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薇有些緊張,結果裴景程卻先道:“以後不可以去顧潛修那裡。”
就知道那天的事情,李副官肯定會告訴他。
夏薇卻因爲他這句話,感覺一盆冷水從頭潑到腳,她雖然不知道裴景程和父母的死有沒有關係,但是,萬一呢?
裴景程看她竟然忽然沒了笑意,眉頭就蹙了起來:“怎麼?不願意?”
“不是的,可景程,你能限制我的交友自由,再說我要在無國界醫生組織裡做事,總會碰到,我可以答應你不和他單獨見面,這樣可以嗎?”她有些討好地問道。
裴景程不耐煩地瞥了她一眼:“不。”
說完,他轉身就走。
怎麼又不高興?他也太難伺候了吧?
夏薇忙過去拉住他的手:“你走慢一點,我跟不上,你現在要去哪裡?景程。”
裴景程沒有回答。
她又問:“你是不是吃醋了?吃醋是不是代表你還沒有嫌棄我?”
她有些期待裴景程的回答,現在才知道他不理她,她是會不開心的。
可裴景程根本不回答,甚至看都不看地甩開她的手,走進書房就要關門。
夏薇一着急,乾脆將手從門縫裡伸進去,要抓他的手。
她只是覺得不能讓他再這樣冷戰下去,她快瘋了。
可沒想到裴景程也心事重重,並沒有發現她的手伸進來,注意到的時候,有些晚了,夏薇覺得手指被夾得一疼,悶哼一聲。
裴景程忙打開門,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纖細白皙的手指上被夾出了紅色的痕跡,裴景程原本冷峻的俊臉一下子緊張起來,眉頭緊蹙,他乾脆彎腰將她抱進了書房,將她扔到沙發裡就握着她的手指動了動。
“痛嗎?”
夏薇覺得是有點痛的,不過她自己也動了動,還好可以動,應該沒傷到筋骨。
她咬着脣,看着一臉怒容的裴景程,那些委屈忽然都不那麼重要了,她看出來了,他還是關心她的。
心底不知道怎麼,冒出了一絲甜蜜。
裴景程還是拿了醫藥箱過來,給她認真擦藥油。
王副官中間進來一次讓他去開會,他直接回答道:“你代替我過去,就說我傷到了手。”
王副官用一個怪異的眼神看了看夏薇微微紅腫的手指,什麼都沒說,關門出去。
夏薇扯了扯嘴角,小聲抱怨道:“你別這麼詛咒自己,林媽媽說不能說自己生病,會成真的。”
裴景程扭頭瞪了她一眼:“閉嘴。”
“你怎麼這麼兇?”夏薇小聲抱怨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裴景程眼底閃過一絲煩躁,質問道:“誰害的?”
“我——”夏薇覺得委屈極了,眼底慢慢升起一抹水霧,自己都這麼小心討好了,他怎麼還越來越兇,她的手都傷了,“如果是避孕藥的事情,我都給你解釋了那麼多遍了,我根本就沒吃,你幹嘛總是咄咄逼人?早知道我還不如吃了算了,這樣我也不算被冤枉,心裡還還過點。”
夏薇邊說邊委屈地哭了起來,忍着疼甩開裴景程的手道:“我走了,不要你管。”
裴景程沒理她的氣話,淡淡地道:“我氣的不止是這個,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真不明白?!”
夏薇不解地問道:“那你氣什麼?!”
裴景程臉色一沉:“問我做什麼?你最近都做了什麼?想了什麼?”
夏薇立刻心虛地想,難道自己調查他和父母的事情被發現了?
可是如果他心裡沒鬼,怎麼會注意這些?
