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舅舅只是跟阿九開個小玩笑,別太認真。”
變臉如同翻書一樣的快速,許天霸朗笑出聲,看向伊心染的雙眼閃過一絲陰厲,真要細究起來,她不但不用向他行禮問安,反倒是他必須對她行禮問安。
先行國禮,真是好大的一頂帽子,壓得他不服氣都不行。
“飯可以亂吃,說可不能亂說,昌離候見識遠博,應當明白禍從口出是什麼意思。”古代公主的封號伊心染並不明白,爲了見昌離候,她也沒少做足功課。
藉着失憶的由頭,她可以想到什麼就問什麼,絲毫不會引起懷疑。
固國公主的封號乃是正一品,唯有皇后所出,並且對皇室做出了巨大貢獻的公主才能享有此封號,凌駕於皇室其他公主之上。
許皇后的三個女兒,雖說是謫出的公主,卻也只享有從一品的公主封號,其他的公主皆是按照其母妃的位份享有各自的公主封號。
南國數百年來,伊心染是第一個被賜封爲正一品的公主,在南國皇室所有的公主中,她的地位是最尊貴的。
不管是前朝的文武百官,還是後宮裡南皇的妃子,品級低於她的,都必須向伊心染福身請安,以示尊重。
許天霸笑臉一僵,眼角微微一抽搐,胸中怒火濤天,有氣沒地兒撒,別提有多憋屈,“阿九已經嫁到夜國,本候今日前來是拜見的戰王妃。”
他雖是南皇親賜的昌離候,身份顯赫尊貴,若說要行國禮,他需得向伊心染下跪行禮,那是打死他也不甘願。
那樣的侮辱,實是有損他一世英明。
“父皇賜封心染固國公主封號,可見君免跪。”伊心染纖細的手指輕撫着茶杯邊沿,水眸低垂粉脣微勾,“倘若父皇知道隨隨便便一個候爺就敢擺臉色給本公主瞧,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呢?”
南皇熱衷皇權,不管他再怎麼寵幸許皇后,再怎麼由着許皇后背後的孃家勢力,身爲一國之君,他的威嚴卻是不容許被挑釁。
她在賭,賭許家還沒有強大到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地步,否則,以許皇后的野心,又怎麼可能甘心處處受制於人。
許皇后不過只是一個女人,那麼急於奪得南國龍脈,其中的原由值得深思。
“固國公主不過只是一個虛名,你有什麼好得意的,想要本候向你下跪行禮,不可能。”早知道會有今日,當年就該在她出生的時候掐死她。
“你以爲本公主稀罕,說說你來夜國的目的。”
“九公主的演技真是不錯,後宮裡處處受辱,與世無爭的你,就像一粒塵埃那般不起眼,誰又會知道褪下那層保護色,你也是個狠角色。”
伊心染眨了眨眼,看起來無辜單純,挑了挑好看的眉,“人生如戲,各憑演技。”
“呵呵,說得好,那件東西不屬於九公主,還是趁早交出來對你比較好。”南國龍脈的秘密,只能由他們許家人解開。
近百年的追尋,好不容易得到的線索,不管要付出怎樣的代價,都必須得到手。
“什麼東西,本公主怎麼不知道。”
“你少裝瘋賣傻,你不知道有誰知道。”
“本公主母妃早逝,連母妃的模樣都記得不清楚,所有的嫁妝都是許皇后一手包辦的,能帶來夜國的東西有哪些,想來許皇后比本公主都要清楚。”
只說是東西,沒有指明要她交出項鍊,看來許皇后得到的情報也只是一丁點兒,此來的目的,無非就是試探她。
“皇貴妃就沒有交給你什麼東西,休想欺騙本候。”
皇太后最是看重皇貴妃,宮裡上上下下都找遍了,唯一的可能就是,當年皇太后把東西給了皇貴妃,最後皇貴妃又給了伊心染。
“你要真是不信,南國帶來的嫁妝可以讓你一一查看,不過你最好想個好一點兒的藉口向戰王交待一二。”
“九公主難道就不擔心四皇子的安危麼?”四皇子跟九公主自幼相依爲命,在宮裡飽受欺凌,他們兄妹倆的感情不同於尋常的兄妹,彼此就是對方的軟肋。
在許天霸看來,用四皇子做餌,不難套出伊心染的真話。
“你是白癡嗎?”頗爲憐憫的低睨他一眼,伊心染沒好氣的道。
“該死的,你找死。”
“本公主不想死,甚至本公主可以告訴你,在戰王府裡你敢動本公主一根頭髮,你的腦袋或許就要跟你的脖子分家了。”
“你在威脅本候。”威脅沒成,反被威脅,沒見過他這麼憋屈的。
“談不上,本公主母妃去世的時候,本公主纔多大,能知道些什麼,又能保管些什麼,只要腦子沒被門夾過的人,應該都不會把什麼重要的東西教給本公主保管。”
許天霸陰沉着一張棱角冷硬的臉龐,銳利的雙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伊心染的眼,迫切的想要確定些什麼。
皇貴妃死的時候,伊心染不到三歲,換了是他也不可能將那麼重要的東西交給她,那她是真的不知道?
許皇后再三叮囑他,那件東西唯有在南國皇室血脈最純淨的女子身上,纔會折射出耀眼的七彩光芒,就算是給了男子也沒有任何的作用。
因此,四皇子一早就被他們排除了。
“看你長得挺聰明的,沒想到是個蠢東西。”打了個哈欠,伊心染眯着漂亮靈動的大眼,甜糯的嗓音彷彿透着絲絲香甜之氣,“如你所說,本公主已經嫁到夜國,是戰王的王妃,以後南國之事便與本公主再無干系。”
“九公主連四皇子也不在意了。”
以他的年紀足足是伊心染的三倍有餘,閱人無數的他,竟是全然看不透眼前這個小女人的所思所想,怎不令他心驚。
她若是不知道,他們尋找的方向就得重新定奪。
她若是知道,也只能說她城俯之深,連他都被騙過了。
“自然是在意的,他的身體裡跟我流着相當的血,本公主雖是區區女子之身,不過本公主也樂意當着昌離候的面立下一個誓言。”
離奇穿越而來的秘密,彷彿就鎖定在了那條項鍊之上,伊心染想要得到答案,也就必須破解那條項鍊的秘密。
她的到來,如若是命中註定,那麼南國九公主這個身份所承載的責任,也成了她無法推卸的使命。
從此,她的仇,由她來報。
她的親人,由她來守護。
“什麼誓言?”心跳漏跳一拍,彷彿是被她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霸氣所震懾。
“許氏一門若是敢動我哥哥一根頭髮,傷他性命,縱使傾盡天下,血流成河,本公主亦要滅你滿門,雞犬不留。”
她的聲音很輕,但卻很有力,不容質疑。
“就憑你、、、、、、”對上她漆黑的雙眸,諷刺的話嚥了回去,後背不禁在她含笑的目光中冷汗直冒,陣陣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