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39章 東方氏王族1
從天涯谷出發,坐着馬車進入內域已然過去了六七天,索性一路上都是陽光明媚沒有下雨。
血月城座落在東露這片地域裡,東露的四季變化與飄渺大陸其他地方有所差異,秋季較短,而寒冷的冬季較長。
初冬時分,外域還沒有明顯的氣溫變化,內域中的許多地方已經悄然開始下起雪來。
簡潔卻又不失華麗奢侈的馬車內,伊心染整個人懶洋洋的倚靠在夜絕塵的懷裡睡大覺,任由外面寒風呼嘯,冰天雪地,反正車廂內溫暖如春,絲毫不會讓她覺得冷。
夜絕塵指尖愛憐的流連在她光滑細緻的臉蛋上,只覺整顆心都暖暖的,說不出的充實與滿足,幽黑深邃的眸光專注的凝視着她的睡顏,怎麼都瞧不夠似的。
他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思考烏蓬大陸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也沒有精力去想西悅皇朝在那片大陸上處於怎樣一個位置,更無法想象他的小女人如果回到西悅皇朝,那又將是怎樣的一個局面,又會面對怎樣的重重困難與艱險。
他不過就是隻想好好的守着她,爲什麼就是那麼難呢?
以前他是什麼都不知道,現在他卻知道,他深深愛着的女人,不過是異世穿越而來的一個靈魂,她何其無辜,本少該去揹負那些原本就不屬於她的使命。
雖然她佔據了南國九公主的身體,以南國九公主的身份存活在這個世上,可她並不是她,爲何非要承擔起她的責任,肩負起她的使命,踏上那條完全未知的路。
夜絕塵恨自己的無能,怨自己沒用,如果他能再強大一些,強大到沒有任何人可以左右他,那麼他就能更好的保護他所心愛的女人。
然而現在,他除了站在伊心染的身邊,與她同進同退,給她支持與鼓勵之外,他不能自私的替她做決定,也不能要求她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甚至,他無法開口對她說,要她爲了他放棄些什麼。
他一直都知道他愛着的小女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既然她來到這裡,身上註定揹負着那些,那麼她就永遠都不會選擇退縮,只會越挫越勇,勇往直前。
而他,同樣不會選擇後退,只會與她比肩而站,一起衝向他們未知的未來。
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放開她的手。
若不能同生,他甘願同死。
“要醒了麼?”輕撫着她臉蛋的手微微一頓,夜絕塵見伊心染在他懷裡動了動身子,纖長的眼睫輕顫得惹人心憐,以爲她要醒了,卻不想她僅僅只是撇了撇嘴角,小臉蹭了蹭他的胸口又甜甜的睡去。
一絲輕笑溢出嘴角,伴着一聲輕嘆,一聲低喃。
有她在身邊真好,能看到她甜美的睡顏真好,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幸福。
“籲——”
黑衣勒緊繮繩,兩匹毛色黑亮拖着馬車的高大駿馬微揚起前蹄停了下來,發出長長的嘶鳴之聲。
在以東方霧爲首所乘的這輛馬車旁邊,其他幾輛馬車也相繼停了下來。
“城主,到了。”
“嗯。”東方霧淡淡的聲音自車廂內傳出來,青衣掀開簾子,前者一襲滾邊的銀色錦袍,舉止優雅的走下馬車,擡頭看過去赫然就是‘城主府’三個燙金大字。
血月城地處東露,與世隔絕。
