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祭壇之石,皆是自天碭山採下,浸染了魔神大人上萬年的魔力,想必早已經與魔神大人心神相同,今日你等灑在這祭壇上的每一滴鮮血,都將會成爲魔神大人的祭品。”
眸光漸漸黑暗一片,竹越笑得肆無忌憚,甚至毫不掩飾的將自己的行爲暴露在衆人面前,祭壇八方強者,做夢也沒有想到,身爲大陸武者出身的皇尊竹越,竟是敢去碰觸天碭山這一道恐怖的存在。
“不過竹越已然入魔,他做什麼都是有可能的,莫非今日老夫等,真的要命喪於此麼?”東南面觀禮臺上,凌雲閣流元太上老臉抽搐,卻是再也想不出還有其他破解之法,有心算無心,竹越爲今日準備了數十年甚至可能終其一生,都在謀劃這件事,又豈會有漏洞可尋?
“殺!”
整齊劃一卻又震天的呼聲,整個祭壇在這呼聲中微微震顫,衆多強者在這喊殺聲中反應過來,這才陡然驚覺,已經有着另一波絕望,向着他們侵襲而來。
能量,再次在這區域內暴走起來,只不過這一次,出手的再不是八方高臺上的元皇境強者們,也不是那些還有着些許理智未入魔的元王境高手,而是整個祭壇周圍密密麻麻的元靈境和低階元王境。
這些人,在此刻這區域內,佔絕大多數,修爲也只屬於最底層,正是高臺上這些元皇境強者們,爲了讓後輩子弟增長見識,將自身勢力有關的傑出年輕一代,領了進來。
只是此刻他們幡然醒悟,他們這培養後輩子弟的善舉,實則是害了這些人。
懇元風月體內的天魔之氣,乃是這一代天魔浩劫集大成的產物,當年引動整個大陸腥風血雨,在無數強者圍剿之後,方纔被封印,此刻竹越將這封印解除,將懇元風月‘請了’出來,本就是一個災難性的事件。
懇元風月的天魔之氣,兩大皇尊境入魔者的氣勢,還有從天碭山挖掘下來的鎮壓之石壘起的祭壇,在這樣的環境下,這些修爲較低的後輩,想不入魔都難。
最讓八方強者心驚的是,這些入魔的後輩子弟,竟是如同冥冥中受了誰的指引一般,此刻皆是悍不畏死的往着他們衝擊而來。
自己宗門的後輩子弟,能夠隨着這元皇境強者前來的,哪一個不是受這個元皇境欣賞看好的存在,此刻這些傢伙,竟是對着自己的師門長輩舉起了屠刀,這讓八方強者們如何不絕望?
不管是殺了這些元靈境以及元王境的後輩,還是被這些人殺死,對於觀禮臺上的強者們來說,都是一件無比痛苦絕望的事~
最關鍵的一點,若是這些元皇境強者,下定決心對着這衆多的後輩子弟動手,或可大殺四方,但毫無疑問,他們打出的能量,最後都將被這混元大陣所吸收,使得禁錮住衆人的監獄,越發的堅硬…
而且不管是哪一方身死,都只能在這祭壇之上,如竹越所言那般,成爲那滅世的
域外天魔之祭品!
這是一個死局,竹越將此次‘盛事’性質改變,這纔是真正的算無遺漏,甚至可以說,竹越只是佈下這個局,不用自己出手,在場這衆多武者,無論老幼強弱,便會在這死局中磨滅掉自身。
“竹越,你確定你要和整個大陸爲敵麼?”鬧憤不甘的呼聲,帶着金石交擊一般的鏗鏘,這是古雨皇尊最後一次,難以置信的詢問,只不過此時祭壇正中那瀟灑俊逸的男子,已經失去了回答他問題的興趣。
“古雨老兒,其實不管怎樣,你今日都得死,甚至你身後那聖天子摒棄前嫌,前來救援於你,此事都已經爲定局,你又何必非得將這個壞消息坐實呢?”竹越不語,站在距離祭壇中心不遠處,攔住古雨皇尊的周雲,老臉上卻陰測測的笑笑,語氣無比譏哨的說道:
“你是不是覺得,你,老夫,還有竹越兄,都是皇尊境,你真的死命搏殺起來,抱着同歸於盡的心思,我二人只能是非死即殘的下場?”
“你是不是想與我等做一個交易,你甚至你不朽皇城,皆是退出此事,不再插手,甚至出賣你口中整個大陸的利益,好讓我等放你離去?”
“再不濟,你也能趁着我等分神的瞬間,強行打破這混元大陣,拼死脫困而走?畢竟在場衆多元皇境強者雖然受制於那魔神契約,但你並沒有參與進來~”
聲音越發陰冷,臉上的神色也漸漸猙獰起來,只聽得周雲暴喝道:“古雨,你斷了所有念想吧,我等既然敢讓你進來,便不會給你絲毫的機會,而你,將成爲不朽皇城毀滅的開端!”
