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良辰吉日,宜嫁娶。
這一天,高空飛機引行,地面部車掛彩迎親,場面堪比國之慶典。
主臥裡,樂雪薇幫阮丹寧把頭花整理好,最後再細細的檢查了一遍,確信沒有問題了,才放心的點點頭,“ok,可以了,丹丹,你真漂亮。”
“嘻嘻……”阮丹寧今天的精神很不錯,化了妝的臉上只看得到喜氣,“別人這麼誇我就算了,被你這麼誇,我怎麼那麼心虛呢?誰敢在你面前自稱漂亮呀!”
樂雪薇燦然一笑,“哈哈,還是這麼牙尖嘴利。丹丹,今天開始,我要叫你大嫂了……大嫂。”
“……嗯。”阮丹寧眼眶一緊,溼意從眼底涌上來,拼命剋制了纔沒有落下淚來。
因爲杭安之的身份特殊,他們的婚禮沒有所謂的搶婚,而是有一整套嚴苛的程序,場面是要對着媒體做實況直播的。這樣也好,省去了一些民間的習俗,也可以讓丹丹輕鬆一點。
一旁的小房間裡,早早正坐在椅子上無聊的坐着。
小丫頭今年已經快兩歲多了,被杭安之拉過來給舅舅做小花童。早早高興的不行,前天晚上就住在總統府裡了。這會兒,她早就化好了妝,倒是和她一起當花童的那個小男孩來的有點遲,現在還在打扮。
“哼!”
早早不耐煩了,噘着嘴跳下椅子。
“早早小姐,您去哪兒啊?”下人們看見她跳下來,緊張的上前要攔住她。
早早小眉毛一擰,樣子像極了父親韓承毅,不耐煩的嘟囔道,“別跟着我!我出去透透氣,這孩子太慢了!我一會兒就回來!”
“呃……是。”下人們不敢再阻攔,早早雖然年紀小,可是已經被韓承毅慣的儼然一副‘公主樣’。
早早出了房間,熟門熟路的在總統府裡四下竄動,她這好動的性子總算是得到了放鬆。
“你看看你,讓你小心一點!爲什麼還打翻了東西?”
早早走到花廳外的長廊上,看到一個穿着制服的下人在教訓一個小男孩。小男孩低着頭,雙拳握的緊緊的,一聲不吭。不知道爲什麼,早早一看到他的背影,就有種衝動,走了上去。
“吵什麼呢?”早早雙手背在身後,擡頭問着剛纔那個訓話的下人。
下人低頭一看,見是早早,態度立即變了,臉上堆滿了笑,“早早小姐,是您啊!您有什麼事嗎?”
“嘖!我問你吵什麼!你好奇怪啊!”早早不耐煩的皺眉,視線移向小男孩。
小男孩薄脣緊抿,一雙桃花眼眼瞼微微下垂,視線落在地面上,十足倔強的姿態。在他的腳邊,有打翻的果盤和水果。
下人聽到早早問,忙回答道,“噢,是這樣的,這個孩子……大概是哪個參加婚禮的人家的孩子,過來就把東西打翻了,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他居然犯這種錯,所以……”
“這麼小的事!”早早沒耐心聽她說完,打斷了她,“只是一盤水果,吵什麼?外公和舅舅還會計較這一盤水果嗎?”
“是、是……”下人語頓,訕訕的點着頭。
“你下去吧!”早早朝下人揮揮手,下人立馬弓着腰走開了。
小男孩這才擡起頭來看向早早,早早?剛纔下人是叫她早早小姐嗎?這麼看起來,她依稀還有些一年前那個小奶娃的影子,只不過小臉蛋似乎長長了一點,可是……更漂亮了。
樑雋邦薄脣緊抿,牙關咬的更緊了。小女娃剛纔說她外公和舅舅……如果他沒有猜錯,她就是帝都最驕傲的公主,韓承毅的寶貝女兒韓希瑤!
她真是好命,生在這樣的家庭,從落地那一刻起,就註定比別人尊貴。
樑雋邦手心緊握,一言不發轉身就走,他是貧賤的,所以他痛恨一切和富貴相關的東西,何況這個女孩,渾身上下都是富貴堆砌而成的。
“小哥哥!”
樑雋邦轉身之際,早早伸手拉住了他。
她的手好軟,不像他,小小年紀掌心已經有了薄繭。樑雋邦轉過身,驚異的看着早早。
早早咧嘴笑着,走到桌邊,因爲桌子太高了,朝樑雋邦招招手,“小哥哥,你過來一下。”
樑雋邦不知道她要幹什麼,他也明明不想靠近她的,可是卻鬼使神差的聽了她的話,走到了桌邊,但他始終繃着臉,並不說話。
“小哥哥,你幫我拿個芒果,再拿塊鱈魚三明治,還有柳橙汁。”早早笑眯眯的看着他,神情一派天真。
樑雋邦一怔,原來大小姐是把他當下人使喚?心下覺得好笑,真想就這麼拂袖而去!可是,他偏偏不能!韓承毅的女兒,總統的外孫女,他這樣的人本來就是供她使喚的!
