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我躺在在安明身邊,怎麼也睡不着。
身上的不適已經完全消失了。心裡卻是很堵,一想到安明要回到花玲那兒去,我這心裡就不舒服。
安明也知道我沒睡着,他伸手過來摩挲我的臉。“怎麼了?睡不着嗎?在想什麼?”
“我在想,你堂堂的緬北安少,憑什麼要自己去對付那個女人,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我低聲說。
安明輕笑一聲,“你還在想着這件事呢?你不是擔心我去對付她丟臉,你是擔心我和她有什麼吧?”
我被識破,心有不甘。
嘴上繼續強硬,“我根本就沒往那個方向想,是你自己做賊心虛罷了,我根本沒有那個意思。”
安明伸手過來捏我的臉,“就你那點小心思,我會看不出來嗎?你就是擔心我和花玲有什麼。”
我只好承認,“我有那種心思那也是正常的吧,我是你的妻子,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但你終究是我的人,我當然要看好,不能讓別人給奪去了,是不是?”
“是是是,你說的對,可是你的擔心真的是多餘的啊,我現在身體未愈,根本沒有精力去做那些事,就連和你我都沒做,更別說是別人了,這世上我最有興趣的人,那可就是你了啊。”
安明的痞氣又開始了,這纔是我熟悉的安民,端起來的時候一副正派的樣子,痞起來的時候,又完全像一個小混混一樣。
“我和你談正事呢,你給我正經點。”我低呼道。
“我正經着呢,比什麼時候都要正經,我說的大實話,你卻又說我不正經,我確實是對你最有興趣嘛。”安明說。
他既然這麼說,那我也不客氣了,“你和花玲在一塊的時候,真的沒有什麼事?”
“真的沒有,你要怎麼才肯相信我?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疑心重的人啊,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說我以前就是這樣的,只是你沒發現而已。
“哦?這麼說我們家小暖以前就是醋罈子來着?只是我自己當成了醬油壇而已?”安明附在我耳邊輕笑,溫熱的氣息弄得我脖子癢癢的。
“我可不是醋罈子。只是你在花玲那兒過夜那是事實,我有些擔心是很正常的嘛。”
“是很正常啊,不過我已經告訴你了,我和花玲沒什麼,真是什麼也沒有,你完全不用擔心。如果我有那精力,那我還和你在這閒聊那麼久,不趕緊行動嗎?”
安明說着伸手過來摟住我,嘴脣覆了上來。
許久沒與他親吻,我確實是有些激動得不正常。他柔柔地慢慢親我,漸漸往下。
我雖然努力保持鎮定,但還是漸漸地有了些許反應,我伸手碰了一下他那裡,輕叭叭的,果真是沒有反應。
我現在相信他和花玲沒什麼了,因爲他真的還沒有康復,我沒想到那場傷會對他的影響這麼大,到現在他還沒緩過來。
開始的時候我心裡不放心,但現在知道他是這個狀況,我心裡有些難過。我並不想他這樣。萬一他以後就都這樣了,那不是很可憐嗎?
“好了,安明,好了。”我輕輕推開他。
“現在你相信我了,我和花玲真是沒什麼,所謂的心有餘而力不足,就是這麼回事。”安明自嘲道。
“自從傷了以後,就一直這樣?”
