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門口,杭安之的人已經等着了。
他的工作很忙,能夠停留在a國的時間不多,第二天一早便和阮家父母商量了,要把丹丹接回帝都總統府,因爲丹丹的病情,她的父母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去。
天氣已經轉涼了,丹丹的體質更加虛弱,杭安之只是穿着外套,卻把丹丹裹在了大衣裡。
“嘖,不要……熱。”丹丹噘着嘴抗議。
“聽話。”杭安之垂眸替她扣着釦子,沒說出口的話是,你現在體質這麼弱,免疫力那麼低,千萬馬虎不得。現在的丹丹,就是感冒了,也會比一般人來的兇險。
“噢……知道了。”看他沉着臉,丹丹只好點了點頭,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出了門,一直到上了飛機。
看杭安之對丹丹照顧的無微不至,阮家父母都暗自感慨着,只盼望老天爺不要那麼殘忍,奪走丹丹來之不易的幸福時光。
帝都總統府上下,樂慈已經準備好了。杭安之的院子足夠大,丹丹的父母住進去也不會擁擠。
可是,樂慈有樂慈的心思。她把阮丹寧的父母都安排在了自己的內院,這樣可以讓丹丹和安之單獨的空間更大一些。反正阮家父母要來看丹丹,也就是幾步路的時間。
面對這種安排,阮家父母自然是沒什麼好說的。倒是阮丹寧,拉着杭安之小聲嘀咕,“喂……這樣好嗎?我們,又不是那種關係。”
杭安之還來不及教訓她,這話就被樂慈聽見了。
樂慈正帶着阮家父母要走,回頭看了丹丹,搖頭笑道,“你們是什麼關係啊?你現在啊,是和小雪一樣,都要叫我一聲媽媽的關係,呵呵,阮先生、阮太太,我們走吧!讓他們小兩口好好聚聚,安之明天就要開始忙了……”
“……”阮丹寧看不見,臉卻漲的通紅。
手上一緊,是被杭安之握住了。
杭安之牽着她往裡走,低沉的嗓音就在她耳邊,“走吧!不要辜負義母的心意,現在院子裡只有我們兩個……你累了吧?收拾好,早點休息。”
“嗯。”阮丹寧點點頭,擡頭面對這杭安之,心頭一陣暖意。現在的安之,又和當初相遇的時候一樣了,那麼溫暖、那麼溫柔……
阮丹寧在杭安之的院落裡安頓下來,杭安之卻不能成天陪着她,他的工作很忙,陪在她身邊的時間就只有晚上,有的時候甚至連晚上也不行,回到內院阮丹寧已經睡了。
但是,阮丹寧從來沒有抱怨過。每天早上和杭安之一起起來,幫他做出門的準備,白天就和樂慈、父母在一起,中午的時候,通常杭安之都會打電話給她,晚上她就在院子裡等着他回來。
這天下午,她剛走進院子,就聽到院子裡有喘息的聲音。
原來是杭安之早就回來了,沒有見到她,在院子裡做健身。
她刻意放輕了腳步,朝着他走過去,杭安之正背對着她在做引體向上,因爲出了太多汗,此刻他是光裸着上身。阮丹寧緩緩的繞過去,走到杭安之面前,正對着他。
“回來了?”杭安之從上面跳下來,站在她面前。
阮丹寧抿嘴笑着點點頭,“嗯……你今天回來的這麼早?義父不是還沒有回來嗎?”
“……等會兒!叫誰義父呢?”杭安之不回答,反而揪住了她言語裡的‘重點’。
“呃……”阮丹寧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慌忙轉身要走。
卻被杭安之從後一把抱住了,他光裸着上身,笑道,“往哪兒跑?叫的真好聽……今天這麼乖,一見面就讓我聽好聽的?是不是我回來的早的獎勵?”
“別鬧!”阮丹寧伸手推拒着他,這才發現他沒穿衣服,臉又紅了,“你……快把衣服穿上啊!”
杭安之蹭着她的脖頸,搖搖頭笑着,“不用,我身體好不冷……”
“誰關心你冷不冷啊!”阮丹寧着急了,“你……怎麼這麼流氓?”
杭安之低頭捧住她的臉頰,輕啄了一口,笑道,“別急啊!我跟你流氓怎麼了?犯法嗎?”
“哼!”阮丹寧噘嘴反駁,“誰敢跟你說法啊!你不就是帝都的王法?”
“呵呵……”杭安之滿意的點點她的鼻子,誇獎道,“真聰明,走……今天有時間,特意回來好好陪陪你。”
“去哪兒啊!”
“客廳,客廳有架鋼琴!”
