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來看看。”
阮爸爸走到玄關處,看着顯示頻裡的人,有點懵。他們雖然是在a國,和帝都並不近,可是杭安之並不是帝都的一般人。“這個人……這個人……”
“怎麼了?是誰啊?”阮媽媽疑惑。
“哎……”阮爸爸搖搖頭,“杭安之。”
“……啊!”阮媽媽嚇了一跳,輕呼出聲,“那,不就是……雪薇說的,我們丹丹喜歡的那個人?”
阮爸爸點點頭,嘆了口氣,“別讓他進來,把這個……電源拔了,別讓門鈴聲吵着丹丹,我們丹丹都這樣了,別讓她再受傷害了。”
“哎,好。”阮媽媽擦擦眼淚,聽從了丈夫的話。
外面大雨滂沱,杭安之撐着傘,一直摁門鈴,卻沒有任何反應。杭安之疑惑的推開兩步,從院子的欄杆往裡看,根本看不到什麼,窗簾都拉着,而且這麼大的雨。
沒有更好的辦法,杭安之掏出手機來給樂雪薇打了電話。
“喂,雪薇……丹丹家裡的號碼給我一下,我到家門口了,可是摁門鈴沒有人聽,好,你發我手機上。”
關上電話,等了片刻,樂雪薇那邊把手機號碼發送過來了,杭安之立即撥通了,焦急的等待着。
客廳裡,電話是阮媽媽接的,“喂,你好,找哪位?”
杭安之一怔,原來家裡有人,可是爲什麼不給他開門?心裡,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杭安之扯扯嘴角,“……阿姨,您好,我是丹丹的朋友,我叫杭安之,我現在在你們家門口,可是我摁了門鈴沒有人應……”
“你等等!”阮媽媽突然打斷了杭安之,捂住話筒,看向在沙發上坐着的丈夫,“怎麼辦?是杭安之那個年輕人打來的,他還在門口呢!”
阮爸爸擰眉,搖頭嘆息,“掛了,把電話線也給拔掉!”
“這……是不是不太好啊?他畢竟是c國的……”阮媽媽有些猶豫。
“掛!別說了……丹丹出來了。”
父母倆正在說話,阮丹寧從洗手間裡出來了。她雙手摸索着,沒有拿導盲杖,但是因爲在自己家裡,竟然也沒有磕着碰着,正如她自己所說,那些年看不見的日子裡積累的經驗都回來了。
“丹丹,你要什麼啊?”阮媽媽終究是不放心。
阮丹寧笑笑,“媽,你不用這麼緊張,你別動,我自己來……”她一邊說,一邊往廚房裡走,順利的拿到水壺倒了杯水遞到嘴邊喝了一口,朝母親笑道,“媽,你看,我是不是好好的?”
“……嗯。”阮媽媽點點頭,強忍着心痛。
阮丹寧喝完水,把杯子放下,轉身回了房,“爸媽,我有點困,我去睡一會兒啊!”
“哎,好,去吧!”阮媽媽一邊答應着,一邊又忍不住溼了眼眶。丹丹現在睡覺的時間越來越長了,這就預示着,她的情況在惡化,做父母的只有眼睜睜看着,卻幫不上忙。
院門外,杭安之還在大雨裡等着。現在不但是摁門鈴沒有人應,電話也沒人接了,看來是丹丹的父母不想讓他見到丹丹。他完全理解,他是個混蛋!丹丹的父母一定恨死他了!
這是丹丹的家門口,丹丹就在裡面,杭安之是不可能走開的,然而他也不能採取任何強硬的手段,雖然他進去裡面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現在他能做的,就是等。
最笨的辦法,可是也是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杭安之站在門口,一定就是一下午。
阮丹寧睡了一下午,阮家父母也提醒吊膽了一下午,到了晚飯的時間,阮媽媽終於是坐不住了,“我去看看丹丹,這孩子睡了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有醒呢?”
“丹丹,還沒起來嗎?”阮媽媽推開房門走進去,丹丹果然還沒醒。
“丹丹,丹丹,起來了啊!”阮媽媽伸手輕輕拍了拍丹丹。
丹丹才慢悠悠的睜開眼,神情很是茫然,“啊……媽,什麼時候了?該起來了嗎?”
“嗯,起來吧,不是說晚上想去‘祥福莊’吃點心嗎?你爸爸幾天前就訂好位子了……起來,收拾收拾就可以去了。”阮媽媽扶着丹丹起來,收拾好,一家人一起出了大門。
院門一打開,杭安之就激動的衝了上去。
“丹丹!叔叔、阿姨……”
阮丹寧已經看不見了,聽到杭安之的聲音嚇了一跳,“啊!”
