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堂堂當朝太子妃,難道還要被一個親王妃死死的壓制嗎?
憤怒並沒有尋找到突破口,南榮淺語豔麗的臉蛋兒氣得青白交回,伊心染非但沒有因爲她的話動怒,嘴角若有似無的淺笑,卻是讓所有人的心狠狠的提了起來。
比起她發怒,似乎她不說話的時候,更加讓人感覺到徹骨的森冷與恐怖。
她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無悲無喜的俯視着底下翻涌鬧騰的螻蟻,彷彿所有的一切都主宰在她手中一般。
那種無形中的恐怖,真有把人逼瘋的能量。
“皇上駕到——”
“臣妾(兒臣)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夜皇一襲明黃色繡着五爪金龍的龍袍闊步走進正殿,以軒轅皇后爲首,所有人都對着夜皇行禮,唯有伊心染沒有任何的舉動,依舊靜靜的站在殿中央,背如青松,筆直的立於天地之間。
在跪了一片的正殿中,她顯得那麼鶴立雞羣,同樣那單薄的身影,亦是那麼的讓人心疼,那麼的讓人不捨。
“平身。”夜皇坐到主位上,擺了擺手,沉聲道。
“謝皇上。”
“九兒,是誰傷的你,父皇一定替你做主,絕不輕饒。”出乎衆人意料之外,夜皇並沒有責怪伊心染的無禮,反而滿眼心疼的望着她。
殘破的衣服上撕裂開一道又一道的口子,臉上手上都是傷,幾乎就沒有一個好的地方,冷硬的心,竟然生出絲絲不忍。
“父皇,若是九兒找到兇手,是不是可以由九兒做主懲罰他們呢?”毫無情緒波動的雙眸在聽到夜皇口中‘父皇’兩個字,冰冷的心裡生出點點暖意,至少他沒有說‘朕’。
父皇,是不是代表着,此刻坐在那裡的男人,會如同一個父親一樣包含她呢?
伊心染苦笑,她可以如此奢求嗎?
“只要證據足夠,按照夜國刑法,九兒的任何處罰都是合理的。”
“謝謝父皇。”
“戰王,這事兒過後,朕再跟你好好的算賬,連自己的王妃都保護不好,你還有何本事統領夜國的幾十萬大軍。”
“兒臣甘願受罰。”夜絕塵垂眸,他多麼想上前好好的將她單薄的身子擁進懷裡,替她遮風擋雨,讓她的臉上重新綻放如花笑魘。
然而,她警戒着所有的人,看向誰的眼神裡都充滿了戒備,連皇姐都不敢靠近她,而他若是冒然上前,夜絕塵擔心她過激的反應,會傷了她自己。
“哼。”夜皇冷哼一聲,掃過南榮淺語略微蒼白的臉,又看了看被她護在身後的錢嬤嬤,厲聲道:“九兒,他們三個可是證人。”
“是。”
“你們將事情的經過當着朕的面再說一遍,若是膽敢有所欺瞞,朕就治你們欺君之罪。”
“不用顧忌什麼,該怎麼說就怎麼說,誰也動不了你們。”
三個男人垂着頭,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伊心染,卻是不敢擡頭看向夜皇,心如擂鼓,想暈又暈不過去。
從頭到尾又講述了一遍,確定什麼都沒有遺漏之後才匍匐在冰冷的地板上,等待他們最終的判決。
聽完,夜皇震怒。
伊心染險些被混混所劫持,且不說目的是殺了她,哪怕最後沒有殺成功,名譽也毀了。此計,成功與否,一旦消息流露出去,不但伊心染會成爲不貞不潔的笑柄,哪怕是夜國也會淪爲四國的永久性的笑話。
夠狠,夠毒。
一直以來,都是他太低估了這個太子妃麼?
