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49章 伊律瑾離開
就幽冥堂一事,伊心染再三交伊律瑾交待了一番,也說了許多希望伊律瑾回南國之後要特別注意,以及佈署的事情,更讓他要保護好自己,沒有十足把握之前,能忍則忍。
當然,若是忍無可忍,那就無需再忍了。
至於南國龍脈之謎,伊心染也是一直在捉磨,可卻一直都沒能捉磨得透。尚在戰王府時,她也曾經將那條項鍊拿過伊律瑾看過,他也什麼異樣都沒瞧出來。
那項鍊在伊律瑾的手就如同一條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項鍊一樣,只是樣式與做工較一般的項鍊精緻些,古典些。然,當伊心染手握那項鍊之時,璀璨耀眼的七彩光芒就會頃刻間流泄而出,美得令人瞠目結舌,不可置信。
若是沒有親自體驗過,伊律瑾是無法相信的。
也總算是明白,爲何母妃會執意讓孫嬤嬤將項鍊交給伊心染,而沒有交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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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能解開南國龍脈所隱藏秘密的人,唯有伊心染一人而已。
伊律瑾來夜國的途中,雖有南皇面上護着,但許皇后背地裡的動作也是層出不窮,從未有片刻的間斷過。她視他們兄妹爲眼中釘,肉中刺,縱使太陽打西邊出來,她也是斷然不可放過他們兄妹的。
更何況,她以和親公主的身份遠嫁夜國,得戰王夜絕塵百般寵愛呵護,又是戰王府中唯一的王妃。
身份與從前相比,一個天一個地,以前的她沒有說話的資格,然而現在的她卻是具備一些常人所沒有的資格。
比如說,支持兄長伊律瑾奪取南國江山。
南皇一直未曾立太子,一來是他放不下手中的權勢,二是不想許皇后一派越做越大,因此立太子一事他能拖就拖,堅決不妥協。許皇后一心想要扶持她的兒子伊靖宇坐上太子之位,但南皇不鬆開,也就導致兩人明爭暗鬥數十年之久,誰也不敢退讓半分。
在風平浪靜的表面,已然是暗潮洶涌的鬥得面紅耳赤,一觸即發了。
夜國戰王妃的身份讓伊心染不但在戰王府裡說得上話,就是在夜國朝堂也幾乎沒有人膽敢忽視她的存在,再加上夜皇對她的偏愛與縱容,不難讓人對她的身份很是忌憚。
這個時候,南國人人口中都盛傳,呆滯古板,唯唯諾諾,又沒有主見沒有才華的四皇子伊律瑾,突然華麗蛻變,不但沉穩睿智,有勇有謀,而且殺伐果決,渾身都充斥着王者之氣,表現出令人震驚的帝王之才。
如此一個顛覆性的改變,足以令得許皇后跳腳抓狂,讓得她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將伊律瑾給毀了。
許皇后處事之風太過血腥殘忍,自古有云:後宮不得干政。
而她,早就已經是犯了歷朝歷代衆多的規矩,朝臣在她的面前敢怒不敢言,但在那些人的心裡,幾乎是沒有一個不記恨許皇后的。尤其是那些,因爲不願爲她所用,而被往死裡打壓的人。
伊律瑾若能將他們都一一收服,爲他所用,那麼他也就真正具備了與南皇,許皇后談條件的資本。
