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英俊又多金,浪漫費心思的男人,關鍵還是個像貝克漢姆那種性感的國外帥哥!別說在場的年輕女孩簡直嫉妒的眼都紅了,就連準備回去休息的廣場舞大媽們也不由得羨慕又懊惱的想到自己那些挑三揀四不結婚的老姑娘們……真是想想就覺得糟心啊!
再這麼不着急下去的話,這些優質男就要被人搶走了!
爲了準備這大段的中文詞語,看得出男人很下功夫,他目光中的真誠更是讓周圍的人不斷的拍着手聯合起來起鬨着,“嫁給他!嫁給他!嫁給他!”
女孩的面部表情微微顫動起來,她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要把手從他手中抽出來,卻見男人堅定的,不容置疑的緊緊握住,就像他的目光一樣。
此時,她的表情看不到半點喜悅,有的只是像小鹿一樣受了驚的惶恐和膽怯,甚至他的手這樣握上她的時,她竟然會有種被火突然燙到的感覺!
“你知道的,我有病……這種病隨時都可能會復發,我配不上你,我不是一個好女人,我……”她突然變得慌亂起來,本就白的皮膚,臉色也隨之變得越發蒼白起來!
她知道,他並不是和她開玩笑,今晚他精心準備的這一切,都是真的!甚至,不知道是他在背地裡早就策劃了多久的事!
衆人不知發生什麼事,依舊在那起鬨的要求陸冰清嫁給他。
男人表情認真而專注的強調,“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還可以在一起。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照顧你,愛護你。再也不會讓你受傷。相信我,不管發生任何事,你的善良和堅忍,在我心中從來都沒有改變過!我不要聽別人說什麼,我只要知道你在我心裡是怎樣的人。至於配得上配不上,只有我說的才作數!“
說着他拉過她的手,就要把戒指往她手上套——
陸冰清搖頭,“不,你不知道。我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我根本沒有你想的那麼好……我不能接受你的好,對不起我不能接受……”
說着陸冰清用力一拽,竟倒退幾步的睜大眼睛看着男人,轉頭就跑!
就在她衝這邊跑開時,一擡頭迎面正撞上蔣寶貝,那驚訝愕然的表情就像活活呆住了般!四目以對,那張熟悉的臉,她最虧欠的人就在面前,蔣寶貝一時也僵住了。
那麼近的距離下,她甚至清楚的看到陸冰清雙眼淚光盈盈,似有千言萬語,又似目光躲閃般最終什麼也不說的從她身邊逃開了!
“冰清……”蔣寶貝下意識的開口。卻沒意識到自己嗓子居然傻眼的像個破銅鑼一樣。
那一刻她緩慢運轉到似快要當機的大腦劃過無數個問題……
冰清她怎麼會在這?她不是在國外的醫院裡麼?她什麼時候回國的?還有那個向她求婚的男人,不就是那天他們在醫院裡看到的那個麼?在他的牧場裡發生了血案,他卻不但沒有怪她反而常常出現在醫院裡,現在又和冰清一起出現在國內……這到底……
是怎麼回事?
如果說前一刻蔣寶貝還感到困惑不解,那麼後一刻當男人起身走過來,拍了下厲擇衍的手臂,無奈的說了句,“抱歉,我先去追她。”
而厲擇衍隨後的點頭讓蔣寶貝一時完全沒回過神來!
什麼意思?那熟悉的說話感覺……他們認識?
***
今晚的一切都讓蔣寶貝覺得像做夢一樣,雖然坐上車後不知道要去哪,蔣寶貝卻沒放過一絲機會的質問他,“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突然把我帶到珍珠廣場來,其實你是知情的對不對?你們到底有什麼事瞞着我?”
厲擇衍沉默,“既然陸冰清人已經回來了,有些事你還是問她吧。”
有些事?蔣寶貝皺眉,什麼意思?
所以,他果然什麼事都知道!而且先前他說要告訴她一件事,指的就是冰清回來這件事?
當厲擇衍把車開進珍珠廣場附近的一棟高檔小區後,他停車解開安全帶,“她現在住這棟樓的樓頂西戶。”
只一句話,蔣寶貝深深看了眼旁邊風淡雲輕的男人一眼,直覺得這個男人應該不只是知情或者調查,估計還有參與份兒!