算了還是先這樣,萬一他真是害死父母的兇手,至少那時候,自己不會陷進去。
夏薇其實是有些害怕的,最近和裴景程的互動越來越奇怪,她忽然有些害怕自己真的愛上裴景程。
她想到這些,心裡一涼,整個人都冷靜下來。
她不能再象以前一樣,幼稚莽撞,不計後果了,她也再輸不起一次。
這次,她要弄清楚真相,纔敢放開自己的感情,自從發現裴景程是有脾氣的,她的感情就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不知道這是不是有受虐傾向。
可是她就是這樣的,喜歡點變化。
裴景程以前對她太好了,她一直沒什麼感覺,現在他有性格了,反而有些受吸引。
夏薇擦了擦眼淚,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算了,我心情不好,等我好點了再來找你。”
她轉身去開門,卻發現書房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鎖死了,怎麼都打不開。
她回頭看着裴景程道:“景程,我打不開門。”
裴景程看着她,冷冷地一步步逼近。
夏薇緊張起來,最後後背靠到了冰冷的門上,她已經退無可退。
裴景程一下子伸手撐在了她的頭側,深深看着她,聲音卻清冷:“怎麼?心虛了?”
夏薇不敢看他的眼睛,低頭看自己的腳,低聲道:“你,你說什麼——”
“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你實在不想履行妻子的義務。我們就離婚。”沉默了一會兒,裴景程突然道。
夏薇愣了下,心裡猛然一沉,擡頭看着他,似乎想看他是不是在說謊:“你說什麼?”
裴景程看着她,目光越發冷漠:“一個月的時間,你想清楚,要不給我生孩子,要不離婚。”
“我——知道了。”夏薇悶悶地回答。
他真的厭倦她了?當初那麼的佔有慾,逼着她嫁過來,現在卻先一步提出了離婚。
夏薇想,到時候,自己恐怕真的會成爲一個最大的笑柄,所有人都會嘲笑她當初嫁給裴景程就是癡心妄想。
門被打開了,夏薇卻忽然產生了一絲留戀,想留在裴景程身邊。
她有些落寞地走出去,一路上,不明白爲什麼自己會這麼戀戀不捨,是因爲原本肯定屬於自己的東西,現在卻變得有可能不是自己的,所以不爽嗎?
裴景程有什麼了不起呢?自己原本就不喜歡,嫁給他也是被逼,明明他現在提離婚,就是最好的機會,自己該高興啊。
夏薇想忘記,可越是不想他,那種思念卻好像野草一般的瘋長。
她強自鎮定,然後告訴自己,現在只能走這兩步,第一,先查清楚父母的死是不是真的和裴景程又關,第二,想清楚自己對裴景程的感情。
先要做完第一步,才考慮第二步。
晚上吃飯的時候,還是請了裴景程過來,他也沒有拒絕,只是夫妻兩個好像兩個陌生人一般,分別坐在桌子的一角,默不作聲地用飯。
夏薇因爲走神,臉上沾染了飯粒。
裴景程看了幾次,終於忍不住道:“你臉上有飯粒。”
她迷糊地拿手蹭了蹭,可是依然沒有蹭掉。
裴景程忍不住拿紙巾,正要觸碰到她的臉的時候,手微微一僵,收了回去。
夏薇心裡一緊,乾脆站起身,站在鏡子前將那顆飯粒弄掉了。
她再走回飯桌前,不知道怎麼,覺得自己已經飽了。
看着裴景程端正吃飯的樣子,夏薇嚥了口口水,終於忍不住心裡的疑惑。
“景程,我能問你一件事情嗎?”她忽然心跳加劇起來。
“你——和我父母的死,有沒有關係?”她看着他的臉,認真問道。
裴景程竟然沒有一絲意外,反而諷刺地勾了下脣角:“終於知道問了?”
他看着她,眼神直接而平靜:“沒有,我知道的時候,你父母已經過世。”
夏薇握緊手指,低聲道:“我會查清楚,如果。如果我父母的死真的沒關係,我會——和你一起共度餘生。”
說完,她飛快地轉過身:“不過,在查清楚前,我要回孃家住。”
裴景程將筷子啪地一聲放下,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隨便你。”
夏薇感覺到了來自身後磅礴的怒氣,可她還是準備逃。
說她不信任也好,可是,裴景程讓人看不透,她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每天在想什麼,她還是怕他。
只是,走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麼,心如刀割。
她擡頭看了眼坐在牀邊看書的裴景程。
俊臉在燈火下。也是那麼的冷漠,不見一絲慈悲,更沒有對她做半分的挽留。
夏薇一咬牙對林媽媽道:“我們走吧?!”