“太子妃,你可有辨解之詞。”
南榮淺語面色沉靜如水,心裡掀起驚天駭浪,那麼多年的隱忍,難不成真要毀在她的手中,語帶哭腔,跪在夜皇的面前,低聲道:“請父皇明鑑,兒臣與戰王妃無冤無仇,如此險惡之事,兒臣是斷然做不出來的。”
此事,縱使是死,她也不能認。
“皇上,您曾經誇讚太子妃溫柔端莊,識大體顧大局。皇室最是注重聲譽,作爲太子妃,是怎麼也不可能置皇家聲譽不顧的。”錢嬤嬤哆嗦着身子,面對夜皇凌厲的眼神,她真的很害怕。
除了夜皇,一旁的戰王更是緊緊的盯着她,恨不得抽她的皮,剜她的肉。
“嬤嬤住口,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南榮淺語低喝出聲,盈盈水目望着夜皇,“戰王妃所說之事,的確跟淺語沒有半點兒關係,還請父皇爲淺語做主。”
“父皇何不看看那個老東西的手腕,是不是真有證人所說的痕跡呢?”白晳的雙手被血跡染得髒污,粉粉的舌頭輕舔指尖乾涸的血跡,澀澀的味道讓伊心染好看的眉頭蹙了起來。
身體裡那些嗜血的因子,彷彿因她這個舉動沸騰起來,瘋狂的叫囂着。
“來人,查看她的手腕。”
“是。”兩個侍衛上前,推開太子妃,按住不斷掙扎的錢嬤嬤,拉開她的袖子,手腕上鐮刀形的痕跡暴露在所有人的眼裡。
軒轅皇后臉色一變,看向南榮淺語道:“太子妃,你如何解釋。”
在她眼裡的南榮淺語善良乖巧,怎麼可以如此的心狠手辣,九兒纔剛嫁到夜國不久,竟然糟遇了兩次刺殺,簡直太狠毒了。
錢嬤嬤頹廢的跌坐在地,咬着脣惡狠狠的道:“二十多年前,我從南國來到夜國,機緣巧合下成了太子妃的奶孃,其實我一直都是受南國驅使的。前些天,我接到命令就是要取九公主的性命,我所做的一切都與太子妃無關。”
“你,的確是一個好奴才。”伊心染看着她,不鹹不淡的輕笑。
“藉着太子妃的名頭,我可以暗中做很多的事情,九公主是許皇后的眼中釘,哪怕是和親到夜國,皇后娘娘也容不下你。”錢嬤嬤咬着牙,如果不是侍衛按着她,必然會撲到伊心染的身上掐死她。
小姐,這是奶孃最後能爲你做的事情了,以後都要靠你自己了。
“來人,將這三個人拉下去,挖掉雙眼,割掉舌頭,最後處以宮刑,扔出皇宮。”不重不輕的話,足夠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對伊心染狠厲的手段感覺到頭皮發麻。
“拖下去。”夜皇擺手,侍衛領命拖着三個哭天喊孃的男人出了正殿。
“聽說王爺有一把號稱削鐵如泥的匕首,不知道能不能借我一用。”伊心染望進夜絕塵的眼裡,染了血跡的小手在他的眼前攤開。
不過三十公分的匕首,小而精緻,猶如一輪銀月,安靜的躺在伊心染的手心裡,末端那顆奶白色的東珠倒映着她蒼白的臉,那道皮肉翻裂的刮痕在臉頰上猶爲刺目。
“對於忠心護主的奴才,本公主一向都很敬佩的,爲了成全你的忠心,本公主決定親手了結你的性命,當着你主子的面,讓她這輩子忘不了你,下輩子也忘不了你。”
從容而優雅的轉身,伊心染一字一句,輕吐出口。
“你要做什麼?”突然間,恐懼無聲無息鑽進錢嬤嬤的四肢百骸,瞬間就讓她蒼老了十歲一般。
“鋒利的刀穿刺進皮肉裡,一點一點貼着骨頭割下一塊塊完整的血肉,露出森森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