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襄理!你這是怎麼了?”
郎劍兵臉色大變,他有點緊張的問道。
任天飛雙手一抱拳說:“對不住了,我得先離開東昇廠一步了。這幫孫子太能做了,差點把我給玩死了”
任天飛說完這句話,掏出宿舍房門的鑰匙丟給了郎劍兵,然後放開步子朝着樓下走去。楊銀花擦乾了眼淚,她有點吃驚的看着郎劍兵,而郎劍兵也是一頭的霧水,他根本反應不過來,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協理室,童明和陳海兩個人正低頭商量着什麼,當他辦公室的房門響起敲門聲後,童明立馬坐回到了他的辦公桌後面,然後朝着門口喊了一聲:“進來!”
房門一開,任天飛面無表情的走了進去。他走的很從容,就連坐在沙發上的陳海他都沒有看上一眼。
陳海怒了,他猛的站了起來吼道:“任天飛!你她媽的也太囂張了吧!這是工廠,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難道一個招呼也不用打嗎?”
任天飛充耳不聞,他徑直走到了童協理的辦公桌前。童協理有點尷尬的乾咳了一聲問道:“任襄理!你有事得給廠裡請假啊!這事你可做的不對。現在咱們先不說這事,你趕緊回去,把ISO9000認證的事趕緊往下進行。你今天沒有來,而宋小雅又去忙她堂姐的事了,這工作今天幾乎都停下來了。你可別忘了,咱們之間可是有約定的”
“狗屁約定!老子不幹了。你們真的一點人性也沒有,宋小梅在東昇廠幹了這麼久,沒有功勞也該有苦勞吧!可你們卻對她的離去並口不提,這是人做的事嗎?”
任天飛終於爆發了,他怒目圓睜,雙拳緊握,真想撲上去給這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狠狠的來上兩拳。
“你發什麼瘋?有你這樣對領導說話的嗎?宋小梅她是自殺,你讓我們說什麼?難道還讓廠裡爲她拿錢出來?你可別拿辭職嚇唬人,東昇廠離了誰都能玩的轉,不信你馬上走”
陳海忽然之間像一條瘋狗似的竄了過來,他扯着嗓子對任天飛吼道。
任天飛瞪了一眼陳海,一句話也沒有說。
童明坐不住了,他站了起來。他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看着任天飛說道:“宋小梅的忽然離世,我們和你同樣的傷心。但是這是工廠,不是某一個人的產業,所以該怎麼處理這事,也不是你和我說了算的事。所以你就不要在這件事情上再操這分閒心了,還是趕緊去工作吧!”
“我說了,我要辭職”
任天飛臉色鐵青,一字一句的說道。
陳海一聽,一步衝到了任天飛的面前,他用手指着任天飛的鼻子吼道:“你別狗坐轎車子不識擡舉,總拿着辭工來威脅我們。要不是童協理攔着我,就你乾的哪些醜事,我早把你清理出東昇廠了”
陳海不停的觸動着任天飛的底線,他極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他不想以這種方式離開東昇廠。
“你如果真的想走,那你就走吧!按自動離職算,一分錢的工資也沒有”
童明身子顫抖着,猙獰的真面目終於露了出來。
任天飛冷冷一笑說:“童明!咱們明人不做暗事,如果不是你從中使壞,我能忽然離職嗎?你如果敢少我一分錢,那就休怪我對你不客氣,我的手段你應該是最清楚的”
“混蛋玩意兒還敢威脅領導。郎劍兵!帶兩個保安到協理室”
氣急敗壞的陳海勃然大怒,他嘴裡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打開對講機便呼叫了起來。可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對講機裡沒有任何人來應答他。這讓陳海既是着急,又是感到無比的尷尬。
任天飛轉過身子,一步步的逼近了陳海。陳海本身就是行伍出身,所以在他的身上還有兵痞的習性。任天飛剛逼近他,這傢伙竟然先發制人,手裡的對講機便朝着任天飛的頭上砸了過來。
早有準備的任天飛身子一側,一個縱步上前,右手一揮,一招金絲纏腕,先把陳海的一隻手扭到後背。然後左手便卡在了陳海的脖子。一百多斤的陳海,硬生生的被任天飛從地上卡住脖子提了起來。
陳海雙腿亂蹬着,臉色憋的通紅,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童明臉色大變,他大聲的說道:“任天飛!你想走沒有任何的問題,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你結算工資。你可千萬別爲了一個月的工資而做出傻事”