三皇子伊靖宇是嫡親皇子,也的確是文武雙全,很有才華,可那是在別人的面前,在伊律瑾的面前,放眼南國衆皇子之中,無人能遮擋伊律瑾的光華。
他,天生就該是爲君之人。
他們兄妹兩人的變化,足以在南國掀起一場驚天的風波,當真就是風險與機遇並存,勝者爲王,敗者爲寇。同時,伊律瑾一旦安全回到南國,將會引起朝野上的震盪。
同時,也是南國朝臣選邊站的時候。那時,一旦站錯了隊,也就真的將要萬劫不復。
龍脈的秘密是伊律瑾尋求南皇庇佑的籌碼,但卻是一把雙刃的劍,能震懾敵人,亦能傷到自己。
雖明知讓伊律瑾帶着這個籌碼回南國會很危險,但是伊心染還是不得不讓他這麼做,因爲這是目前爲止,他們唯一的辦法。
想要明正言順奪下南國江山不受萬民唾罵,對南皇就不能做得太過份,至少表明上要讓任何都瞧不出異常,否則伊律瑾登基,就要背上罵名。
伊心染是極其護短的人,她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哥哥背上罵名,因此,她將她的想法跟伊律瑾談了一下,兄妹兩人最後達成一致。
說起來,這兄妹兩的計策都相差不多,可謂是默契非凡。
交待完這些,伊心染抱着伊律瑾,腦袋埋在他的懷裡,久久的才道:“願哥哥一路順風,保重。”
在她撲進他懷裡的那一剎那,伊律瑾的身體微僵,而後伸出手臂緊緊的環抱着她,眼裡滿是寵溺,滿是不捨,“九兒,哥哥不在你的身邊,記得好好照顧自己,吃什麼都可以,千萬別吃虧,受什麼都可以,就是別受委屈。”
明知道,這些夜絕塵都不可能讓她承受,但他仍就忍不住想要輕聲叮囑。
“哥哥放心吧,你妹妹像是受得了委屈的那種人嗎?”
“聽你這麼說,哥哥就放心了。”
“哥哥,我得走了。”深吸一口氣,從他懷裡擡起頭,伊心染嘴角上揚,笑得純真而甜美。
只要她還活着,他們就會再相見的。
“路上小心。”再有一個時辰,天就亮了。
天亮之後,他也將要隨着南國的使臣隊伍一起離開。此時,分別之後,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
或許,當他君臨天下。
或許、、、、、、
“哥哥一夜未眠,就小睡一會兒吧。”俏皮的眨着濃密的眼睫,伊心染踮起腳尖,伸手輕輕碰了碰他的頭,就像是大人在安撫小孩兒。
見她如此舉動,伊律瑾明顯一愣,旋即輕笑出聲,這小丫頭當他是小孩子一樣哄麼。
可是,她的舉動,卻讓他想到了他們苦命早逝的母妃。
自母妃去世之後,再也不曾有人對他做出過如此親呢的舉動。
不禁,讓他有些鼻頭泛酸,眼眶泛紅。
“我得走了,哥哥保重,就算天下人皆負於你,沒有人站在你的身邊,只要你回頭,我就在你身後。”
“傻丫頭,哥哥答應過你,會做你一輩子的靠山。”他纔是那個要護在她身前的人,怎麼捨得讓她爲他擋風遮雨。
這個丫頭,爲何總是讓他那般感動。
“我也是哥哥的靠山。”
“嗯,我們是彼此的靠山,不離不棄。”細心的替她緊了緊肩上略微有些寬大的披風,然後才牽起她的小手,柔聲道:“別拒絕,哥哥送你到門外。”
這個時候,不會有人來注意他。
怕只怕,收到血月城送來的那份花名冊之後,蕭,蒼兩國太子震驚之餘,必定也是所有心思都集中在了那份東西上,顧不得其他了。
“嗯。”
兄妹兩人並肩走出房間,傅利跟劉尉依舊站得筆直候在門外,“主子,公主殿下是要離開了嗎?”