林媽媽欲言又止,只能嘆息。
只是,兩個人剛剛走出門,忽然下起了傾盆大雨。
夏薇看着外面黑如墨汁般的景色,再回頭只看到臥室內的那團溫馨的昏黃,裴景程高大的身影坐在那裡,安全溫和,對此刻處在疾風驟雨中的她,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可是他連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夏薇咬牙往前走,不想細細的高跟在青石地面上滑了下,腳扭得一陣的劇痛。
林媽媽驚呼道:“小姐,要不我們等雨小點再走?”
夏薇想到剛剛裴景程冰冷無情的樣子,一咬牙。搖頭道:“我沒事,等到車裡就好了。”
說完,她忍着疼,繼續往前走,甚至爲了不在此扭到,將鞋脫了提在手裡。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存心和她過不去,即便是光着腳,她還是走了兩步又再次滑到,這次可沒那麼幸運,眼看着她就要撲到旁邊的泥濘裡。
想到今天的糟心事,夏薇悲從心起,乾脆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然而,沒有意料的骯髒和溼漉漉,一雙有力的胳膊從後面抱住她。王副官匆匆跑來給兩個人打傘,裴景程卻一把揮開那把傘沉聲道:“你先下去。”
說完。他抱住夏薇將她帶到書房,因爲書房離門口最近,用一張大大的浴巾裹着她,也不容她抗拒,壓在門上,用力的吻她。
外面風雨大作,他的脣舌瘋狂侵略她的脣齒間,巨大的力氣讓人害怕。
夏薇根本找不到時機說完一句完整電話。
而她更害怕的是自己的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覺得舌頭都已經被他吮麻了,裴景程才放開她,將她依然禁錮在自己懷裡,低頭看着她道:“算你,你不需要走。”
不,她要走,不然,她就快要將心交給他了,尤其是剛剛那一下,他吻她的時候,她的心似乎隨着他的狂暴要跳出來,跳到他的手裡。
夏薇很恐懼這種感覺,甚至她在顧潛修面前都沒有過這樣無法控制的感覺。
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嘴硬地道:“不,我要走,你讓我走,唔——”
她話還沒說完,他又開始吻她,人也開始不老實起來。
他的動作輕車熟路,瞭解她身體的沒一個反應。
身體即將結合,她退無可退。
她驚呼道不,而他的回答是扶着她的臀。往自己身上按去——
一陣狂風驟雨後,到處都是水漬,夏薇疲憊地躺在他懷裡,臉色緋紅,猶如最鮮嫩的蜜桃。
裴景程呼吸粗重,如深潭般的雙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淡淡地道:“如果你回去,我就沒天去找你,然後像今天這樣對你。”
夏薇被他看得心頭狂跳,覺得身體裡好像有什麼都要壓抑不住。
可她絕對不能在想清楚前,將自己的身心都交給他。
夏薇一着急,就狠狠擰了他一下。
裴景程吃痛放開了對她的桎梏,夏薇狼狽地從牀上爬起來,胡亂套好衣服,委屈地道:“別以爲你會生氣,我也會生氣。”
裴景程微微一怔,冷凝的眼神裡透出一絲疲憊,他們似乎永遠沒有美好的時候。
他也是人。
“你真的要走?”他冷聲逼問。
“我——”夏薇看着他忽然覺得沒來由的難過和不捨,可是,她還是很好聲好氣地道:“你放我走吧,我也會履行自己的諾言,如果我父母的死和你沒有關係,以後我都聽你的,無論你說什麼。”
說完,她轉身就走,不忍心看裴景程的眼睛。
等她跑到門口的時候,林媽媽追了過來,她再次因爲腳痛睡倒在地上,而裴景程再也沒有出來扶她。
從那之後的一個星期,他都好像一個大忙人一般,沒有出現在夏家過。
夏薇回到孃家的第二天就發起了高燒,不是因爲淋雨,而是她的腳摔破了,卻沒在意,最後感染,直接發燒住進了醫院,而她的主治醫生——是顧潛修。
顧潛修似乎也爲了避嫌,不怎麼來夏薇的病房,可是,有時候,夏薇覺得那個監控病牀的攝像頭會動,她不知道是不是顧潛修在看她,心裡很是緊張。
不過,很快,她的傷就好了起來。顧潛修不愧是醫術高強的名醫,夏薇忍不住又對他心生崇拜。
兩個人因爲知道誤會解開後,就沒那麼多敵意了,雖然夏薇還是無法理解,他就那麼不相信她的爲人,如果是裴景程——
是啊,沒有人是天生該對你好的,除了——
夏薇不知道多少次的嘆氣,顧潛修從小白鼠試驗中擡起頭,清冷地看了她一眼:“如果你還是無法專心的話,我建議你換下一個人進來,我不想我的實驗因此功虧一簣。”
顧潛修在工作的時候,是非常不近人情的。
夏薇忙道歉,如果是按照她以前的性子,肯定會好強地繼續留在這裡。
而現在。她更加的實事求是,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哪裡。
她選擇出門換了喬燦進去做助手。
她坐在外面的長凳上等喬燦,忍不住對比,如果是裴景程,他在公幹的時候,也發現自己情緒不對,那他會兇她嗎?
