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婚禮如期舉行。
總統府上下從後半夜就開始忙碌,樑雋邦更是從前一夜開始就沒閤眼。到了清晨,他纔回房間洗了個澡,換了身制服。雖然一夜沒休息,可他絲毫不覺得疲憊,今天早早要嫁人,他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從韓希茗的院子出去,一路往婚禮場地趕去。
婚禮場地已經佈置好,下人們正在往長條餐桌上分放各類食物和各色飲品。
如此忙碌擁擠的氛圍中,並沒有人注意到,在角落裡有個身影,佝僂着身子,手裡握着電動掃帚,正在清掃隨時落下來的樹葉。
“哎,讓開點,你往邊上站站……鋪第二層地毯了,一會兒可不能讓孫小姐的鞋沾到半點灰塵,不吉利……”
“知道,放心吧!”
“呵呵,真是大喜事啊!總統府熱鬧的時候多了,就數這次最高興。”
……
握着掃帚的人被撞開到一旁,低着頭聽他們的對話,嘴角暗自勾起。開心嗎?高興嗎?還真是一派舉國歡慶的景象啊!很好,越是開心,結局就會越悽慘。
即使是在總統府裡,該省的環節還是一個都不能省掉。
簇新的勞斯萊斯,載着韓承毅和早早繞總統府一週,最後停在婚禮場地入口處。早早緊張的偎依在父親身側,小臉上兩側通紅,比之當初的樂雪薇要稚嫩許多。
“早早。”
韓承毅擡手輕輕拍了拍女兒的腦袋,笑道,“今天就要嫁人了,爸爸感覺像做夢一樣。”
“爸爸。”早早仰望着父親,過往她都記不得了,可是全家上下都告訴她,父親是最最疼愛她的人,爲了這一點,母親沒少責怪父親。這會兒,早早突然有點想哭。
“別哭啊!”韓承毅捏捏女兒的鼻子,“要是你在這個時候哭了,你媽媽會讓我做選擇題的。”
“嗯?什麼選擇題?”早早止住了想哭的衝動,疑惑的問父親。
韓承毅擡起手,眸光裡淨是縱容,“一、遙控器,二、鍵盤,三、方便麪……”
“哈?”早早一愣,隨即大笑不止,“哈哈……這要怎麼選?”
“咦?”韓承毅故作驚悚,“我還沒說完呢!還有四。”
“啊?還有?”早早驚呆了。
“嗯。”韓承毅點點頭,“四就是電子秤!”
“哈哈……”早早咧嘴大笑,眉眼彎彎很是可愛。
韓承毅慈愛的看着寶貝女兒,神情嚴肅起來,“早早,爸爸的寶貝……爸爸最大的心願,就是你能找到一個像爸爸對待媽媽一樣,能夠一輩子寵着你、愛着你的丈夫,耀輝不錯,爸爸很放心。”
“爸爸……”早早收住笑容,撲進韓承毅懷裡,“爸爸,早早什麼都不記得了,可是早早愛你。”
“早早乖,爸爸知道。”韓承毅不由溼了眼眶,滿心的酸澀與不捨,原來嫁女兒是這種心情,真是不好受。都說嫁女兒父親更捨不得,當真如此。
“記着,嫁人了以後也要多回家來,好好跟你媽媽學學,她這輩子可是把我制的服服帖帖的。”
“嗯。”早早眼淚直掉,抱着父親不停的點頭,“早早會經常回來看爸爸媽媽的。”
車子停下了,韓承毅鬆開早早,先下了車,走到車門邊朝早早伸出手。“來,早早,把手給爸爸……”
早早點點頭,把手遞到韓承毅掌心。
也許是剛纔哭過的原因,早早下車時沒站穩,腳崴了一下,腳從鞋子裡脫了出來,踩在了地毯上。周圍頓時一陣寂靜,這可是不太吉利的。
早早緊張的看着父親,“爸爸……”
她遺傳了父親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此刻不安的眨着,無聲詢問着父親……早早是不是闖禍了?
“去給孫小姐拿雙新鞋來!”
“是。”
吩咐完下人,韓承毅微蹙了眉,索性將早早打橫抱了起來。
“沒事,早早不用怕,有爸爸在,早早不論做了什麼,爸爸都能幫你擺平……不要多想,早早會幸福,一定會的。”
“嗯。”早早安心的靠在父親懷裡,那一刻,只覺得父親仿若她生命裡的英雄。
……等等!生命裡的英雄?
怎麼想起這個,腦子裡好像還有另外一個人?除了父親,還有誰?想不起來,心口又隱隱的不舒服了。
韓承毅抱着早早,一直沿着紅地毯,伴隨着樂曲走到雷耀輝面前。下人此時也將鞋拿來了,“姑爺……”
“嗯。”韓承毅點點頭,看向雷耀輝,“你幫早早穿上吧!”