“一直這樣,這個恐怕得花時間恢復了。如果恢復不了,你不會不要我吧?”安明說。
“你會恢復的。”我輕聲安慰。
“那萬一恢復不了呢?你就不要我嗎?”安明不依不饒。
“不管你是什麼樣,我都會在你身邊的,不離不棄。”我說。
“好,不離不棄。”安明擁我入懷。
第二天一早,我和錦笙還有小剛就把安明送到了花玲家的門前,花玲穿着半透明的睡衣走了出來,一看我們把安明說來,她就笑了。
“來得這麼早?我還在睡覺呢,不過我聽說安先生來了,我就趕緊起來啦,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回來找我的。”花玲走過來,伸手去摸安明的臉。
安明雙手捂着胸口,很痛苦的樣子。
“花玲,你到底對安明做了什麼,爲什麼他會如此痛苦?”我假裝問。
花玲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一副掌控了全局的樣子。她肯定認爲我們這羣人算是拿她沒轍了,因爲她掌握了安明。
“袁小暖,我早就說過安明是自己願意到我這裡來作客的,並不是我強迫他來的,你就非不信,現在你相信了吧?他就看上我的花容月貌了。深深地愛上我了,一見鍾情懂不懂,他還是個殘疾的時候就已經看上我了的,只是當時他表達不出來而已,現在他好了,當然就要來找我啦。”
看着花玲那得意的樣子,我真想上去大嘴巴抽她。
“花玲,你把我大哥治好,不然我對你這客氣。”錦笙說。
“什麼叫把他治好?他不是好好的嘛?幹嘛要治他?你們想要把他治成什麼樣?”花玲得意地說。
“他現在根本就是神智不清,你要是不治好他,我一定會找你算帳的。”我說。
“嘖嘖,瞧你這話說的。什麼叫他神智不清?難道他不喜歡你了,改成喜歡我了,這就叫神智不清了嗎?我不是跟你說了嘛,你現在已經是黃臉婆了,早就過時了,安明現在喜歡我這樣的青春美少女,明白嗎?”花玲說。
雖然是演戲,花玲的話還是讓我很生氣。她是比我年輕一些,但我也沒看出她身上哪裡就有半點青春美少女的樣子。
錦笙看出了我生氣,走過來勸我,“嫂子,我們回去吧,她要是不把大哥給治好,我是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聞錦笙,我一直忍着你呢,你開口閉口就說不放過我,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準備怎麼不放過我?你以爲我怕了你不成?”
錦笙不管花玲的怒吼,打開車門讓我上車,我們一行人離去。
回到萬園,剩下的事好像就只有等消息了。
自己的老公被別的女人帶走了,不管是因爲什麼樣的原因,這都是讓人沮喪的一件事。雖然知道安明和花玲不會有什麼,但我心裡還是極度的不爽。花玲那個賤人那得意的嘴臉不時在我面前浮過,我一想到就生氣。
我反覆告訴自己一定要淡定,經歷了這麼多事,應該要平淡地看待這一切變故。
世事變幻莫測,總是你想不到的時間發生你意想不到的事情,處處有伏筆,處處有意外。
在多數的時候,努力抗爭的同時,只能承受。
我走到安明的房間,替他收拾。雖然知道他只是暫時離開幾天,但我心裡卻空落落的。
在安明養傷的這段時間裡,雖然他不能活動自如,但我們卻能朝夕相處。甚至比以前他健康的時候相處的時間還多。我已經習慣了每天和他相對,他不能說話的時候,我就一邊給他按摩,一邊對着他嘮叨。後來他能說話了,那就每天和他聊天。
現在他忽然不見了,我心裡又有了擔心會失去他的恐慌。因爲失去過,所以更懂得珍惜,得而復失,更讓人痛苦。
這時錦笙進來,說鬆野來了,讓我出去接待一下。
鬆野是菊花社的二少爺,雖然和他也不是很熟,但既然到萬園來了,我作爲東道主當然是要接待的。
知道他和雷蕾有那麼一種關係後,這一次我用心地打量了一下鬆野。
舉止慵懶而又帶着矜貴之氣,全沒有黑*道少主戾氣,看上去倒像是一個官宦世家的公子哥。長相也好看,雖然是沒有錦笙那麼驚豔,但在男人中來說,已經是非常的不錯了。