陰冷中帶着篤定,恍若最後的審判一般,周雲話音未落,身形已然化爲了一道虛影,他已經主動對着古雨皇尊出手了。
混元大陣之下的空間,混亂的能量越發的劇烈起來,而祭壇正中,此刻只剩下竹越一人,依舊淡然的站立着,或者說,整方空間,只有他這片地方,還保持着平靜。
“老頭,這就是你的計劃麼?”聲音淡淡卻又帶着刻骨銘心的誘惑之意,竹越不遠的地方,黃金行轅內,藍蒂一襲黑紗妙曼,緩緩的站了起來。
本來是作爲竹越滅魔,祭獻自身犧牲品的藍蒂,在竹越圖窮匕見之後,竟是發現,自己此刻的處境,尷尬至極。
本來心裡面已經計劃好與在場衆多高手強者,較量較量,奈何到最後藍蒂發現,竹越這老兒,竟是將這些人全部擺平了,這老頭竟是入魔之輩,本就是信仰域外天魔的存在,這讓人情何以堪?
“呵呵,你說得不全對,這只是老夫計劃的一部分罷了。”此刻已經位於整個祭壇正中,最爲接近懇元風月的地點,若是一般武者縱然是元皇境初期位於此地,恐怕都已經受影響,接近入魔了,而竹越見到藍蒂絲毫不受影響,臉上卻是沒有絲毫詫異之色,反而流露出一絲柔和的意味,朗聲道:
“其實
老夫行滅魔之舉,志向從來就沒有動搖過,只不過在老夫心底,一直以來的邪魔,只是中原皇朝,只是這大陸那些私心利慾熏天所謂強者罷了!”
“藍蒂丫頭,既然你是老夫那‘愛徒’的血脈,自然有與老夫對話的資格,趁着此刻你母親封印尚未完全解除,陪老夫說說話如何?”
俊逸灑脫的臉上,笑的詭異萬分,竹越只是看了藍蒂一眼,便轉過頭去,只是眼底,黑氣越發的濃郁起來。
“可本小姐並不想。”撇了撇嘴,藍蒂那精緻無比的俏臉上,一絲戲虐閃過,只是眼底也如同竹越一般,冷意瀰漫而起。
“哈哈~”藍蒂的不給面子,此刻掌管整個空間無數人生死的竹越,卻是絲毫也不在意,老眼斜睨,瞥過祭壇正中那已經變得漆黑的萬年玄冰玉,竹越似在對藍蒂說,又似在自言自語道:
“其實老夫對天下人說的話,句句屬實~”
“我竹越在大陸西部這荒原內行滅魔之舉,是真的爲了滅魔,只是在老夫眼底,這些假仁假義的強者,纔是魔鬼罷了!”
“老夫說要祭獻天魔血脈,給大陸一個永久的太平,絕不是一句空話~”
“上古時代,不朽皇朝那一代聖天子光芒耀眼,直接將已然半身降臨的魔神大人,神體擊碎,並鎮壓在這萬丈天碭山之下。只可惜,彼輩雖將魔神大人身軀碎片收集鎮壓,卻無法將大戰中,魔神大人滴落在這世界的血液,全部聚攏過來~”
“神之血液,縱然脫離本體,依舊有靈。於是歷代皆有沾染着魔神大人血脈的人出世,大陸自古而今的武者們,稱其爲天魔子女!”
“奈何魔神大人的血脈,縱然覺醒,也必須遵循這大陸的天道規則,由弱而強,而一但有天魔子女出現,大陸無數強者,必然會鐵血鎮壓,自上古而今,魔神子女一代代受鎮壓,血脈也在人類的世界中,漸漸的稀釋消融。”
“四十年前,老夫在這壓着魔神大人的天碭山腳下荒原,在這被人們摒棄的破落之地,偶然遇到了懇元部落的長公主風月,於是這纔有了這荒原內,懇元王國的崛起,纔有震驚整個皇朝西琅郡的‘西琅三傑’。”
聲音中帶着幾分怪異與唏噓,像是在感慨曾經,又如同在譏諷現在,竹越搖了搖頭,繼續笑道:
“風月徒兒她擁有的魔神血脈,爲自上古而今,最爲濃郁之人。縱然沒有老夫將她帶出荒原,沒有老夫悉心教導她武道,總有一日,她體內血脈依舊會覺醒,爲整個大陸帶來災難,也必然爲發覺的大陸強者,拼命毀滅並且如同之前的天魔子女一般封印。”
“於是老夫布了個局,將她帶出了荒原,本來按照老夫的計劃,只要風月一直修煉老夫給她的功法,在血脈覺醒之際,與老夫合體,將這血脈之力最大化,那整個世界,都將爲我二人所有!”
“只可惜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