緊咬牙關,樑雋邦擡起手把早早要的都拿了下來,遞到她手邊。
早早笑嘻嘻的搖搖頭,“給你的!小哥哥,你餓了吧?”
“……”樑雋邦越發怔忪,她說什麼?
早早擡起手,伸向樑雋邦,從他手裡的三明治撕了一塊下來,高高的舉着遞到他嘴邊,“小哥哥,吃吧!很好吃的……啊……張嘴,我媽媽都是這麼餵我的……”
“啊……”樑雋邦木木的張開嘴,把早早遞過來的三明治含進嘴裡。
“嘻嘻。”早早笑的天真無邪,笑容和眼神都太過純淨。樑雋邦機械的咀嚼着,心緒有些複雜。這個小奶娃,看上去那麼交橫跋扈,但這一刻卻那麼溫暖。
“早早小姐?”
“早早小姐!”
不遠處,傳來下人們呼喊、尋找早早的聲音。
早早一拍腦袋,驚呼,“哎呀!糟了!舅舅、舅媽的婚禮要開始了!小哥哥,他們來找我了,我要走了,你慢慢吃,不夠桌子上還有啊!”
說着,拎着裙子轉身跑了。
樑雋邦看着她的背影,忘記了咀嚼。
早早跑出去老遠,突然又猛的回過頭來朝樑雋邦揮手,“小哥哥、再見!”
“再……”樑雋邦剛一張嘴,早早就已經跑遠了,他看到她被下人簇擁着上了樓,緊繃到現在的脣瓣,不經意間微微上揚,“再見……”
總統府花園裡,國樂隊奏着舒緩的音樂,三軍儀仗隊一次排開,草坪上鋪着紅地毯,一路延伸至漢白玉高臺。杭安之一身純黑正統西服,從紅毯走過,面對着臺上的杭澤鎬深深彎下腰行了個禮。
這一邊,阮父拉着丹丹的手,低聲問着女兒,“丹丹,爸要牽着你過去了,你累不累啊?”
丹丹含笑搖搖頭,“不累,謝謝爸。”
這邊的儀仗隊朝着國樂隊做了個手勢,示意新娘這邊已經準備就緒。音樂立時轉換,禮炮點響,綵帶、彩紙、花瓣頓時從空中洋洋灑灑而下,婚禮到達高潮。
“新娘入場!”
阮丹寧一身拖地長婚紗,華麗而高貴,由父親牽着緩緩走向杭安之。那個人,她今天終於嫁給他了!
樂雪薇坐在席位上,驀地捂住了臉頰,他們太不容易了,而且未來還不知道會怎麼樣。韓承毅瞭解妻子的想法,輕輕抱住妻子,掏出手帕來遞給她。
阮父牽着丹丹走到杭安之面前,拉着丹丹的手遞到杭安之手上。
“安之,丹丹……交給你了,你們要幸福、長長久久。”
杭安之鄭重的點頭,“是,爸……安之記住了。”
丹丹抿着嘴輕笑,精心裝扮過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病容,定做的婚紗也很貼合她的身形。杭安之握住丹丹的手,看着她低聲說道,“老婆,你真漂亮。”
“還不是呢……”丹丹嗔怪的瞪他一眼,眼底笑意卻是濃厚。
兩個人轉身一起面對着臺上的杭澤鎬,他是他們的父親,是這場婚禮的主婚人,也是這個國家的統治者,他將把最好的祝福送給他們,並且宣佈他們終身不能分開。
“……我以這個國家總統的身份,宣佈你們正式結爲夫妻!”
杭澤鎬頓了頓,看着杭安之,“杭安之……”
“是。”杭安之神色一斂,答應道。
“你是我兒子,但我要囑咐你,必須終身忠於你的妻子、愛護她、疼惜她,否則,我將讓你接受到軍人的懲罰!”杭澤鎬神色鄭重,字字清晰的說着。
杭安之鼻子一酸,低下頭,“是,兒子明白!”
“好了,新郎可以吻新娘了。”杭澤鎬擡起手,笑着率先拍起來,底下頓時一陣掌聲沸騰。
杭安之張開雙臂擁抱住阮丹寧,掌心托住她的脊背,低下頭不偏不倚的吻住她的脣瓣。
“嗯……”阮丹寧一驚,這個人大庭廣衆的,親一親臉頰意思一下不就行了嗎?
杭安之還不止如此,伸出來個舌吻。
“噢!”
“哇哇……”
底下掌聲、起鬨聲更家熱烈了。
阮丹寧臉蛋急速升溫,很想一把推開杭安之,可她哪裡是他的對手?被他緊緊擁住,纏綿的熱吻躲也躲不過。丹丹認命的閉上眼,感覺到無數的閃光燈和攝像頭對着自己。
熱熱鬧鬧的人羣裡,韓承毅突然竄了出來,一把將小花童早早撈了起來,掌心捂住女兒的眼睛,嚴厲的吼道,“不許看!不該看的東西,眼珠子瞪那麼大幹什麼?”
“爸爸!要看,舅舅親舅媽啦!親親,好看!”早早不滿的掙扎。
樂雪薇看着這父女倆,笑的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