雖然他們跟伊心染接觸的時間不長,但他們打心眼裡敬佩伊心染,全然把她當成了他們的第二個主子。
“是要離開了。”伊心染笑眯眯的望着兩人,他們是哥哥的貼身侍衛,她對他們也很信任,“此回南國危機重重,希望你們好好保護我哥哥。”
“請公主殿下放心,屬下兩個誓死保護主子安全。”聞言,兩人拱手抱拳,單膝跪地,語氣恭敬又不失肯切。
“我哥哥的命雖然重要,但你們也要注意安全,切莫冒險行事,遇事多動動腦子,若是以智能勝人,就別動武。”
“是,公主殿下。”兩人聽得嘴角猛抽,怎麼有種他們是‘莽夫’的感覺呢。
“快些回宮吧。”
“嗯,哥哥保重,再見。”伊心染足尖輕點,嬌小的身影瞬間掠至半空,猶如懸空而立的絕美仙子,墨發隨風起舞,“傅利劉尉,你們也保重。”
“公主殿下一路小心。”
他們不過區區侍衛,卻不知他們有何德何能,能有勞伊心染記掛在心。
“把該收拾的東西都收拾妥當,我們也該起程了。”
南國,他是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唯有如此,他才能爲母報仇,繼而實現自己的報復。
天邊的冷月越來越淡,大雪初停,天空中開始泛起濃濃的白霧,伊心染速度極快,熟悉的避開宮中巡防的御林軍,很快就回到她跟夜絕塵在宮中暫住的宮殿。
一身疲累的倒在柔軟的大牀上,伊心染真是一動也不想動,哪怕是去洗個澡,她都提不上勁來。
夜絕塵尚未歸來,她也不知道他的消息,心中難免擔憂,明明眼皮沉重得要死很想睡,但她又睡不着。
睜着墨玉般的眸子,呆望着牀頂,隱衛的三大統領都被她派出去做事了,至今都沒有傳回什麼有消息給她,雖然知道他們身手皆是不弱,但仍是忍不住有些擔心。
秦風跟在她身邊的時間最長,也是最瞭解她性情的人,就算真發生了什麼,他也不可能會隱瞞她。
這一次,長時間沒有消息傳回來,難不成真的出了什麼事?
思緒有些混亂,想得她頭都有些隱隱作痛,突然,窗外傳來低低的鷹啼,讓得伊心染猛然自牀上翻身而起。
那速度之快,堪比閃電。
鷹啼聲,是金眼。
夜絕塵養了一隻鷹,有一雙金色的眼睛,名喚金眼。當初,她離開皇城,夜絕塵能找到她,也是多虧了這隻會以氣息尋人的鷹,否則,他哪兒能在那麼短的時間之內就將她找回來。
說起來,伊心染挺喜歡這隻鷹的。
大力拉開有些沉重的殿門,朦朧帶着溼意的白霧中,依稀能看到一隻大黑鷹振動着翅膀徘徊不去,那雙金色的鷹眼如水洗過一般,份外的明亮。
金眼看到伊心染,又發出一聲啼叫,聽那聲音彷彿特別的興奮,帶着濃濃的驚喜。
伊心染聽到那叫聲,立馬伸出自己的手臂,金眼會意衝着她俯衝而下,在快要靠近她的時候,收住了衝擊力,然後收攏有些巨大的雙翼,輕輕的落在她纖細的胳膊上。
這個女人可是主子的寶貝兒,金眼很擔心,它要是一個小心傷到了伊心染,估計主子會扒光它的羽毛。
瞧着金眼那雙金眸裡,極具人性化的神色,伊心染抿着粉脣,手掌輕撫它的黑亮柔順的羽毛,笑道:“我又不是糖捏的,哪有那麼容易傷着。”
金眼的眼珠子動了動,大驚,丫的,女主子是什麼怪物,竟然知道它心裡在想什麼。
當即,伊心染翻了翻白眼,屈指輕彈金眼的腦門,“你纔是怪物,你們全家都是怪物。”
金眼:“、、、、、”
“就你那點兒小心思,全都寫在你的眼睛裡,真當本王妃是瞎子麼。”一邊敲着金眼的腦門,一邊退回殿裡,一腳將推開一條縫的殿門給關上。暗忖,早上比深夜還冷。
金眼無語,閉上眼睛。
“你怎麼來了?”
金眼又睜開眸子,其實它非常享受伊心染爲它輕撫羽毛的動作,可它畢竟很沉,進得內殿之後,金眼就自動飛離她的手臂,落到軟榻上的矮几上,然後衝着伊心染不住的啼叫。
丫的,真以爲她聽得懂鳥語嗎?
伊心染黑線,嘴角還抽了抽,“你想表達什麼?”
