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陸東庭一掛完電話,蘇窈就跟在他身後迫切相問:“他跟你說什麼了?”
陸東庭側身看向她,微挑着眉淡淡一笑,故作神秘的樣子:“能告訴你他就不會單獨找我說了。”
陸東庭把手機塞她手裡,拉着她的手帶她下去準備吃飯。
蘇窈心裡實在好奇,只追着問:“那他怎麼不直接打你手機?”
“放車上忘拿下來了。”
陸東庭一隻手抵在她後腰,推着她往前走。
蘇窈心一橫,攔在他面前,眉頭皺起:“有什麼不能告訴我的?”
“你們倆在走廊上大眼瞪小眼的幹什麼呢?”葉棠茵在樓下看見他倆站在走廊上一動不動發問道。
陸希承從遊戲堆裡擡起頭來,學着陸東庭生氣的樣子壓緊眉心附和葉棠茵:“幹什麼呢!”
蘇窈:“……”
陸東庭:“反了你!”
陸希承哼哼一轉頭,埋頭苦玩,“反了反了……”
蘇窈終是沒能從陸東庭嘴裡挖出答案來,每當她揪着這個問題煩他的時候,他都能巧妙的轉移話題,而她也總是成功被他帶偏。
但是她隱隱還是猜到和陸苒寧有關。
陸苒寧離開這麼久都不肯露面,肯定是避蕭宋離不及,這下肯出面,必定是陸東庭跟陸苒寧有過什麼約定,而陸苒寧終於有了消息,她的好弟弟又會願意放棄這樣的好機會?
蘇窈猜對了一小部分,但陸苒寧和陸東庭之間並不能稱爲約定,而是陸苒寧迫於陸東庭的威逼。
陸苒寧從小對這個大哥是又怕又敬,不僅是她,當她在挪威的一座村莊裡看到陸東庭的時候,就知道跑不了了。
她有些糾結的問:“大哥,能不能別把我行蹤告訴蕭宋離?”
陸東庭那時被她邀請進家裡,坐在沙發上悠閒的喝着茶,聞言瞥了一眼旁邊好奇盯着他看的小丫頭,他不動聲色的勾了勾脣角。
“行,不告訴他可以,但是你要幫我個忙。”
陸苒寧一時沒做聲,怕是已經知道他會提什麼要求。
那時陸東庭還並沒入獄,事態也暫時還在他的掌控中,本來想,如果能順利解決這次的內外危機,便不打擾陸苒寧,讓她過着自己想要的日子。
陸苒寧問:“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我現在就可以把現在的定位立刻發給蕭宋離,想必接下來,你逃到地下,他也能將你揪出來。”陸東庭一邊說着,嘴角還掛着淺笑,那樣沉着卻又透着威脅的笑意,讓陸苒寧心裡發顫。
她有些嗔怒的說:“你是我哥,怎麼能這樣威脅我?”
“陸瑞姍也是你媽,你當時不負責任一走了之,總要對自己的年輕氣盛付出代價。”
“是啊,”陸苒寧苦笑,低喃道:“是啊,代價,認識他,竟然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末了,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旁邊的小丫頭似乎感知到了她的情緒,悄悄的爬到她腿上抱住她的脖子,“苒寧,抱抱。”
陸東庭看着小丫頭軟乎乎的樣子,心裡有些悵然,如果他和蘇窈還有機會,如果她也願意給他生個女兒,跟她一樣乖女兒……
陸苒寧看着懷中的小東西,愛憐的親了親她的鼻尖,吸了一口氣,似乎做了什麼決定:“那我也有個要求。”
“你說。”
“我到了上城之後,派人跟着我,不能讓蕭宋離靠近我,不能讓他找到我的住所。”
陸東庭似乎若有所思。
陸苒寧無奈聳肩,“如果這點要求你都不能答應我,左右都是被他找到,我還不如現在就收拾東西跑路。”
陸東庭好笑,“你何苦?”
陸苒寧笑容不再,只是沉默。
“記得當初你很愛他。”
是啊,何止愛他,簡直像着了魔一般如癡如狂。
因爲從小到大缺少父母關愛,她已經習慣性的去適應生活着的環境,在陸瑞姍面前,她按照她希望的性子或者,小時候她曾頑皮苦惱過,但是陸瑞姍將她狠狠打罵了一頓,並且警告她,若是做不來乖孩子就將她送人,再也不管她。
現在想來,那時不過是陸瑞姍的氣話。就算陸瑞姍狠得下心,她外公也是會大怒出手制止的,但是對童年的她來說,她卻當真了。
於是在大人面前,她是安靜怯懦並且稱得上不起眼的陸家小外孫女,離開上城之後,遇見蕭宋離,她是那個糾纏不休任性火熱的陸城牆。
因爲蕭宋離曾說過,她的臉皮比城牆還厚。
他這樣叫她,她卻絲毫不在意的說:“太難聽,像個男人的名字,我若是男人,我就答應了。”
當時蕭宋離將她盯了許久,似乎在想象她是個男人,而她現下正半掛在他身上,他頓時抖了抖手臂,那雙鋒利的眉眼頗有些厲煞地瞪她一眼說:“惡不噁心。”
從回憶裡回過神,陸苒寧只是搖搖頭,“不愛了。厭惡你的人,不會因爲你的委屈而心軟,不愛你的人,也不會因爲的執着而動搖。”
他心中有所愛,他也是她所愛,可是所愛隔了山隔了海,他爲了他的愛,跨過千山萬水,所以就算她奮力追趕,也再追不上他的腳步。
那個女人擁有他的癡狂,她真的好嫉妒。
因爲那女人有資本靠在他懷裡淡淡嘲諷她不知廉恥,而她推那人一把,最後巴掌卻落在了她臉上。
只因爲她不是他愛的那個人,所以她的傷心對來他說不算什麼。
時間漸漸久了啊,傷太多了,也難受夠了,就再也好不了了。
“那你知不知道這麼久以來,他在找你。”
很瘋狂,比陸苒寧愛他的時候更瘋狂。
陸苒寧說:“不知道,我沒怎麼關注。”
但她離開的時候,本就想徹底逃離以前的生活,所以輾轉多次纔來到挪威。
聽陸東庭說起湯顯和陸瑞姍在德州做的事的時候,她竟然莫名想笑。
當初她給了這家人足夠報酬,請他們務必對任何人保密,明明農場主救她母女一命,結果卻讓湯顯威脅人家做了個什麼墳墓出來,好端端的她,竟然還在上城有了衣冠冢,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