這個鬆野,比以前雷蕾的那個死了的男友,那是強了不止一倍。也不知道他和雷蕾到底是怎樣扯上關係的。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鬆野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沒有戾氣,但其實基因裡也不是一個弱的人,不然他爸的女人,他怎麼敢碰。
聽雷蕾的意思,她和濟科是屬於有名無實的男女關係,濟科年紀大了,恐怕興趣也早就從女人轉向了其他方面。而且身體原因,應該也是屬於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情況,所以雷蕾的話可信。
但即便是無實,單就她和鬆野之前的輩份,那就是一個大問題。知道內情的會說有名無實,但不知道內情的,那說法會說這是亂搞男*女關係。
菊花社的基因來自於日本社團,日本的文化中,對於這種輩份關係也是非常看重的。一但鬆野和雷蕾的事暴露,我真是擔心雷蕾會再次成爲衆矢之的,
苦命的雷蕾已經受過太多傷害,我是真的不希望他再次受到傷害。
我自己自顧發愣,卻忘了招待客人,直到錦笙出言提醒,我這才反應過來。
“鬆野少爺,快快請坐。”我剛纔一直盯着人家鬆野看,真是有些失態,希望人家不要亂想,不然我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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糗大了。
“謝謝。今天閒來無事,就過來找錦笙下棋,希望不會打擾。”鬆野禮貌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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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爺能來,我們歡迎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打擾呢。”我趕緊說。
“鬆野君不要太客氣了,我們在這裡一直蒙你多加關照,嫂子一直都在念叨要如何感謝你呢,只可惜我們什麼也沒有,而你是什麼也不缺乏,只有以後再作感謝了。”錦笙笑着說。
寒喧一陣後,鬆野忽然問起了安明,“聽說還有一位安先生在養傷,他人呢,好些了嗎?”
鬆野忽然問起安明的事,我心裡想是不是雷蕾告訴他,讓他來幫忙,所以纔有此一問?
“說來慚愧,我沒有保護好大哥,大哥被他人給下了情蠱,現在在花玲那兒呢。”錦笙說。
鬆野愣了一下,似乎沒有弄明白這話的意思。
“還不是你那個不要臉的侄女,非要搶人家老公,搶不成功就下毒,真不要臉。”袁小剛在旁邊罵道。
這話讓鬆野的面子上有些掛不住,神情尷尬之極。看他這樣子,應該是不知道這件事,現在問起,純粹就是個巧合。
“小剛,不許這樣說話,花玲是花玲,二少爺是二少爺,不能混在一起說。”我趕緊在旁邊說。
“原來又是花玲在鬧事,家門不幸,真是抱歉,回頭我找大姐說一聲,讓她多多管教花玲。”鬆野說。
樺野這些的時候,英俊的臉微紅,完全沒了平時的瀟灑俊逸。看得出他真是非常的尷尬。我猜想他肯定很後悔問起這個問題。
“鬆野君就不要去費神了,這件事我們自己會想辦法,代子夫人一向縱容花玲,鬆野君要是去說,反而會影響你們姐弟感情,讓矛盾公開化,那不是更加麻煩。”錦笙說道。
這話明顯說到了點上,鬆野也心知肚明他勸代子的話那絕對是毫無用處的。沉默了一會,忽然說了一句,“各位如果要自己處理問題,完全不用管我鬆野的感受,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我絕不插手。”
這話意思很明顯,我們如果要報復代子,儘管出手就是,鬆野絕對不會出手相幫。別看這一句簡單的話,對我們來說那可是一種很大的支持,我們以後和花玲的衝突在所難免,甚至有可能和代子都會有衝突,如果鬆野表示中立,那我們的壓力就會小很多。
“謝謝二少爺的支持,不過這裡可是泰國,我們根本沒有可能和代子夫人對抗,代子夫人可以隨時將我們踩死,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我說。
