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萬變
日寇的軍隊突然如神兵天降地向白蟒山寨發起進攻,不僅讓已經處於刀槍之下的畢玉他們死裡逃生,而且,讓山寨土匪的陣腳大亂。
秋實和向天笑面對着轉瞬突變的情形,也是一時亂了方寸。他們想知道,卻又無從知道其中的原故。
日寇能不失時機地趕到了白蟒山寨,並不是畢玉發出的電報帶來的結果。
假若酒井是在接到畢玉的電報後,派出部隊,部隊趕到白蟒山寨,也只能是爲畢玉他們收屍了。
榕城距離白蟒山寨是很有一段的距離,近一個團的兵力,拖着重火力的武qì ,又要經過九曲十八彎的山道,沒有一天一夜的時間,恐怕是難以在這個時候趕到白蟒山寨。
爲畢玉他們爭取到保命的時間,完全得益於馬千里的陰風鬼火。
馬千里得到畢玉他們去白蟒山寨,收編向天笑隊伍的消息後,忍辱負重地向山口和善進言,懇求酒井改biàn 計劃,立即派兵攻打白蟒山寨。
馬千里雖然眼下是落魄的鳳凰不如雞,但是,在他沒有投靠日本人之前,也是一位身經百戰的軍人。況且坐鎮榕城有一些年月,與向天笑進行了幾次的交鋒,很清楚向天笑的底細。
酒井想以虛假的懷柔手段,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在向天笑面前,這個方法無異是自欺欺人。
向天笑的血管中,澎湃着土匪的血液,唯我獨尊的意識早已根深蒂固,輕描淡寫地想讓他投靠在酒井的麾下,簡直是與虎謀皮。 wωw• тт kán• C〇
向天笑談不上是抗日的志士,但也絕對不會與日寇沆瀣一氣,而爲虎作倀。
上次收編向天笑隊伍的陰謀敗露,向天笑因此而對日寇耿耿於懷,這次又玩弄同出一轍的把戲,只能說明酒井的決策,是過於自xìn 和頭腦的簡單。
“向天笑真的如你所說的那般頑固?他敢於向大日本軍人下手?!”山口和善也有些不以爲然。
“他們是徹頭徹尾的土匪,只要是有利益有機huì ,就是讓他們去刺殺天皇,他們也有這樣的賊膽。”
馬千里心中涌起恨鐵不成鋼的感受。出於達到打動山口和善而改biàn 計劃的目的,又將自己如何與向天笑交鋒的悲慘經lì ,向山口和善訴說了一篇。
山口和善雖然對於馬千里的話語仍然是將信將疑,但是,出於畢玉他們的安全着想,還是向酒井提出了提前武力收服白蟒山寨的請求。
酒井的終極目標是要佔領白蟒山寨,既然山口和善提出了,能更快地收服白蟒山寨的方案,所以,沒有過多猶豫地同意了山口和善的計劃。
山口和善命令馬千里與進攻白蟒山寨的軍隊同行,充當軍隊的嚮導,同時,也提醒了指揮官中村:不要重犯一意孤行錯誤,與畢玉會合後,一切行動都要取得畢玉的同意。
畢玉是酒井的學生,也是他的得力助手,冒犯了畢玉,就是冒犯了酒井。
馬千里內心裡是很不願yì 深入到白蟒山寨,自己充當的也是吃力不討好角色。攻打白蟒山寨成功了,功勞是中村的,一旦出現半點閃失,自己是難逃處罰。
馬千里有了這樣的思想準備,行動起來顯得更爲謹慎。不知陪了多少的笑臉,和承shòu了幾多的白眼,總算讓中村聽信自己的意見。
部隊快要接近山寨路口邊的飯diàn 時,十幾名喬裝的日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輕鬆地消滅了飯diàn 裡的土匪,切斷了消息傳遞的渠道。
一陣子急行軍後,日寇兵分四路悄悄地來到山寨的門樓前,一聲令下,猛烈的炮火同時向山寨發起了攻擊。
裝備精良的日寇軍隊,有計劃有目標地發起偷襲,白蟒山寨面臨的情形是不言而喻。
白蟒山寨也是有史以來,第一次遭遇到如此先進的武qì 的打擊。在他們心目中是固若金湯的城牆,此時,在密若飛蝗的炮彈中,如摧枯拉朽一般。
很少與正規軍交戰的土匪,雖然沒有太多的驚慌,但是,他們的射擊本領和自我保衛能力,遠遠不能與日寇同一而語。
土匪們在一層層屍體中,紛紛後退,在震耳欲聾的炮聲中,胡亂地掃射。
土匪從四面八方向山寨的總堂奔逃過來,集中總堂前的空地上。
一陣陣密集的炮火在空地的周圍轟炸了一番,空地上頓時是塵土飛揚,煙霧瀰漫。
秋實與向天笑帶領一隊人馬,藉助最後一段城牆的掩護,向山下的日寇瘋狂地掃射。可是,手中的武qì ,大多已經進入到淘汰的行列,在如此遠的距離內,的確難以發揮出太大的作用。
這時,山寨下的炮聲突然停了下來,也因此向天笑他們手中的槍支,不約而同地停止了射擊。山上的日土匪和山下日寇一時間裡,都暗中發出一聲驚yà 。
空氣中瀰漫着濃烈的火藥味,山上山下出現了短暫的奇蹟般的寂靜。
山上的土匪是因爲驚奇山下的日寇頓時停住了炮火的轟擊,而停止了射擊。
山下的日寇是有意識地停止了轟擊。中村聽信了馬千里的進言,向山寨上發起心裡攻擊。
“向天笑,你給我聽清楚,不要作無爲的反抗,你們已經被皇軍徹底地包圍了。皇軍的炮火要想擊潰你們的山寨,是分秒之間的事情。只要你們放qì 反抗,皇軍是會給你們一條生路。皇軍是希望與你交個朋友,將白蟒山寨變成東亞共榮的樂土。我相信你是視死如歸的人,但是,你不會讓山寨的百姓陪同着送死吧?!”
