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退後一步,狠狠的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氣,這才真正推開了門,可是撲面而來的那股味道還是讓我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這是抽了多少煙才能弄出這樣的效果?
我伸手在眼前拂了一下,總算是可以看清辦公室裡的景象了,喬子軒斜斜的坐在沙發上,一隻手拿着一杯酒,一隻手夾着一支菸,面前的茶几上是一個裝得滿滿的菸灰缸和一個快要見底的空酒瓶。
他的頭髮有點亂,襯衣的領口也解開了,整個人顯得有些頹廢,跟平時那個囂張跋扈的樣子很是不同。
這是怎麼了?
我推開門的聲音驚動了喬子軒,他朝我看過來,眼神很奇怪,可是隻不過一瞬間就變成了怒火。
“喬”
還沒有等我說出第二個字,喬子軒手裡燃燒着的菸頭就朝我飛了過來。
我趕緊躲開了,菸頭堪堪擦着我的手臂落到了後面的門上,然後掉在他昂貴的地毯上面。
“滾!”喬子軒的臉不知道是因爲酒精的作用還是因爲他的情緒,變得有些詭異的潮紅,看起來很可怕。
菸頭把地毯上的絨毛點着了,一股焦糊味散發出來,我回身一腳踩了上去,這纔看着他說:“別把自己弄成縱火犯。”
不等他開口,我就拉開門走了出去,省得他怒火中燒把酒杯給我砸過來。
我沒有打算追問他爲什麼要這樣,因爲就算我問了,也不會知道答案,況且我根本就沒什麼興趣。
他要抽菸,要買醉都是他的事,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別人的私事知道得越多就越是危險。
雖然我自覺直到現在都不算是個成熟的人,但是我身上所發生的一切教會了我一個道理,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否則只會給自己帶來更多的麻煩。
走出辦公大樓,我站在馬路上看着冷冷清清的街道,心裡有些猶豫起來,該不該回家?
去試鏡的時候,徐導跟我講了第二天凌晨四點要開機,拍我的第一條鏡頭。
而現在,已經快要到十一點半了,如果我回家,再趕去片場,那就別想睡覺了,一來一去得兩三個小時。
想了想,我決定去片場附近找個酒店將就一下,省得遲到了被徐導臭罵一頓,他本來就對我得到這個角色所用的途徑非常不滿,雖然那也不是我自願的。
在出租車上我用手機搜索了一下,然後定下一個比較便宜的酒店標間,讓司機徑直開了過去。
調好了鬧鐘,我和衣在牀上眯了一會兒,三點鐘就起來趕去了片場,這時候工作人員都還沒有到齊。
一個場務把我領到化妝間,趁着化妝師給我做造型的時候,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劇本看了起來,千萬不能搞砸了,這是很關鍵的第一步,臺詞什麼的都得記熟才行。
化好妝之後徐導也到了,看了我一眼,皺着眉對化妝師說:“給她弄得這麼精緻做什麼?”
“劇本需要,她不是要出席一個酒會嗎?”
“什麼酒會?今天拍的是她被人抓住了把柄痛扁一頓的場景,你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徐導突然就生氣了,衝着化妝師吼道。
我和化妝師都愣住了,劇本上明明就不是這樣寫的啊!
“徐導,你看我臺詞都背好了,怎麼”
“那又怎麼樣?你是導演我是導演?你一個新人懂什麼!也不知道打聽打聽,片場裡誰說了算?愛拍不拍,不拍滾蛋!”徐導氣呼呼的抓着導演話筒走到了攝像身邊。
我趕緊跟了過去:“那你給我講講戲吧!”
“不用講,你也不是沒有捱過打,捱打都不會演?”徐導斜着眼睛譏諷的對我說。
是啊,我是捱過打,還是他親自動手的,我怎麼可能忘記?
但是一開始就讓我拍一個後面的鏡頭,難道不是導演故意給我穿小鞋?
“誰打我?”我忍着心裡的火,小心翼翼的問道。
徐導指了指從門口走進來的一個女人對我說:“就是她,她看到你勾引男二號還不肯承認,所以纔會義憤填膺替朋友出氣。”
我在試鏡的時候見過這個女人,也是個女三號,戲份跟我差不多,她笑眯眯看着我說:“唐果兒,這段戲你用不着背臺詞,所以對你這樣一個沒什麼經驗的人來說還算是很輕鬆的,導演也是照顧你。”
“好了,開始!”徐導看着這位女三的時候眼神要溫柔多了,可是也透着一股曖昧。
我咬了咬嘴脣,算了,不管先拍哪一條都得硬着頭皮上,誰叫人家是導演呢。
以前我看電視的時候也有看過很多有趣的幕後花絮,知道捱打或者接吻都有可能是作假的,只要導演切換鏡頭就可以拍出很逼真的效果來,所以心裡並不是很害怕,只是有些緊張。
但是我沒有想到,我纔剛剛站在鏡頭前面,女三剛纔那親切的笑容立刻就收斂起來,咬牙切齒的看着我說:“你這賤人!”
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一個巴掌就狠狠的扇到了我的臉上,清脆的聲音簡直響徹雲霄。
這一下打得我整個人都懵了,這是在演戲?
“卡卡卡!唐果兒,你這樣木頭似的杵在那裡算什麼?你得有戲,有戲懂不懂?”徐導走過來,扯着我的胳膊喊道。
我看着他:“導演,真的要下手這麼重?”
“廢話!”
徐導壓根兒就不跟我解釋,拍拍女三的肩膀說:“你演得不錯,打得挺好的!”
我死命的忍住了,以爲我沒有看到他們眼神中的暗流嗎?這分明就是故意的!
“再來一遍!”
女三又揚起手打了過來,我本能的躲了一下,可還是結結實實的捱了一掌。
“躲什麼躲!再來!”
第三下,打得我眼冒金星,嘴裡也有了一股甜腥的味道,我喘着氣,瞪大眼睛盯着洋洋得意的女三。
這樣應該可以了吧?我的反應是不是很到位?
可是沒想到徐導卻說:“唐果兒,你那眼神就跟死魚一樣,你要震驚,憤怒,恐懼!”
“再來!”
我的牙齒都要咬碎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最後一遍,你再這樣我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