“我大姐雖然兇悍,但也不是完全治不了她,這兩年她的行爲越發的放肆,她這樣下去,遲早我爸是要清理房門戶的。如果你們和她有矛盾,我一定會和社團的長老們打招呼,不讓他們出手,我雖然不會出手相幫,但我也不會讓別人幫着大姐來對付你們。”鬆野說。
這話聽來感覺倒像是他在鼓動我們去和代子戰鬥的意思了。也不知道他是真的看不下代子欺負我們,還是他自己想對代子下手,但又不好出手,所以把我們當刀使。
以前花玲不也逼着錦笙去刺殺過鬆野,只是沒有成功而已,所以他們家族的矛盾是明顯的,只是沒有引爆而已。
如果鬆野只是想利用我們來引爆他們的家庭內鬥,我們當然不能當這個冤大頭。所以我和錦笙只是笑着說謝謝他的支持,並沒有明確表態我們要怎樣。
聊了一會後,話題就轉移到其他方面,最後鬆野和錦笙下了一會棋,鬆野就起身告辭了,都沒留下吃飯。
安明去了花玲那以後,也就再也沒有消息,直到三天以後,忽然傳來消息,渡邊的人和花玲的人打起來了。
兩邊都動用了各自的核心人馬,各有死傷。最後是濟科發令讓幾位長老調動人馬出現,強制平息了相鬥。
目前花玲和渡邊已經被限制離開清邁,長野家召開家庭會議處理此事。
這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兩個長野家的晚輩火拼,直接驚動了潛水已久的天父。但濟科也只是發出會長的命令,本身到底有沒有現身,我們也不清楚。
這個消息也讓我緊張起來,我最擔心的,當然是安明在渡邊和花玲的爭鬥中受傷。安明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根本就經不起任何的折騰。
但錦笙說讓我放心,說安明肯定沒事,因爲這件事本身就是安明挑起的,所以他一定會保護好自己。
其實我也認爲這件事和安明有關。他曾經說過,他這一次一定要打到花玲再也爬不起來爲止。他那麼驕傲的人,肯屈身回到花玲身邊去,那肯定是想要把花玲給打敗。不然他沒必要這樣做。
只是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們並不清楚,我們也不敢冒然就動。只有等蘇綸出去打探消息回來後,我們再決定要不要有什麼行動。
晚些時候,蘇綸終於回來。並沒有探到關於安明消息,只是聽說花玲的手下死了三個人,渡邊那邊好像也死了幾個,是近兩年來最嚴重的內、鬥,到底是因爲什麼而鬥起來,並沒有打聽清楚。
渡邊和花玲其實是一種人,兩人都囂張跋扈,都是那種標準的壞人,按理說兩人應該會相處得不錯纔對,但這一次卻忽然就刀兵相見,而且直接死了人,這確實是非常的奇怪。有什麼樣的利益衝突,讓他們竟然真刀真倉就廝殺起來?
第二天,雷蕾派人來給我們傳來消息,說濟科委託她來處理這件事,讓相關當事人參加調解會議,我和錦笙都在她的邀請之列。
我和錦笙並不是長野家內部的人,這一次讓我們參加,那當然是雷蕾故意給我們的面子。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錦笙就來到雷蕾的指定的酒店。整個酒店已經被提前控制,任何人不許帶武器進入,連水果刀都不行。
酒店裡每隔幾步就站了幾個黑衣保鏢,這些面無表情,目不斜視,很是專業。我這是第一次參加黑*道的家族會議,確實是有些緊張。
我和錦笙進入會議中心時,人還沒到齊,只有花玲和秋野先到了,秋野一見到錦笙,漂亮的眼睛就亮了起來,花玲看到我們,卻像是看到瘟神一樣的厭惡。
她的旁邊,坐着一身白色襯衫的安明。
今天他打理得很乾淨,鬍子和頭髮都明顯有修過,安明地坐在那裡,身上散發出一種高貴的氣質。旁邊的花玲不時地瞄着他,像欣賞一件珍貴藏品。
我還沒有開口,花玲就已經先向我發難:“你來這裡做什麼?這裡是你能來的嗎?滾出去!”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粗魯和衝動。也充分秀出了她智商的底線,她也不想想,這樣的地方,要不是有人允許,我會自己跑來嗎?