雖與夜,蕭,蒼,南四國同處於飄渺大陸之上,但與四國相比,血月城幾乎完全屬於隱世一般的存在。
若非古籍之上有三言兩語的簡易記載,隨着時光的流逝,幾乎已經不會再有人記得飄渺大陸之上還有血月城的存在。
與衆所周知的四國相比,血月城獨立在東露,儼然也算是一個國。
既有國,便有民。
血月城就相當於一個國,外域乃是這個國家最天然的屏障,而內域纔是這個國家的核心。
東方氏王族建立起了血月城,理所當然的統治着血月城,相當於一個皇族的存在。
所謂城主府,換言之就等於是一座皇宮。
住在城主府中的東方氏王族,城主等同於皇帝,其他莫不都是皇親。
尚在山洞中時,夜絕塵伊心染一行十人,便是對血月城,對內域有了大致的瞭解,不似身處外域時那般,對所謂的內域一無所知。
“沒曾想,本少這輩子還有機會到城主府中小住一陣,這福氣還真是不錯。”
聽得烏拉司瀚半嘲半諷的話,黑衣青衣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色陰覺得越發的難看了,無奈接收到東方霧投射過來的眼神,兩人沉住氣沒啃聲。
沒得到意想之中的待遇,烏拉司瀚頗爲委屈的,孩子氣的撇了撇嘴角,無奈的聳了聳肩,哀怨的道:“東方城主怎麼都不客氣的配和一下。”
他想玩,可惜沒人願意陪他玩。
認真算來,他自十二歲離開烏拉家族駐定四處遊歷,但凡隸屬於血月城的地界,幾乎尋不出地方沒有遍佈他的腳印,不過偏偏這城主府他不曾踏足過。
猛然間想起關於城主府的某些傳聞,突然的,某性情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某少,頓生出許許多多的好奇心,興趣是‘刷刷刷’的往上升。
“烏拉少主要是喜歡城主府,本城主倒是不介意專門留下一座別院供烏拉少主常住。”東方霧笑得溫和無害,好像他說這話真就是發自內心的。
不過這話聽在別人耳中,自然而然就變成了另外的一個意思。
既然烏拉司瀚喜歡住城主府,專門留下一個院落給他住,豈不就有了要軟禁他的意味?
暫且不論關不關得住,至少言談間已經流露出那麼些許訊息。
“呵呵,本少也就隨便那麼一說。”烏拉司瀚乾笑,眼角隨之抽了抽,心裡直把東方霧從頭到腳狠狠的咒罵了一頓。
丫的,明知道他在演戲,居然還拆他的臺,實在很不可愛有木有。
區區一個城主府,饒是再怎麼風景如畫,天下無雙,又怎可與外界相提並論。
他這一生瀟灑不羈,自由浪蕩慣了,千萬別用那些條條框框來束縛他,會得不償失的。
“現在我算是明白爲什麼說內域與外域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地方了。”南榮陌晨動作利落的跳下馬車,一雙漆黑的眸子裡滿是讚歎與驚喜。
當初在山洞中那些壁畫上了解了不少關於血月城,關於內域的文字記載,通通都不如眼睛看到的實在。
從馬車駛進內域,他就靠坐在車窗邊觀看,一路看到城主府,一種驚愕自心底油然而生。
不禁讓他對烏蓬大陸越發的好奇起來,若有可能,他都恨不得能生出一對翅膀,直接飛到烏蓬大陸去一探究竟。
“我贊同。”
緊隨其後的司徒落瀾也露出跟南榮陌晨不盡相同的神色,覺得份外的神奇。
內外域最明顯的區別,不外乎就是建築風格的不同。
外域之中大大小小,幾乎所有的建築與飄渺大陸上四國的建築風格都是一樣的;而內域之中所有的建築風格都不屬於飄渺大陸,倒是與壁畫中那些烏蓬大陸的建築風格有異曲同工之妙。
“城主府果然大氣磅礴又不失宏偉奢華,比起一國皇宮都絲毫不遜色。”軒轅思澈隨口接了一句,轉身看向停在最後的一輛馬車,笑道:“表哥,你不下來一飽眼福麼?”