叫了好半晌,換來伊心染這般回答,金眼的滿腔熱情,瞬間化爲一江春水,一去東流不見蹤影。
捂着受傷的小心肝,滿心挫敗的擡起自己的一條腿,上面赫然綁着一支小巧精緻的竹筒。
見狀,伊心染立馬上前,將竹筒取下,拿出裡面的紙條。
勿念,待送走三國使臣,歸。
紙條上的筆跡,伊心染不陌生,非常的熟悉,是夜絕塵親筆所書。
金眼小心翼翼的瞅了伊心染一眼,又移開視線,然後又瞅她一眼,主人到底寫了什麼,怎麼女主人看過之後就這副表情了。
其實,相對於夜絕塵,金眼對伊心染這個看似無害,實則睚眥必報的女主人更爲懼怕。
遙想數月前,就因爲它幫着主人找到了她,伊心染怒,險些沒將它一身的毛都給扒光。
而它那個無良的主子,爲了討女主人歡心,竟然叫它不要反抗,要任由女主人處治。
它的那顆小心肝,拔涼拔涼的,就忍不住驚恐的拍打着翅膀,逃了。
“點心你要不要吃?”想來這一夜,他比她想象中要做的事情多了不知多少。
他不在,她又如何能睡得着。
金眼望着伊心染,低低的啼叫,金色的眸子裡滿是擔憂,瞧得伊心染一顆心暖暖的,柔聲安撫它,“我沒事兒,就是有心擔心你的主子。”
聞言,金眼似懂非懂的點了點腦袋。
伊心染將紙條貼身收在懷裡,然後去桌上端來一盤已經涼掉的點心,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吃嗎?已經都冷掉了。”
她在伊律瑾那裡吃了一大碗長壽麪,肚子倒是不餓。
金眼點頭,伊心染就將點心捏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方便金眼進食。看到桌上還有瓜果,又去端了過來,然後剝了一些果仁給金眼吃。
跟冷掉的點心相比,金眼自是更喜歡吃果仁,待終於吃飽之後,拍打着翅膀,腦袋輕輕蹭着她的手掌,表達它的感激之情。
“你自己玩兒吧,我去牀上躺一會兒。”伊心染打着哈欠,她不一定真睡得着,但好歹閉目養養神,否則等夜絕塵回來,看到她頂着兩個大大的熊貓眼,還不得心疼死。
爲了不讓某王自責,她必須得淺眠一下下。
金眼目送伊心染合衣躺到牀上,扯了被子將自己裹在裡在,發出幾聲低低的啼叫之後,安靜的蹲在矮几上,也是閉上了一雙鷹眼。
寒冷的冬日,濃霧消散得晚,天也剛剛矇矇亮。
此時,金殿之上,文武百官齊聚上早朝。
都是昨晚那事兒給鬧的,他們回府之後第一個想的不是上牀睡覺,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思慮再三過後,也沒能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以及後序有可能的發展想通透,睡下時就已經是後半夜。
因此,一個個都是面色疲憊,強打起精神來上早朝的。
“皇上駕到——”
昨夜,夜皇單獨見過太子夜修傑之後,就回了潛龍殿,安睡到早晨,由劉公公喚醒他上朝。
“臣等參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卿平身。”
“謝皇上。”
暗濤洶涌的早朝過後,由二皇子代替太子,偕同戰王夜絕塵一起到東城門送三國使臣離開。
當夜絕塵跟二皇子帶着隨行侍衛趕至東城門時,以蕭國太子蕭祺,蒼國太子蒼狼,南國三皇子伊靖宇爲首的三國使臣團,已經全部等候在此,只等跟兩人碰過面之後便起程離開。
與其說他們等在此地,倒不如說他們也剛到。
今日的晨霧似乎特別的濃,直到此時,濃霧方纔漸漸的散開,露出晴朗的天空,而那太陽則猶如頑皮的小孩兒露出了紅紅的小臉。
陽光灑落在遍地的晶瑩的積雪上,折射出剔透的光華。