所以我決定不理睬她。我不知道安明要玩什麼樣的花樣,在安明的行動沒有明確之前,我和錦笙不能亂動,以防無意間擾亂了安明的計劃。
但花玲這種人就是這樣,如果你不理她,她是不會認爲你讓着她,她只會越上臉。見我不說話,她就直接走了過來。“我讓你滾出去,你聽到沒有?”
我看了看她,並沒有說話。我真是看到她就覺得噁心,我真是什麼也不想說。一句話也不想說。
“這是我請的客人,你認爲你可以叫她滾嗎?”有聲音傳來,是莞香到了。
花玲對於莞香,有明顯的畏懼,今天的會,是莞香召開的,這現場可以持武器的人,那都是莞香的人。
至少在這裡,在這個時間裡,花玲是不敢惹莞香的。就算是她心裡不服,她也不敢惹。更何況今天莞香是調解人。
花玲恨恨地看了我一眼,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陸陸續續開始有人進來,大多都是老頭子,這些人幾乎有共同的氣質,那就是冷峻。一個個面無表情。好像誰欠了他們錢似的。坐下後默不作聲,有人開始拿出香菸抽起來,但牆上有明顯的禁菸標誌。
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標誌什麼的,都沒用,除非有人拿着機倉對着他們的頭,說你丫再敢抽菸,就突突了你,那或許還會有點用。
來的幾個男人有些在代子籌辦的宴會上出現過,他們之間明顯相互認識,隔得遠的相互點頭致意,隔得近的,偶爾會低下頭耳語一陣。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
毫無疑問,這些都是長野家族的叔伯長老了。這些人每個人都有自己勢力,雖然不在權力核心。但他們依然可以左右社團一些事情的走向。
外面傳來爭吵聲,有人來報莞香,說代子要帶着人強行闖進來。
代子囂張習慣了,莞香這邊的場控不許人帶武器進來,她當然不會同意,所以會起衝突。這倒是很符合代子的風格,她就是這樣的人。
“代子夫人可以一個人戴着武器,其他人不行。”莞香也作了妥協。這是很聰明的妥協,當着這麼多叔伯的面,莞香如果太強勢,反而會給她減分。
——
過了一會,一頭白髮驚豔造型的楚原推着代子的輪椅走了進來。
楚原深得代子寵幸,還真是有原因的,兩人都是妖氣十足,都有一種陰沉之氣。看上去都會讓人不舒服。
代子一進門,就衝莞香大吼:“你什麼意思,不讓我的人帶武器進來,你以爲這是你的地盤嗎?你想怎樣就怎樣嗎?”
代子聲音很難聽,吼起人來的時候,更難聽。而且表情猙獰,真是讓人有不寒而慄之感。
但莞香很淡定,她或許早就習慣了代子這種惡意滿滿的質問。這兩個女人都在長野家族中發揮着重要的作用,所以針鋒相對很正常。
莞香沒有說話,代子繼續狂吼,“我問你話呢,你以爲不說話就可以裝過去嗎?”
