是我,耀輝並沒有什麼錯。雋邦,我知道我病了的時間裡錯過了你,可是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我們現在都沒法回頭了,我們不要再傷害無辜的人,好嗎?”
“……”
樑雋邦懵了,臉上的笑容慢慢收住,“你說什麼?我對雷耀輝做了什麼?”
“雋邦,我大哥都查到了,那個stephen在你家出入。如果不是宋爺爺,耀輝現在還躺着沒醒……雋邦,耀輝已經夠可憐的了,你就不要……”
早早的話沒說完,可樑雋邦已經聽不下去了。
“雷耀輝醒了?”樑雋邦斜勾着脣角,言語森冷。
“……是,所以雋邦……”
“哈?”樑雋邦嗤笑着,再次打斷了早早,“所以你以爲,是我對雷耀輝做了什麼?哈哈……”樑雋邦越笑越大聲,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雋邦。”早早的聲音變得很輕微,她感到心慌了。
“早早。”樑雋邦收住笑聲,聲音輕飄飄的,“你別這樣好嗎?你即使什麼都不做,我也生不如死了!現在,你竟然說我想要雷耀輝醒不過來?我樑雋邦在你眼裡,就是那麼卑鄙的人嗎?”
“我……”早早慌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擔心你會因爲我做錯事。”
“啊……”樑雋邦悲涼的長嘆一口氣,“早早,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答應了放棄你,就是真的放棄了……我如果想要搶你回來,你以爲我需要用這種卑鄙的手段嗎?”
“對、對不……”
“不用對不起。”樑雋邦猜到了她想要說什麼,“早早,你要知道一件事,我曾辜負你、曾害你墜江,曾讓你飽受失心之痛,這輩子無論你對我做什麼,我都不會怪你!只要你高興,我無所謂。”
“啊……”早早驚愕的捂住雙脣,身子慢慢滑落到地上。她後悔了,後悔不該這麼衝動打這個電話!現在她該怎麼辦?“雋邦、雋邦……”
她喃喃着,而樑雋邦那一頭已經經受不住聽她的哭聲,把電話掛斷了。
片刻之後,房門被敲響,外面傳來韓希茗的聲音,“早早、早早,我是小哥,我可以進來嗎?小哥進來了啊!”
韓希茗放心不下早早,剛纔又和樑雋邦通了電話,知道他回了家,也知道stephen去他那裡是給他看胃病。他是怕早早胡思亂想,兩人溝壑更深,特意過來告訴早早的。
“小哥。”早早伸手擦了擦眼淚。
韓希茗心頭一跳,擡手揉了揉妹妹的腦袋,嘆道,“小哥沒猜錯,你又胡思亂想了?小哥剛纔問過雋邦了,那個stephen去他家,是給他看胃病的。早早,小哥一直沒告訴過你。前段時間,你和耀輝的婚訊傳開,雋邦喝酒喝到胃出血!”
“啊……”
這對早早又是一重打擊!早早再次驚愕的捂住脣瓣,不停搖着頭,“不、不……”
“不相信?”
早早搖頭否認,“不是,我……”她突然撲進韓希茗懷裡,放聲痛哭,“小哥,我怎麼能這麼壞?小哥,我是不是個壞女人?我什麼都做不好。我既不想對不起耀輝,可是又放不下雋邦,我怎麼會變得這麼可恥?我好恨我自己啊!”
“傻孩子。”
韓希茗輕拍着妹妹,溫聲開解她,“不是你可恥,你病了不是嗎?那期間發生的事,都不能作數的,沒有人會怪你。”
“可是,我好了,卻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了。”早早痛苦的捂住腦袋,“雋邦和耀輝,我到底要怎麼辦?”
韓希茗伸手握住早早的手,“傻丫頭,你不是決定和耀輝在一起了嗎?那爲什麼這麼痛苦?”
一句話,把早早給問住了。“我……”
“因爲樑雋邦。”韓希茗篤定的勾起脣角,輕笑着,“因爲你心裡面喜歡着的一直是樑雋邦,如果今天你選擇的人是樑雋邦,那麼你最多隻是覺得愧欠雷耀輝,而不會像現在這樣這麼痛苦。”
瞬間,早早止住了眼淚,心裡某個地方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