……
這裡的小區一共有五層,因爲是高檔小區,裡面景觀環境好自然沒得說,採光和外觀設計都屬上乘,而且房子的平方數也比較大,距離市區只需要二十多分鐘的時間,周圍也比較安靜,這個名爲‘蘭玉雅馥‘的小區在江城很是炙手可熱。
開門的是剛剛求婚求到碰了一鼻子灰的男人,卻在面對他們時笑的友好而溫和。
蔣寶貝那時覺得,一向固執的陸冰清在最冰冷孤寂的時候,就是這雙眼睛一點一滴的溫暖了她,帶她走出絕望的沼澤吧?
她是女人,當然看得出剛剛雖然陸冰清拒絕了這個男人,但是她的眼睛裡卻盛滿了痛苦!
如果不愛一個人,又怎麼會痛苦?
男人客氣的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lucien,蔣小姐可以叫我路司恩。”
接着他笑着說,“我和厲先生相識一年,現在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冰清的事也全靠厲先生幫忙了。”
果然!幫忙!
他都沒跟她說過!
蔣寶貝還記得,當時她發現厲擇衍跟着她,在她讓他不許再跟他就沒有再出現後,她還以爲他真的不會再理會陸冰清的事,卻想不到……他背地裡似乎做了很多跟陸冰清有關,而她竟完全不知道的事?
路司恩說,“我和冰清回國有一個禮拜了,我是第一次來中國,冰清說她想回來江城,這裡有她所熟悉的一切。可她好久沒回來,這裡發展太快了她也都快不認識了。這裡的房子還是多虧厲先生幫我們找到的。平時冰清住在這,我住在閣樓上,中國真的是一個漂亮的國家。我都有些後悔爲什麼不早點過來看看了。”
蔣寶貝微笑,“就算是以前來過,可身邊的人不同,來時的心情也會不一樣。路先生覺得中國美是因爲那個喜歡的人屬於中國。一起回來心情自另當別論。”
看得出這個生在開放國度的男人是個真正的君子。目測這裡大概有一百六十平左右,別說兩個人住太過寬敞,四個人住更不說擁擠,陸冰清只需要一間房間住就可以,可是路司恩卻爲了不讓她有壓力,讓她生活的更舒服自然一點,愣是搬到了屋頂的小閣樓裡委屈自己。倒是讓蔣寶貝刮目相看。
實則,當陸冰清出事後,他依然去看望她照顧她時,她就很佩服這個男人了。
路司恩深深看她一眼,拍了拍厲擇衍的肩膀,“你太太是個很與衆不同的女人。”
正說着,臥室的門打開,眼睛微微有些紅腫的陸冰清走出來時,蔣寶貝臉上的笑一寸寸的收斂凝化,彷彿除了在那個周圍盡是白色的冰冷醫院,她已經有多久沒有在這種平常的環境中見過她了?
一晃,好像是上輩子的事了似得。
陸冰清衝蔣寶貝伸手,“小貝你進來,到我臥室來聊天吧。”
……
蔣寶貝覺得,每次她去醫院看望陸冰清時都有很多話想跟她說,問她好不好,說說她身邊發生的事,絮絮叨叨的恨不能把這一年的事都說給她聽。但是現在當面對面的這樣站着時,她竟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說她現在病好了嗎?說她爲什麼回來不告訴她?說她……
蔣寶貝突然很難過的覺得,陸冰清回來一個禮拜一直沒有告訴她,並不她忙,也不是她有什麼事要做。或許……只是她不想告訴她而已。
她知道陸冰清是病人,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這一次她回來時,她的眼神看起來……
一點都不像個病人!就像一個正常人一樣!