“我只是不想和你爭吵,家族會議不讓隨從帶武器進場這是慣例,不是我一個人定的,你不是不知道,所以這個話題沒有任何爭論的必要。你不放心,讓你自己帶武器入內,你還想怎樣?”莞香冷聲問。
莞香即是雷蕾,只是在個場合,叫她莞香更爲適合,因爲這些人並不知道她是那個命運悽慘的雷蕾。
“不讓隨從帶武器進場,那爲什麼你的人就可以?爲什麼你的人就可以帶着武器進來?你這是隻許自己放火,不許別人點燈。”代子說。
不得不說,濟科一家人對華夏文化真是瞭解很多,連只許官兵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這樣的俗語,代子也能很合理的引用,真是不容易。
“這裡帶武器的,都是場控,是中立的叔伯們出的人手,不是我莞香自己的人。你要弄清楚。就算是我自己的人,如果我負責今天的場控,他們帶着武器那也是正常的,如果是你負責,你的人帶武器,我也無話可說,爲什麼要討論這些根本就不需要討論的話題?”莞香忽然就提高了聲音。
人是會隨着環境的改變而改變的,以前的風塵女雷蕾已經脫胎換骨,變成了女梟雄莞香。不管是動作還是說話的語氣,她都拿捏得恰到好處。既不張揚,又能體現威儀。
以前認識雷蕾的人,恐怕誰也想不到她會變成這個樣子,就連我也驚訝不已。如果不是已經看過她的真面止,打破腦袋,我也不會想到這個人會是雷蕾。
代子還要爭辯,莞香一揮手,“好了,今天讓叔伯們辛苦到這裡來,不是來聽我們吵架的,是來調解事務的。我們還是說正事吧。”
“你這個調解人可真有意思,當事人之一渡邊還沒有來,你調解什麼?當事人不來,我們自己唱獨角戲嗎?”代子馬上質疑。
“渡邊說他在醫院,來不了。”莞香說。
“誰說我來不了?你們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了,來不了,你們就可以爲所欲爲了?”
正說話間,渡邊來了。
莞香當然有些尷尬。雖然我沒參與其中,但我可以猜測得到。之前莞香肯定是讓人通知渡邊過來,但渡邊不想給莞香面子,就說自己在醫院來不了。現在自己又來,目的就是要讓莞香難堪。
代子當然不會放過這樣一個羞辱莞香的機會,“你不是說渡邊不來嗎,現在不是來了,看來你這個調解人的威信不夠嘛,一個威信不夠的人,還怎很麼調解別人的矛盾,我就有點想不通了。”
“不要再說這些了,還沒開始調解就相互掐,有何意義?我說正事吧。”鬆野馬上發話,他當然是幫着莞香的。
“大家也知道今天要討論的議題,渡邊和花玲之間內、鬥,還死了人,這件事影響很壞,現在江湖上都說,我長野家快要完了,菊花社也要完了,都等着坐收漁翁之利的呢,濟科的意思是,大家都是自己人,應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矛盾就要及時處理,不能讓矛盾擴大。”莞香說。
沒有人說話,渡邊站了起來,“這件事都是花玲的錯,要怪就怪她,還有,我的人死了,這件事我不會罷休,我一定會報仇。”
“所以你不接受調解?”莞香問。
“我當然不接受,我從來也不知道調解是什麼東西。我只知道用實力說話。其他的我一概不管。”渡邊輕蔑地說。
“那你到這裡來做什麼來了?你是來挑釁這裡所有的長輩的嗎?你以爲你想怎樣就怎樣,完全可以不管規距的嗎?”莞香已經被逼得完全沒有了面子,她只好發飆了。
“規距?誰的規距,你定的規距嗎?還是我爸的規距?如果是後者,那也輪不到你來跟我說規距。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不要在這裡裝什麼夫人,你最多也就是我爸身邊的一條狗。”渡邊馬上反脣相譏。
場面頓時有些詭異起來。本來這件事是渡邊和花玲相爭,代子作爲花玲的後臺,當然也就是渡邊的對手,但恰恰渡邊和代子又都嫉妒莞香獲得了濟科太多的信任和放權,兩個人現在的關係就有些微妙,又是對手,又是有共同的對手,如果按對手的仇人就是朋友這個理論,那他們之間應該是聯盟纔是,但恰恰又不是。