馬千里將手掌圍在嘴邊,伸長脖子,臉面憋得通紅,使出周身的力氣,向山寨發出叫喊。
秋實一眼就認出了馬千里,新仇舊恨頓時涌上心頭,揮手向馬千里連續射出了一梭子彈。
馬千里一下子倒伏在地,半天沒有擡起頭來。
秋實並沒有擊斃馬千里,並不是射出的子彈偏離了馬千里,而是子彈飛到馬千里跟前一丈左右的距離時,已經失去了力度。
“開炮!”中村怒不可遏,揮動着指揮刀,發出鬼哭狼嚎般的叫喚。
中村此時才感覺得馬千里提出的方案實在不錯,要想盡快地攻下白蟒山寨,最能發揮威力的武qì 就是迫擊炮。
炮兵們按照中村的指令,調整了射程和角度,同時向山寨發起轟擊。
炮彈在人羣中開花,土匪和山寨裡的百姓在轟炸中倒地,屍體在一陣陣的氣浪中飛揚。
向天笑懷裡抱着一挺機槍,一邊叫喊,一邊掃射。人們聽不清向天笑的叫喊聲,炮聲和慘叫聲埋藏了向天笑絕望的吼叫。
“噠噠噠!”向天笑望着空地上堆積的屍體,淚流滿面,雙手舉起機槍,向空中掃射了一通。
山寨前的槍聲又一次停頓了下來,土匪們目瞪口呆地望着向天笑,沒有明白他的意頭。
山下的炮聲也接着停息了下來,馬千里看出了向天笑的動機。
“只要你們放過我的兄弟們和山寨裡的百姓,我向天笑願yì 獻出自己的人頭。”
向天笑一手將機槍拄在地面上,被牙齒咬破的嘴脣流淌着鮮血,聲音響遏行雲。
秋實大吃一驚,攙扶着向天笑急忙地說道:“向寨主,你要三思啊!日寇是狼子野心,落到他們手中的兄弟和百姓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土匪和百姓隨同着秋實話語的後面,向向天笑發出一陣緊一陣的勸導。
向天笑痛苦地搖了搖頭,一邊揮手製止住土匪和百姓的勸導,一邊深沉地嘆息了一聲後說道:“再折騰下去,山寨裡的人們都會死在我的眼前,即使如此,也保不住山寨。天要滅我,無可奈何啦!”
“這是給你最後一次機huì ,向天笑,你給我聽明白。狼行千里吃肉,你與誰在一起合作,你都是爺們。別聽信秋實他們的鼓動,他是要將你送到絕路上去。你現在丟下秋實的人頭,皇軍纔會相信你的誠意。不然的話,皇軍就要將白蟒山寨夷爲平地。”
馬千里顯然也看清了秋實就在向天笑的身邊,說話的語氣顯得堅定而又強硬。
“你這個認賊作父的走狗,想要秋實的腦袋,上山來與我李玉剛交交手,贏了你李爺,我將秋實的腦袋送給你!”李玉剛雖然清楚手中的槍支射出去的子彈,絕對不能傷及到馬千里的皮毛,但是,仍然向馬千里開了幾槍。
“向寨主,你千萬別相信馬千里的鬼話!”李玉剛唯恐向天笑一時性急,向秋實下了毒手,急忙衝到秋實的跟前,用身子擋住秋實,對向天笑說道。
向天笑臉上露出悽慘的一笑,語氣很平緩地說道:“你太小看我向天笑了。我與秋實算得上是朋友,沒有能力保護他平安地離開山寨,就是心存愧疚。讓我殺死秋實,是他馬千里瞎了狗眼。你們趕緊離開這裡吧,不管是否能逃離出去,比死在馬千里手中值。”
“既然如此,我向天笑只有愧對兄弟和山寨的百姓了,你們開炮吧!向天笑在陰曹地府也要向你們討還這筆血債!”向天笑伸手用力地推搡着秋實,雙手又緊緊地抱着機槍,向山下發出呼叫。
山下並沒有開炮,馬千里也沒有發出叫喊。
秋實和向天笑向前跨出兩步,凝神注視着山下的讓他們感到有些疑惑的情形:畢玉帶領的幾名特工和忍者,不知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並且來到了中村他們的跟前。
秋實只是感覺到畢玉的身形有些熟悉,但是,他沒有想到畢玉會出現在這裡。
“我們報仇的時刻到來了,真是天助我也,沒有想到我們的冤家對頭,竟然在山寨裡。等一會兒讓你們瞧瞧,我是怎樣生撕活剝了秋實!”
範蛟拍着馬千里的肩膀,神采飛揚,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漸jiàn 緊握的拳頭中,發出一陣子關節緊縮的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