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皓霆微愣了一刻，看着小孩子手裡的布娃娃，有些不知所措。
麥可哲一臉高興，搶過那布娃娃就塞進了他的手裡。“阿皓，來玩兒。”
卓皓霆眼角抽了抽，把那個布娃娃又扔回了面前的病牀上。楠楠滿懷的期待被打破，多少有些失望。偏偏不懂事兒的麥可哲又給拿了起來，繼續塞回了他的手裡。
“阿皓，來！”
看着卓皓霆黑沉的一張臉，麥可卿有些想笑。上前去把那個娃娃給拿了回來，重新的遞給楠楠。
“他不會玩兒，你跟舅舅玩兒就可以了。”
麥可哲一臉不情願，拉着卓皓霆的手又要去拿別的玩具。麥可卿擔心可哲的執着會觸怒了卓皓霆，又急着把可哲拉了過來。
“可哲乖，你去跟楠楠玩兒，叔叔有事兒，一會就要回去了。”
麥可哲搖着頭，嘴裡正嘿嘿的笑着。“阿皓好，會玩兒！”
麥可卿沒了法子，看了看卓皓霆不好的臉色，又低頭看了看一臉期待的女兒。
“楠楠，剛纔叔叔還把你欺負哭了呢，你怎麼會願意跟他一起玩兒呢？你跟舅舅說，不要跟這個叔叔一起玩兒。”
這樣輕柔又稚氣的語氣，是卓皓霆從來都聽她說過的。那種複雜的感覺，讓他忽略了麥可卿話裡的曲解。
楠楠睜着一雙大眼睛，晃了晃有些歪下來的小羊角辮。
“叔叔沒有欺負我。我讓舅舅給我取書包，舅舅去了好久。我害怕，就哭了。”
楠楠說的很認真，生怕自己解釋不清楚，麥可卿會誤會了卓皓霆。
麥可卿一臉驚訝的望着自己的女兒，根本就不信女兒的話。卓皓霆是什麼人她最清楚不過，他一直都不相信楠楠的身份，總是把楠楠往蕭南的身上推。這樣一個狠心的人，這樣一個恨着自己的人，怎麼可能會善待她的女兒！
“原來在你眼裡，我是一個只會欺負小孩兒的人？”
麥可卿沒做回答，而是用眼神詢問者麥可哲。氣勢麥可哲也沒聽的多明白，只
是看懂了兩個人之間的情緒。
不明就裡的點點頭，像麥楠楠一樣的認真。
麥可卿雖然還有些疑慮，但是楠楠從來都不會騙自己，可哲更是不會。信不過的看了一眼卓皓霆，她纔有些彆扭的對楠楠說：“那你跟舅舅玩兒，你的病歷丟了，媽媽先去找醫生，再去給你辦出院手續。”
說完，又對着一邊麥可哲細心的囑咐着：“可哲，你是大人了，楠楠一定要照看好了，有什麼事情你去外頭叫護士姐姐過來就行。記住，一定要看好了楠楠。”
聽着姐姐誇自己是大人，麥可哲滿心滿眼的高興，拍着手的就答應了下來。
臨走前，麥可卿有些不放心的回頭看了一眼，見楠楠又拿起一個小熊布偶遞給卓皓霆。他低着頭看着布偶，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聽着病房門被關上，他才接過了小女孩兒一直執着要遞給自己的布偶。軟軟的布偶有些舊了，卻清洗的很乾淨。一屋子的消毒水味兒裡，只有這淡淡的皁香讓人感覺清新。
“叔叔，來玩兒吧。”
楠楠也不管他願不願意，小小的身子就這麼爬了過去，乖巧的靠在他硬實的胸膛上。
他站在牀邊，一刻也不敢動，怕這小娃娃從牀上就這麼摔下去。楠楠擡頭衝他笑着，一張小臉兒像極了她媽媽。
卓皓霆心口一窒。這張臉，竟然一點兒都不像蕭南。
卓皓霆向來不喜歡小孩子，可是對於面前這個香香軟軟的小東西，竟然沒了之前的那種厭惡。坐在她小小的病牀一側，他問：“你叫麥楠楠？”
楠楠還沒說話，倒是麥可哲先搶了話頭。“楠楠，叫楠楠。”
他衝可哲笑了笑，看着麥可哲跟麥可卿五成相似的面孔，越發的懷疑起來。
“麥楠楠，你今年幾歲？”
楠楠正在低頭玩着別的東西，不知道有沒有聽見他的問題。卓皓霆沒有多少耐性，又想要在麥可卿回來之前把事情問個大概，乾脆把楠楠手裡正在玩的魔方給搶了過來，修長的手指唰唰的轉着，一會
兒，已經拼好的魔方展現在了小女孩兒的面前。
“你回答我的問題，我就教你玩兒這個。”
從楠楠記事以來，唯一玩耍的小夥伴兒就是麥可哲。說白了麥可哲也就是一個孩子，哪裡會像卓皓霆一樣的隨手就能拼出一個魔方來。
那雙黑黑大大的眼睛歡喜的看着眼前的魔方，再擡眼看卓皓霆的時候，顯然已經變成了對英雄的敬仰。
“阿皓，好棒！”
麥可哲無光的眼眸瞬間亮了起來，指着魔方便笑了起來。笑聲感染了楠楠，純真的孩子狠狠的點點頭，把魔方抱在懷裡，不捨得弄亂一個方塊。
“你幾歲了？”
“四歲。”
“你爸爸是誰？”
“我沒有爸爸。”
楠楠沒有猶豫的回答讓卓皓霆愣了愣，那雙眼睛清澈透亮，一點兒虛假都沒有摻雜。
這樣乾脆的答案讓卓皓霆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問下去，大人們常用來掩飾尷尬的咳嗽正要被施展出來，就聽麥楠楠小小聲的問着自己。
“叔叔，你跟我媽媽很熟嗎？”
卓皓霆沉沉望着她，輕輕點了點頭。楠楠那雙眼睛又亮了亮，挪着小小的身子，往他坐着的這邊靠得更近了一些。
“那叔叔你跟我爸爸也很熟吧？”
不等他回答，楠楠就把眼裡的期待完全的給收了回去，小腦袋轉到一邊去，扔下了剛纔一直緊緊抱着的魔方，又拿起了別的東西玩兒着。
“醫院裡每個小朋友都有爸爸，就只有我沒有。蕭叔叔他說不知道。問媽媽，媽媽又總生氣……”
楠楠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後頭，都快要聽不見了。
卓皓霆覺得自己胸口悶的厲害，站起來走到窗戶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病房裡沒人再說話，只時不時的聽見麥可哲嘟囔着自己才聽得懂的語言。他的眼眸越發的深沉，直到後來突然變得銳利起來。
猛然轉身，卓皓霆快步的走到病牀邊，大掌捏着楠楠小小的臉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