她的房間裝扮的很漂亮,*上鋪着的白色四件套是她一直都最喜歡的宮廷*設計,抱枕軟軟的靠在*上,看起來很公主。
兩人在坐下後,陸冰清看着這房子說,“我知道這房子是厲二爺在我們回國時幫我們租下的,卻想不到他是事先買了下來。房產證上登記的也是我的名字。我還一直都沒有好好感謝他。”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用客氣的。”蔣寶貝嗓音低低的說。
她不知道陸冰清和她說這些的目的是什麼,但是蔣寶貝卻很分明能感覺得出,陸冰清對她很客氣。
這種客氣直接增加了她們之間的距離,讓她覺得無所遁從。
“除了房子這件事,其實我能在呆了一年後就順利離開醫院,也是厲二爺在背後幫了不少忙,疏通了很多關係,據說關係都找到了政aa府人員。他還聯繫了周陽父母,他們那邊也積極努力的往返兩國之間作保證,前提是隻要能讓他們見見小雪。我媽當然不肯,從我爸不在了以後她就像變了個人一樣。與其說是爲我不平,倒不如說她爲自己這突遭劫難的一生而感到不平。她一生都是個愛面子的人,其實當時我從美國回到新西蘭生下小雪的日子裡,我一天也沒有快樂了。家裡的氣氛一直都讓我覺得壓抑極了。在他們每天愁眉不展的爲我今後的人生而感到擔憂,唉聲嘆氣時,我卻兩個躲藏的地方都沒有,只能把痛苦裝在心裡,每天強顏歡笑。”
蔣寶貝沒想到陸冰清過的這麼不快樂,她明明在和她說話的時候都是很開心的,卻想不到,她用的那個詞會是‘強顏歡笑’。
“我一點也不喜歡新西蘭,雖然我媽讓我留在那個地方。說有利於我身體恢復。但是現在能夠讓我覺得溫暖的地方,還是中國這個生我養我的地方。回到這裡纔會讓我的心真正感到平靜。路司恩跟陸媽說要他要帶走我,開始新的生活,我媽不同意,說她再不會把唯一的女兒單獨交給任何一個男人,要麼她跟着我們一起回國,要麼和她住在新西蘭。後來我以如果她不想失去我爲理由威脅她,她拗不過我終於同意。我想,她最後會放手也可能跟路司恩說的那句話有關,他說,他不想讓他們那一輩的仇恨吞噬了我接下來的人生,和心裡僅存的渴望。”
說到這,陸冰清苦笑,“我一直都以爲,這一輩一定要找一個你愛也愛你的轟轟烈烈的從戀愛走入婚姻,攜手一生。直到現在才明白,一個真正懂你想什麼,需要什麼,爲你默默去做的人才最重要。”
蔣寶貝曾到醫院去看過陸冰清數次,可是她卻從未說過這些話,大部分時間她都在發呆,微笑,或者是睡覺。現在她頭腦清晰,眼神澄淨的和她說這些時,她卻感覺,她清醒的完全不像一個病人!
不知道爲什麼,一種說不出的冷意從蔣寶貝後背蔓延開來。
不過她承認陸冰清說的,不管是婚姻還是戀愛,一個懂自己的人最重要。經歷了這麼多波折,她現在也是真正看透徹了。
“我曾經以爲,在周陽死後,我能夠僥倖活下來這輩子都會在那家療養院度過了。從沒想過還會走出來。不,應該說,走不走出來對我來說已經無所謂了。我知道,厲二爺幫助我走出那裡,是說是幫我,卻全都是爲了你。爲了能讓你心裡好過點,負罪感輕一點,對於他而言,他從未覺得陸家的悲劇理應是他們該負這個責任。”
陸冰清聽起來風平浪靜的一席話卻讓蔣寶貝心頭驀地一跳!
她臉頰微抽的完全能夠想得到,陸冰清會這麼說,厲擇衍幫她歸幫她,但估計沒在她面前說什麼好聽的!
“冰清,厲二爺真的是個好人,別看他總冷着一張臉,但其實……”
正在她試圖說着這些時,陸冰清卻打斷她的話,兀自的接着道,“他說,陸冰清你還打算在象牙塔裡裝聾作啞多久?難道打算一輩子就這樣困死自己,累死身邊的人,讓所有人都爲你陪葬,你纔會覺得心裡痛並快樂着?還是說不管任何人的死活都和你沒有關係?你只需要待在自己的世界裡做你的公主,就能掩飾你是個雙手沾滿過血的殺人犯的事實?”
陸冰清邊說着,邊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心,一雙失神的眼睛就像沒有任何焦點,又好似再度陷入那場悲劇的場景中去……
蔣寶貝大驚!她猜到厲擇衍也許會因爲她的離開而在陸冰清面前不會說什麼好聽的,但是她是個病人!他怎麼能說這麼過分的話!
實在是太過分了!
蔣寶貝簡直有點風中凌亂了!厲擇衍!這傢伙,難道他每次去看陸冰清時都是爲了故意去刺激刺激她麼?因爲他這一年過的不好,所以他也不想讓陸冰清好過?
