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生水起
玉堂春戲園子這個時候的槍聲響起,給處在不同方面的人帶來了不同程度的震驚混世特工。
戲園子裡的票友和能聽見槍聲的市民,心寒膽顫地嘆息着不知是又有哪些中國人,死在日寇有槍口之下。暗地裡咒罵着小日本,在榕城喪盡天良地倒行逆施。
他們不是庸人自擾,此時的榕城,除了日寇肆無忌憚地屠殺中國人外,確實沒有其他的組織和人敢於在這方天地裡,開槍殺人。
比他們更感到更意外的人,其實是山口和善。在他的一畝三分地裡,自己沒有行動,卻突然間響起了槍聲。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也是讓他感到火冒三丈的事情。
山口和善將手中的酒杯重重地甩在榻榻米上,原本陀紅的臉面上,顯得有些發紫。坐在他對面的馬千里頓時是驚恐萬狀,雙膝跪在榻榻米上,身似篩糠一樣地顫慄着。
“這是什麼地方傳來的槍聲?是誰在興風作浪?統統的死了死了的?!”山口和善向馬千里的跟前探出身子,惡狠狠地問道。
馬千里皺了一下眉頭,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微微仰過,神『色』慌張地急忙回答道:“槍聲象是從玉堂春戲園子的方向傳來的。是什麼人在那裡裝神弄鬼,目前還不清楚。山口聯隊長請放心,我現在就去將他們抓回來。”
“抓回來的不要,統統的死了死了的有!玉堂春戲園子的,查封的有!誰的反抗,統統的槍斃!”
山口和善霍然從榻榻米上爬了起來,餘怒未息地在榻榻米上來回地轉動了幾周。馬千里急忙跟隨着站立了起來,不知是該離開,還是等候山口和善的指令。
“你的大大的豬腦袋!是想讓支那豬逃跑的再行動?!沒有砍下他們的腦袋,我就砍下你的腦袋的!”
山口和善說話的同時,右手伸向到牆壁的方向,作出要拔出牆上東洋刀的動作。
馬千里頓時嚇得屁滾『尿』流,象是發現了獵人的兔子一般,倉皇地爬出房間,光着腳掌衝向憲兵隊。傳達山口和善的命令,帶領着一隊憲兵殺氣騰騰地向玉堂春戲園子奔赴而來。
玉堂春戲園子此時的情形,當然象是開了鍋的粥一般。哭爺叫孃的,罵天咒地的聲音是此起彼伏;追趕獵物,尋找目標的維持會的暗探,象是疾風裡草叢中的虎狼,瞪着一雙雙惶恐的眼睛,從不同的角落,涌向貴賓閣。
在他們的心目中,卻然大師帶領的特別行動小組,就是二龍山的土匪,就是他們追殺的對象。
假若他們忘記了魯雄飛在行動前的警告:不準傷及無辜的百姓。他們一定會向卻然大師他們進行一場瘋狂的掃『射』。
此時,他們除了動作粗魯地分開人羣外,只能高舉着手中的槍支,拼命地向卻然大師他們靠近。
卻然大師他們衝進貴賓閣,維持會的暗探們如影隨形地奔赴過來。他們終於找到了出手的機會了:貴賓閣裡現在沒有幾個票友了。
密集的槍聲頓時傾向卻然大師他們,不是他們是身手了得的高手,斷然會有人喪身在彈雨之中。他們藉着桌椅的掩護,邊叫喊,邊向暗探們還擊。
卻然大師他們是爲了保護魯雄飛而來的,當然不會向魯雄飛的部下們下殺手,除了想壓制住他們的火力外,就是要向暗探們表示出自己的意頭。
藏在牆角的秋實看清了卻然大師和段虎,也看出了他們的行動意頭是爲保護魯雄飛而來的,頓時,心裡翻騰起些許的疑『惑』。但是,他馬上向董永和莫沖天發出了暗示:暫時停止對魯雄飛的刺殺。
秋實是清楚魯雄飛沒有斃命,儘管在他出手之時,貴賓閣裡突然黑燈瞎火。但是,他在那剎那間,還是看清了魯雄飛當時的舉動,也驚訝魯雄飛是位深藏不『露』的人。
秋實從瞭解到的魯雄飛的情報中,只知道魯雄飛是位沒有半點拳腳和『射』擊本領的人。現實卻讓秋實在瞬間中否認了這個現實。
就在秋實、董永和莫沖天三人,同時向魯雄飛開槍『射』擊的時候,魯雄飛出乎他們意料外地行動進來:突然伸出的雙手將站立在身邊的孔觀月抓了起來,將孔觀月的身體揮舞得如轉動的風車一般,擋住『射』向他的彈雨。
燈火突然熄滅,魯雄飛趁着這呼吸間的混『亂』,急忙丟下孔觀月的屍體,覆蓋在自己坐位的上方,身體如靈蛇一樣地滑向長長的板椅之下。
魯雄飛將這一連貫的動作,幾乎是在彈指間完成得淋漓盡到,無言地說明他是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
不是卻然大師他們的突然出現,並且表『露』出讓秋實感到意外的舉動,魯雄飛就是使出了周身的技藝,定然是難以保命着『性』命混世特工。
魯雄飛能爭取那分秒間的寶貴時間,抓着孔觀月的身體,爲自己擋住了彈雨,也得益於四名殺手的無意間的幫助。
在鑼鼓聲驟然響起的時候,潛伏在天花板裡的殺手就發起了刺殺行動。不是遇上了秋實這樣手疾眼快的對手,他們確實能順利地得手。