“本皇子蒼太子一路順風。”一番客套的互捧之後,二皇子笑如春風,在冬日裡帶來絲絲暖意。
“承二皇子吉言。”蒼狼雖不擅言辭,但貴在性情豪放。
“蒼太子客氣了。”
“如此,那我蒼國就先行一步了。”話落,蒼狼擡手,使臣隊伍緊隨他之後,整裝離開。
繼蒼國之後,蕭國也在太子蕭祺的帶領下,簡單的客套之後,帶着使團離開,最後只剩下南國。
這次,二皇子倒是沒再開口,南國的使臣交給夜絕塵更合適,畢竟戰王妃來自南國,而他貌似也瞧着伊靖宇極爲不順眼,倒是對伊律瑾投去一個友好的眼神。
他雖不喜參與朝政,但不代表他眼瞎。
假以時日,伊律瑾或許就真的能成爲南國新一代的南皇。
伊律瑾若爲南國新皇,那麼南國將會走得更遠,遠勝於現在的南皇。
“一路順風。”夜絕塵面沉如水,看向伊靖宇如是說道。
想到許皇后曾經對伊心染做過的事情,看到她的兒子女兒就在眼前,夜絕塵不殺他們已經算是天大的恩德,還想讓他對他們有好臉色,見鬼去吧。
伊靖宇被這玄冰似的聲音凍得打了一個寒顫,但卻沒有任何的辦法,真要他跟夜絕塵動手,他死多少次都不夠。
哼,他在夜國所受到的輕視與侮辱,等他回南國之後,一定加倍討要回來。
那個伊心染不是在意伊律瑾嗎?
在回南國的途中,可是會發生很多意外的。
夜絕塵不是在意心疼伊心染麼,伊心染要是得知她的哥哥死了,必然傷心欲絕,如此也算是報復夜絕塵對他的輕嘲了。
“多謝戰王美意,就此告辭了。”伊靖宇騎着馬轉身,長長的侍衛隊有序的出了東城門,漸行漸遠。
“照顧好九兒,不要欺負她。”
“我不會。”
“無論任何時候都要記得你不是一個人,無論在任何絕境之下都要努力的活下去,你要知道有一個人一直都在等着你,永遠不要讓她一個人,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伊律瑾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說這樣一番話,好像不久之後會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後來,也正是因爲這番話,讓得夜絕塵堅持了下去,活着走了出來。
“我要是照顧不好她,任你處罰。”
“那就好。”
伊律瑾把話說完,調轉馬頭跟上大隊伍離開。
換了以前,他或許會顧忌伊靖宇,但如今,已經決定撕破臉皮,那麼他也沒必要再僞裝。
即便是裝了,他們也不會再信了。
兄弟兩人騎在馬上,直到三國使臣皆消失在他們的眼中,方纔收回視線,二皇子望進夜絕塵漆黑如墨的瞳孔裡,心神不由得一緊,垂眸低嘆:果然,戰王的眼睛是瞧不得的。
“塵,要不要派暗衛出城,盯着他們。”不怪他有這樣的擔心,皇陵一事傳進他們的耳中,皆是把他們嚇出一身的冷汗。
國之龍脈,豈是能毀的。
相傳,前朝就是因爲龍脈衰敗,氣脈已絕,纔會最終被四國所取代。
要是夜國龍脈被毀,那麼夜國的氣數也將盡了。蕭,蒼,南三國沒有合作,但他們打的算盤都是一樣的。
“沿途都有暗哨留意他們的行蹤,二皇兄不用擔心。”夜絕塵做事,向來滴水不漏。
他雖將從青衣手裡劫來的那三份花名冊,神不知鬼不覺的送到了他們的手裡,但也不得不做好第二手準備。畢竟,此時的他們對那花名冊會有所懷疑,指不定會生出什麼無法預料到的意外。
一旦其他三國出手對付幽冥堂,就暫時空不出手來打夜國的主意,如此,他才能安心陪着伊心染去血月城。
那個地方,他是說什麼也不會任由着伊心染獨自前往。
“塵就是想得周到。”二皇子笑了笑,擡頭又有些欲言又止的看向夜絕塵,好半晌才道:“塵,你相信太子嗎?”
