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丁圓還沒有走到門口,就聽見後面傳來了咳嗽聲,“你沒事吧,聶總,醫生說你不應該着急出院的,要好好休息……”。
聶惟靳的大掌按在了腹部,“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管,你先出去吧。”男人大掌一揮,就要把丁圓往外趕。
丁圓悻悻的離開了,聶總的臉色十分不好,她跟了聶總這麼久了,他長期運動,一直抵抗力很強的,從來不會生病。
不過,她現在更擔心寧綺,還以爲到了聶氏集團就不會再有聯繫了,她現在應該很受打擊吧。丁圓偷摸的給寧綺撥了電話,然後將手指放在了耳朵上,那一頭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起來。
這個丫頭,肯定不知道躲在那裡難受呢。丁圓看着辦公桌上堆積成小山的資料,她現在自身難保,真的很難顧忌寧綺。
酷黑的眼眸閃過一道精光,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快速敲擊着,節奏沒有以往那樣明快,正如聶惟靳現在慌亂的心,“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那一頭接到了大老闆的電話,先是愣了兩秒鐘,纔回過神來,他只是一個小組長,怎麼會接到聶總的電話。“噌,”他一下子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聶、聶總,聶總好。”
旁邊人看着他的傻樣子,捂着嘴偷笑了一下,拿了鋼筆指了他一下。
“恩,剛纔跟他們談的怎麼樣?”聶惟靳對於這種反應見怪不怪,他繼續問道,應該是他吩咐下去的案子。
莫組長站的筆直,聲音瞬間高了八度,“聶總,我剛跟那邊的項主管談了,還挺順利的,雖然中間涉及到第三方,他們也沒有什麼不滿,但是說了很多要上面批准的話,我看着他們還是很重視的,應該能成功。”
聶惟靳往後靠了一下,他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確定能成功嗎?”
“這,十拿九穩的,聶總,”莫組長拍着胸脯保證,他不能讓聶總第一次親自詢問工作,就質疑自己的工作能力。
他趴在桌子上,大掌用力的按壓着腹部,“那就好,我們先拖着,吊足了對方胃口,再拒接。”
莫組長以爲自己聽錯了,“聶總,你說的是拒絕嗎?”他爲了這個項目耗費了許多心力,連着熬夜兩天,現在聶總一句話,就將這個案子擱置,他不明白爲什麼。
汗珠順着聶惟靳的臉龐滑落了下來,他的胃又痛了起來,“你還要讓我再說一遍嗎?如果讓對方太痛快的話,你就等着開除吧。”
“開除?”莫組長的嘴脣顫抖着,“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耳邊只有掛斷音。他胡亂的抓着頭髮,低着頭沉思着。
旁邊同事察覺了他的不對勁,過來推了他一把,“你沒事吧,聶總說了什麼?”
莫組長過了許久,纔回過神來,“聶總,對這個案子有了新想法,”他調整好情緒之後,淡然的說道。他明白了大老闆的意思,將準備的厚厚一摞文件扔進了旁邊的抽屜裡。
在職場裡,有時候要忍受許多無奈,個人的利益在集體利益面前是微
不足道的,如果自己在集團中太過突出,太過展露鋒芒也必然會被人憤恨。
寧綺還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裡做錯了,在公司裡面她一直謹慎、低調,可依舊被瞄準了,最後成了槍口上的犧牲品。
她搖搖晃晃的站在前臺處,表情呆滯的低着頭。今天,她遇見了小芳和項主管,又回憶起種種痛楚,心裡着實不好受。
手機在口袋裡突然震動了起來,寧綺左右看了一下,沒有重要的高管在,就打開了手機。
聶惟靳:檢討通過了,但是大廳據說打掃的不乾淨,晚飯你負責。
寧綺深吸了一口氣,快速的回了短信。她已經習慣了聶惟靳這種強權掠奪的模式。
寧綺:知道了,聶總今晚想吃什麼?小的誠惶誠恐,不敢揣測聖意。
聶惟靳的嘴角咧開了,慢慢直起了身子,胃部好像消停了,他從旁邊拿過手帕,擦拭掉額頭上的汗珠。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敲擊着。
聶惟靳:給你這個機會,如果揣測的好,可以給你個暖牀的活。
“噗,”寧綺看了短信噴了出來。聶惟靳你是有毒吧,她不是一直在做暖牀的活,這個條件還真的對她沒有一點吸引力。