沒次有腳步聲過來,她就本能地尋找那個熟悉的高大身影,可每次都是失望。
夏薇坐在長椅上,不知不覺睡着了。
記起第一次裴景程偷親她的情形,那天天氣那麼好,她靠在樹旁假寐,他忽然湊過來,溼潤柔軟的脣印在她的上面。
當時,她嚇得渾身僵硬,還覺得有點噁心。
可現在,她有時候半夜會夢見他吻她。
喬燦說那是因爲她慾求不滿。
夏薇衷心希望,那是生理上的。
不,生理上的也不可以。
她被自己無恥的想法給嚇醒了,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看了眼手機,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顧潛修和喬燦快出來了
要是以前,她肯定會坐在外面不斷幻想顧潛修,可現在,明明顧潛修近在咫尺,可她卻夢見了景程。
夏薇揉了揉有些發麻的手臂,腦海還在不受控制地播放夢裡,裴景程不斷靠近的俊顏。她該死的是怎麼了?!
順手拿起手機來翻翻翻,想轉移下思路,沒想到不知不覺便打了裴景程的名字。
上面的第一條消息一下子吸引了她。
裴景程升官了。但是,在授勳儀式上,他聲稱要去完成一個任務,要走三個月。
等他回來甚至都過了她給自己定的那個半年的期限。
夏薇迫不及待點開那則消息,上面先是一大幅裴景程授勳時候的照片,筆挺帥氣的軍裝,勳章華麗而莊嚴,他的短髮烏黑,笑容俊美,卻帶着點壓迫的高傲,舉手投足都是上位者的氣魄,好像天生就該站在這樣萬衆矚目的舞臺。
她忽然感到了一絲心跳加速。
而當記者問他怎麼能捨得家人和朋友,去參加那麼危險的任務,他只是冷冷回答道:“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夏薇不知道那個任務是什麼,裴景程又要去哪裡。這一切都是最高機密。
可他要走了,一走三個月,在兩個人吵架猜疑,各自冷戰之後。
夏薇在震驚的同時,心裡好像被什麼狠狠攫住,讓她難受得喘不過氣來。
而這個時候,顧潛修從實驗室走出來,正在擦拭那雙修長白皙的手。
夏薇現在知道顧潛修和裴景程是一個系統的,就問道:“景程參加的那個計劃,你知道嗎?”
顧潛修頓了頓,慢慢擡頭看着她道:“知道。”
夏薇急道:“會很危險?”
顧潛修頓了一下:“我們的任務都危險,我也不例外。”
“不能不去嗎?”
“不能,你着急也沒用,他身邊那麼多人,要出事也是他手下的人先出事。然後輪到他。你很着急?可你想過沒有,萬一你父母的死真的是他做的呢?”顧潛修聲音裡帶了點不高興。
夏薇低頭看着手機裡,裴景程沉靜的臉,心情很複雜。
其實她還是會擔心,她擔心景程,也很擔心顧潛修。
“夏薇,你在聽我剛剛的話嗎?”
“嗯,”夏薇回神,答應了一聲。
顧潛修嘆氣道:“我也會去,如果有什麼事情,我會通知你,還有,其實我不想現在說,本來想等這次任務完了在告訴你,可我想你還是現在知道的好。你父母的死有新的進展了。”
“那個肇事司機,我們抓到了。”
夏薇激動得聲音發顫:“你說真的?!”