他們出生在皇室,不是同一個母親所生,但他們的身上都流着夜皇的血。他們從小就聽慣了歷朝歷代,皇子爭奪皇位的血腥歷史,也很清楚夜皇是如何坐上這個皇位的。
然而,他們不想過那樣明爭暗鬥的生活,因此,即便他們的母親之間鬥得很厲害,他們幾兄弟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他是真的不想,有朝一日手足相殘。
“我相信,他不會做那樣的事情。”以夜修傑那般高傲又有些自負的性格,他不屑下毒,不屑用那樣下作的手段。
“塵,我希望不管時間如何流逝,我們都不要手足相殘。”
“我不會。”
他從未想過要爭皇位,他只想跟他的小女人浪跡天涯,快意江湖。等他們老了,走不動了,就歸隱山林。
“我知道你不會,這就是一個陰謀,是衝着我們夜國皇室而來的陰謀。”
“我會保護好夜國,不會讓任何人危害到它。”夜絕塵的聲音不重,卻奇異的有種讓人安定信任的魔力。
“夜國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這些年你一個人已經撐得夠辛苦了,這一次就讓我們兄弟聯手。”二皇子將手放在夜絕塵的肩上,“不管對方是什麼人,我就不相信,我們幾兄弟聯起手來還解決不了一個他。”
二皇子的話,讓夜絕塵渾身一震,感覺到一股難言的溫暖向他涌來,他知道,他從來就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嗯,我們兄弟一起。”
“你忙活了一夜,先回宮休息,我一會兒帶上其他幾個兄弟進宮,咱們商量一下該如何引蛇出洞,抓他一個正着。”
“好。”夜絕塵心裡記掛伊心染,雖有派金眼去報平安,可還是想她想得厲害。
不管他在外面有多累,只要想到她,冷硬的心就會變得很柔軟,想到她,就會覺得很安心,很充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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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樓
“城主,你說究竟誰會是幕後之人呢?”青衣真是好奇得要死,那連環計真是天衣無縫,完美無缺。
可就是陰差陽錯的,盡敗於戰王妃之手。
偏偏這敗了之後,還有後招在等着,這般心機城府,不可謂不深。
“不知道。”東方霧望着三國離開的方向,眸色深沉,暗光涌動。
他是真沒想到,夜絕塵竟然有那樣的能力,竟然能將那三份花名冊暗中劫走,而他還沒發現。
也是從得知這個消息時,東方霧第一次正視了夜絕塵的能力。
那個男人,真的有成爲他對手的資格。
看來,此次帶他們血月城之行,還真是風險與機遇各半,就看誰的運氣更好了。
青衣:“、、、、、、”
城主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
“夜絕塵非庸人,夜修傑也不是草包,夜國的這些皇子一個都別小瞧,不然一定腸子都得悔青。”
放眼四國,也唯有對夜國皇室,東方霧有此稱讚。
“城主,關於傀儡香,咱們是不是也應該插手調查一下。”這傀儡香,可是他們血月城的禁毒之一。
血月城素有祖訓,若非血月城面臨毀滅性的打擊,那麼就絕對不可以使用禁毒。
然而,這種禁毒收藏在禁宮之中,不是尋常人能接觸得到的。
要是被夜絕塵等人查到傀儡香是從何處流傳出來的,那麼必然又會替東方霧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最讓他們無奈的就是,他們有事相求夜絕塵等人,一旦撕破臉皮,對他們沒有好處。
“查,當然得查。”
“屬下明白。”
“黑衣怎麼樣了?”
“回城主的話,黑衣已經恢復得差不多,體內餘毒已清。”
“暫時別讓他動內力。”
黑衣跟青衣跟在他的身邊時間最長,東方霧對他們有着特殊的感情,自然不能讓他們有所損傷。
一種接着一種的隱世之毒現世,直接的,間接的都跟血月城有着關係,不是他想避就能避開的。
既然麻煩主動纏上身,他又如何能閃,如何能避。
“是。”
“協助夜絕塵他們調查。”
“屬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