任天飛覺得差不多了,這才左右手同時一鬆,陳海撲通一聲便坐在了地上。他乾嘔了好一會兒,樣子真是狼狽極了。
童明嚇壞了,他立馬抓起桌上的電話,給行政人事部的陸鋒打了個電話過去,大概十多分鐘的樣子,陸鋒拿着任天飛一個月的工資,還有一張辭工申請表一起趕了過來。
任天飛拿過工資袋看了一眼,然後只在辭工申請上籤了個名,然後笑着對陸鋒說:“麻煩陸課長代填一下,然後還得你跟着我去一趟生課管”
“好的!沒問題”
陸鋒是一個多麼聰明的人,他一聽到對講機裡陳海呼叫郎劍兵,而郎劍兵以及衆保安沒員有一個人來應答時,他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因爲這種情況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當童明打電話過來讓財務立馬結清任天飛的工資時,這個有着多年人事經驗的老員工終於確定,是任天飛和領導幹起來了。所以他一走進協理室,就陪着十二分的小心。
陸鋒清楚這兩個領導的爲人,但他也見識過任天飛的仗義和本事,所以任天飛剛一說話,他想也沒想就答應了,而且還帶頭往外就走。因爲他感覺到了協理室的可怕,好像有一股很強的殺氣。
等陸鋒一走遠,任天飛這才壓低了聲音說:“我是正常辭工,如果讓我在外面聽到其他聲音,我是不會放過你們倆的”
任天飛咬着牙齒,伸出手指指了指陳海和童明。這兩個傢伙雖說滿臉怒氣,但是沒有人敢說一句話。
等任天飛追上陸鋒時,他已經快到生管課了。任天飛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有點留戀的看了一眼他曾經坐過的位子,然後從抽屜裡拿出了自己的私人物品。
爲了公正,他又打電話喊來了熊蘭,讓她檢查了一下電腦裡的資料。
熊蘭一聽任天飛要離開東昇廠了,這個曾經想謀他位子的水鄉妹子竟然難過的要哭。
就移交這麼一會兒時間,得知此消息的向延滿和王東平兩人都跑了過來和他告別。氣氛很是壓抑,每個人的臉上都沒有一絲的笑容。
就在任天飛跟着陸鋒正要往回走時,忽然他的身後傳來一個女人憤怒的聲音:“任天飛!你也太不仗義了,把我弄到這裡來,你卻要走了,你這什麼意思?”
任天飛回頭一看,只見陳豔追了上來,她氣呼呼的說道。
任天飛停止腳步,輕輕的走了過去說:“不要生氣陳小姐,我也是萬不得已才這樣做。欠你的飯我會補上的,這事也許對於你來說是一次機會”
“胡說,你就是耍賴,離開了東昇廠,你讓我上哪兒去找你?”
陳豔翹着個小嘴,一副非常可愛的樣子。她全然不顧周圍站了這麼多的旁人。
任天飛想了想,掏出筆在小本子上寫下了自己的呼機號,然後動作非常瀟灑的撕了下來,遞給了陳豔。
陳豔這才微微一笑說:“自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保重!再見!”
任天飛朝着陳豔揮了一下手,便快步朝着他的宿舍樓走去。他知道,楊銀花肯定還在樓頂上等他。
上樓時,任天飛回頭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後的陸鋒說:“你就不用上去了,在這裡等着我吧!”
陸鋒識趣的點了點頭,便閃身站在了一邊。
樓頂上,楊銀花把買來的香蠟燭表全擺了開來,看樣子就等着任天飛回來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宋姐忽然走了,而你卻在今天提出了離職,這讓我實在有點接受不了?還有你哪個女友盧慧,也是這麼多天了沒有露面,有人說她不來咱們東長廠了”
楊銀花一邊說着,一邊把手裡的打火機遞了過來。
任天飛先是點着了蠟燭,然後插在了一個饅頭上,然後再點香。他沒有想到,楊銀花想的還真周到,否則這水泥樓面,往哪上面插蠟燭和香。
“這是郎隊長從廚裡拿出來給我的,否則我也想不到”
楊銀花說着,便點燃了一疊冥票,這女人忍不住又哭出了聲來。
任天飛伸手過去,輕輕的在楊銀花的後背上拍了兩下說:“從現在起,不許再爲她流一滴的眼淚。她既然這麼狠心的能離開大家,那我們還爲她流什麼淚”
任天飛不說還好,他這麼一說,楊銀花頓時哭了個稀里嘩啦。
把楊銀花買來的冥票燒完,看着一陣風吹來,把灰燼吹向了天空之中。任天飛仰起頭來呵呵一笑說:“宋姐,你如果有靈的話,這些鈔票你就全拿去用吧!如果不夠,你給我託夢,我給你再買”
“啊!你背上流血了,是不是傷口又裂開了”
站在任天飛身後的楊銀花忽然失聲叫道。她情急之下,她一把掀起了任天飛的上衣。
“趕緊去醫院吧!紗布全被血水溫透了”楊銀花一看大聲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