顧潛修看着她,露出寵溺的笑容:“嗯,你怎麼這麼激動?我真的不該現在告訴你。”
夏薇卻急了起來:“你快告訴我,那個司機到底在哪裡?”
顧潛修聞言忍着道:“我幫你這個忙,你要怎麼謝謝我?”
一個擁抱或者——
夏薇想不到正人君子一樣的顧潛修也會露出這樣有些痞的笑容,但是,她現在一心都在那個兇手的身上,並不打算太較真:“你快點告訴我,讓我怎麼謝謝都可以。”
看咋她天真的大眼睛,顧潛修有些頹敗地蹭了蹭鼻子,都不好意思欺負她。
以前自己到底是多麼被豬油蒙了心,纔會覺得她心思深重,不知自愛?
想到這裡,他的嘴角勾起一絲無奈的笑容:“大小姐,我是在東北三省找到他的,不得需要點時間將他帶來嗎?而且爲了躲避裴景程的耳目,我讓人開車送他來。”
夏薇激動地微微發抖,終於父母的仇就要大白於天下了,她又是高興又是害怕。
尤其顧潛修那句要躲避裴景程的耳目。
似乎篤定了裴景程就是兇手一樣。
夏薇忙飛快忽略心裡的隱痛,握緊雙拳,爸媽,我要爲你們報仇了!
“今天你到我那裡的話,我可以幫你接線看守司機的人。”顧潛修又拋下了一個誘餌。
夏薇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畢竟這個時候,沒有任何事情,比父母的死更重要。
顧潛修特地讓人裝飾了他新租的公寓,還佈置了鮮花和紅酒。
可惜,夏薇走進來,立刻就要聯繫那人。
那羣人開始聯繫不上,顧潛修道:“這很正常,畢竟路上很多地方沒信號。”
夏薇堅持要等。
顧潛修卻是個有潔癖的,今天他分別給動物和人都做了手術,雖然已經用清洗劑清洗了雙手,卻還是覺得身上不大對勁。
於是,他猶豫了下道:“你要不要先洗澡?”
夏薇知道他有潔癖,猶豫了下,想到顧潛修做這些也是爲了自己。
就點點頭,答應下來,反正有客房。
夏薇身上的包裡有換洗的衣服,那是林媽媽給她準備的,也是覺得醫院很多病菌,讓她中午換。
她和顧潛修分別進房間洗了一個澡,夏薇早早又在那裡等電話。
而這時候,顧潛修穿着一身藏藍色的家居服從樓梯上慢慢走下來。
髮梢上還掛着水珠,在沐浴後,整個人顯得清爽而英俊。
一雙晴朗的眸子,更是好像被水洗了樣,很是吸引人。
夏薇看了一眼,想起從很早就有小姑娘暗戀顧潛修。
她以前嫁給他的時候,每次出去都會變成女人們的衆矢之的。
她現在看着還是覺得心跳加速,可是不知道怎麼的,總會在腦海裡不時插入裴景程沐浴後的畫面。
“電話打到我手機上了。”
顧潛修就開着的手機給了她。
夏薇忙接過來,和那邊通話。
那個司機的聲音很古怪,帶着濃濃的鄉音,據他說是有人給他打電話,讓他那天去撞一輛奔馳的車子,車牌號也是那個人告訴他的,肇事後,他逃走,果然在自己的卡里收到了一筆錢,然後他就拿着那筆錢,躲到了東北三省。
這個司機是個流子,幾次進監獄,反正有錢就行,根本沒有善惡觀念。
但是,給他聽了裴景程的語音,他說聲音很像。
夏薇掛了電話,皺眉道:“可裴景程沒必要自己親自打電話,做這種事情,他又不傻。”
顧潛修沉吟道:“或許,只有他親自來完成才更有感覺?”
夏薇聽得心裡一陣下沉。
顧潛修沒用再逼她,而是問道:“那個司機你準備怎麼處置?”
