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俏王妃
夜國·皇宮
御書房
“奴才參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萬福金安。”炎熱的夏季裡,連帶着空氣都是透着熱氣的,總是讓人感覺心煩氣躁的。
明月星稀,夜幕高懸,偶有一絲清風襲來,頓覺如一縷春風吹進了心坎裡,少了幾分沉悶,多了幾分清爽之氣。
“免禮。”
夜修傑一襲金色的暗紋錦袍,墨發高高束起,俊朗的五官在夜色的襯托之下,越發顯得英氣逼人,只是那緊鎖的眉頭,讓他整個人憑添多了幾分深沉。
將近一年半的時間,他蛻變得越發的成熟,舉手投足之間都流露出骨子裡的貴族氣質,越來越有一國儲君的模樣。
他的感情之路的的確確算不得順暢,更可說是他生命之中的一個劫,但也正因爲有前太子妃南榮淺語的存在,才最終成就了他。
當夜修傑能真正從他那段失敗的感情中走出來,對他而言將會終身受益。
事實上,作爲夜國未來的帝王,也只有真正拿起過感情,才能真正的放下感情。
縱使成長是萬分痛苦的,結局卻是美好的。
“謝太子殿下。”總管太監端着恭敬而疏離的笑臉,躬身行禮之後退到一旁,眼觀鼻,鼻觀心。
自四國之戰拉開序幕,皇上的幾個兒子都紛紛請戰上了戰場,哪怕做不了主帥,也毫不猶豫的挑起了自己身爲皇子親王的責任。
在出徵的那一天,夜皇下旨冊封了他的所有兒子,在史書之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夜國皇室較之於其他三國的皇室,最大的幸運或許就是沒有發生手足爭搶皇位的血腥之戰。
世人皆知,夜國有不敗戰神——戰王夜絕塵,他是威震飄渺大陸的沙場神話,只要有他在,斷無任何一個國家的鐵騎膽敢踏足夜國半塊疆土。
然,戰王受邀前往血月城未歸,四國之戰卻已在幽冥堂的推動之下正式拉開序幕,從此,烽火連天,戰事頻發,百姓流離失所,幾乎民不聊生。
太子夜修傑爲夜皇長皇子,不管是在冊立太子之前,還是冊立太子之後,他都未曾親上過戰場,領過兵打過仗。
殘忍而血腥的戰事暴發,夜修傑沒有按照夜皇的要求留在皇宮,而是毅然決然的請旨——領兵出征。
他雖爲太子,身上卻並無軍功,算起來他算不得是合格的太子。
將來的他要坐上夜國皇位,要守護夜國江山,怎能做一個沒有打過仗的皇帝,不管因爲什麼,征戰沙場都是他必須要走的一條路。
只有經過戰場的磨礪,才能真真正正的成就他,同時也讓朝中重臣對他這個儲君心服口服。
從險象環生的戰場,風裡來,雨裡去一年左右,夜修傑的身上更多了從前他所不具備的威嚴,那是歷經一次次廝殺,最終活下來的成果。
即便曾經他傷痕累累,甚至是命懸一線,然而他卻因此收穫了更多。
真正的懂得了爲君之道,帝王之道。
“進去通報一聲,本太子要面見父皇。”前方戰事稍竭,朝中之事卻是日益堆積,等着夜皇一一處理,下達指令。
經歷了那麼許多的事情,夜修傑已不再是原來的夜修傑,他學到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
“皇上知道太子殿下會來,不過此時皇上正在召見吏部尚書跟工部尚書,勞煩太子殿下稍等片刻。”
劍眉微微一蹙,夜修傑輕輕頷了首,靜靜的轉身輕仰着頭,漆黑深邃的眸子望着空中的星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時間緩緩流逝,不知不覺已過了半個時辰,緊閉的御書房大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吏部尚書跟工部尚書拉聳着腦袋從裡面沒精打采的走了出來。
走出御書房的兩位大人正想開口說話,剛擡頭正對上夜修傑望過去的眼神,已是爬滿皺紋的臉皮抽了抽,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皮笑肉不笑的同時開口道:“臣,參見太子殿下。”
“兩位大人請起。”
“謝太子殿下。”
話落之後,一陣沉默無聲,兩人頓覺尷尬萬分,囧着一張老臉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千般話語盡數憋在心頭,着實憋得慌。
怪不得他們,太子沒有開口讓他們離開,他們哪有那個膽子擅自離開。
夜皇之後,太子繼位,已是不爭事實,滿朝文武百官縱有對夜修傑不滿之人,也是早早死了心,不敢再胡亂揣度聖意。
畢竟,若說是哪位王爺有那份心意還好,偏偏夜皇的幾個兒子對於皇位都沒啥大的興趣,兄弟之間的感情也甚好,比不得其他的皇室子弟。
后妃之間爭得再怎麼厲害,手段再怎麼殘酷而血腥,絲毫未曾傷到皇室幾兄弟間的感情,也算是後世歷史上的一段佳話了。
“父皇有什麼吩咐,兩位大人就去辦吧。”夜皇一開始就有心培養夜修傑,是真的把他當成繼承人一樣的教導,朝中政事也未曾隱瞞過他,而是從旁指導,要求他自己判斷與處理。
今晚,夜皇如此着急的召見吏部與工部尚書,夜修傑倒也知道是爲着什麼事。
“是,太子殿下。”
“去吧。”
“微臣,告退。”
目送兩位大人離開,夜修傑邪氣的勾了勾嘴角,墨瞳裡劃過一抹冷光。
他是不會允許任何人動搖夜國根本的,那些想要背叛的人最好想清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否則他定會讓他們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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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皇上有請。”
“嗯。”淡淡的點了點頭,夜修傑袖袍輕擺,大步走進御書房。
總管太監輕輕的將殿門合上,伸手招來兩個小太監,傾身在他們的耳旁輕聲交待了幾句,旋即正了正臉色,尖細的嗓音響起,“動作都麻利些,可別把事情給辦砸了,知道嗎?”