杭安之握住阮丹寧的手,緩步走進客廳。
“慢點,小心有階梯……”杭安之小心囑咐着,阮丹寧完全放心的把自己交給杭安之,只因爲這個人是安之。
聽到杭安之提起鋼琴,心裡隱約猜到他要做什麼。
“到了嗎?”腳步突然停下,阮丹寧側過腦袋問着杭安之,他微微笑着不說話。“嘻嘻……”
杭安之輕笑,拉着阮丹寧坐下,握住阮丹寧的手打開琴蓋。牽着她的手放在琴鍵上,低低的、柔柔的,說着,“那,這個長一點的、寬一點的,是白色琴鍵,那,這個短一點的、窄一點的,是黑色琴鍵……”
“……”阮丹寧眼眶一陣脹痛,她粉脣輕顫,呼吸急促,“你……”不是她一個人,他對當年的事情,也都記得一清二楚!
“嘿嘿。”眼淚不斷往下掉,杭安之始終笑着,握住阮丹寧的手,“你不會彈琴,我握住你的手,彈一曲吧?不要太複雜的,簡單一點就好,《兩隻老虎》好不好?”
記憶如潮水席捲而來,將他們包圍,在今天的他們而言,這些都不再苦澀,而是沉澱下來的幸福和甜蜜。
靜靜的聽着杭安之彈奏曲子,阮丹寧慢慢露出微笑,擡起手慢慢的伸向他,摸索到他的肩膀,勾着他的脖頸環住,微微一笑,“我是不是變了很多?老了嗎?
我現在這樣,和八年前差了很多,是不是?那時候,我是不是一臉膠原蛋白?現在,我自己都覺得自己蒼老了……”
“唔……”
杭安之驀地捧住她的臉頰,對着脣瓣狠狠吻了下去。因爲動作太過激烈,甚至咬疼了阮丹寧。
“嗯……”阮丹寧輕聲哼着,不覺得疼,她喜歡這種真實感。默然配合着他,當初他們就是這樣,他們的初吻也正是在她看不見的情況下。
“哈啊……”
一吻結束,兩人都是淚流滿面,尤其是杭安之,男人壓抑的哭,更覺哀痛。
“丹丹,對不起,我晚了……晚了那麼多年,可是,和你之間的所有一切,我都沒有忘記。我一直都在想着你,每長一歲,都想着你是不是長大了!壞丫頭!”杭安之抹了把臉,朝着阮丹寧壓抑的低吼,責備但帶着寵愛。
“嘿嘿。”阮丹寧咧嘴笑笑,“我知道,你就是這麼喜歡我!對了,我走的時候有去告訴過你,可惜……你顯然沒有聽見。你知道嗎?那個地方,被雪薇她丈夫韓承毅給扒了蓋成大樓了!
所以說,資本家都是壞人!破壞別人姻緣……”
“丹丹……”
杭安之滿心的感慨,輕輕將人抱進懷裡,“對了,我還沒問過你,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嗯……”阮丹寧趴在他懷裡,只覺得溫暖無比,“……我記得你的味道,記得你紋身……”
她一邊說,一邊伸手摸向他的右臂,蓋在紋身的位置,問道,“這裡……是不是有一枚十字勳章紋身?當初,那個晚上……我有短暫的能看見,可是沒能看清你的樣子,只看見了它,我找了它八年!”
杭安之把人抱得更緊了,嘆息着,終於道歉,“對不起,我失約了……讓你等了那麼久,沒有讓你等到,真的對不起!我也回去找過你,我是身不由己,心是你的、一直是!”
“嘿嘿。”阮丹寧嬌憨的一笑,“忘記了也不要緊,反正再來一次,你喜歡的還是我。你啊,還能有點新鮮感嗎?”
“嗯……”杭安之搖搖頭,有點呆,“這還沒有新鮮感啊?你小時候也不這樣啊?現在感覺你像個小男生。”
“嗯?”阮丹寧嘴巴一噘,哼道,“你說什麼呢?”
“沒……”杭安之立馬閉上了嘴,“你聽錯了,我什麼也沒說。”
杭安之安靜下來,氣氛慢慢變得不一樣了。杭安之握住阮丹寧的手,一個指節、一個指節的輕輕揉着、捏着,這兩天他們一直很親近,同吃同睡,但是一直沒有進行到那一步。
“你幹嘛呢?捏的我好癢。”阮丹寧眯眯笑着,雖然眼睛什麼都看不見,可是在杭安之眼裡還是很漂亮。
“丹丹……”杭安之舔了舔薄脣,斟酌着開口,“你答應我,要像小時候一樣,那麼堅強,爲了我,再努力一次,好不好?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的……”
“……嘻嘻。”阮丹寧微怔,隨即笑了,她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麼,他們之間總不可能永遠不面對她的問題,她的病現在纔是他們之間最大的阻礙,“好……我答應你。”
即使她曾經有過放棄的念頭,可是這一次,爲了安之,她不能再放棄了!不管治療多麼苦,她都要堅持,把這樣深情的安之一個人放在世上,她要怎麼忍心?
杭安之伸手捧住她的臉頰,誇獎小孩子一樣誇獎她,“真乖,怎麼會這麼乖呢?要不要給你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