“送到警局去,讓探員來處理這些事情,讓他受到應有的處罰。”夏薇斬釘截鐵道。
顧潛修靠在沙發上。修長的兩條腿任意交疊,慵懶地看着夏薇:“萬一查出是裴景程乾的——”
夏薇咬着牙道:“一切聽法律的審判。”
“可以裴景程的能力,他可以掩蓋自己的一切罪行,所以我纔剛剛和你說,他完全可能親自打那個電話,因爲他有恃無恐。”顧潛修施施然看向夏薇。
夏薇這次沒有逃避,而是直視顧潛修的雙眼,堅定地道:“如果真是他乾的,我自己親自動手。”
顧潛修嘆息:“不用的,夏薇,你相信我,我們能想到更好的辦法。”
夏薇只覺得心急如焚,她想快點知道,裴景程到底有沒有參與,現在這樣猜測纔是對她真正的煎熬。
“不需要。我能自己處理。”她賭氣道。
顧潛修眼底滑過一絲精光:“你怎麼不信我呢?你以爲爲什麼裴景程到現在都不能動我?我後面有能和他抗衡的人。”
夏薇恍然大悟,卻無論如何也提不起興趣,知道顧潛修的背後又是哪個大佬。
“夏薇我跟你分析,如果真是裴景程打的電話,那麼他肯定還留着殺害你父母的證據,因爲這是他的紀念品,他的驕傲,過幾天后就是宴會,你可能會見到他,我覺得如果有證據,不是在他的書房就是在他身上,你仔細找找。”顧潛修說完,臉上閃過一絲不舒服。
因爲他意識到,如果要夏薇去打聽,可能會和裴景程親密接觸。她好不容易和裴景程分居。
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那天很快就到了。
這次會議就是給裴景程這樣的重要人員踐行的,誰也不知道他們會去哪裡,執行什麼任務,卻又大肆宣傳,給人一種撲朔迷離的感覺。
總覺得zf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夏薇跟隨顧潛修也參加了這次的宴會,還沒見到裴景程,她卻碰到了兩個令她非常厭惡的人。
裴景軒和顧甜甜竟然也來了。
“夏薇,怎麼好就不回家?”裴景軒一身合體的西服,坐在銀色的輪椅上,臉上掛着詭異的笑容,看到夏薇和顧潛修,眼神深了深,竟然主動來打招呼。
而顧甜甜一身糖果色的晚禮服,看到顧潛修和夏薇在一起,笑得很是勉強:“哥——裴太太。”
顧潛修和裴景軒聊起來,顧甜甜就趁機湊到了夏薇面前,譏諷地笑着道:“怎麼,裴景程不要你了,就又回頭纏着我哥?”
夏薇握着手包的手緊了緊,她聽李副官說,這幾天她不在,顧甜甜經常各種藉口想去書房裡找景程,不知道懷着什麼心思。
李副官道:“雖然首長現在對這位顧小姐不苟辭色,不過男人的忍耐力是很薄弱的。”
想到這裡,夏薇就想狠狠給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幾巴掌,自己根本沒得罪過她,她卻什麼都要和自己爭搶。
顧潛修顯然注意到了這邊,冷冷警告道:“甜甜,夏薇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朋友。如果你敢對她不敬,這個月就禁足家裡不要出來。”
顧甜甜笑容一僵,她是很怕這位哥哥的,只敢等顧潛修不注意的時候,低聲道:“真是越來越有本事了,連我哥也被你迷得神魂顛倒,你也就對男人有辦法。”
夏薇沒理她,當她透明人,徑直看着裴景軒說話道:“大哥,你怎麼帶這麼不懂事的丫頭過來?待會你可要看好了,我聽說金歐今天也要來,這丫頭以前爲了追金歐,不知道落了多少洋相。”
“你!!”
顧甜甜還想反駁夏薇。
顧潛修和裴景程卻同時吼了她一句道:“閉嘴!!”
顧甜甜不敢相信地看着裴景軒,又看了看夏薇,簡直不敢相信他們會都幫夏薇。
她氣的臉色發青,夏薇笑意濃了些:“我勸你別跟我鬥,不然,不僅僅是你喜歡的男人看不起你,你瞧不上的男人都看不起你。”
裴景軒笑了起來,看着夏薇,露出欣賞的表情,而顧甜甜似乎隨時都要氣暈掉。
顧潛修也有些意外地看了下夏薇一眼,覺得她不再是那個傻傻的包子。
這時候,夏薇卻覺得裴景軒的態度有些不對勁,他不可能會這麼幫着自己,難道是有什麼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