“是,總管大人。”
“兒臣給父皇請安,父皇萬安。”恭恭敬敬的行了禮,夜修傑看着那御案之上彷彿永遠也處理不安的摺子,眸底泛起一抹心疼,轉瞬即逝。
“起來吧。”
“謝父皇。”
夜皇聽了聽頭,卻仍是埋首在一份又一份的摺子裡,大手握着筆寫下一個又一個龍飛鳳舞,蒼勁有力的字。
時間是一把利刃,短短不過一年半,夜皇彷彿就蒼老了十歲一般,兩鬢添了許多的白髮,額間的皺紋也多了幾道。
若是伊心染再見到夜皇,一定會覺得鼻酸想哭,她會覺得她的父皇怎麼突然就那麼老了。
夜皇在她的心裡,就跟她的爸爸一樣,她同樣會想,在她離奇穿越之後,她的爸爸媽媽跟哥哥們,會不會因爲想她而變了模樣。
“有什麼事坐下再說。”手上的動作有剎那的停頓,夜皇偏了偏頭,又道:“最近幾天可有什麼動靜傳來。”
掀了掀長袍坐下,夜修傑組織了一下語言,方纔開口回道:“暫時沒有新的情報傳回來。”
暴風雨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那才最是令人心中萬分恐懼與不安。
“雖是如此,也不可放鬆警惕。”
“兒臣明白。”開戰以來,飄渺大陸總共分裂成三大巨頭,夜南兩國,蕭蒼兩國,再有前朝後裔統領的幽冥堂。
夜國與南國因着伊心染的緣故,彼此之間的無聲聯盟最爲穩固,而爲了吞下夜南兩國,蕭蒼兩國較爲被動的結成聯盟,在各自利益的驅使之下,同進同退,狠命的攻打南國,束縛住夜國的手腳。
幽冥堂認準了夜國出手,使得夜南兩國腹背受敵,無法支援彼此,以至於兩國在經時一年的戰爭之後,各自都損失了近十五座城池。
暫時落入下風,蕭國,蒼國,幽冥堂成了贏家,繼而引發了他們更大的野心,行爲處事也越的不擇手段,只求達成目的。
幽冥堂堂主李天承最終還是建立起來了一支傀儡軍隊,他們不死不滅,不知疼痛,戰鬥力極爲強悍而兇猛,根本不是血肉之軀所能阻擋的。
就是這支傀儡軍隊,一次又一次逼退了夜國邊境的防線,讓夜國接連被攻陷數十座城池,堪堪只剩下守城之力,而無奪城之力。
面對那樣一支軍隊的存在,對軍心是極其不利的,能守城已是不錯,再難盼奪回失去的城池。
眼看着夜國?軍隊在李天承不計後果的攻城掠地之下,已經就要丟城丟到夜國腹地雲城,軒轅思澈跟司徒落瀾等人總算是從血月城趕了回去,險險的保住了雲城,沒讓李天承的大軍直逼夜國皇城。
與傀儡對戰,普通士兵是非常吃虧的,值得慶幸的是他們提前一步掌握了某些對付傀儡的方法,以及煉製出來的某些毒藥的解藥,解了一時的燃眉之急。
此後,在軒轅思澈等人的帶領之下,戰事開始僵持,同時也陸續收回了不少淪陷的城池,將李天承的大軍逼退了回去。
戰事,一度陷入白熱化階段。
南國面對蕭蒼兩國太子率領大軍的夾擊,能守住自己已是非常不錯,想要騰出手去助夜國一臂之力都心有餘而力不足,着實令伊律瑾惱火了很長時間。
不過他不是莽夫,清楚的知道擺在眼前的局勢,南國與夜國都想要幫助彼此,卻都只能隱忍不發,不是他們別有用心,而是他們不能給敵人可趁之機。
唯有牢牢的守住自己,纔是給對方最大的幫助。
半個月,僵持了近一個月的戰事突然消停下來,對方不再主動出手,而他們自然也樂得靜觀其變,弄清楚敵人意圖之後再行動纔是上上之策。
怎料,這一靜,就是足足一月半時間。
夜修傑原本是在西北邊境作戰,他是因爲一個人才快馬加鞭的趕回來,也是因爲一個人才深夜入的宮。
從小到大,他真的從未將他看懂,放眼這世間,也許也只有她,才能明白他的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想問什麼就問吧。”
“父皇,兒臣想知道塵他……。”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只知道兩個月前夜絕塵突然回來了。
他回來了。
可他的身邊並沒有伊心染。
更讓夜修傑感到後怕的是,他們從軒轅思澈口中得知,伊心染已有身孕,爲何夜絕塵回來了,卻不見伊心染,甚至也不見他們的孩子。
到底出了什麼事,他們都想知道,但沒人敢開口問夜絕塵。
“他想做的事情,誰也阻止不了。”夜皇笑了笑,只是那笑怎麼看,怎麼苦。
“不管他想做什麼,我都支持他。”
“朕相信他不會亂來的。”
“父皇說的對,是兒臣想太多了。”假如真是伊心染出了事,夜修傑敢肯定,天下必將大亂了。
他其實一直都知道,在夜絕塵的手裡掌握着一支很是隱秘的軍隊,能讓他動用那支軍隊的力量,足以說明他的憤怒。
飄渺大陸的天,的確是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