阮家父母見了杭安之,也是吃了一驚,沒想到他居然還在這裡站着,慌忙將丹丹護在身後,“你,你這個年輕人,怎麼還在這裡?你快走吧!我們家不歡迎你。”
杭安之着急了,只看着站在後面的丹丹,“丹丹,我知道錯了,是我不好,你給我個機會,讓我跟你說說話。”
“……”阮丹寧眼睛看不見,慌亂的抓住母親的手。她沒想到杭安之會來這裡,他怎麼會來的?他不是要結婚了嗎?爲什麼會突然跑過來?
不管他爲什麼來的,她現在這個樣子,這麼慘兮兮,她不想見他!
“媽,我們快走吧!我肚子餓了……”阮丹寧不理會杭安之,拉住母親的手就要走。
杭安之大跨步上前,張開雙臂擋在她跟前,“丹丹……別走啊!你聽我說幾句話好不好?”
“不、不好!”阮丹寧心慌意亂的搖頭,很抗拒的樣子,“我什麼都不想聽,媽……我們快走,我肚子餓了,要吃東西。”
“好,我們走!”阮媽媽拉着丹丹要走。
卻被杭安之固執的攔住,杭安之緊盯着阮丹寧,眸光中透着疲憊之色,“丹丹,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別這樣,就讓我和你說說話行不……”
“年輕人!”阮爸爸終於發話了,“別說了,沒聽見我女兒的話嗎?你快走吧!”
“……”杭安之面色僵住,不死心的看着丹丹,“丹丹……”
阮丹寧偏過頭,直往父母身後躲,她都病成這樣了,不想再拖累安之,也不想被他知道她已經看不見了,太狼狽了、太丟人了!她不想在愛的人面前露出那麼衰弱的樣子來。
“走吧!”
阮家父母扶着阮丹寧走了,杭安之一路跟着,不靠近可是也捨不得離開。
‘祥福莊’就在阮家附近,不需要開車,走兩步就到了。杭安之跟着他們到了門口,卻沒有跟進去,站在外面等着。阮家人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剛好可以看到杭安之。
“哎……”阮媽媽到底是女人,心底比較軟,嘆息着,“我看他也怪可憐的,下午下了那麼大的雨,他好像是一直都沒有走開,也不知道吃東西了沒有,他好歹是那麼尊貴的身份……”
‘啪’的一聲,阮爸爸把筷子摔的老響,呵斥道,“我管他什麼身份?沒聽到丹丹說嗎?不想聽他說話,不想見他!不用管他,快點菜,吃東西!丹丹啊,喜歡吃什麼,多點一點啊!”
轉而對着阮丹寧,爸爸的口氣又是溫柔的不行。
“嗯。”阮丹寧點點頭,心下驚詫,杭安之等了一下午?那麼大的雨,他一直在等着嗎?
一頓飯吃的是心神不寧,他們一家從裡面出來時,杭安之立即又跟了上來,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並不肯就此離去。這樣,又回到了阮家門口。
“丹丹……”
眼看着阮丹寧要進去了,杭安之再次出聲叫住了她。
“……”阮丹寧踏在門檻上的腳步頓住,不過卻沒有回頭,“安之,你回去吧!我不想聽你說什麼,我也沒有什麼想跟你說的,我們之間就這樣算了,好嗎?”
“不!丹丹,我們還沒開始,怎麼能結束呢?我不同意!”杭安之低吼着,伸手拉住她。
阮丹寧面色一僵,頓了頓,冷聲說到,“放開……杭安之,不是你說開始就能開始,說不能結束就不能結束的!我現在,不願意了,你聽到沒有?”
“……丹丹。”杭安之慌了。
“放開!”阮丹寧睫毛、脣瓣都在輕顫,情緒激動起來。
“不放!不能放……”杭安之低沉的嗓音,近乎是在哀求。“丹丹,我喜歡你,我不結婚了……”
“呵呵……”阮丹寧輕笑,搖搖頭,“爲什麼?是不是聽說了什麼?雪薇跟你說了什麼?所以,你纔來的?你都知道了什麼?”
“我……”杭安之怔住,想到丹丹的病,他嗓子眼發硬,說不出話來。
阮丹寧心下明瞭,他果然是都知道了,雪薇沒有保守住秘密,還是什麼都說出來了。“我知道了,你果然是聽說了纔會來找我的,杭安之,你曾經說過的話,我現在還給你。我不要同情,哪怕我只剩下兩天可以活,我也不稀罕這樣的感情!”
說完,轉過身,進了院門。
“丹丹!”院門關上,身後,杭安之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丹丹,我在這裡等你……等到你願意見我,願意聽我說話!”
阮媽媽看着不忍,提醒女兒,“丹丹,他……跪着呢!”
“……”阮丹寧一怔,咬咬牙,狠心說到,“他願意,就讓他跪好了,等不到,自然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