“是,岳父。”雷耀輝沒有多問,拿着鞋子蹲到了地上。韓承毅放下早早,雷耀輝捧着早早的腳,悉心的替她把鞋子穿上。早早再次站在了地上,鬆了口氣。
新娘以這樣的方式登場,被父親和新郎如此疼惜呵護,全場在震驚過後,‘嘩啦’響起一片掌聲,衆人甚至紛紛站了起來,太激動太羨慕了。
韓承毅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退到場下自己的位子上,坐在妻子身旁。
樂雪薇隨即緊握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靠在他耳邊小聲說着,“忍住啊!千萬不許哭,要不然,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可就毀於一旦了。”
那怎麼行?那必須不能啊!
韓承毅使勁眨着眼,把淚水逼了回去。
結果,婚禮儀式正式開始。新郎新娘開始宣誓、交換戒指,朝雙方父母行禮,剛纔還說千萬不能哭的樂雪薇哭的滿臉都是淚水。
“好了好了,別哭了啊!”韓承毅掏出手帕,不夠用,急的扯着西服袖子替妻子擦眼淚,“哭的這麼傷心?早早是嫁人,高興的事啊!”
樂雪薇哭着擡頭瞪他,“你以爲誰都像你!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太冷酷了,我算是看透你了……我可愛的早早,這麼小,就要離開媽媽了。”
“……”韓承毅無語,怎麼橫豎都是他不對呢?
儀式就要完成,新郎新娘走到一邊的香檳處,準備開啓香檳。
樑雋邦正在嚴密監視着周圍的一切,範圍集中在雷耀輝和早早周圍五米以內。突然,他的視線裡有了可疑的畫面。只見一個穿着下人制服的中年男子,頭戴着帽子,彎腰將身子壓的很低。
這個身影?
樑雋邦心頭一凜!他是間諜出身,對這種事原本就比一般人敏感。更何況,樑駱這個人,他認識了十幾年,備受他的折磨。就算他化成灰,他也一眼就能認出來!
前段時間,他越獄了,遍尋不着,今天居然出現在婚禮現場!
不好,樑駱的目標一定是早早!早早危險!
樑雋邦以閃電般的速度,直竄到雷耀輝和早早面前。這樣驚心動魄的場面,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臺下,韓承毅幾乎是在同一時刻注意到了。
韓承毅抱起樂雪薇,一個旋身,輕鬆的讓開身子。隨即和樑雋邦一起跳到了臺上,兩人同時單掌、單膝着地,對視了一眼,心領神會的點點頭。
樑駱猛的擡起頭,知道行蹤被發現了。不過,他並不怕,此刻他已是亡命之徒!目的只有一個,樂雪薇或是韓希瑤,總要陪着他死一個!
此刻,距離他最近的便是樂雪薇。
樑駱毫不猶豫的舉起槍,對準樂雪薇的心臟。
“畜生!”韓承毅咒罵一句,閃電般的速度舉起槍,在樑駱開槍的同時也開了槍。
驚人的一幕發生了,兩顆子彈在空中相撞,發出一聲驚天巨響,火光四濺開來。嚇的衆人驚慌失措的高聲尖叫,樂雪薇首當其衝,捂住耳朵,失聲叫道,“承毅!”
韓承毅眉眼一擡,單手持槍,在高臺上一蹬,飛身撲向樂雪薇,成功將她抱進懷裡。
“沒事了,不用怕,我在。”韓承毅嘴上這樣說着,心跳的卻是極快,剛纔差一點點,他就要讓小雪出事了!簡直該死!
另一邊,樑雋邦單臂伸直,朝着樑駱的方向連開數槍,槍槍擊中要害,可是樑駱卻沒有一點事。
“哈哈……”樑駱發出張狂的笑,“以爲我這麼容易死嗎?我穿了避彈衣!那幫愚蠢的獄警,身上還是有不少好東西的。”
看他這副瘋狂的樣子,樑雋邦恨的牙根癢癢。被他折磨了這些年,苦於要掩藏身份不敢抵抗,今天就新仇舊賬一起算!須臾間,樑雋邦朝着樑駱胳膊、腿連發數槍。
“呃……”樑駱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狼狽,卻猙獰笑道,“樑雋邦,有點本事……你真是當得起你父母的孩子這一說!你父母都是那麼厲害的角色,生出來的孩子還能差嗎?”
樑雋邦一怔,呆住了。
“哈哈!”
見他這樣,樑駱仰天長笑,“你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吧?在樑家當了二十幾年野種的感覺怎麼樣?”
“住口!”樑雋邦雙眸赤紅,“給我閉嘴!”
“怎麼?怕我說出來,受不了?”樑駱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其實啊!她就在這個總統府裡……哈哈……呃!”
樑雋邦舉起槍又是一連發扣動扳機,而後一揮手,“來人,給他綁了!”
“是!”
守衛在一旁的特種兵立即走了上來,將樑駱摁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