當他們悄悄地將槍口伸向天花板上通風口時,被秋實一眼瞅中。秋實根本難以斷定天花板中潛伏的是什麼人,更不清楚他們刺殺的對象是自己,還是其他的人。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潛伏在天花板中的人,絕對不是自己的朋友,是朋友的,肯定告訴了自己這個秘密。
此時此刻,秋實根本就沒有絲毫的遲疑,閃電般地拔出槍支,向天花板的通風口連續發出幾槍。
潛伏在天花板中的殺手,將精力都集中在魯雄飛的身上,也沒有考慮到他們的行蹤已經被人所察覺,因此,對秋實的突然出擊,根本沒有半點的防範。
秋實『射』出的子彈,搶先一秒鐘『射』向了天花板上的通風口,天花板上傳出一陣子的尖叫,兩名槍手頓時失去了重心,嗵的一聲砸穿了天花板,從空中墜落了下來,手中的槍支毫無目標地『射』出一梭子彈。讓貴賓閣頓時沸騰了進來。
槍手旁邊的爆炸手,急忙擦燃了火種,想搶着點燃炸彈。但是,槍手們已經將天花板砸開了一個窟窿,他們想不墜落下來,已經是成爲不可能的現實。
董永和莫沖天雖然在同一時刻發現了天花板上的秘密,但是,秋實的槍聲一響起,就讓他們發現了敵情。兩人從不同的角度,將子彈『射』向同一個位置。
兩名爆炸手神差鬼使地在這個時候從天而降,恰是時候地成爲董永和莫沖天的『射』擊目標。
兩名爆炸手比起先行一步的槍手來,死得要輕鬆得多,幸福得多,根本就沒有飽受痛苦的折磨。他們公平地承接到董永和莫沖天『射』出的兩顆子彈,況且,吸收子彈的位置也選擇得很好:一名爆炸手腦漿四濺,一名爆炸手是左胸**。
魯雄飛就是在這個時刻感到了情況的嚴重,所以,在電光火石之間抓起了身邊孔觀月的身體,不失時機地擋住了突然間向他傾泄而來的子彈。
“不要開槍!”魯雄飛臨危不懼,很是鎮定地發出一聲叫喊。
維持會的人們,頓時目瞪口呆,趕忙停住了『射』擊。他們聽出了這是魯雄飛的聲音,他們暗地裡一陣子的竊喜:他們沒有想到魯雄飛居然還活着,自己的一條小命也算是能保命住了。
“魯會長!你在哪裡?!我們是奉命前來保護你的人。”卻然大師從段虎的眼神中,斷定出喊話的人就是魯雄飛。伸手向特別行動小組的人發出還擊的指示的同時,伸長脖子發出了叫喊。
維持會的人和卻然大師他們奔向發出叫喊的地方,魯雄飛雖然對卻然大師的表白很是疑『惑』,一時也搞不清楚,卻然大師他們是奉了誰的指令,趕到貴賓閣。但是,他從卻然大師的言行中,斷定卻然大師他們不是自己的敵人。
魯雄飛沒有答應卻然大師的詢問,翻身從長長的板椅下飄然而出。雙手交叉在胸前,雙臂護着胸口,兩隻手中的槍口,分左右指着向他靠近的卻然大師。
魯雄飛此時只關注着跟前的卻然大師,斷定剛纔在貴賓閣中,先後擊斃了天花板中的人,和朝着自己開槍『射』擊的人,就是卻然大師他們。他沒有看到,更沒有想到,在他的身後,還潛藏着秋實他們。
董永和莫沖天在貴賓閣燈光乍明的時候,是完全能在屈指之間結果了魯雄飛的『性』命。他們沒有如此的行動,是因爲在一時間裡沒有弄明白秋實的意頭。
他們在維持會的人和卻然大師驚呼會見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到了秋實的跟前,要探明秋實的打算。
莫沖天兇巴巴地瞪着秋實,口中雖然沒有發出話語,但是表『露』出的神情,已經宣言着對秋實的憤怒。
秋實將槍口抵在嘴脣邊,發出不要聲張的暗示,同時,伸出手臂壓了壓莫沖天手中幾欲奮起的槍口。輕輕地揚了揚頭,提醒着他們注視着卻然大師他們的行動。
秋實要在弄清卻然大師他們的行動意頭後,再作出下一步的打算,他敢肯定,魯雄飛他們目前並沒有竟未到他們的潛伏。
秋實並不是優柔寡斷,或是投鼠忌器,而是從卻然大師的突然出現中,斷定出眼前的事情中,暗藏着隱情。
秋實不完全瞭解魯雄飛,但是,很清楚卻然大師和段虎的爲人處事。他們不是同流合污的人,更不是認敵爲友的人。既然他們冒着生命危險來營救魯雄飛,就說明他們認準了魯雄飛是自己的朋友。被段虎他們視作朋友的人,當然就是具有正義感和血『性』的爺們。
“感謝你們的相助,此地不可久留,說不定憲兵們馬上就會趕到這裡。在你們離開這前,我想知道你們到底是哪方面的人?出於什麼動機前來求助我這個千夫所指的漢『奸』走狗。”
“魯會長!既然你說到了這裡,我們也不會隱瞞什麼。我們是八仙城警備團的人,不久前得知你的真實身份,奉命前來營救你。、、、、、、、。”
卻然大師還沒有徹底說完要說出的話語,玉堂春戲園子門口傳來的一陣子叫囂聲打斷了他的話頭。
馬千里帶領的憲兵隊趕到了玉堂春戲園子,將玉堂春進出的路徑嚴密地封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