調解還沒開始,這邊渡邊已經先向莞香這個調解人發難了。代子和花玲看着這一幕,臉上都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調解人和對手先幹起來了,這對她們來說,那當然是非常有利的。
“大哥,你今天是來接受調解的,還是來拆場子的?如果是後者,那我認爲你根本沒必要來,莞香是奉父親之命來處理這件事,你如果不接受調解,那你不必出現在這裡,你們想砍就砍,想殺就殺,根本就不關莞香什麼事。”
說話的又是鬆野,他又看不下去了。
“鬆野,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站在哪一邊的?難道你覺得這個人可以代表父親嗎?現在所有的人都質疑是她把父親藏起來了,你卻幫着她說話?”渡邊馬上反問。
“我不是替她說話,我只是認爲今天既然把這些叔伯請到這裡來,那就是來處理事情的,而不是到這裡來掐架的。這樣亂成一團,那還調解什麼,直接出去,叫上自己的人馬廝殺就行。”鬆野說。
這時那些老頭中的一個禿頭站了起來,這人是華裔,一口東北口音。人稱老丁,到底是綽號還是他姓丁,我並不清楚,但我知道這人在菊花社的長老中一向很有威信。
“都不要鬧了吧,你們都是長野家的人,是菊花社的主要支柱,應該以和爲貴,而不是相互殘殺,承蒙會長看得起我們幾個老頭,把我們叫到這裡來,就是調解你們之間矛盾的,如果你們在這裡繼續鬧下去,那我們也非常的爲難,不知道是該冷眼旁觀呢,還是應該主動離開?”
“丁叔說的對,來這裡就是來解決問題的,我們都不要吵了,現在先聽你們每個人逞述一下自己的立場,爲什麼要刀兵相見,爲什麼要自相殘殺。把事實說清楚,再聽長輩們評判是非,然後作出處理。”莞香說。
這一次渡邊終於沒有再爲難莞香。閉了嘴。
“你們誰先來說?”莞香問。
“當然是我先說。”渡邊和他花玲幾乎是同時又站起來。
“渡邊是長輩,渡邊先說吧。”莞香說。
“憑什麼讓他先說,他是什麼長輩,他要是長輩,還帶人圍攻我,我不認識什麼長輩,你這個調解人是不是想偏向他?你如果不能保持公正,我們不需要你的調解。”花玲大聲說。
莞香的處境還真是難啊,簡直就是兩面受氣。剛剛纔被渡邊爲難,現在又到花玲來質疑她的公正性了。
想來她恐怕一直都處於這種在夾縫中求生存的狀態,她能一直挺到現在,也真是不容易。
“不是我一個人調解,我只是主持,最後調解的人是幾位前輩,不要動不動就質疑我,不是說質疑我以後,就能體現你的威信。我公正不公正,我說了不算,你說了也不算,你要是不服從我的調解,你可以拒絕接受,但請不要無聊地挑釁。誰再無理取鬧,我就讓場控把她扔出去。”莞香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她終於是忍不住了。
“大哥,你是長輩,你就讓着小輩一點,讓花玲先說。”鬆野說。
渡邊還想說什麼,錦笙在旁邊插嘴了,“都說菊花社是泰國是除了王室之外最大最權威的組織,長野家在東南亞也是顯赫的大家族,可是在這坐了半天,除了吵吵嚷嚷之外,根本就是什麼名堂也說不出來,長輩的沒有長輩的樣,晚輩也沒有晚輩的樣,無休止地互咬,真是讓人笑掉大牙。這真的是長野家的家族會嗎?我怎麼覺得自己來到了幼兒園?一片吵嚷聲?”
錦笙也真是大膽,當着長野家這麼多的人,竟然敢說出如此蔑視的話來。代子和渡邊的臉色都有些難看了。
“你又是什麼東西?在這裡叫嚷,誰讓你來的,滾出去!”渡邊看着錦笙。
“我他媽是什麼東西不需要告訴你這個廢物,我不想和自己侄女打架的慫貨說話。”
錦笙這話有些市井的味道,聽了很是搞笑,殺傷力卻也很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