回想幾天前的那天夜裡,司徒落瀾與秦風相繼出去未歸,東方霧跟烏拉司瀚又專門找來,他真不知道該怎麼應付,本以爲會暴露的時候,夜絕塵跟伊心染竟然奇蹟般的出現了。
同時,他們還帶回了司徒落瀾跟秦風,不但收穫了新的情報,還傳達了新的指示出去。
後來好長時間,他那顆提起的心方纔落了地。
“不就是房子麼,有什麼可看的。”夜絕塵不鹹不淡的嗓音響起,低啞的,淳厚的,好聽得很。
放眼整個天下,哪會有什麼能比他的小女人更好看。
冷冽停下馬車之後沒有得到夜絕塵的指示,面無表情的坐在一旁,良辰孤霜隨侍左右,同樣是面無表情的坐着,雖然他們的心裡都掀起了驚濤駭浪,不過面上卻是分毫未顯,盡得自家主子真傳。
然,聽了夜絕塵如此理所當然的一句話,饒是他們定力再怎麼強,也沒能控制住險些憋成內傷。
暗忖:王爺,您能再強悍點兒麼?
“青衣,去告訴大總管讓他馬上整理兩座別院出來,安排戰王跟烏拉少主住下。”自打夜絕塵跟伊心染失蹤的那天夜裡開始,東方霧就知道他握在手裡的籌碼已經不是籌碼,他徹底的喪失了主動權。
現如今,他處在極爲被動的局面,幾乎淪落到被夜絕塵牽着鼻子走,處處受限,處處捱打的局面。
只要他還想保住血月城,保住血月城的城民,還想要落葉歸根,他就不得不被夜絕塵牽着鼻子走。
那個男人,不會給他絲毫甩心眼的機會。
畢竟,他們都是聰明人,誰也不比誰笨,但凡他能想到的,作爲他對手的他,也能想得到。
與其算計過去,算計過來,最後什麼都撈不到,倒不如一開始就開門見山的談。
把什麼都擺在明面上,誰也不吃虧。
“是,城主。”
吱呀——
車門由內而外被推開,良辰孤霜順勢跳到地上,一左一右拉着車門,夜絕塵抱着熟睡的伊心染從容優雅的走下來,劍眉微微挑了挑眉,眸色掠過瞬間的晦暗深覺,轉瞬又恢復清明,似一潭望不到底的深水,什麼也瞧不見。
內域,果然就是一個縮小版的烏蓬大陸麼?
不,確切的說,現如今的血月城,依稀還保留着烏蓬大陸的某些特徵。
“本王的王妃睡着了,有事等她睡醒再談。”夜絕塵說完,也不看東方霧的臉色,直接越過他就往城主府裡面走,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城主府的主人呢。
東方霧眼角一跳,嘴角一抽,實在想不明白他究竟什麼時候得罪了夜絕塵。
他怎麼就那麼不被夜絕塵待見呢?
在夜國,他們初次見面,夜絕塵就對他有敵意,不過表現得並不明顯。
幾天前那個夜裡,夜絕塵牽着伊心染出現在他跟烏拉司瀚的面前,東方霧就明顯的感覺到,貌似某王對他的敵意又再一次昇華了,變得越來越讓他瞧不明白了。
那啥,誰能告訴他,他究竟怎麼得罪他了。
至於嗎?
至於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麼,他一沒借他銀兩還他紙,二來搶他老婆……
還真被你丫的猜到那麼一點兒,誰讓你丫的跟那什麼未婚夫有個相同的名字,相同的長相呢,某醋缸打翻的王爺不記恨你纔有鬼。
那什麼,東方先生你就自求多福吧!
但願你能受得住某王的眼刀,堅強的活下去。
“本少怎麼覺得越來越喜歡這位戰王殿下了呢?”摩挲着下巴,烏拉司瀚突然語出驚人。
軒轅思澈幾人面面相覷片刻,眼見領頭都走了,他們也憋着笑快步跟上。
獨留下東方霧主僕三人,以及從城主府裡涌出來迎接的人在風中凌亂……
“城主,他們簡直太……”
“閉嘴。”
“是。”
“叫這些人到書房來見本城主。”東方霧沉着臉,自袖中取出一份名冊扔到青衣懷裡,目不斜視的大步離去。
“我跟着城主,你去辦事吧。”
“暫時就這樣吧。”
人,天生就有一種對危險最本能的反應,夜絕塵跟伊心染這次回來,表面上看的確沒什麼變化,不過他們給人的感覺全都變了。
有些事情,也再由不得他們說什麼,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