好吧,她承認厲二爺有時的確是個陰險腹黑的人,可是什麼時候他還有這麼陰暗的一面?
“對不起冰清你別放在心上,也許那時他心情不太好,所以說話……”
蔣寶貝覺得,就連她聽着都覺得這解釋實在是太牽強了!厲擇衍!啊啊啊這個惡毒的傢伙!!
“他說的沒有錯。”陸冰清突然道。
額,什麼?
“他說的沒錯。你爲了我們陸家的事提出和他離婚,明明是我自己的責任,是我自己選擇的路,還要打算讓別人爲你負責,負罪多久?”
蔣寶貝臉色已經很難看了!她覺得,她現在但凡能吐血的話,估計早就失血過多的暈過去了!
她寧可自己暈過去!這對話完全已經沒有接下去的可能了!她自己都累感不愛的覺得踩得自己腳疼!
“難道你都不奇怪麼?爲什麼我回來了卻不告訴你?”
在說完自己的事後,陸冰清終於看向蔣寶貝。眼神清明又銳利。就像一柄匕首般狠狠插進蔣寶貝胸口!
冰清……她果然是故意不聯繫她的。是因爲……她心裡在恨她嗎?
蔣寶貝暗暗緊了緊放在膝蓋上的手。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和她最好的朋友這樣面對面說話的時候,會如此的壓抑而陌生!
陸冰清就那樣看着她,眼眶卻漸漸蘊滿晶瑩,那晶瑩隨着情緒的醞釀開始急速的晃動起來,在她的眼眶中搖搖欲墜,“是,我是故意不聯繫你的。因爲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聯繫你,該怎麼和你說,和你說其實該有負疚感的那個人應該是我,而不是你。該怎麼告訴你,其實從頭到尾……我根本就沒有病!”
蔣寶貝簡直震驚了!陸冰清……陸冰清她根本就沒有病?
她簡直難以置信,那她一個正常人到底在那家精神病醫院是怎樣度過這些日日夜夜的!但凡是一個正常人的話都會被那種壓抑的環境給逼瘋了吧?
陸冰清說,當時她手誤把周陽給殺了,她的確害怕的差點瘋了,因爲當時的場景太過血腥慘烈,所以有一段時間她始終都處於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常常覺得這只是一場夢,周陽沒有死,她也沒有殺人!她不相信自己這雙連殺雞都不敢的手會敢去殺人!而且還是她曾經愛過的男人!就算周陽再混蛋也是她女兒的爸爸!
她無法面對只有一個獨子的周陽家人,無法面對自己的女兒,也無法面對自己。所以在那段崩潰的時間所有人都以爲她瘋了,就連醫生都這麼判定。
後來她被送入精神病療養院,她的心就像被包裹進一個厚實堅固的殼子裡,因爲無法面對而對所有人封閉內心!她知道她出事後她爸媽去找了蔣寶貝,甚至破壞了她的婚禮,也破壞了她的婚姻……她爸爸的去世她知道只是一場意外,她也知道以蔣寶貝的善良,肯定會自責的認爲這件事是她的錯,而內心充滿了負疚感,甚至明明已經得到了幸福卻因爲負疚而想要放棄……
這些她都知道。可是她卻不說!因爲事到如今她不想再去管任何人的事。別人到底怎樣已經跟她無關。甚至她有想過這輩子都在療養院裡度過也好,她只當自己已經死了。
如果不是厲擇衍在蔣寶貝離開後獨自來看她,說的那些看似殘忍,卻一句都沒有說錯的話,也許到現在她還不會清醒過來。如果不是路司恩的不放棄和鼓勵,她也不會走出那片讓她封閉窒息的沼澤。
該承擔的,不該承擔的,蔣寶貝都替她承擔了。她還想要做縮頭烏龜做到什麼時候?
她很想把一切都告訴她,可是她卻沒臉告訴她事情的真相!
“路司恩說他了解我,說我是一個單純善良的人,呵,其實我算什麼善良?我就是一個劊子手,殺了周陽後還想在精神上殺死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爲我傾盡所有,做盡一切,可是我的不作爲,我的逃避卻是親手把你推向了懸崖!”
陸冰清笑着笑着,就淚流滿面下來。