“我打算放棄這次機會……”,寧綺將短信敲擊到一半,又默默把那幾個字個刪掉了,她怎麼又膽子發呢。
白珊走過來捅了她一下,“你看什麼呢,小心被人看見。”小琴黑着臉,瞪了她一眼。
快遞員正在面前寫着單號,看着三個人有趣的互動,訕訕笑了一下。他整理完包裹,就拿着快遞馬上離開了。
斯小琴拿着鋼筆在寧綺的面前敲了一下,寧綺才麻利的把手機放回了口袋裡,“我昨天跟你說的話,你都忘記了,把工作手冊重新拿出來看一遍。”
白珊對她沒有一點同情,公司制度高於一切,也是她們安身立命的所在。“你如果拿着手機,被從這旁邊的任何一個領導看見,你就會……”,她瞪大了眼睛,在脖子上劃了一道,做了一個死的暗示。
寧綺對着兩個前輩點頭如搗蒜,“我以後肯定不會了,是我家親戚有點急事。”她隨口解釋道。
聶惟靳,你這不是在坑我嗎?寧綺摸了一下口袋裡的手機。這是大老闆的短信,她如果不回,聶惟靳肯定不會放過她,等下還要打電話;如果她要是回了,旁邊的同事就不同意,這違反了公司的規定。
到底誰代表了公司的規定?寧綺靈機一動,聶惟靳不是一直拿集團的制度和工資要挾她嗎。晚上,她就要跟聶惟靳好好談一談。寧綺握緊了拳頭,朝着空氣中揮舞了兩下。
聶惟靳從抽屜裡摸出了白色的藥片,扔進了口中,然後喝了一口水。辦公桌上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起來,聶惟靳倒吸了一口涼氣,胃又隱隱的不舒服。
“喂,姚總,”他將手機夾在了耳邊,歪着頭癱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姚啓明輕笑了一下,“你這個樣子,是非常淡定啊,爲什麼沒有聯
系我,是不是……”,他已經把寧綺放走了,所以,聶惟靳對自己的公司不感興趣了。
聶惟靳眉頭微微皺着,肚子裡好似有一條蟲子,正在他肚子裡興風作浪。“收購繼續,只是我現在精力有限,改天再找你聊。”手機挪開,聶惟靳準備掛掉電話,就聽見那頭有人在大喊。
“喂,我這是上億市值的公司,你這兩句話就把我打發了,分明就是沒有把我看在眼裡。”姚啓明聽着聶惟靳的語氣有些奇怪,難道聶惟靳真的改變了主意,可是,他們是兄弟,如果聶惟靳有別的想法,應該也會直接說的。
姚啓明必須要套出實話,這樣他才能安心做下面的事情。聶惟靳一直對寧綺的事情很上心,怎麼風向又變了?上一次在機場,聶惟靳居然爲了寧綺放下工作追了上去,這是姚啓明過去想都不敢想的。
“如果有準信,我們這邊就準備材料了,你也知道,我最近要忙國外的案子,經歷沒有那麼充足。”姚啓明臉色凝重的望着窗外。
聶惟靳的胃抽筋了,他張口想要說什麼,但是手心出汗,手機從大掌裡滑了出去。“斯,”聶惟靳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還沒有遭過這樣的罪。
姚啓明還以爲電話掛斷了,拿過手機看了一下屏幕,仍然在通話中,“喂、喂、”他掛掉了電話,重新給聶惟靳撥了過去,結果那一頭仍然沒有迴應。
吞了幾顆止痛藥,聶惟靳躺在皮質老闆椅上,拿着格紋毯子蓋住了腰部,才感覺某處的疼痛慢慢減輕了。
丁圓給聶惟靳發了幾封及時批覆的郵件,對方都沒有迴應。這些走海關流程的案子又比較着急了,思考了半晌,她撥了內線。“聶總,您在忙嗎?有幾封郵件請您過目。”
“知道了。”聶惟靳不習慣示弱,就算是身體上有痛楚,也不會輕易的告知別人。
丁圓也沒有多想,聶總總是慢條斯理,一副淡漠疏離的樣子,“好的,聶總。”
聶惟靳的大掌拿過手機,將姚啓明的未接電話清除,就給寧綺發了一條短信。
聶惟靳:想好了嗎?晚餐要提前,下班的時候就要準備好。
這是聶惟靳能給出最大信息量的暗示了。但是,寧綺剛被前輩教育了,正在埋頭整理當天的來往人員登記表格,根本就沒有看到聶惟靳的信息。
直到下班後,寧綺跟兩位前輩告別,然後慢慢掏出手機,看見聶惟靳有些急迫的短信。她實在沒有想出晚餐要吃什麼,也沒有什麼經費,原本打算回家做。
可是,聶惟靳擺明就是要在公司吃,寧綺只能拿出手機來翻外賣電話。因爲還沒有到晚飯時間,不是高峰期,外賣一會兒就送來了。
寧綺提着外賣上了樓,丁圓師姐居然沒有在位置上。她反覆敲了幾下門,都沒有聽見聶惟靳的迴應,就慢悠悠的推開門,寧綺害怕被罵,就小聲呼喚着,“聶總。”
“怎麼這麼慢?”聶惟靳穿了一身黑色套裝,躺在同色的沙發上,小心翼翼的翻了一下身,才讓人知道屋裡有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